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蒂宫一聚。”

对于这句话，查理是否可以看做是和皮蒂宫有关的人给自己的讯息呢？

——会是美第奇的玛丽·美第奇吗？

——还是那个看起来知晓很多内幕的鲁伯特执事？

——亦或是看起来在皮蒂宫出入自由的法国骑警（密探）达尔让松？

查理尝试推了推大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到关于“炼金术”的信息了。

然而门是锁起来的。

拿出怀表，显示出现在正好是午夜。他后退几步，抬头看了看这笼罩在黑夜中的三层高楼，好像真的能从这里看出什么端倪一样。

“没有时间了，难道是走花园的后门？”不想违约的查理还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此刻——月亮升起来，借助刚刚到达地平线之上的月亮洒下的光，他从二楼的窗户那里好像看到了什么影子。

招了招手，试图吸引那个影子的注意，不过影子却消失在窗前，这让他不免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晚上。”

虽然作为猎人经历一些危险是常有的，不过看着眼前属于美第奇家族的宅邸——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了“巴里纺织公司”被炸掉的事情……他觉得如果因为什么和自己沾边的事情而把整个宅邸炸了可不好玩。

绕道后花园那里去看看吧？他作出如此决定，不过刚刚提起拉杆箱没有走几步路——自己的脸就被火焰的光芒照亮，同时掠过房顶的风差一点把帽子都吹走。

“房子真的炸了吗？！”

看了看一层楼的窗户，顾不得那么多的他抡起箱子将玻璃砸碎，老练地一翻而入。

空无一人的走廊，除了一些墙上名画中人物的视线外，什么都没有——让人怪不舒服的：即使发生了这样的爆炸这个宅子也没有什么其他人的气息，太不正常了。看起来目前唯一的见证人就只有自己，这让查理不免担心起来自己会不会被当做爆炸始作俑者。

“但既然是在我进入之前炸掉的，那么应该和我关系不大了吧？”虽然嘴上说这件事和他自己没有干系，一副想要开溜的样子，不过事实上并不可能——查理明白如果错过了今晚或许自己就再也难以知道关于炼金术的更多事情了。

在屋子的走廊里加速跑起来……没有估计错的话，刚刚的爆炸应该来自花园湖中的那尊海神像——就是“蓝色沙龙”正上方。

习惯性摸了摸帽子上的羽毛，查理看了看自己的拉杆箱，开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看起来接下来一定又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了……不知道玛丽·美第奇现在在哪里，发生了这种事情应该早就避难了吧。”

冲进后花园，除了正前方湖中央残存的些许火光之外，令查理有些意外的是并没有向他所想的那样——这里并没有预想中的火药味，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淡黄色的固体。

联想到刚刚的爆炸……

“钠的氧化物？”

走到原本的水池边，现在这里的地面好像被剜走了一块——而原本的那一池水也消失不见：看起来水应该是灌进了下方的大厅里了。

“钠电池和水产生的剧烈爆炸？”查理知道水塘之下有那个巨大的舞蹈大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有相当数量的钠电池在地下的房间因为和这池水的接触而爆炸。不过既然如此，那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宅邸里存放如此多危险品的，也只可能是玛丽·美第奇了。

所以她想做什么呢？这个爆炸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埋葬什么在那个房间里的东西的话，看起来真的挺成功的——几乎毁掉了整个大池塘。

他回头看了看只显示着自身黑暗轮廓的宅邸，依旧没有任何人的样子，好像现在整个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活人一样。

“所以这个宅邸给抛弃了？还是说什么东西可以威胁管理了弗洛伦萨上百年的美第奇家族？那么美第奇家族将外国人达尔让松来到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呢？”

查理可不觉得自己从面包里收到那张纸条的始作俑者仅仅是想让自己观看一场一点也不安全的烟花表演——另外，如果自己刚刚就在这里，那么这场爆炸毫无疑问会成为给自己送终的告别演出。

毫无头绪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出现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总不可能是玛丽·美第奇想让‘炼金术’彻底失传而这样做的吧？”

尽管他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那位大小姐，但是如果联想到那位大小姐完全不希望自己继续研究“炼金术”这一点……

应该不可能……吧？

在重归平静的环境里，查理发现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带动着地面“运动起来”。

“是原本被爆炸埋葬在地下的目标？”但是他自己可不认为有什么东西在直面那样的爆炸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

不过很不幸，查理发现自己的判断真的出了问题：地面的泥土忽然鼓出来了一块，就好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这是什么？？

他听过不少奇异的事情：比如埋在地面的人忽然复活变成了吸血鬼什么的——虽然仔细推敲会发现大多数都是人们添油加醋的谈资，不过如果以上的这些“奇异”当自己碰见的时候，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不好意思把这种事情说出口——以一个“科学家”的身份的话。

难道是一个持有某种“可以无视爆炸的特殊遗物”的人？

会是“遗物”吗？

出于安全起见，查理在自己被这只手抓住之前迅速退到了身后宅邸的阴影里：他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所以一只手抓住衣服下面的小瓶子，好让自己在第一时间施展炼金术——就这样等待着。

“如果是什么威胁到自己的事情的话，我想想……”茶里看了看手提箱的按钮，“4号按钮应该可以应付。”

抬头。

……

躲在宅邸的阴影里，看着远处的地面伸出一只手，接着是第二只手……最后整个人都爬出地面。

月光下显现出一个稍显狼狈的影子。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形容心情的奇遇。”查理看了看从云层中重新出现的月亮——借助那道光，勉强看清了前方从地下爬出来的人：

欧洲人所不具有的、深渊一般的黑发黑眼。

黑暗中的看着那个原本足以让自己的危机感提到极限的身影，在此时此刻他自己却停止了行动——抽出伸进大衣中的手，移开按在手提箱按钮上的中指。

“啊呀啊呀，真是……”查理直起身子，不是彻底放松，而是没有办法再保持警戒——因为并没有用。

前方狼狈的影子看起来也发现了隐藏在宅邸影子中的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好久不见呢，查理·菲利普。”对面没有丝毫敌意——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老友在一次见面一般。

一时间，各种复杂心情交织起来，在查理除了炼金术几乎就再也什么都装不下的心里混杂着。面对眼前这个家伙的问候，他装作“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毫不示弱地回答着：“每次你都是同样的状态和我会面呢，不过似乎一次比一次看起来更加落魄——蒙娜·梵希小姐。”

查理面对的，正是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已经消失的达·芬奇的最后“gems”：机构人偶——蒙娜·梵希。

面前人偶故作优雅地整了整到处是焦黑色的衣服：“如果你想一睹我最好的状态的，那就请改天吧，现在我可没时间陪你。”

接着，她无视了查理——这个十年来在查理面前都以“猎手”身份出现的机构人偶，却从戒备中的他面前而径直走过，进入宅邸——好像从来不曾对查理下过杀手一般。

为什么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呢——查理很想明白为什么连移动要塞“雅典”上的武器都没有之其于死地，不过目前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想要问：“等等，蒙……梵希小姐，我问你——那张纸条是你写给我的吗？你为了让我彻底放弃‘炼金术’就那么不遗余力吗？”

他拿出口袋里那张邀请自己来宅邸的纸条，继续质问：“是因为之前没有除掉我，所以这次想让我看着你毁灭炼金术的知情人的决绝而让我知难而退？”

“纸条？”被拦住的蒙娜·梵希拨了拨挡在眼前的刘海，好像想使自己看起来更留有余力一般，黑色的眼睛里一如以往那样没有任何试图撒谎的神色，“我可没有给你什么纸条——不过……你的意见倒是很好，我可以让你跟着我。”

跟着……你？

看着面前这家伙的脸色，蒙娜·梵希很满意地揪住查理的领口，强行拖着他进入宛若迷宫的宅邸：“没错，跟着我。我会让你看看掌握着应该消失的另外一门科技的美第奇家族的末日，然后希望你能在看着他们消失之后老老实实地考虑考虑放弃所谓的‘炼金术’——在我压倒性的实力面前。”

另一门……科技？

构造术、炼金术以及……占星术？？？

“占星术？美第奇家族掌握着占星术？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查理开始重新打量起身处的宅邸，明明半个月来根本不曾发现这里有丝毫涉及到占星术的影子。虽然不相信和构造术并列的另外两大科学在文艺复兴后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但是自己居然在自己寻找多年无果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找到……莫名地不甘心啊——明明走遍了欧洲、南北美洲来着。

此刻，蒙娜·梵希停住脚步，不知道思考着什么，而接着露出了查理曾经见过的那种让人不悦的笑：“你问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好吧，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呢，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如果您能知道你在和什么东西对抗而能知难而退的话。”

说到一半，蒙娜·梵希忽然打住，故意看着查理这一脸认真的样子，接着缓缓开口：“达·芬奇生前的隐修会‘赛特·奥林匹亚’你听说过吗？我一直服务于它们——遵从他们百年前就已经预见到的‘既定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