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霍恩海姆已经是“赛特?奥林匹亚”的贤士了：精通一门学科，并且有值得称道的遗物（b以上）——直接跳过了修士和隐士两个等级。

“情况并不是很好。”他在给隐修会的信件中说道，“霍尔蒙克斯——不，准确来说是联结霍尔蒙克斯的容器——gems‘瓶中小人’并不能支撑那么长时间。作为容器的制造者，我知道它到底能做出什么：但是对于人类的个体来说，需求的代价太大了。”

——gems“瓶中小人”可以透过霍尔蒙克斯，交换到人类想也想不到的各种知识，甚至做到和隐修会最伟大的占星术师一样的能力：

看到未来。

然而这种能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想要知道多少东西，就要付出多少代价。

冯?霍恩海姆站在为了装下这件遗物而特别准备的巨大地下工坊里。眼前直达天花板的骨架支撑起来的薄膜中是一颗大脑。

【如果不是来找霍尔蒙克斯聊天的话，那么……等价交换，冯?霍恩海姆，作为炼金术师、同时是这件gems的发明者，你应该最明白了。所以如果想知道什么特殊的知识的话，】

“然而我本想在炼金术里添加控制gems的炼金式的，霍尔蒙克斯。”

【但是你做不到——你所掌握的知识只能让你降低“瓶中小人”这件遗物和霍尔蒙克斯之间的连接以提高对gems的控制能力：然而代价就是更加难以得到珍贵的知识。】

“啧。”

【霍尔蒙克斯是公正公平的，会给交易对象最最有价值的回报，要不要来试一试呢，霍恩海姆？】

“我可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未来如果有人愿意的话我可不会阻拦——然而，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容器只能在存续几个月了，几个月之后你就将再也不能够像这样降临在这个世界了——我会看着你回到人类的意识之海里的。”

【这可说不准——因为愿意为此付出的人来了。】

霍恩海姆并不相信——在他看来，隐修会中没有任何一位科学家会选择和这个“炼金术的恶魔”交易的：每一位隐修会的科学家本身的存在都是无可替代的瑰宝，而如果仅仅为了一个答案而放弃了对于自身来说同等重要的东西，无异于自杀：“我可不相信。”

【那么你可以去看看——那个即将站在你的门前的人。】

霍恩海姆带着怀疑走到工坊上层——虽然他不相信，但是他知道通过gems“瓶中小人”与自己沟通的是什么：那样东西来自于是那个人类看不到、但是却可以看到所有人类的被叫做“盖娅”的地方。

“真希望不知真的。”他站在工坊外的平地上，看着前方的地平线：那里有什么人？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人影越来越近——那同样是一个年老的身影，不过从稍稍有些蹒跚的步伐上来看，单单从精神上来说，远远没有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年轻……那个身影走到自己面前，摘下头巾。 霍恩海姆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啊，为什么您会来这里？是参观……我的工坊的吗？我……我不知道您居然也对炼金术感兴趣。”

他眼前的是一个脸上有着一块老年斑的人——这个老人从没有对外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家乡以及过去，但是即使如此，隐修会“赛特?奥林匹亚”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脸上有着明显特征的老人是谁——整个隐修会最伟大的占星术师，一位因为太过伟大的攻陷，而被破格准许享有“圣贤”称号的老人，而因为老人从未透露过姓名，所以隐修会就将几百年来这个唯一获得“圣贤”称号的老人，以“圣贤”代称。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冯?霍恩海姆先生——我虽然一直曾经怀疑过我自己对于炼金术的解读，但是唯独对于关于你的语言，我是满怀希望的。”圣贤苍老的脸上挤出纯真的干涩笑容。

“不不，您不应该怀疑自己——应为我们、整个隐修会都相信您的占星预言。”霍恩海姆扶住圣贤。

“不，怀疑是必要的。因为无论什么样的预言，只要是预言，那么看到的就只有‘最大可能性的未来’而已，除非能看到‘单一的、绝对的那个未来’，未来才会被确定下来。”圣贤重复着当前科学界对于未来所公认的理论，“虽然理论上再多个200年，就会诞生能够清晰看到未来的‘科学家’……但是……”圣贤稍显犹豫。

“我知道，圣贤——那样一来未来就会变成‘既定事项’：无论好坏就再也没有办法更改。” ——观测到真正的未来的时候，世界就固定了——当然，观测者显然是人，也就是说：再过200年左右，就会出现“可以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固定下全人类未来的科学家”……不，或许应该把有着如此力量的科学家称作……怪物？霍恩海姆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了地下自称只要等价交换就能获得一切知识的“霍尔蒙克斯”：或许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就可以得到能够“固定未来”的办法？

圣贤在霍恩海姆的引导下走进屋子：“霍恩海姆，我从年轻开始就为了如何‘看到真正的未来’而追寻了一辈子，而现在……”

等等，您想说什么？

“现在一个机会就在我的眼前——是你给了我机会，冯?霍恩海姆。”老人抬起手。 这个动作让霍恩海姆宛若落入冰窟——在当今的三大科学中，最朴素的是构造术，最神秘的则是占星术——占星术不仅仅是所谓的看到未来这么肤浅的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即使是一个占星术师，也会觉得占星术的理论宛若魔法一样。

“凭空造物”——在炼金术师看来完全违背了等价交换原则的事情，占星术却可以做到。所以霍恩海姆现在心里当然有着害怕的情绪：追寻了一辈子的东西近在眼前，那么这个圣贤会做出什么呢——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来不及写出炼金术反击的霍恩海姆灰飞烟灭。 “圣贤……您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动，我的孩子，我想请你和我一同去见一见那个来自‘盖娅’的恶魔。”

——圣贤想要封死人类的未来。

霍恩海姆如此想，然而他不敢做出行动——圣贤枯朽的手指正指着自己——构造术恐惧炼金术和占星术，然而炼金术却更加恐惧占星术……

“跟我来，孩子。”

——圣贤来到了“瓶中小人”的前面。

【看，冯?霍恩海姆，霍尔蒙克斯是不会判断失误的。】脑海里是这家伙得意的声音。 “很伟大，冯?霍恩海姆，你真的很伟大，”圣贤的眼睛里闪着光。

【那么，你想要来交换什么？想要得到什么？】霍尔蒙克斯问。

霍恩海姆环视着四周——很不幸，四周所有的记载着炼金术的载体全部被圣贤不动声色地推移到了远处……

糟糕，非常糟糕——霍恩海姆可不希望人类失去真正的未来，所以怎么办？！

圣贤看了看他，露出了微笑——虽然这个微笑看似并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一些戏谑，但是霍恩海姆却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被一双寒冷的手握住了。

“霍尔蒙克斯，倾听我的要求……”

“等等圣贤，万一人类的未来是灭亡呢？！”

圣贤没有管他。

【说吧，霍尔蒙克斯是很公平的。】

“告诉我——‘人类的未来’……”

霍恩海姆闭上眼睛：人类的未来要被决定下来了。

“告诉我——‘人类的未来’，是否会有人能够真正看到！”

四周一片沉默，一直到霍尔蒙克斯大笑的声音响彻在在场每个人的脑海里：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毫无价值的问题！我甚至都想不到你有什么能和这个问题一样没有价值的交换物！好吧，好吧……不过霍尔蒙克斯是平等的，作为将我逗乐这个礼物，我可以给你一个等价的附件回答：未来可能仍然会有一个人通过我向我寻求类似的答案。】

“我明白了。”圣贤好像放下了多年的包袱一样，“没想到居然是我站在了人类未来的十字路口上。”

霍恩海姆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眼前孩子般开心的圣贤：“圣贤，您来我这里仅仅是为了……为了确认这个？”

圣贤仍然带着笑容，随意地坐在工坊的一张椅子上：“确认自己的梦想能否成功，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我还以为你想要把人类的未来固定下来……”

“为什么？即使固定下来——但是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呢？加入霍尔蒙克斯认为我没有办法支付报酬而又出于可怜而给了我一个最最接近未来但不是未来的未来呢？我可没办法活那么久去证实。”圣贤继续说，“诚然，霍尔蒙克斯不会说谎，然而，如果按照科学界的一种普遍看法的话——无限接近于一，那么就能看做一：既然如此，霍尔蒙克斯说出无限接近未来但是并不是未来的未来。”

非常饶舌的一句话。

“也就是说……”

“我说过，我为了‘能够看到真正的未来’而追寻了一辈子——但是如何活着确认自己看到的未来是真正的未来呢？我可没有那样的自信——即使是占星术也不能保证。所以我来这里仅仅是像霍尔蒙克斯这个万能的家伙确信我是否已经达到了这个领域。”圣贤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利刃形状的黑曜石，“对了，霍恩海姆，我为我刚刚小小的恶作剧道歉——我只想通过我刚刚的行为告诉你一个道理：科学家可不应该赤手空拳——我们要面对的挑战不光光想要消耗我们的头脑，有些存在更是想取走我们的性命。”

“啊……啊哈哈哈……是吗。”冯?霍恩海姆拼命想要理解圣贤的这句话，“您的意思是说有对隐修会虎视眈眈的……”

“嘘，要沉得住气，孩子，这是我最后的忠告。”圣贤好像休息够了，站起身子。但是接着却只见他翻动了手臂，身边的霍恩海姆就发觉自己连同屋子里的研究成果一同漂浮起来。

“你想做什么，圣贤？！”他总觉得刚刚圣贤那句话向是在对自己告别。

“冯?霍恩海姆，记住我刚刚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另外——以后请千万不要来这里，回到欧洲去！”圣贤高高举起手，“另外，告诉达?芬奇，这就是我的决定——告诉他：他可以开始行动了！”

眩晕感让冯?霍恩海姆的眼前骤然一片漆黑，在失去知觉之前，他听见了霍尔蒙克斯这样的声音：

【看来你也看到了呢，圣贤，未来有足够筹码向我交换那些“未知知识”的人……】

“没错，我将用我的一切守住这里，将那个试图定格未来的人抹消——当然，前提是达?芬奇的计划失败导致炼金术、占星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

【哦，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没有什么是比借助世界上不存在的物质作为外壳的占星人偶更难以破坏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