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过渡一章
作者:权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45

六月,天气更热,张言的头上不可免俗的多了个‘茶壶盖’,父亲的手艺可真差,也可能是借来的手推子不大好用,只听见“嘎达,嘎达”的响声,就是不见头发剪断,疼的张言直咧嘴,看得婶子一阵心疼。

张言跑到婶子屋里拿了婶子的梳妆镜,自己屋里的墙壁子比较高,人矮照不到。

大眼睛,高鼻梁,七分父亲的粗犷,三分母亲的秀气,张言摸摸头顶的一撮毛,自恋的说:“虽然还有点婴儿肥,但还是很帅的吗。”

婶子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们小言本来就不丑。”

中旬开始,天就像被捅个大窟窿般的下起了雨,然后就停不下来了,持续了三四天,父母也不能去生产队劳动,麦子正是七分熟的时候,再有一个月就要收割,大人们开始担心今年的麦收,种麦最怕的就是这个时间下连阴雨,麦穗上完浆,沉甸甸的,麦秧被雨水泡过,倒伏在到地里有可能绝收。

大雨的日子,张言不能出门,郁闷的不行,每天都要站在屋门口喊几遍,“大雨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

院子的洼地积满了水,没有硬化的黄土路面被父母叔婶来回踩上几次就成了烂泥塘。

偶尔雨小了,街上有人戴草帽去看庄稼,张言又发泄般的喊着:“下雨了,冒泡了,谁家的小孩不要了,下雨了,冒泡了,谁家的老头戴草帽了”。

与婶子抽空纳鞋底的母亲往往这时候都会说,不知这孩子又抽哪门子风。

毛笔字进入到写比画阶段,每天练习半小时,这个实在是不能着急,循序渐进是永恒不变的道理,况且他的小手腕也承受不起更大的练习量。

马大爷的建议,从楷书练起,横竖撇那折,马大爷送给他两只毛笔,一个砚台,一块墨,张言对毛笔没什么了解,不知道是狼毫还是羊毫,反正能用就行,不过他目前还没用墨写过字,向马大爷要来几张旧报纸,毛笔沾了水直接写在报纸上,笔迹湿了与毛笔字一样,写过的报纸晒干了还以再用。

父母最初听说他向马大爷学写毛笔字还不相信,当他有一天带回马大爷送的笔墨,像模像样的练起来,由不得不相信了,父母商量着是不是哪天买两斤点心果子去感谢马向恩大爷。

糊墙报纸上的字也越来越多,父母看时总是忍不住点头微笑,却矜持着不肯夸奖张言,父母不懂得什么鼓励式教育,怕表扬了张言心里太得意,就此骄傲自满了,只能在心里暗暗高兴。

婶子的夸奖就毫不吝啬,婶子也不会说什么别的,就是一句“我们小言真聪明,长大了一定有大出息。”

叔叔更多的却是吃惊,叔叔可是通读小学,有蓝皮毕业证的文化人,对于小学知识的深浅最了解,看了墙上的字,怕是三年级的学生都认不全这些,这才是一个月的光景。

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只有读好书才能有出路,至于出路在哪,如何走下去,最终结果如何,他们并不知道,所希望的就是孩子学习好。

第五天,大雨终于结束,老大的太阳‘biu’的一下就出来了,如果没有烂泥般的路面,很难想象出昨天还大雨倾盆,空气变得闷热又潮湿。

麦田基本没受什么影响,雨后有太阳的暴晒,听说不会减产。

张言下雨的日子之所以郁闷是与知青们有约,裴希文有一架照相机,前几天他去县里买了胶卷,邀请张言一起照相。

如果是在后世,张言对这种建议肯定会不屑一顾,照相?两百块的山寨手机都能随随便便的拍摄视频,谁还拿照相当回事。

但今生对他却又很大的诱惑,知青哎,如果三十年后,拿出照片,这是当年我们生产队上山下乡来的知青,哭着喊着非要和我合影,我这么忙,哪有时间,最后被逼无奈……这么说估计要挨板砖的,但是三十年后真的是美好的回忆。

记忆里前世的童年他一共有过三张照片,第一是百日那天一张露着鸡鸡的走*光照,想起来会脸红,现在正镶嵌在镜框里。第二张是五六岁时和妹妹的合照,很傻很天真。第三张怕就是小学时的一寸照片了,没整什么景。

裴希文的相机是一架海鸥203。这是一款当年非常有名的相机。

海鸥203相机来源于上海203,因当年不让用城市的名字来命名商品,就将上海203改为了海鸥203。海鸥203的最大特点是可以折叠,很容易“瘦身”为一个巴掌大的“铁块”不仅携带方便,也很安全而不必怕磕碰和划伤。

海鸥203,一直到八十年代中后期,还有人拿着这款相机走街串巷的给人照相赚钱。

初次见到裴希文的海鸥203相机张言羡慕的不行,这个年代,能有私人相机的是什么人,如果自己拥有了它,一定会记录下所见到一切,展示给后世想了解那个时代的人们。

虽不是什么发烧友,后世也是两千年后才有了数码相机,那时,相机不再是奢侈品,已经大众化了。

结果,一场好事被大雨给耽搁了,希望裴希文他们没有抛弃自己私自行动。

随着接触的增加,张言逐渐了解知青们为什么会有‘老毛’这个称呼,不知什么原因,知青们听收音机除了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很少听中国中央广播电台,更多的是听外国电台,用他们的说法是:了解敌情,知己知彼,为祖国的强大统一,和世界人民的和平做出伟大的贡献。

大概就是听这些电台的原因,眼界开阔了,思维材料就多了。思维材料多了,对世界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于是他们就有了他们自认为正确的世界观,于是就改变了对伟大领袖的称呼。

张言从知青们那里搜刮了四十多枚毛主席像章,这可能也与知青们对领袖的称呼有关,像章们往往被丢弃在毫不起眼的角落或杂物堆里,对张言的索要漫不经心,“喜欢就拿去”。

据他们说最初数量比这要多的多,后来都不知哪去了,张言暗骂一群败家子,同时后悔,生不逢时,要是能早认识他们该多好。

人也不能太贪心了,眼前的收获也不错,尤其其中两枚,张言认为最具收藏价值,外表就能判断出来,

一枚是景德镇出产的白瓷像章,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另外一枚是全黄铜材质,除毛主席头像外还阳刻了毛主席的七律诗《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这枚是漂亮姐姐穆红梅的,没有任何留恋的就送给了张言,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赏心悦目,并非纯情少年的张言总是找理由与穆姐姐腻在一起。

而且张言发现一个事实,除冯睿外,所有的男知青都对穆红梅有那么点意思,但穆红梅却对所有人不屑一顾。苏湘楚却是喜欢裴希文,裴希文对她却无动于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收获都被张言小心翼翼的收藏在家里。

寻思着是不是啥时候找刘福才打个木箱,放在外面不安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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