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出乎意料
作者:想飞的蓝水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96

日上三竿,萧萧还没出房门。唉声叹气的小离望向叹气唉声的李溱,“你敲门哪。”

李溱抬手欲敲,想想又放下,“还是你来敲吧,萧萧看见我就绷脸,省得我一大早地就坏了她的胃口。她这些日子清瘦得厉害。”

小离给了他一个“你也知道是你这个惹祸精”类似的眼神,抬手欲敲,想想也放下,“我也不要敲,要我一大早就看到萧萧姐姐那清瘦的脸、无神的眼睛,我心里头堵得慌。”

李溱急了,“不是你出的主意,说既然到了双羊郡,趁机带萧萧去见见青大娘,哄她开心的吗?我都跟我爹说好了,在这里停得一日再走。你怎地又变卦了?”

小离辩道:“我哪里是变卦,我就是觉着这一招未必管用。现如今,就算把天宫里的仙女请下来,恐怕也哄不来萧萧姐姐嫣然一笑。”

李溱推他,“你废什么话,都到了门口,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看上次萧萧和青大娘挺投缘的,再跟她见面萧萧肯定会高兴起来。”

小离死命往回赖,“我不是废话,我就是失望怕了。再哄不了萧萧姐姐,我肯定会郁闷得去上吊。”

李溱不为所动,“就凭你出了一大堆没用的馊主意,这一次如果再不奏效,你不上吊我也会找根绳子吊死你。”

小离理所当然地找到借口赖下来,“死姓李的,你说你要吊死谁?你个没良心的,我萧萧姐姐是因为哪个混蛋才落到今天这副光景?你还好意思来怪我,你若是还有半分为我萧萧姐姐着想,就应该立刻马上跟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娘亲一刀两断划清界线!”

李溱也光了火,“你讲什么疯话?她是我娘!你会跟你娘一刀两断划清界线么?”

小离理直气壮道:“我娘她老人家早在三百年前就投胎去了,我爹说多亏冥主体恤,让我娘她投入人界。她老人家喝了孟婆汤了却前世缘,我已经跟她一刀两断了呀。”

李溱哭笑不得,“我跟你讲不清楚?”

“讲不清楚就接着讲啊,道理是越辩越明,只要讲下去总有讲明白的一天。”

李溱气得骂他,“你神经!”

小离回骂,“你才神经!”

眼看这二人又要毫无例外地走上从前的老路不欢而散,正推推搡搡间,吱呀门忽地开了,萧萧走出来。

“小离,溱哥哥,你们在吵什么?”

吓了一大跳,小离摆手,李溱摇头,异口同声:“没――我们没吵架。”说完嘿嘿讪笑哥俩好地互搭肩膀,借此增强他们话里的可信性。

萧萧笑道:“没吵架就好,溱哥哥,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我们又到了双羊郡。”

李溱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鼻子,“萧萧,你叫我什么?”怀疑地转向小离,“你听见了吗?萧萧她又叫我溱哥哥?我是在做梦?”

小离以同样梦游似的迷蒙状态答道:“我想我也在做梦,我真的听到她喊你溱哥哥。”

萧萧不解地偏头道:“你们两个好奇怪,我从来都是这样喊溱哥哥的呀。有什么不对吗?”

梦游的两个人终于醒过味来,终于现萧萧眼里重新焕出了光彩,当下是喜从天降,欣喜若狂。李溱上前一把握住萧萧的手,“萧萧,你不怪我了么?”

萧萧就势偎到李溱怀里,软软绵绵地道:“溱哥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小离决定收回自己原先的想法,虽然他的萧萧姐姐又变回了三月桃花,但他绝不甘心捧个醋坛子靠边站。见缝插针,硬生生挤到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中间,扮演怨男角色,“萧萧姐姐,你好不公平,你跟姓李的生气,连带着不理我。现在你们俩和好了,你还是不理我。”

“小离,你说哪里话?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刚刚在房里,我还在想着叫上你和溱哥哥,我们一起去看青大娘。”

小离闻言得意洋洋地瞥向李溱,“瞧瞧,姓李的,到底还是我和萧萧姐姐心灵相通,你不服都不行。”故意拽着萧萧一迳往外,丢下李溱一人,“萧萧姐姐,我们走。顺便去逛逛街市,上回我看见这双羊府城有好多好吃的,可惜当时一样都没吃到,可馋死我了。”

不过他孤立李溱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萧萧如何能忘了她的溱哥哥?回身招手,“溱哥哥,你不走吗?快点呀。”

李溱正欲答应,忽地眼前一晃,似有一道亮光自萧萧额心迅疾闪过。大惊,再定睛望去,却是并无异常。萧萧被他望得不知所措,问道:“溱哥哥,你干嘛这样看我?”

李溱只道自己多心,“没什么,许是阳光刺目,眼睛有些花。”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三人皆未放在心上,雨过天晴情绪大好,有说有笑地出了他们投宿的天和客店。另外,距天和客店一街之遥尚有一家高升客栈,在高升客栈地字丙号房内,门窗紧闭,光线暗淡。苏玉乔盘腿端坐于蒲团之上,瞑目垂,神情凝重。如果细心的话,就会注意到她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某种咒语。香案上一尊高不过寸许的木质人形小雕像,仿佛听到招唤一般,徐徐升起,再缓缓降下,落至苏玉乔身前,悬空直立。苏玉乔陡然睁眼,于她睁眼同时,右掌摊开,掌中一道黄符急飞向那木质雕像,至于其顶黄光骤闪,却是倏忽没于人像中消失不见。跟着,左掌再伸,又是一道符。如此依样画葫芦,三道黄符之后,又是五道红符。在出到第六道红符时,突然有人敲门,“师姐,师姐――”

苏玉乔下意识地瞟了瞟门边,面上掠过一丝惶急之色,手里却不犹豫,符纸贴向雕像,再次隐没。眼中一喜,便剩这最后一道红符,她就可以大功告成!

屋外敲门声渐急促而激烈,“师姐,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哪,我是绿绡!”

义无反顾,苏玉乔口里轻叱,奋力抛出了手中那最后一道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