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鹿钟麟好不容易才将部队撤离战场，又接到奉系张作霖、山西阎锡山和吴佩孚各统大军杀来的消息，不禁愤怒，命令佟麟阁：“通知各军、师、首长到总部开会，商量夺回绥远，找阎老西算帐。”宋哲元立即阻止：“鹿兄不可，今奉系、直系、再加上晋军汹涌而来，目的是寻我主力决战，妄图置我于死地。我欲正面接战，给养、弹药皆极为困难，如何再战？不如强忍了这口气吧。日后报仇不晚。”鹿钟麟说：“可恶的韩复榘、石友三、陈希圣三人竟投阎老西去了，这口恶气叫我等如何咽得下？”宋哲元说：“冯将军拉扯这支队伍多不容易啊，还是把这口气强咽下去吧。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下令撤退吧。”鹿钟麟看着这支庞大队伍，枪少、弹缺，再加上饥寒交迫。他十分酸楚，长叹了一口气，说：“宋兄，你率部先撤吧，我来断后。只今晚便全部撤退。”
如今且说西北军创始人冯玉祥，于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三日通电下野后，离开平地泉，前往苏联考察访问。冯将军与苏联的关系早在北京政变时就开始了。由于孔祥熙的介绍，他对国民革命的理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又听说李大钊在北京，冯邀请李大钊长谈。李大钊对他说：“当今中国，军阀混战。以前的曹锟、段祺瑞，到现在的张作霖、吴佩孚等，他们的宗旨是唯利是图，对自己所占的地盘、统治的人口以及每年的税收，都视为私物。至于民众的疾苦，他们从不放在心上。将军已经看到了，偌大的中国，饿馁遍地，乞丐成群。财主们又贪婪无比，贫穷的人民终日生活在死亡线上。将军出生贫寒，也曾受强权的压迫，为什么不走国民革命的路呢？对于将军，党国对你是了解的。特别是将军主持正义，忠诚爱国，藐视外国列强，都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更说明了将军是有志之士的本色。只要将军参加革命，国民革命政府及其广大的革命者都会热烈地欢迎你的，而你自己也会被推崇为民族英雄。”冯玉祥说：“先生高义。焕章虽读了孙总理的《建国大纲》等文献，了解仍不深刻。前，孔祥熙也曾劝我，我还在犹豫。今听先生之言，茅舍顿开。焕章愿投身于国民革命事业，望先生助我。”李大钊说：“理当效命。”冯玉祥很高兴，说：“国民革命军设有政训部，先生就在我这里任政训部主任，好吗？委曲先生了。”李大钊说：“我们共产党人干革命，只要是富国强民的事业，都不会推辞。幼常愿在贵部开展工作。”冯欢喜，召集总部各主官会议，宣布李大钊为西北军政训部主任。那李大钊为中共领袖，哪能长时间呆在西北军？工作一段时间后，便举荐刘伯坚代替自己。同时，又劝冯邀请苏联顾问到西北军工作。北京政变失败，冯不久就宣布下野。他毅然决然到苏联考察，五月五日，冯到了莫斯科，国民党领袖徐谦也在这里，两人经常在一起交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冯决定加入了国民党，徐谦很高兴，作了冯玉祥的入党介绍人。在苏联，冯与苏共领导人广泛接触，对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和民族革命的理论有了一些了解。这天，冯玉祥准备考察苏军装备，突然有人敲门，开门后见是徐谦，很高兴。徐谦今天空闲，邀请冯玉祥郊游，冯不忍拂其意，欣然而行。二人边走边谈。徐谦问：“焕章兄，你到苏俄已有两个多月了，对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及未来社会的发展一定有所感受，能否一谈？”冯玉祥说：“苏联社会安定，人人都有饭吃，在这里没有看见黑暗。”徐谦说：“所以先总理三大政策就有联俄的内容。”冯玉祥感喟地说：“想我那中华，而今豺狼当道，国人受苦，何年何月才能有光明的世界！”徐谦说：“焕章兄，天生我辈就要将我国建设成为光明的世界。只要我辈努力，这个愿望就会实现的。你看那边是集体农庄，农民们在集体耕作。”冯玉祥说：“农民的积极性很高。”徐谦说：“这是列宁理论下的苏俄制度。这个理论的宗旨是在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按照这个设想，共产主义时代到来时，社会财富极为丰富，人们的思想境界极大的提高。劳动成为第一需要。”冯玉祥说：“徐同志认为这个时代能到来吗？劳动成为第一需要，这是可能的。但是人们的思想境界都有极大的提高，人的个性如此复杂，能提高到相同的觉悟，这就很难说了。”徐谦说：“列宁理论下的这个社会，苏俄人是坚信的。”冯玉祥说：“这个理论在我国能行通吗？何况在全世界。我冯焕章对三民主义的信仰是坚定的。苏俄信奉的理论，只能继续了解再说了。”徐谦说：“中国共产党很相信列宁的这个理论。孙总理的三大政策是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把苏俄、共产党作为同盟军来看待，并没有提出在中国实现共产主义。”冯玉祥说：“这就对了。”二人在漫谈中，对祖国的统一和建设都作了大胆的设想。天晚，各自回寓所歇息。
第二天，冯玉祥刚起床，徐谦就扣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徐谦介绍说：“这是于佑任同志，是我党的一位老同志了。”冯玉祥握住于佑任的手说：“于同志，焕章刚踏进党这个大门，还望多多指导。”于佑任说：“焕章同志谦虚了。其实，你有很多方面都值得我学习。革命嘛，哪有先后之分呢。你进入我党，使党增添了新的血液。焕章同志，祝贺你。祝贺你成为我党的一名光荣的党员。也感谢你对党的事业所做出的重大贡献。我这次到苏联，除了向你祝贺外，还受党中央的派遣，请你赶快回国，带领队伍参加北伐。”冯玉祥问：“北伐开始了吗？”于佑任说：“已经开始了。湖南重镇长沙已经攻克，衡阳之危已解。我军士气高涨，你回国后，将部队整顿一下，这支了不起的队伍，将是北伐军的中坚力量，其作用是巨大的。”冯玉祥说：“谢谢于同志对我部的夸奖。我明天就和苏联同志商量回国的时间。”于佑任说：“我们初步定在一个礼拜后出发。苏俄同志为了支援你，决定赠送给你部步枪一万五千枝，子弹一百五十万发，手榴弹三万枚，汽车一百辆。大炮四十门以及炮弹两万发。你看怎么样？”冯玉祥高兴，说：“这真是雪里送炭啊！感谢苏联同志对我的支持。”于佑任说：“焕章兄，国民革命政府把你部编为国民革命军，并任命你为中央政府委员，中央军委委员。你出任国民革命西北军军总司令。焕章同志，祝贺你。”冯玉祥说：“我冯焕章决不辜负党国对我的期望。我愿在中央的领导下，为党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于佑任说：“焕章同志，党国相信你。”
九月初，冯玉祥准备离开苏联回国，苏联顾问加伦正好回国述职后又派到中国工作，他与冯玉祥同行。加伦对冯玉祥说：“在俄的中共党员有二十多人，他们也和你一道回国。冯将军看，方便吗？”冯玉祥说：“很方便，他们愿意到我部工作吗？”加伦说：“只要将军诚心挽留，我想，他们会留下的。”在回国的路上，冯玉祥见邓先圣个子矮，又很年青，便问起他的情况。邓先圣答：“我是清光绪三十年（即一九0四年）出生，四川雅安人。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加入中国共产党已有四年了。是在法国巴黎勤工俭学时参加的。”冯玉祥见他十分精干，夸奖他：“原来你已是一个老党员了。是幼常同志介绍的吧？你愿意到我的部队工作吗？”邓先圣说：“我已经有两天不叫邓先圣了。我现在叫邓小*平。入党的其中一个介绍人是周恩来。自打入党的那一天起，我就把整个身心交给党安排了。凡是对民族有利的事，我们共产党人随便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冯玉祥说：“我的部队很清苦，你过得惯吗？”邓小*平回答：“没问题，为了革命，吃些苦是应该的。”冯玉祥很高兴，拍着邓小*平的肩膀说：“好好干，小*平同志，你的前途大得很呢。”
中旬，冯玉祥一行到了五原，西北军高级将军们已得到消息，早已等到那里。冯玉祥见部将们都在，十分感慨，他对孙岳说：“想我冯玉祥十一岁入伍当小兵，到这时已有三十多年了。今天又到苏俄访问，几个月来，残酷的战争使我军受到重创，但弟兄们聚而不散，皆国民革命之功啊！”鹿钟麟说：“将军，我部还差韩复榘、石友三、陈希圣三人未归队。”冯玉祥问：“他们现在在何处？”鹿钟麟说：“南口大战，此三人戍守大同，迎战晋军，不想三人反投阎锡山去了。”冯玉祥感慨地说：“让他们去吧。此三人跟了我数十年，在强敌面前没有投张作霖，我就不埋怨他们了。人各有志嘛，岂能勉强。”宋哲元说：“将军，宋某跟着你快三十年了，你刚才说的话我不以为然，自古‘忠诚不怕死’，放着上万人的部队而不归建，反投敌人，此道义何在？又云：大丈夫战死沙埸，马革裹尸，足矣。今三人把我等数十年的情感化为乌有，岂不令人可恶。”冯玉祥说：“哲元，有你们在，我也心满意足了。”鹿钟麟对众将说：“难得你我诸位都在，又喜逢将军回归。我提议，我们继续拥戴将军作我们的总司令，带领我们参加北伐大业，除强暴，灭国贼，也为我等报了南口之仇，大家以为如何？”众人大喜，说：“鹿兄之言，正说到了我等心头之上。”正这时，刘伯坚走了进来，冯玉祥拉着他的手，对众将说：“这是李幼常给我们介绍来的刘伯坚同志，现在他作我军的政训部副主任。”刘伯坚对众人说：“冯将军回来，我军士气必然更加高涨，又难得大家都聚于此，不如来一次誓师，让全军将士一睹将军风彩，也就此向国人宣告，我军要重树雄心，再立大志，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冯玉祥大喜，说：“伯坚同志的话有理，钟麟，这件事由你与哲元、伯坚三人负责吧。”三人欣然答应。
三天后，冯玉祥通电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他任命鹿钟麟为参谋长、黄少谷为秘书长、石敬唐为政治部主任、刘伯坚为副主任。并决定九月十七日举行誓师大会。这天，冯与诸将正研究北伐事宜，黄少谷走了进来，说：“将军，韩复榘、石友三、陈希圣三人在外，要求见总司令。”冯玉祥连忙出迎。三人进来，对冯行礼。韩复渠开言说：“听说将军回归，我们三人率部归建。请总司令治罪。”冯百感交集，对三人说：“当初，我下野出国，各位将军血战南口，打出了我军威风。尔等兵弱难抵强敌，暂归阎军，也是为我军保存了实力，今又归建。何罪之有？回来就好了！”三人也流泪述说了当时的经过，冯将军安慰，说：“明日我军誓师大会，尔三人务必参加，部队就驻扎于原地吧。”
一九二六年九月十七日，冯玉祥就任国民革命军西北军总司令的第三天，其部部份官兵在五原召开誓师大会。会上，于佑任宣读了广州革命政府的委任状。接着，徐谦代表国民党中央、广州革命政府授予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和青天白日旗。并宣布：“国民革命军西北部队接受广州革命政府的领导，参加北伐大业，为实现三民主义的强盛国家而奋斗！”徐谦宣布完毕，会场上掌声雷动，欢呼声响彻云霄。坐在主席台上的冯玉祥看着他的将士们：穿着是那样五颜六色，其实是破烂不堪，面容一片饥色，赤着双脚，背着老套筒步枪。听说有了中央作靠山，菜色的脸上显出兴奋之色。其举止让人激奋，其装束让人心酸。这位西北军大帅，看着这场面，眼睛潮湿了：能熬到今天，也难为他们了。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支饥寒交迫的部队呢？是人的本能还是一种坚定的信仰？再看他们的将军们，土布衣裤，打着绑腿，穿着草鞋。正为自己部队的重振其鼓而兴奋，也正为成为时代的责任感而骄傲。看到这些，冯将军站了起来，挺胸昂首，走到台前，大声说：“弟兄们，从今天起，我军不再被人称作军阀了。我们是革命军，走孙总理指引的路。我们的目标是打倒军阀，实现《建国大纲》赋予的任务。”见台下将士们踊跃，他继续说：“弟兄们，我们现在还清苦。但是，我们在革命政府的领导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誓师大会后，我们要进行一次大会餐。我们的大会餐是什么菜呢？清水煮白菜，一点油腥腥也没有啊，但它是革命的菜，它将向世人宣告：它是我们革命走向胜利的菜！”台下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冯玉祥待欢呼声停下来后，高声说：“弟兄们，中央政府在支持着我们这支军队，共产党人在帮助我们这支军队。苏俄支援我们这支军队，我们的装备有了很大的改善。我们不负众望，努力奋斗，迎接新的曙光的到来。”
誓师大会后，冯玉祥刚回到办公室，孙良诚走了进来，说：“总司令，我们已准备就绪，下午便出发。你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冯玉祥说：“西安被围已有大半年了，杨虎城和李虎臣等在那里苦苦支撑，他们望我等救援，不知几多翘首。你部解危西安，一路上要严肃军纪，沿途莫要惊扰民众。”孙良诚说：“属下记在心上了。我部愿成为老百姓爱戴的军队。”冯玉祥感慨地说：“西安城目前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你们一定要昼夜兼程，将杨、李二将军解救出来。也要将刘镇华部就地消灭，担子不轻啊！望将军好自为之！”
原来，西北军李虎臣、杨虎城两部在南口血战时，接鹿钟麟命令全军撤退，途中被吴佩孚打败，二部沿河南进入陕西，不料陕西镇守使刘镇华趁人之危，率部进攻李、杨二部。二部新败，装备又差，不能正面对敌，只好退守西安。刘镇华紧追不放，兵围西安。当时，西北军主力从北京撤出，在直奉联军的夹击中，无法调出部队解围。现李、杨二部已被困八个月之久。李、杨坚信西北军只要脱困就会发兵相救，故而千方百计死守西安。冯将军回国，已知西安危急。誓师的当天下午，已整装待命的孙良诚部辞别冯将军，率西北军战将刘汝明、孙连仲、吉鸿昌、马鸿逵等，从天水、平凉路进军援陕。孙良诚率部到甘肃，然后与于佑任部在西安外围同刘镇华的军队展开决战。城内部队又予以配合。刘镇华大败，率部逃到潼关。冯玉祥亲自写了一封信，劝他背弃北京政府。刘镇华见冯玉祥诚恳，率部投诚。西安战事就此结束。
从五原誓师到平定西北，冯部完全恢复了建制，装备也有了提高。给养也有所改善。冯玉祥命将士勤加操练，待机北伐。一九二七年四月，西北军被武汉革命政府改编为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任集团军总司令。受命后，冯总指挥三路大军问鼎中原。这三路大军是：中路军由孙良诚指挥，出潼关向洛阳进军。左路军由徐永昌指挥，从山西逼进石家庄。右路军由孙连仲任总指挥，从商州向紫金关进军。为巩固后方，冯总命岳维俊指挥南路军集中于陕西东南，宋哲元部屯军于宁夏。冯的三路大军一路扫荡，于五月三日占领郑州，六月一日攻克开封。与南方北伐军唐生智部在中原会师。蒋总见中原已平，亲自拟定的“二期北伐”开始实施。蒋总亲自指挥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和唐生智的第三集团军云集中原。三个集团军胜利会师，奠定了国民军统一全国的基础。西北军的英勇奋战，深得蒋总赞赏。在徐州会面时，蒋冯二人十分投缘，各视对方为知己。
前文提到的阎锡山，就是山西军。山西古为晋，所以在山西的军队又称为晋军。国民军晋军于一九二七年四月宣布投奔国民政府。晋军的统帅是阎锡山。阎是山西五台山人，光绪九年（即一八八四年）十月生，字百川。其父经商，成为富甲一方的绅士。阎六岁时母亲病故。由外祖母抚养到十五岁时，其父将他领回家经商。义和团时，阎家破产，父子二人来到太原。阎考入巡抚衙门创设的武备学堂。“锡山”是从万喜中得出。于是，他作为自名。学生间，阎善于外交，被同学选为班长。一九0五年，阎被推荐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军事。不久，加入同盟会，并参加了孙中山组织的“丈夫铁血团”。一九0八年，阎学成归国，在山西督练总办协统姚鸿手下任职。第二年，阎当上了标统。辛亥革命冲击波到太原，姚鸿部将黄国梁率部起义并进攻巡抚衙门。阎率部进攻马队。喜欢坐阵指挥而不善于上第一线的阎，只命部将张培梅指挥部队作战，而自己则率卫队在林中观战。因而被世人称之为“滑头”。起义成功后，阎率义军赶到省宪政咨询局屯驻。阎部将张树帜违反选举常规，利用并威胁议长梁善济贿选阎，被拒绝后。张率卫士进入会议堂，举枪胁迫，使阎当上了山西都督。阎的特点是野心大，胆子小。再加上他生性多疑，注定了他只能成为一镇大诸侯而不能坐上国椅。山西巡抚吴山到山区平叛，吴本革命党人，阎对吴也了解。吴请阎到石家庄商量大事，阎恐吴诱杀他，而提出会商的地点改在娘子关。二人一拍即合，很快组织了燕军。吴为司令，阎为副司令。二人商量好，正要进军北京时，吴被袁世凯派人暗杀。山西巡抚张锡銮进攻义军，阎率部稍作抵抗后便后撤。不久，阎将部队交爱将温寿统领，自己前往包头，他派人谒见孙总理，孙总理对阎寄予厚望。经孙总理推荐，阎被委任为山西都督。山西两任省长与阎不和，阎寻机将其挤走。由于段祺瑞对山西的态度再加上阎的献媚，阎被委任为山西省长。从此，阎独掌山西军政大权达三十三年之多。
阎锡山独掌山西后，对地方实行强化。阎熟悉现代军事。他在山西，不论从管理规模、管理基础，与四川刘湘、西康刘文辉相比，更有独到之处。阎在山西，据黄河之险，守太行之峻，行阎家之规。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以及各行业，阎都有一套与众不同的效率和管理制度。组织严密，律令残酷，整个军政，阎一手遮天，谁敢不从，又谁敢不服。
阎出生于乱世，又在乱世中掘起，深知军队在乱世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军队中的中级以上军官，全由他一人任命。部将杨爱源、王靖国、赵承授、孙楚都曾与他有过生死之交。但阎十分警醒，部将稍稍有离心，便有被撤职或被赶出山西的危险。参谋长黄国梁，推阎当上省长，阎对黄过多地掌握军权不放心，害怕自己被架空，就暗中向段祺瑞告密，最后派宪兵将黄赶出山西。把兄弟赵守钰，在阎困难时相助，且能力又比阎强，受到嫉妒，不使带兵。赵无实权。一日，赵用人力车挡住阎的座车，当阎钻出车询问时，赵举枪向阎头上开枪，说：“多日不见油腥，打只鸽子下酒。”阎连忙取两百块银元，请赵投奔冯玉祥。
阎在山西期间，袁世凯对其控制甚严，阎只能暗中扩军，但心有余悸。袁死，阎放手扩军。他将自己嫡系第十二混成旅和一些地方部队扩编到八个团。一九一八年，又成立第九团。两个月后又成立第十团。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张作霖、吴佩孚、冯玉祥三足鼎立，在北京争吵不休，最后兵戎想见。阎认为自己实力充足，向华北发展的实力已到。第一仗，他拥奉倒直。第二仗，阎率部拦劫从京津地区向绥远撤退的西北军各部。这之前，他进行了第三次扩军。将原来的十个团扩编为十个旅，又另组了第一师、第二师。总兵力达到二十二个步兵团和八个炮兵团。到了一九二八年初，阎部已发展到十七个师。阎锡山派代表到南京，谒见国民党中常委、中央军委主席、北伐军总司令蒋中正，表示愿意听从国民政府的指挥，其部也加入国民革命军行列。为表示诚意，阎打算在北方采取对张作霖的进攻，配合北伐军行动。蒋对阎的举措表示欢迎，并表态山西仍由阎全权处理军政大事。阎的代表赵戴文回到山西，汇报了南京之行后，阎十分高兴，通电加入国民军行列。六月，国民军浴血奋战，长江以南的地区已被国民军占领，冯玉祥率西北军扫荡陕甘宁豫等省成功。阎见国民军所到之处无不势如破竹，害怕自己在军事上陷入被动，也积极展开行动。他任命自己为国民军山西总司令，挂起青天白日旗。诸事完毕，阎理直气壮地进行第四次扩军。他将晋军编为八个军，十多万人。虽然如此，这位阎大帅还是言行不一。将士着装整齐，准备进攻平津冀一线的奉军，而时间则要等到南京革命军主力向北运动后，自己有胜无败时，他才行动。
且说北伐军总司令蒋中正，自一九二六年五月率北伐军正式开战以来，历时十个月，消灭了吴佩孚，打败了孙传芳。共消灭孙、吴两军主力三十余万人。北伐军士气大增，其它地方实力派也纷纷易职。前来归附的络绎不绝。蒋总也威望大增。四方归附的将领都由他一人任命，因此，以他马首是瞻的军就达十九个，三十万人。开初北伐的八个军中，蒋总以第一军为基础，逐步壮大，成为国民军的主力。
这天早上，蒋总与从广州来的中常委代主席张静江等吃早饭，忽然副官长张治中来走来，说：“总司令，武汉方面正要召开二届三中全会，发电请你到会。”蒋总听后，对张静江等人说：“荒唐至极。我为中常会主席，张老为中常会代理主席，而新从广州迁到武汉的徐谦等人竟背着中央开什么三中全会，这种现象太不正常了。何况，前方的中执委又无法到会。我在电报中三令五申，三中全会要以中常委集体研究后才能召开，可他们就是不听。”张静江说：“不如把在南昌的同志召集拢来，听一听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向武汉的同志传达。”蒋总以为然，正要口诉命令，忽然一个人走了进来。蒋总见此，连忙起身相迎。那人坐下后，说出几句话来。不因为这，有分教：同胞亲兄弟，吵架争家产。需知两虎斗，猎人在后头。正是：大海起波涛滔滔水，平地刮狂风凉飕飕。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