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隐忧现
作者:刑天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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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方传令之后,甘澜感觉事态严重,特地亲往第二旅总领全局,蔡方则独自进入大堂后面的一间密室。

事实上,蔡方作为一军统领,并没有权利作出与邻国开战的决定。别说是蔡方,即便是统辖西北诸郡军政事务的福王,也不可能不禀报大帝,擅自作出如此影响重大、意义深远的决定。如果擅自作出重大决定,那便犯了越权行事的大忌,朝堂上的对手们想给他扣什么帽子就能扣上什么帽子。

既然如此,那便什么决定都不要做好了,无为而治,总不会授人以柄了吧。错了,一旦上面作出了开战的决定,便会治你个消极指挥、贻误战机之罪,一样逃不过责罚。里外不讨好,便是政治的独特与复杂之处了。

蔡方能够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坐上一军统领的位子,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看问题的高度也超过同侪一截。他派一旅兵力去搜寻失踪兵士,虽然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但明里可以让全军将士对自己暗中钦佩,暗里则做好一切营救福王府六公子的准备工作,既收买了人心又有备无患。一旦上面下令全力营救,第二旅的两万兵力立刻可以跨越国界,展开全面营救行动。如果上面下令谈判,他也可以借大军压境之威势,配合谈判,争取最大的利益。总之,只有先把重兵派出去,才能争取到主动。

密室并不大,四壁光滑,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一张桌子。桌子面镀上了厚厚的一层乌金,上面刻画着繁复精妙的法阵,三颗上等法力晶石缓缓释放着能量,维持着法阵持续运转。

蔡方站在桌子前,默然片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一点法阵中央的阵眼,从手指射入一股法力。从法力的精纯程度来看,这个相貌普通、以油滑诡谲著称的统领竟然是神通境的高手。

法力射入阵眼之后,整个法阵发出一层晕光,好似薄雾一般掩盖住了法阵。蔡方近在咫尺,却也无法看到薄薄晕光下的具体变化,不由得感叹魏国师法力恢宏,控法能力精湛神奇。很快,法阵闪烁了两下,随后黯淡下去。蔡方在密室里踱着步,面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法阵再度亮起,蔡方赶紧回到法阵前,迅速整理仪容。

薄薄的晕光轻轻波动起来,渐渐映出一副清晰的图像来,一个相貌高古的白发老者正威严地注视着法阵。

“帝国第一军统领蔡方,向国师请安。”蔡方恭恭敬敬地对着法阵插手施礼。

魏国师点点头,直接问道:“是否中山方向出现了什么变故?”

蔡方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惊诧:“国师真乃仙人下凡,竟然可以卜算未来。”

魏国师淡淡道:“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蔡方见自己精心拍出的一记马屁没起任何作用,赶紧把后续马屁全部取消,一五一十地把了解到的情况禀报上去。最后说:“卑职妄加推测,以往,中山国虽然也很不老实,但行事作风都比较粗野,大多是越境过来劫掠一番。这次的事情却透着复杂和诡异,不像中山人的作风。”

魏国师点点头:“若连这点都看不出,你也就不必做这个统领了。”

“卑职鲁钝。”蔡方额头见汗,接着说,“卑职以为,若单单是中山一国,肯定没胆子捋帝国的虎须。中山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预先拉拢了同伙,中央联盟自然嫌疑最大,但雪国和炽焰帝国也不能洗脱嫌疑。”

魏国师不置可否,问道:“禀报了福王没有?”

“尚未禀报。”

魏国师闭上双眼,陷入沉思。蔡方小心翼翼地看着法阵内的图像,不敢稍动,生怕扰乱了国师的思路。

片刻之后,魏国师双眼一睁,沉声道:“你的部署很正确,但要保持足够的警惕,发生变化随时禀报。有关六公子的消息,本国师会亲自向福王说项,你专心指挥,随时等待大帝的命令。”

蔡方恭敬地道:“谨遵国师口谕。”

魏国师点点头,一挥手,法阵切断,影像消散,桌面恢复原状。此时,蔡方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就像被水洗了一遍似的。虽然魏国师肯定了他的部署,但却并没有询问他为何把六公子置于险境,这比直接怒斥他一顿更让他心里恐慌。而且,福王很快就会知道六公子的事情,到时候如何向福王交代呢?

“这个六公子真是吃饱了撑的,干嘛跑到我这来历练呢?”蔡方皱着眉头,面色阴沉,缓缓在密室内踱步。

很快,魏国师就出现在了帝宫内的天元殿之上,把蔡方禀报的情况原原本本向大帝说了一遍。

“中山王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大帝沉着脸问国师,“除了西北之外,其他方向还有什么异动吗?”

“尚未收到禀报,不过,老臣已经谕令各地加强戒备,谨防各类意外事件发生。”魏国师还是那副行将入木的样子,眼皮耷拉着,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蔡方统领并没有向福王禀报,而是启用了传像法阵,直接向老臣禀报的。”

“哦?”大帝眼皮一挑:“越级禀报,有点意思。”随后叹了口气,说,“这些小事还是稍后再谈,眼下要尽快决定的是,对于中山的挑衅我们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兵事重大,是否应该在朝堂之上让群臣商讨一番?”

“不必,参与的人越多,就越商量不出什么主意来。寡人已经急招兵省省尚厉海、省郎成辉、杜威前来议事,应该就快到了。”

大帝话音刚落,站在天元殿门外的内侍就尖着嗓子叫道:“厉海、成辉、杜威到——速速觐见——”

兵省省尚厉海是个厉害角色,十六岁入伍,一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升职,三十五岁就担任了蓝旗军统领,是帝国百年来最年轻的统领,四十岁就担任兵省省郎,两年后原省尚告老还乡后升任省尚。厉海在朝里没有靠山,也从不依附任何一位皇子,只一心为国,埋头做事。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哪一方势力攻讦他,都会被大帝无情痛斥。

成辉是从工省省郎平调而来的,主抓军中兵器装备、粮草被服等方面的事情,一双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商人般的精明。兵省钱粮兵器的调配,都要经过他的手,人称兵省大总管。

杜威年轻时在蓝旗军中做过斥候,被厉海慧眼识英才,多年来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负责谍报工作。杜威高大强壮,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时常闪烁着锋锐的光芒,一双大手骨节粗大,一望可知手上功力不弱。

国师把西北边境发生的变故向三人说了一遍,惊得三人面面相觑,均搞不清楚中山国为何突然作出如此明显的挑衅行为,更想不通一向耿直野蛮的中山人,为何玩起了掳人的智力游戏。

“杜威,”大帝沉声说道,“谍报厅是你直接负责的,中山、中央联盟、雪国、云梦、炽焰等国有什么异常动向没有?”

“禀告大帝,目前尚未发现异常动向。”

大帝重重哼了一声:“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相关各国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只是你没查出来罢了。”

杜威扑通跪下:“微臣失职,请大帝责罚!”

大帝冷然道:“杜威犯有失职之罪,杖责四十。厉海身为兵省省尚,负有失察之责,杖责二十。”

成辉急忙跪下说:“微臣甘愿同罚。”

“在这件事情上,你并无过错,无需责罚。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如果在钱粮方面你犯下过错,一样逃不过重责。”大帝一向行事公平,赏罚分明。“寡人问你,兵省粮草可以支持多大规模、多长时间的战事?”

与此同时,分列金阶两旁的金甲武士闻言而出,剥下二人官服,架到殿外丹墀处施以廷杖之刑。

成辉干脆地答道:“如果战线在边境附近,可支持十个军高强度作战一个月;如果战线深入敌境,参战规模则需要缩减一半,或者时间缩减一半。如果战事规模和时间超过上述,则必须补充钱粮饲料。”

时值初夏,去年秋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今年的夏粮还未收获,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的确难以支持大规模持久作战。对于骑兵来说,虽然遍地青草,但为了使战马保持爆发力和耐力,必须以粟米、大麦等各种粮食经过精加工制成的精饲料为主要食物,青草只能作为补充。粮食短缺的时节,战马饲料一样不充裕。

两名强壮的金甲武士手持廷杖,毫不留情地向趴在地上的厉海和杜威的臀部和大腿打去。金甲武士直接向大帝效忠,不管受刑者的身份高低,一概照打不误。此刻,杖责兵省省尚、省郎,一样打得十分落力,廷杖击打身体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在空旷的天元殿中盘旋回荡。不多时,四十廷杖执行完毕,厉海和杜威迈着虚弱却坚定的步伐走回到金阶之下,背上的内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们穿上官服跪倒谢恩,然后恭敬地跪在一旁。

大帝见成辉一副言之未尽的模样,沉声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看看跪着的二人,大帝又说:“既然已受责罚,就起来吧。成辉,你也起来回话。”

“多谢大帝。”三人谢恩后站起。

成辉继续说:“禀告大帝,横断山脉以南十郡入夏来尚未降下一场中雨,旱情虽不重但却仍然在持续,根据往年经验,夏粮将会减产二成。”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不过,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个。

杜威上前一步说:“在各国开展谍报工作花费颇多,谍报厅经费捉襟见肘,无力收买各**政要员。不但如此,半年来因经费不足而流失的极具价值的线人也多达二十三人。”他刚刚受了责罚,仍然大胆直谏,其忠贞风骨可见一斑。

大帝一拍金翅大鹏椅的扶手,怒道:“寡人每年拨给谍报厅三百万两白银,你还说不够?”

杜威不卑不亢地说:“上个月,中央联盟欧·威廉长老的消息费从每月二万两白银涨价到三万五千两,谍报厅实在无力承受每年多出十八万两的花销,只好忍痛失去这个高级线人。类似的情况还有一些。另外,今年以来,共有二十三名派驻到各国的细作因为任务失败而亡,因为费用已经告罄,抚恤金都是厉大人、成大人和微臣垫付的。”

大帝震怒,急招民省省尚范长林觐见。

范长林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满脸的谨小慎微,被大帝急招上殿,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平时就只有猫胆大小的胆子被吓得缩了水,变得只有老鼠胆子那么大了。

“范长林,谍报厅经费不足,你三日内拨二百万两白银过去。”大帝沉着脸下达了命令。

范长林已经满是褶皱的老脸一阵哆嗦,用颤抖的声音说:“禀告大帝,微臣……微臣实在做不到。”

“嗯?”大帝眉头一立,“那就先拨一百万两过去。”

范长林本就矮小的身子又缩了缩,低声道:“禀告大帝,微臣……还是做不到。”

“你到能做到什么?”大帝怒道。

“微臣……”

“据实禀报!”

范长林用袖子擦擦额头冷汗,磕磕绊绊地说:“民省国库里……只有……只有白银三十万两……”

“什么?”大帝腾一下站了起来,“民省掌管全帝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怎么只有三十万两库银?银子都哪去了!”

范长林扑通跪下,话都说不成句了:“禀……禀告大……大帝,现在街市上……上面……都……”

“废物!”大帝怒道,“把舌头捋直了再说!”

魏国师一捋胡须,说道:“范长林省尚是想说,街市上大部分赚钱的行当,都已经被二位皇子纳入麾下了,有不少甚至已经是二位皇子的私产了。民省的大小官员的胆子都和范省尚一样,见到平民百姓就大得很,见到大帝、皇子就小得像鼠胆一样,根本收不上来税赋。”

大帝为之气结,他当然知道二皇子和四皇子暗中斗争激烈,亲自多次下令压制,而且已经见了成效。但他不曾想到,皇子间的争斗已经从单纯的武力争斗,分散转移到各行各业,变得更加隐蔽了。直接的恶果就是,帝国税赋银两大量涌入宏仁府和天帅府中,而民省的国库反倒空虚了。

大帝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改变这种局势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他压了压火气,重新坐回金翅大鹏椅上,沉声道:“范长林,你先退下吧。”又对杜威说,“明日,先从内宫府库拨一百万两白银给你,下去吧,把该办的事都抓紧办了。”

“必不负大帝厚望,微臣告退!”叩拜后,杜威大踏步离开帝宫。

大帝沉思片刻,眼神中突然爆出凌厉神色,说道:“成辉,把粮草饲料急速调往西北,全力备战!”

“微臣领命!”

“厉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内必须告诉我中山国在冰凌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什么目的,还有什么后招。”

“微臣领命!”

“下去吧。”

“微臣告退!”

“为何不让福王统兵?”天元殿中只剩魏国师和大帝两个人的时候,他抬眼问道。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大帝失笑道,“福王虽然战功卓著,但并不善于打一场受到诸多束缚的战争,他习惯了兵强马壮、粮草如山。可是现在的帝国有些……”

“有些外强中干?”魏国师面无表情地把大帝未尽之言说了出来。

“你这老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帝骂了一句,但也不得不承认魏国师的话一针见血,大陆第二大帝国的国库里只有三十万两白银,的确称得上外强中干了。

“阳凌君当然是不二人选,但他正率领铁流军在地底深渊鏖战,恐怕脱不开身。”魏国师撑开右眼眼皮,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帝说,“看来,大帝是要启用四皇子了。”

“广帅是残暴了一些,不过,对付中山国那帮蛮人,需要的正是以暴制暴!”顿了顿,又说,“看起来太平盛世,却没想到隐忧已经渐渐表面化,对帝国安危造成了直接的影响。再这么下去,帝国危矣。这次事后,寡人一定对他们的事情做个了断!”

魏国师遍布皱纹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不置可否。

仅仅半个时辰后,兵省粮草库房的大门打开,一辆辆装满粮草饲料的马车连成长龙,沿着宽阔的官道,向西北方向迤逦而行。夏阳帝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闲职了很久之后,终于再度缓缓启动了。这部战争机器虽然已经暗藏锈迹,运转起来也不太灵活,但仍然发出隆隆声响,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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