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失败的占星术呢——连想见人都没有找对。”说了这句话之后，欣赏着高近4米的巨幅作品的詹德忽然想到，或许应该考虑到这个可怜家伙的信心，所以立刻转移了话题，“说来你明明是占星术士但是在绘画方面很有造诣，真厉害。”

“咳，您说反了，应该说明明是——即将成为主教的艺术家，但是在占星术方面却很有研究才对。”这个男性的声音似乎和詹德达成了默契，也没有再提当时占星术失败的事实。

“嗯……总之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哪方面更好。说实话，作为一个平凡的村姑贞德·达尔克，我甚至连欣赏画作的能力都是极其不专业的，不过既然那个时代大家都这么说那么我也就夸奖夸奖您了。”一边说，詹德一边跟着身边的机构人偶逐渐向这幅画靠近，一直到——在小小吊坠荧光的指引下，两个身影一同隐没在画作中。

在穿过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墙壁之后，她来到一个房间：华丽的房间——就像是其他主教的房间那样，但是如此华丽的房间看起来却并没有人，有的只是墙壁上飘动的云层和仿佛真实存在的万物——这个房间最引人注意的，是被巨型不明图画拱卫的那只金色的“釜”。

“欢迎再一次来到我的工房——另外，看起来真的伤的不轻，女士。”

“所以麻烦您把药水弄出来吧。”詹德坐在天鹅绒的座椅上，托着腮，看着穹顶上由原作者复制的“创世纪”复制品。

“先等等——即使是米开朗基罗那家伙的‘遗物’也不能那么快就做好的，虽然他擅长炼金术……要知道您可不是人类的肉体，所以再耐心地等一小时。啊，还有，请麻烦先帮我把釜里灌上水。”

“您可真懒。”詹德看了看因为机能停止而站在一旁的机构人偶，“为什么让你的机构人偶也能在这行动呢？麻烦一个身受重伤的女性为你忙前忙后真的不是一个被人们看做‘贵族’的家伙应该做的。”

“咳……就单纯出生时间来说贞德您可比我出生的要早。而‘机构人偶不得出现在隐修会场所’算是曾经心理阴影导致我定下来的新规矩。”吊坠此刻不再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回荡在整个房间的年轻而优雅的声音，“您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达·芬奇的可怕人偶蒙娜·梵希，我们隐修会可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真是讽刺，隐修会的最后一任会长居然因为他的遗物暴走导致整个隐修会被毁。”

“啊，是的，真是不得了的遗物。”詹德想到这里，带着尴尬的笑敲了敲墙壁，“不过成为一栋建筑是没有任何人类体会过的事情不是吗，您是世界上、甚至是人类历史上唯一的一个。”

受到如此戏谑调戏的男性带着整个房间都动了动，以表示不满：“詹德女士，您依旧管一栋会说话的建筑物叫做‘人’？”

“当然~”詹德好像说着理所应该的事情，“您现在依旧有着人类时候的名字和记忆，最多也只是活得长了一点儿，但是还是人类啊，难道不是吗——您甚至连还是人类时候的梦想依旧铭记，不是吗——拉斐尔·桑西先生？”

“啊，是的，是的。但至少我觉得我应该先有一副正常点的身体——至少有胳膊有腿的那种。”

“但是很可惜，我不得不对您说一声抱歉：巴里公社的地下工厂利用‘构造术’生产出来的机构人偶不但质量太差，而且也被蒙娜·梵希给轰没了——就像我这样。”詹德挥了挥自己布满伤痕的手。

“咳，让我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女士您收养的孩子玛丽安娜现在怎么样了？”

“玛丽安娜应该能安全到达吧，我可是把那样东西都给她了。”

“什么东西？”

“我曾经身为法国战士时候的物品：我的战旗——白百合旗。那孩子一定知道怎么使用，因为她很聪明。”詹德回想起来自己给小玛丽安娜做的那套可爱的修女服。

……

玛丽安娜正第一次遇见查理，那个家伙正在城市里表演魔术，围观的人则是里三层外三层——要知道即使据詹德修女所说近几十年科技的发展出人意料，但是小孩子的玩具却并没有什么发展。

就现在的科技来看，很明显巴里城等欧洲各大城市虽然已经有了蒸汽机那种东西，但是那些商人并没有想到把蒸汽机进行除了纺织以外的更进一步的运用——而位于目前科技最前沿的“机构人偶”的科技也并没有发展到接近人的高度：

没有思想、

没有流畅的动作、

甚至连长时间的行动都达不到……

现在的科技还是很难跟上有着天马行空想象力的小孩子的，所以想象中能和人交流、帮助人做事和人一起玩儿的机构人偶还没出现。因而在贫乏的游乐项目中，查理的魔术则是很特殊的：往往能变出各种出乎意料的东西让人兴趣大增——这也让这个家伙在来到巴里不久名气就传开了：据他自己的宣传所说，只要随着四周绚丽的闪光，没有什么他变不出来的东西。

不过任何精彩的表演总是有人挑剔的——正如查理某次表演中一个孩子提出来的问题：“所以魔术师菲利普，你为什么不变出来一头大象？”

“因为大型动物太危险了，我给你变出一直兔子怎么样？”

“兔子和鸽子任何魔术师都能变出来！”

虽然查理对有孩子提出的这样的问题予以巧妙的回答，但曾经在一旁观看的玛丽安娜一直认为事实上是这家伙变不出来而已。

“你就是变不出来，修女说神把万物造出来，但你又不是神，才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呢——我认为是因为大象太大了不好在礼帽下的隔间藏起来。”玛丽安娜觉得当时身边的一个孩子拆台拆的很好，让自己都差点笑出来。

很明显受到了聪明孩子质疑的查理只好在当晚喝闷酒——一边喝一边抱怨为什么城市的孩子就是那么麻烦。而就是因为这通再寻常不过的抱怨，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一个醉汉，就在这个醉汉即将大打出手的时候，玛丽安娜展现出了她自认为优秀的一面：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准备欺负这个软蛋魔术师的醉汉踹到一边……

“嘿，你虽然白天表演的魔术很精彩，但是看起来人完全不行啊——外面的魔术师都是这么软蛋的吗？不要和咱说和平第一，咱可不想听到。”玛丽安娜当时是这样对一旁皱着眉头的查理说的。

而接着查理的面部肌肉……咳，老好人吃瘪想要反驳但是因为自身的善良却欲言又止的矛盾表情是很有意思的——至少她听詹德这样说过。没错，一直和蔼而且友善的詹德修女唯一的一次使了一个小小的坏心眼，就是告诉玛丽安娜“欺负魔术师查理·菲利普会很有趣”这个糟糕的建议。

——所以即使到现在玛丽安娜也会找机会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