秦书本就面皮白皙，柔柔弱弱得充满书生意气，可眼前这人……哪里还有半分男子气概！
婉嬷嬷撇开头，不想去看他。
“娘今日可要到了钱？”
原本少年低沉的声线变得柔和，像个娇弱的女子……不！不是像，他就是依附男人苟活的假女人！
秦书婉转的声线，眼尾满含的春情，教几个男人看得心里痒痒的，可惜，他是老大的人。
“小书啊，你娘是越来越不行了，这一晌午才讨回来三文钱，肯怎么养得活你啊！”二哥贱兮兮地一笑，将怀里的三文钱交给抱着秦书的老大。
老大是个有些拳脚的男人，他就是靠着这些拳脚功夫，当了这一片的老大。他壮实的模样很难看出他竟是个乞丐，更像是个落魄的武夫。
他不说话，婉娘心里更加害怕，她不会忘记他的厉害。
“我……我下午再去讨……”
婉娘缩着脖子，尽量让自己能博得一些男人的同情与怜悯，可是她忘记了，自己不再是梅家主人之下，仆人之上那个明艳动人的女人了，这里有的，只是一个浑身发臭的叫花子罢了。
“自己在外头吃饱了，忘记这里还有个儿子？”
老大右嘴角上挑，露出一个毫无温度地邪笑，边说，大手在在被单里摸索，知道听到少年娇羞地喘息。
“啊～铁哥……不要……嗯～”
若是看得见，她们一定会看到婉嬷嬷苍白的脸，滚烫的泪水遮掩早蓬乱的头发里，身子微颤。
“我下午一定会讨更多的银子，一定会……”
“小书，要和你娘一起去吗？母子乞讨好像更让人愿意讨腰包。”
秦书想起沿街乞讨的那时候，遇上熟人的丢人和窘迫，别人无情地嘲笑和侮辱，他立刻摇头，“不要～人家还累呢～腿都软了～嗯啊……铁哥……手……人家不出去了，好不好嘛？啊……出来了……”
“呵呵……”老大铁哥笑两声，被单里起起伏伏，“那只好让你娘自己去了。”
“好～啊……嗯……铁哥真好～”
婉嬷嬷恨不得夺门而逃，她不知道为何才从梅家出来十来天，他们娘儿俩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即便是沿街乞讨，也比现在受人胯下之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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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好饿啊！”秦书摸摸肚子，哭丧着脸，“我不要去要饭了！碰见认识的人实在太丢人了！那胖熊不过是个普通商户家的私生子，在书院里谁都看不起他，娘你看看他刚才，就差让我钻他的裤裆了！呸！什么东西！”
婉嬷嬷张张嘴，又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儿子。这几日，她想尽了办法，找了各种又脏又累的活儿，可是依旧没有一个让他们长期安心住下的地方，依旧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母子俩都瘦了许多。
“小书，那娘自己去大酒楼讨些剩饭剩菜，你找个地方等着娘，好不好？”
“好吧！”秦书立刻应下，环顾四周，指着远处的大树，“那饿哦就在树下等着娘。”
婉嬷嬷点点头，“你被乱走，娘马上回来！”
“嗯。”
婉嬷嬷前脚一走，后脚观察他们许久的两个乞丐就上前来抢秦书身上的缎子衣裳。
“啊——你们干什么！滚开！”
“小兄弟，识相地就赶紧把衣裳脱给我们，不然……嘿嘿……扒得你裤衩都不剩！猴子，扒他的裤子，这缎子倒是还不错，快点儿！”
“臭乞丐，滚开！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的衣裳，啊——救命啊——”
秦书不过个半大的孩子，又饿了许久，哪里是两个成年男子乞丐的力气，没挣扎两下，衣裳就被扒走了。
“啊——”
“啊——”
两声惨叫，却是刚才那两个乞丐的。
秦书爬起来，只见又来四个男人，其中一个穿得还不错，像是个护院打手，一脚一拳就将那两人打翻在地。
“呵！懂不懂规矩？这金柳巷是谁的地盘不清楚么？”
“铁、铁哥……”看清个来人，两个乞丐不自觉地放低了脑袋，“这小孩儿……我、我们兄弟两个盯了好长时间了，他还有个娘……”
“去你娘的！我就问你，现在脚下是谁的地盘？”铁哥又是飞起一脚，那两人啃了一嘴土。
“噗——是、是您铁哥的，铁、铁哥饶了我们吧……这是那小子的，给您……”
乞丐将秦书的衣服双手奉上，铁哥的威名，这方圆几条街的乞丐没有人不知道的。他们虽然过得最下贱的乞讨生活，但是也有乞丐的规矩要遵守，乞讨可以，但是不能去别人的地盘。
“算你们识趣儿！滚！再有下次，打断你的狗腿！”
铁哥接过衣服，又朝二人屁股上踹了一下，两人连滚带爬地就往巷子外跑。
“谢、谢谢铁哥……”
婉嬷嬷右手端着缺角的破碗，左手拿了两个吃了一半的馍馍，小心翼翼朝大树走来。
“小书，娘回来了……小书！”
秦书的模样教婉嬷嬷大吃一惊，外衣不见了，身上仅剩的里衣沾满了泥土，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若不是这一碗吃食来得极不容易，恐怕早就被她摔了。
以铁哥为首的四个男人闻声回头，待看清婉嬷嬷的模样，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淫笑。
“铁哥，女人……”一个男子小声道。
铁哥斜睨他一眼，那人明智地闭嘴。
“你们是什么人？我儿子没有招惹各位吧！”婉嬷嬷将秦书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人。
“娘，我……”
“小书，别吱声！娘来解决。”
谁知，铁哥咧嘴一笑，“大妹子，这是你儿子的衣裳吧！给你，这是我刚刚从别人那里夺回来的，本就要还给你们。”
婉嬷嬷不接，反而掩着秦书不断后退。
“娘，他说得是真的！”秦书只想翻白眼，他娘也太不识好人心了！“大叔，刚刚谢谢你了，那两个乞丐真是太可恶了！”
“呵呵……举手之劳！”
“小书！真的吗？”婉嬷嬷还是有些不相信。
“娘，真的，你肯人家都还给我了！”秦书不高兴瞪她一眼，“大叔别介意，我娘就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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