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心生去意
作者:想飞的蓝水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77

(上一个星期有些琐事,没有更新,很抱歉)

太阳逐渐升起,李观之等业已起身。昨夜李溱始终没等到李观之,今早起床有心开口相问,然李观之却下意识地回避,李溱当下越心怯。不仅他们这父子俩,大家似乎都达成了默契,谁也不提昨晚之事,倒把住在后厢的宋方海和6星雨蒙在了鼓里。宋方海心中有事,未曾觉个中诡异气氛,6星雨虽觉察出萧萧异乎寻常的低落,又因着自个儿心里那一点不可告人的情愫不能正大光明地出言相询。吃了早饭,按原定计划拜望滇王妃。李溱原巴望着见到滇王妃能令萧萧心情好一些,不料天不从人愿,他们这一行人却扑了个空,滇王妃并不在宫中,说是携孔雀公主往云山祈福去了。又等了三四日,始终不见王妃回转,只得向滇族长老辞行,将那朵玉梨花委托金长老代为转呈王妃。他们几人则即日起程,登上了回归天城之路。

这一路上,诡谲的氛围仍在继续,萧萧沉默不语郁郁寡欢,刻意地疏远李溱。李溱呢,既操心闷闷不乐的萧萧,又挂念下落不明的苏玉乔,同时浓眉深锁一直没明确表态的李观之更让他担忧不已,深怕爹爹会和娘亲联合起来拆散他和萧萧。李观之虽未问起,宋方海已主动地向师父交待起妖界种种,当然是依足了李溱与他商定好的脚本。李观之亦当众褒奖6星雨斩杀妖王之功,只是心不在焉草草几句。6星雨尽管失望,却已不在乎,他所有的不满足都可以从云湄的女儿柔情里得到暂时的补偿和平衡。然后再以一种更为阴沉的心态冷眼旁观萧萧对李溱的疏离,内心充斥着卑劣的快感。正因为卑劣,所以才尤其痛快。与之相反,小离则大大方方地为萧萧冷落李溱而喜不自禁,不过他的喜悦并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很快他便懊恼地现这样一个事实,与其他一个人独霸着时时愁容满面的萧萧,还不如捧个醋坛子看她偎在李溱怀里,起码那时候他的萧萧姐姐是三月的桃花笑脸迎人,总好过此时此刻如十月的落叶枯黄萧瑟。使出浑身解数仍旧没办法拨云见日博佳人一粲,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李溱合计。合计来合计去,不过是一肚子火气的碰上两肚子怨气的,吵翻天那是唯一的结果。

就在他俩争论不休互相埋怨的同时,此二人火气和怨气的导火索,萧萧已心生去意,正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不决。是夜,第一百次拿定主意背着幽思琴偷偷溜出客栈,然后第一百次恋恋不舍地回头,接着第一百次挪不开步子,再第一百次颓丧地坐在院墙外边泪水涟涟。

突然听见有人喊她,“萧萧姑娘――”

抹了抹眼泪,头顶上方是一脸严肃满腹心事的李观之,怯怯地朝后缩了缩,“李伯伯――”

感觉到萧萧的畏怯,李观之试图缓和面色,故作轻松地半开玩笑道:“怎么?萧萧姑娘怎地不叫我公爹了?”

不料此话竟惹出了萧萧更多的泪水,“我不能做你的儿媳妇了,溱哥哥的娘说我是灾星,我会给溱哥哥带来灾难,我不想给他带来灾难。”悲从中来,索性放声大哭。

李观之闻言心中一酸,迟疑了片刻终是伸手抚上了萧萧的秀,和声道:“傻――傻孩子,你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能给谁带来灾难呢?即便生灾祸,那也不是你的错。”

萧萧抽抽噎噎地道:“不,我不能让溱哥哥生灾祸,我宁愿――”死死地咬住下唇,“我宁愿不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你准备趁晚上离开我们,离开溱儿?”

月光下的萧萧无助之极,“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溱哥哥。”

李观之沉吟许久,方道:“萧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溱儿?”

萧萧回答得很快,完全不假思索,“因为溱哥哥为了让我醒过来可以舍弃掉他的性命,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能为我舍掉性命的人就是我的相公。”

李观之呆住了,“你醒过来?舍弃性命?什么意思?”

萧萧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这几句话的意思,神色由笃定转为迷茫,“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我要溱哥哥好好的,我不要他为我舍掉性命。我宁可自己永远不要醒,也要他好好地活着。”

李观之的神色却渐渐由迷茫转为笃定,似痛下了某种决心,“既然溱儿肯为你舍弃性命,你也肯为溱儿舍弃性命,这样的一对有情人,我这个――这个做爹的一定会成全你们。”

“可是――”萧萧犹疑地道,“溱哥哥的娘,她――”

李观之立时接道:“玉乔她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疑神疑鬼。做娘的嘛,大多过于着紧自己的儿子。所以,她说的话当不得真。萧萧姑娘,你尽管放心,我也是玄门中人,一样懂星相卦术,倘若你果真是溱儿的灾星,我这个做爹的又怎会答应你们的亲事?我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害我的儿子不成?”

萧萧忙不迭地否认:“不会!你相信我,我不会害溱哥哥!”

“那不就没事了,你还在烦恼什么呢?”李观之淡淡一笑,“夜色已深,快些回去睡吧。睡醒了就不要再对溱儿不理不睬,你不睬他,直比一刀杀了他还叫他难过。”

“哦。”萧萧本能地乖乖点头,走了几步,兀自不放心地回身求证道,“那个,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你答应了我和溱哥哥的亲事,是真的吗?”

李观之重重地应道:“是真的!”

“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萧萧终于笑逐颜开,乐得冲他直鞠躬,“谢谢你,李大叔,你是个好人,大好人!”说完一身轻松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也。

从“李伯伯”变成“李大叔”,其中的亲切意味显而易见。李观之哑然失笑,“真是个孩子,真是个孩子……”

晚间柔柔的风把李观之声音送出去很远很远,那袅袅余音里回旋着丝丝缕缕的感伤和遗憾,大约是触景生情的感伤和遗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