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孙传芳两调精兵 蒋中正三打南昌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250

且说蒋中正命唐生智偷袭汉阳,攻下汉口,武昌城一片混乱,被国民军攻破。而今,国民军声势浩大,原有的八个军,增加了彭汉章的第九军,王天培的第十军,方本仁的第十二军,樊钟秀的第十三军,赖世横的第十四军,刘佐龙的第十五军。这些军仍以第一军、第四军、第七军、第八军为主力,特别是第一军,师级编制已有十三个,且装备又好。有的师本身已达到军级规模。第一军中的初、中级军官,大多为黄埔弟子。这些军官不仅掌握了现代军事技术,他们中大多浑身是胆,打起仗来,十分勇敢。

总司令蒋中正攻下武昌后,留第四军、第八军主力在原地休整。还在武汉未攻克前,第七军已离开武汉,参加攻打南昌的战役。攻南战役由朱培德任总指挥,主要由第二军、第三军、第六军以及第一军王柏龄师组成。

南昌为江西首府,东南五省总司令兼江苏省防务总司令孙传芳已调集精兵,准备与国民军进行决战。现孙传芳手里掌握有二十万大军,能征惯战的将领不下百员,与吴佩孚相比,孙更有过人之处。孙的两个总司令头衔是自己加的。作为东南五省之“王”,他深知此次与广州革命军作战,将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因此,在强敌面前,他格外谨慎。这天,他又对整个军事布局进行了仔细的审视,重新进行了调整后,便在原南京临时大总统府第一会客厅里思索着对付北伐军的策略。他觉得,南昌是东南的前哨阵地,广州军向东进攻,必攻南昌。而自己一方,也必须死守南昌。看着地图上的敌我分布,他知道这次的南昌防御战将对整个战局起至关重要的作用:“如南昌守御胜,我将分兵两路,径取两湖,夹击两广,进而夺取西南,独霸全国。”要是败了,那将是不可想象之事。他不敢往坏处想,他也不会往坏处想。因为他自信是有道理的,这些年来,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因而,他自信之中还雄心勃勃。抬头一看,一年前就任五省联军总司令的他的大幅彩照正对着他,一下子,又把他拉到了当时的情景。

一年前,时值秋末冬初,万物萧瑟,但在原南京临时大总统府里却热闹非凡。当身着总司令服装,神采奕奕的孙传芳走进大厅时,热烈的掌声如响雷般地响起来。在场之人都非常的羡慕他:学军事起家,经十年拼杀,官拜上将,威震华夏,独镇中国富得流油的东南五省。他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强将精兵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正是再度发展的大好时机。他英年得志,此时才三十九岁。只要再奋斗几年,整个国家还不掌握在他手上?这位具有雄心壮志的大帅,正要图展平生所学时,他遇上了自己平生最强劲的对手——率数十万大军的蒋中正挥兵前来。要和平解决这场战争,是不可能了,何况他也不甘心。要战,自己与蒋中正对干,胜负难以预料,因为他认为蒋中正不是冯玉祥,广州军并非西北军,南昌也非南口。再者,与冯南口决战,是联合张作霖的奉系,又有阎锡山的的晋军参战。而对付广州军,则是单打独斗。比智慧,他觉得自己属于上乘;比实力,他认为自己雄厚。乱世出英雄,不打几场漂亮的仗实在对不起自己,也难写进历史。想到这里,这位孙大帅冷笑两声:“打,就大打一场,谁又怕谁呀?成者为王,败者寇。看姓蒋的厉害还是姓孙的厉害。我孙某又是豆渣捏的,十多年的征战讨伐,又何必在乎于这一次。就让史学家们用浓墨描述谁是英雄吧。”

想到这里,这位孙大帅轻松了许多,转过头来,见侍卫端着荼站在那里,连忙接了过来,呷了一口,一股清香溢出,心里舒畅了许多。

看官,这位孙大帅之所以有一统天下的雄心,是因为他系行伍出生,身经百战,出生如死才成为现在的一镇大诸侯。原来,这位大帅出生于一八八九年四月,山东历城人,北洋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又赴日本士官学校深造,一九一0年回国,被清政府授予“步兵科举人”的称号。一九一七年,他在湖北督军王占元部任旅长。二三年一月,他率部从湖北进入福建,任福建军务督理。二四年九月,江浙战争爆发,他奉副总统曹锟之命,以闽浙联防军总司令的名义,出兵援助江西的齐燮元。他精通兵法,率军突然占领衢州,打得皖系卢永祥大败,此一仗有功,被曹锟任命为闽浙巡阅使兼浙江军务督办。尔后,段祺瑞在张作霖的威胁下,任命奉系将领姜登选为安徽督办、杨宇廷为江苏督办。这位孙孙大帅闻此消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向沪宁地区发动突然进攻,奉军措手不及,大败而逃。徐州张宗昌与奉系关系颇深,接到姜登选、杨宇廷被打败的消息,发兵救应,不意竟被孙大帅伏击。张宗昌大败,前敌总指挥施存宾被俘,第二天便被执行枪决。几天后,孙便在南京就任东南五省联军总司令。国人因他办事武断,属下只听命令,不敢反驳,因而背地里都称他为“东南王”

其实,作为东南之“王”,孙传芳十分清楚,广州革命军一定会与他为难。就任总司令后,他就积极扩军备战,并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华中一带。你看他的主要兵力是这样部署的:江苏四个师,江西六个师又一个旅,福建两个师又八个旅,共二十二万人。

广州国民革命军北伐直指湖南。吴佩孚攻衡阳不克,而长沙反而被陷,吴佩孚虽手握重兵却感到势孤,遣使到南京,打算孙吴联合,一举消灭北伐军,而孙的用意则相反。他打着“救国救民”的旗号,实则用心险恶,打算借北伐军的手除掉吴氏,达到既削弱吴的实力,又使北伐军元气大伤,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的目的:出兵湖南,攻克两广。因而一再拒绝了吴的一再求援。贺胜桥一战,吴败局已定,孙认为出兵的时机已成熟,立即挥师湘鄂。然而,“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八月十三日,孙调兵二十万,分四路大军向南出动。这四路大军是:第一路,由陈调元任总指挥,沿长江西进,救援武汉。如胜,则顺势夺取长沙,不愁汉军不归附。第二路,由关俊颜任总指挥,在九江一线作战略防守。视第一、第三路的进展而定。如两路军胜,便出赣攻韶关,与第四路军周荫人的攻潮部队会合,闪击广州。第三路军,由卢香廷任总指挥、邓泽如任副总指挥,以南昌为中心,正面迎战广州军。第四路军,由周荫人任总指挥,出福建攻广东潮汕地区,偷袭广州军的后方并配合第二路军作战。第一、第四路军兵力强,将士作战勇敢。孙大帅也把希望寄托在这两路军上。而第二、第三路军则由孙大帅亲自指挥,并命降将唐福成部为总预备队。孙授权唐在危急时自己取舍攻守战事。为便于指挥,这位孙大帅把总指挥部设在“新江号”战舰上,常住九江。

无独有偶,北伐军总司令蒋中正此时也把战事的重心移向江西方向。早在北伐初,蒋总就打算三路出击。北伐军重心转入湖南后,蒋总仍以第二、第三、第六军屯于湘赣交界处,以备相机入赣。贺胜桥大胜后,蒋总仍以保持足够的力量以应付复杂的局面。因此,当孙传芳蠢蠢欲动时,蒋总对孙的举动了解得很清楚。如今,见孙传芳发兵四路攻来,知孙要反客为主,以攻带守,于是,便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法予以反击。他与李宗仁、程潜、唐生智等商量,决定也发兵四路迎敌。这四路大军是:右路军由蒋总亲自担任总指挥,参战部队是第一军一部、第二军、第三军。进攻的方向是就地进入江西,首先要占领的是吉安,然后沿赣江北上,直取南昌。中路军由程潜任总指挥,参战部队是第一军王柏龄师、第六军。进攻方向是:两湖交界的永修、高安,从东南向南昌杀来。然后,从武昌城下调出李宗仁部,作为右路军,沿长江东进,迎战陈调元。这一路得胜后,便直指孙传芳的总指挥部九江。第四路,以何应钦为总指挥,就广东潮汕的第一军的三个师为基础,再加吴铁城旅,迎战周荫人。

南北两军各兴兵四路大军,于九月上旬同时出动,一场大战终于来临。

先说中路军总指挥程潜,接蒋总的命令后,立即率本军和第一军王柏龄师飞兵指向南昌,南昌守将邓琢如见广州军一路势如破竹,逐与孙传芳电商后,率守城部队与程的中路军一接触便撤出南昌。程潜不知是计,挥师入城。见是一座空城,连忙电告蒋总。时蒋总在长沙,得此消息,连忙回电程潜撤出时,已被邓泽如包围。孙传芳大喜,立即命令卢香廷指挥本路军杀了过来,邓泽如见援兵大至,指挥大军猛攻南昌。程潜见孙军势大,只好固守待援。同时电告蒋总。蒋总见四周已无国民军,电令程潜突围。程潜接电后,与王柏龄商量,决定组织敢死队强行突围。他亲自率队打冲锋,命王柏龄师断后。好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冲出来时,部队已损失近三分之一。寻王柏龄时,哪有踪影。程潜好不恼怒,只好将兵移到牛行车站,准备切断南浔路。不料邓泽如夜间利用熟悉的地形进行偷袭,程潜不备,大败。这一下,把一个程潜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无奈之下,收拾残部,准备强攻南昌,被部下劝阻,只好率部在一小山中屯驻。

程潜,生于一八八三年,字颂公,湖南醴陵人。留学日本时加入同盟会。一九二一年任孙中山非常大总统陆军总长。这一年,陈炯明叛乱炮轰大总统府时他随孙中山登永丰舰应变,后又任讨逆军总司令。一九二三年任大本营军政部长。二四年任鄂军总司令,率部平定杨刘叛乱。七月任国民政府委员,第一次东征时任第三纵队司令长官。现任第六军军长。

却说蒋总得到程潜兵败的电告,急电攻打武昌的李宗仁率第七军向九江进军,攻打武昌的任务就由第四、第八军完成。此时,第三军已攻下吉安等地,正挥师北上。程潜见第三军到来,合兵一处。第三军军长仍为朱培德,他对程潜说:“南昌城守备森严,卢香亭又率主力于此,此时攻打,条件不成熟,不如待总司令到后再攻打。”程潜因才吃了亏,又没摸清敌情,因而按兵不动。到了十一月一日,蒋总率总部机关来到太阳墟。朱培德等接着,说起攻城之事,程潜说:“孙军在南昌城外设有明碉暗堡。卢香亭、邓琢如又设重兵于此。不如我军将南昌城围住,断绝与城外的联系,不久,必生内乱,那时我发起攻击,孙军必败。”蒋总笑了笑,说:“颂公兄,你‘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南昌乃孙传芳粮弹集结之所,何时才能生内乱?现我已集结三个军于此,又哪里等他内乱。兵贵神速,明日攻城。”程潜黯然伤神,但也只有服从。时逢王柏龄师被卢香亭打败,蒋总怒,准备对王予以军纪处分,李宗仁等劝解,蒋总怒气难消,便留第七军驻原地,其余各部强渡赣江,再攻南昌。程潜首战南昌时兵败,除兵力少外,将士疲惫,而卢、邓两人又设奇谋而放程潜入城而围攻。蒋总到南昌前线后,下令攻城,其实准备也是不足,地形对革命军也不利。攻城部队中,第二军的第六团担任突击,而夜间作战,革命军在明处,目标极勿暴露,既不能有效打击孙军,反而处处受到袭击。蒋总又在气头上,亲自指挥三军作战,自然失去了地利。那卢香亭见国军一个团登上城墙时,指挥部队围过来,国军的这个团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卢香亭得理不让人,命令部下全线反击,这种反客为主的战法将攻城的国民军打散。蒋总见孙军一涌而来,跳上战马和两卫士策鞭而退,来到一个村里,卫队寻来,就此驻扎部队,一直到天亮。各军收拢部队归还建制后,到总部问安。蒋总笑着说:“是余失了计较,诸位同志可领本部守住关隘,抚慰伤员,待我再思良策攻城。我就不信,区区一南昌城能阻挡我大军的进攻。”

第二天上午,蒋总对着地图,正思考攻城对策。忽报代理参谋总长白崇禧到,蒋总迎出,握到住白的手,说:“久战思良将,我的军师到了。健生一来,南昌必克。”白崇禧很感动,说:“总司令亲自指挥,岂有不破南昌之理。”蒋总说:“我军前两次攻城皆失利。”白崇禧说:“程颂公进入南昌后,复被邓琢如夺去,是我军力量不足以抵抗孙军,失利是正常的。我军二战南昌,是地理不熟,又加部队疲惫,攻城器械不完备,失利也在所难免。今,总司令亲自到前线指挥,南昌必克。现在,我军屯于要道,将孙传芳主力与南昌隔开,使南昌守城部队成为孤军,城内粮弹也在这两次战斗中损失过大,如今又被我军四面封锁,部队士气必然严重下降,那时攻克,就不费力了。”蒋总大喜,说:“程颂公也曾有这方面的建议,中当初过高地估计了我军的战斗力。既然健生提及,我看马上进行。”他叫来李宗仁,命他率部守赣江,隔断了南昌与外部的联系。

再说李宗仁正指挥三军攻打武昌,接到蒋总要他率第七军南下攻南昌的命令,十分不解。但军令如山,岂能不听,只好率本军前往。恰好,孙传芳部将高鸿勋率部支援南昌,与第七军相遇,两军立即展开决战。那李、高两军皆为本部之精锐,这一场战斗,双方皆无障碍物作掩护,完全凭借勇敢对仗,李宗仁见高部勇猛,命令旅长夏威、胡宗铎各率本部拼死冲击高军的指挥部,高鸿勋大惊,连忙撤退。李宗仁乘胜占领德安。孙传芳知李宗仁袅勇,派人游说,并许诺高官厚禄。被李宗仁斥责。后,李率本部来到高家铺,击退陈调元,将部队开进踞南昌四十里处,准备会战南昌。

现在,看孙传芳的第四路军。第四路军总司令是周荫人。周接到孙传芳的命令,指挥李凤翔、刘佼、孙云峰、张毅四个军,直扑广东潮汕。周荫人的指挥部随李凤翔军行动。他对李凤翔说:“孙大帅饱读兵书,通晓战策。此次发兵四路攻打广州军,必有妙计。现广州军主力尽在南昌,湖汕地区必然空虚。我路四个军乘机进入广东,先取湖州、梅州,广东必危。那时,我军一路横扫,整个华南就是我们的了。”李凤翔说:“周总司令,如有广州其它军来犯,我何以解救?”周荫人说:“将军,你多虑了。何应钦守湖汕,自顾不暇,哪有余力袭我闽浙?孙大帅早将这些不利因素考虑进去了。执行命令吧。”李凤翔应允,整顿部队,向广东方向扑来。

消息早传到在梅州的何应钦耳里。此时的何手里只有两个师。听报后有些踌躇:“敌有四个军,我手中的三个师和吴铁城诚旅还要戍守广州,此仗如何打?”他命令参谋:“立即命谭曙卿和冯轶裴二师长到军部开会。”当两师长来到梅州时,何已站在大门迎候,二师长慌忙行礼致意。何不及寒暄,在办公室便将所得的消息予以通报。说:“孙军昨已过漳州,不日便要出闽攻我湖汕地区。如果让敌打进来,我反而被动,不如我入福建,这种反攻为守的战法正是我军特色。不知二位将军以为如何?”谭曙卿说:“敌三倍于我,岂能孤军入闽,不如利用我有利的地形和民众的支持坚守。”冯秩裴说:“还是电告蒋总和李代总司令,然后调二十师和独立旅一同进攻吧。”何应钦听后不禁冷笑,说:“二位将军官大胆小。当年东征时,我军仅两个团,却打败了五倍于我之敌。现敌虽三倍于我,乃乌合之众。我革命军无不以一当十,何惧之有?二位将军如怕死,在家坐地,我自带军将前往。”谭、冯二将见此,连忙说:“愿随军座上前线杀敌立功。”何应钦说:“很好。”然后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周荫人的四个军,犹以李风翔军为主力,李部辖三个师,两天前已从漳州出发,现离漳埔还有两天的路程。闽军到湖、梅地区,至少还有十天的路程。我军兵分两路,以二位所部为右、左翼。在广州的吴铁诚旅和钱大钧师为救应,这样算来,敌军仅为我军两倍,只要用兵得法,打败闽军是不困难的。你二位回部队后,作好动员工作。明日午后出发。尽量封锁消息,给敌一个冷不防。注意,我军的首要目标是李凤祥,只要将李军打败,战场的主动权便操在我等手上了。”冯秩裴说:“军座,不如我师为先锋,为主力部队开道。”谭曙卿说:“我军此次行动总共才两个师,哪有先后之分,还是按军座的命令执行吧。”何应钦说:“广州的李任潮我已去了电报,他支持我等的行动,并且钱大钧师和吴铁城旅也随后到来。”三人围在地图前,又商量了一阵,只听何应钦说:“估计周荫人的前锋还有七天方能到镇口寺,而我军到镇口寺的时间至少也要七天。我给你们的时间为六天,先抢占镇口寺。选好设伏地点,给闽军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因此,二位将军必须加快行军速度。延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冯、谭二师长赶回驻地后,已是下午六时,各团营主官接到通知后已到师部。经短暂的动员后,各自归队,果然按何应钦的命令按时出发。

却说福建周荫人命李凤翔发走前锋团后,也率主力于十月十日起程。这天,周荫人对李凤翔说:“前日接报,何应钦已率两个师的兵力离开梅州,向我方袭来。现在我军离镇口寺还有两天的路程。可命前锋团一路搜索前进,务必抢在广州军的前面。”李凤翔说:“广州军仅两个师,又比我迟行军两天的时间,恐不至于先抢占镇口吧。”周荫人说:“何应钦是蒋介石的一员心腹大将,其部非同寻常。何况兵贵神速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李凤翔应允,命令部队跑步前进。来到离松口四十公里的地方,周荫人命李风翔的前锋团连夜越过松口,赶到镇口寺宿营。哪知前锋团报告:“前方未发现敌情,团长已命令部队在离镇口寺二十里的山脚下宿营。”李风翔说:“前锋团离主力仅三十里,既然前面未发现敌情,估计何应钦的行军速度还没有这么快。”周荫人说:“占领镇口寺,松口就有保障。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大意不得。”

那周荫人也是孙传芳的一员战将,可惜天不助他,自然难逃失败的命运。此时的何应钦早将李凤翔的进军速度摸得十分清楚。何军的两个师到达镇口寺时,闽军离此尚有八十里的路程。何命部队越过镇口寺,埋伏在松口要道的丛林中。晚上,闽军的前锋团宿营时,何命部队不得骚扰。闽军前锋团刚住下不久,又急急忙忙地向镇口寺开拔。何对冯轶裴说:“敌军并没有发现我军。你悄悄派一个营尾随,作监视,千万不要动他们。待我两个师将李凤翔军袭击后,再动手。”冯轶裴很高兴地去了。

周荫人知前锋团一路平安,当晚便在距松口二十里的一个村庄宿营。那周荫人好酒,平常间要喝几杯方能入睡。这晚他害怕出事,喝了两杯后,因路途劳累,早早地和衣睡下了。哪知睡得正浓时,被一阵密集的枪炮声震醒。周知遇上了劲敌,出门一看,敌军已如潮水般地涌来。再一看,自己的部队则抱头鼠脑的乱窜。见此情景,他知再不逃,必当俘虏。你看这位行伍出生的方面军总指挥,在两个警卫的护卫下,飞快地窜出,随地打了几个滚,躲到了一个土坎下,四面一望,叹了一口气,说:“李凤翔这个军完了。”趁着昏暗的黑夜,三人直奔张毅军而去。

好容易摸黑滚爬地来到张毅军指挥部,天已大亮。哨兵认出是总司令,连忙报告军长。张迎出。周荫人说了失利的经过,张军长安慰了几句后,便着人打听李凤翔军的情况。还好,李军虽经头晚的惨败,但他一边逃跑,一边收拢溃兵,其大部还在。因黑夜交火,双方不知底细,故李部主力还存。即便如此,李部已元气大伤,情绪低落。下午,打探消息的人回报:“前锋团已投奔广州吴铁城军了。广州军吴铁城部也向这里杀了过来。”听说何军又增了一个旅的兵力,周荫人有些吃惊,但他认为自己的部队仍是广州军的两倍,因而也没完全放在心上。

在军事会议上,平时话多的李凤翔军长此时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其实,他不说,周荫人也知道该部损失两千多人,那股冤气确实也没有发泄的地方。那周荫人与众不同,“吃一堑长一智。”他仍鼓足勇气,率领闽军,兵分两路,直逼松口,主动寻何军决战。就数量而言,此时闽军仍占绝对优势。但何应钦毕竟太了解周荫人了,他指挥两个主力师在松口已严阵以待。双方一接触,周荫人便觉得对方不好惹,于是,他决定发动集团性的攻击,妄图尽快将广州军消灭。正当何应钦与闽军苦苦争斗时,在广州的钱大钧已接到何应钦的命令深夜兼程,直向松口镇扑来。而吴铁诚旅已绕向松口侧面杀来。何应钦见此,命谭曙卿和冯轶裴各率部在正面苦撑,又命钱大钧师在左,独立旅在右,向闽军包围过来。广州革命军三路同时发动,杀向闽军。那钱大钧的第二十师如猛虎下山,一阵冲杀,闽军不支,全线溃退。何应钦大喜,命令全线追击,直入福建。

此仗,杀得闽军闻风丧胆,那被战死的孙军做鬼也在害怕。

松口大捷的消息传到南昌蒋总行营,正筹备第三次攻打南昌的蒋总十分高兴。只听他对李宗仁等说:“何敬之所部三师一旅将士,从湖、汕出发,迎战周荫人的四个军。何部一路势如破竹,松口一战,不仅巩固了广州革命圣地,而且对整个北伐之战也是一个极大的推动。现何敬之的三师一旅已占领了福州,整个东南地区将成为我有。我原来担心的福广战事紧急,现在好了,主动权又操在我军手里了。诸位将军,第一军英勇善战,以劣势对优势,创造了我军以少胜多的又一战例。看吧,第一军一战而夺松口,再战歼击周荫人大部,又战夺取漳州,而今已夺取福州。这是我军北伐以来最辉煌的一次大胜利。他可以与武昌大捷同载入史册。特别一提的是,何军长在强敌面前从容指挥,有这样智勇双全的将军才有那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部下。现在,我可以郑重地告诉诸位同志,北伐胜利的预期时间将大大缩短。诸位同志,福州解放,将极大地提高革命军的士气,而孙传芳呢?就要发抖了,张宗昌也要发抖了,张作霖难道就不颤抖吗?新年到了,让我们攻下南昌,作为新年的贺礼吧!”

孙传芳接到松口大战闽军失败、革命军进入福建的消息,好不惊慌。立即命令浙军总司令卢香亭负责南浔路、涂家铺地区的防务,命令颜景踪负责九江防线。又命令郑俊颜防守南昌到牛行车站。命陈调元防守九江前沿地区和抚穴地区。这样,他的坚固防线又形成了。

前两次攻打南昌失利,蒋总经过这些天对军事部署的调整,已经完毕。他决定第三次攻打南昌了。这天,他电令李宗仁的右路军,肃清赣北之敌,截断南浔铁路,割断北部敌人与南昌的联系。又命左路军总指挥朱培德指挥本路大军进攻万寿宫和牛行车站。然后命中路军总指挥程潜与左路军双击卢香亭。这样,南昌城孤零零地呆在那里,只等革命军来攻打了。

你看那广州国民革命军将士,在取得了上述胜利后,都摩拳擦掌,等待着战斗的到来。然而,对于“东南王”孙传芳来说,他确实感到不妙。为何?不少将士对这不止不休的战事已感到厌恶,因此,士气极为低落。俗话说“哀兵必败”。何况,那五省联军,名联实不联。从江苏、浙江、安徽调来的部队并不愿意为江西督理邓琢如卖命,大都想回家乡。更有甚者,联军中有的实力派已经悄悄地与北伐军联系,准备脱离孙传芳,另谋发展。就在孙传芳为调整保卫南昌之战时,他的高级将领陈调元、周凤歧已各自向北伐军谈了条件,准备投诚。那夏超更快,蒋总第三次攻南昌的枪声未响,他已出任广州革命军第十八军军长,并率部开往沪宁地区。孙本人也知胜利的比率小,而向蒋总谈判求和。但遭拒绝。无奈之下,这位孙大帅只好舍身一搏了。

蒋总将总司令部设在牛行车站。这里离南昌附近有一座武庙,作战之余,总司令有时也到庙里走走。这天,蒋总同代理总参谋长白崇禧研究了军机,想轻松一下,便出来散步。来到武庙门前,见庙门大开,白崇禧笑着说:“总司令,进去抽一支签,如何?”蒋总微笑着点了点头,二人信步而入。庙里的长老见二人身着不凡,又有侍卫前呼后拥,知是贵人降临,连忙迎了出来。蒋总见有笺筒,随便抽了一支出来,看完后递与白崇禧。白见笺的上段大吉大利,后段好象不妙,便请住持解释。那住持不知蒋总身份,问所卜何事。蒋总答:“两军交战谁者胜?”住持回答:“战争大吉大利,贵方终获全胜,但谨防切断后路,请将军防备。”蒋总一笑,叫随从捧上香资,然后回到指挥部。白崇禧问:“总司令,你相信庙里大和尚的话吗?”蒋总反问:“健生,你说呢?”白崇禧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蒋总问:“此为何?”白崇禧说:“庙里大和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必知山上的路径,而且对战事也有一定的了解。否则,怎能说出切断后路的话呢?”蒋总说:“你立即调一个加强团,加强总指挥部的防守。此事万万不可拖延。晚饭时,部队必须进入指定的位置,并做好战斗准备。”白崇禧见蒋总面容严俊,连忙拿起电话,命王柏龄派一个加强团,参加保卫总部的战斗。而自己也亲自担任总指挥

当晚四更,卢香亭部利用地道,向牛行车站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战斗十分激烈。白崇禧一晚未睡,一直指挥到天亮。早饭后,战事结束。一个加强团的革命军再加上总部卫队苦战四个小时,才消灭了这股偷袭的孙军。整个战斗共俘敌一千二百多人。在审问俘虏中,才知此次偷袭的目的是切断革命军的后方机关,不想反被革命军消灭。事后,白崇禧问:“总司令,你何以知庙里大和尚说的话是真的。”蒋总说:“当我踏进庙门时,庙里住持那昏浊的目光突然一亮,我已感到诧异。而抽签的笺语又不是作战的内容。平素庙里的地形也引起我的注意,因而对庙里住持的话一点也不怀疑。至于敌人偷袭的时间和方向,仅能根据地形来判断了。”白崇禧等信服。

蒋总见孙军已出现裂缝——至少有三个军的兵力站到革命军一边,而攻城的各项工作也准备就绪,便决定第三次会战南昌。而此时,北伐军江西的另外各路大军也进展顺利。李宗仁击败卢香亭于涂家埠东,九江孙传芳的指挥舰已游向下游。李宗仁部将贺耀祖已攻下九江城,此时攻南昌,正是最佳时机。这天,也就是中华民国十五年十一月七日,蒋总亲自来到前沿指挥所,指挥三个军向南昌城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守城的孙军已成惊弓之鸟,稍作抵抗后便投降。下午三点,北伐军进驻南昌城。卢香亭、邓琢如率部狂逃。白崇禧下令穷追,于马口处俘虏孙军三万多人。

三打南昌,共歼灭孙军六万多人,但革命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此役,革命军共伤亡三万多人。

蒋总进驻南昌,命白崇禧负责全军将士的休整。这天,蒋总正处理公务,白崇禧走了过来,说:“西北军冯玉祥部已从南口撤到五原了。”蒋总听后,对白崇禧说出几句话来,不因为这,有分教:先前邀总理,又撵清废帝,铁骨铮铮;此次投革命,偏管是与非,雄心壮志。正是,六朝古都作新都,宁汉两地争正宗。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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