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陷阱
作者:刑天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66

再度聚首后,众人都非常高兴,因为他们终于战胜了看似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救出了被掳走多日的袍泽。这说明了一个道理,表面上的实力并不代表一切,经过精心算计,故布疑阵,实力弱小一方也完全有可能战胜实力强大的一方。反之亦然,实力强大的一方,若犯了轻敌的错误,也可能败给实力弱小一方,甚至付出惨重的代价。

轻敌,往往是致使强大者失败的最重要的因素。也许是人心固执,虽然人人都知道轻敌是大忌,但却总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在轻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前赴后继。夏阳帝国开国大帝夏君林在烈风峡内全歼中央联盟三万精锐一役,败方也正是因为犯了轻敌的致命错误,才有全军覆没的惨痛结局。正因为自大是许多强者的天性,才造就了一个又一个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

“我的天呐,短短数日,我却有种再世为人的深刻感受!人生,真的要及时行乐啊!”吕伟锁活了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绑架,重获自由后自然感慨颇深。

大个子露出不屑神色,呸了一声,说:“真不知道中山国那帮家伙是否瞎了眼,竟然掳了一个十足的废物。就算弄回去了,没什么用不说,还得倒贴不少粮食。”

“我还差点,要是把你掳回去,你能把中山国都吃黄铺喽!”吕伟锁毫不客气地还击,然后自恋一番,“其实,中山国还是有明眼人的,掳我回去自然是因为我太过优秀,需要我去帮忙改良他们的种族。到时候把我好吃好喝伺候着,每天找几个袅娜绰约、玉软花柔的中山国美女送进来……”

大个子一拳砸在他肩头,打断了他的美梦,然后哂笑道:“抢亲也不会抢你这种垃圾。像我这种高大威猛型的壮男,才配得上中山国高挑靓丽的公主。你这种不踩凳子都够不到公主嘴儿的货色,人家躲还躲不及呢。”

罗四福低声笑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小云云抛到脑后去了,这是不是叫做见异思迁啊?”

“小云云?你怎么知道我的小云云的?”大个子大惊失色,双手紧抓住罗四福的肩膀,像摇晃一只储钱罐一样摇晃着:“你把我的小云云怎么了?说啊!”

郭烈简直无语了,这帮家伙,凑到一块儿就没个消停时候,也不看看现在身处何地。

“行了,都安静安静吧,还没脱离险境呢。”高队长发话了,大家都安静下来,等他做出进一步的计划。

高宇定定神,说道:“按照我的估计,咱们正处在两国边境以西百里左右的地方,仍然随时都面临险境,只有回到帝国境内,才能真正安全。”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吕伟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已经彻底安全了呢,一听还要拖着受伤的屁股走一百多里崎岖难行的山路,五官立刻紧急集合,挤出一副苦相。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高宇接着说,“如果史劲那小子没有死在半路的话,咱们的后援大部队应该已经向西边开过来了。也许咱们不用走那么远,就能和他们会师了。”

大个子拍拍吕伟锁的肩膀,笑道:“你放心,他们肯定搞来一顶八抬大轿接你。不过你的屁股正在流血,恐怕得不能坐轿,得‘趴轿’了。”

“切,能让我趴驴回去,我就烧高香了。”

“夏康辉,怎么,受了内伤?”高宇瞥见郭烈一直面色阴沉,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郭烈摇摇头,体内冰火真气的事情十分诡异,而且牵扯到冰火霸尊的事情,极其隐秘,不能向他们说。刚才,他猛运紫云诀强压那两道真气,激起了它们的强力反抗,差点筋脉寸断而望,当时的情况又很危急,没时间盘膝打坐,只好先顺着那两道古怪真气的脾气,逃出险境再说。郭烈心念一动,不再强行压制,而是让那两道真气任意流窜,想去哪就去哪。这样一来反倒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那两道真气不再制造疼痛,虽然仍有强烈的不妥感觉,却不耽误奔跑。郭烈大喜过望,跟着众人一路跑过来也未曾掉队。现在,那两道真气在郭烈各条经脉内巡游了一圈之后,再度沉寂下去,郭烈甚至无法探寻到它们藏匿的位置,只好听之任之,随机应变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儿。”郭烈摇摇头,他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些眉目,但又似乎尚未想通某个关键的节点,看着大家期望的眼神,只好先把想法说出来,“你们想,如果中山国想制造事端的话,完全没必要掳走我们一个兵士啊,他们可以把吕伟锁打一顿,把帐篷烧掉,还有许多种方法,但为什么要掳人呢?而且,要掳人的话也应该掳走我啊,毕竟我身份特殊,掳过去也许有用。但把吕伟锁掳走,有什么用呢?”

大家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正如大个子所说:“屁用没有!”

既然如此,那中山国的兵士们为何还要下这么大力气做这件屁用没有的事情呢?

要知道,此事一旦泄漏,将会引起夏阳帝国非常强烈的反应,中山国未必能够承受的住。除非……

“除非中山国的目的是,制造一个战争借口。”郭烈脑海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斩钉截铁地说,“他们的目的并非吕伟锁,而是我们所有的人。”

“你是说,他们想通过掳走吕伟锁引我们去追,然后造成我们帝国第一队主动穿越国境,作出对中山国不利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作出反击就是合情合理的了?”高宇一脸震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夏阳帝国的武力有多么强悍吗?”

郭烈缓缓摇头道:“这种咱们都能看出来的道理,中山国国王不会看不出来。”

“虽然中山国人不善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也不是傻子。明显蚀本的买卖,肯定是不会做的。”罗四福又用当铺那一套分析上了。

江郎冷冷地说:“玩火**。”

“你们不是说真的吧?中山王的脑壳是否坏掉了?”大个子不可置信地说。

“中山王的脑壳不但好得很,而且八成变得比以前更聪明了,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也说不定。只不过,那些事情并不是咱们所能猜度的,还是留给蔡方统领和甘澜副统领去头痛吧。他们喝过咱们的尿,脑力提升,应该不会中了中山国的伎俩。”说出这么搞笑的话的高宇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而是做了个手势让大家保持安静。

夜风徐徐拂过丛林,枝叶摇晃,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偶尔有野兽的低吼声,在山谷间低沉地回荡。但是,在这一派密林夜色的景致中,却飘来一阵烟油味道。

“一定是中山**队在前方设置了封锁线,目的就是阻止咱们返回帝国。”高宇再次嗅嗅空气中的味道,“你们闻,这烟油味就是火把燃烧的味道。”

“只有抓住咱们,他们才有证据。”郭烈冷然道。

“军队搜山倒没什么可怕的,毕竟山林广阔树木稠密,在这漆黑的夜里,怎么都躲得过去。”罗四福说道。

众人点头认同,有了几日来丛林追踪、伏击的经验,在精心准备下,躲过大军搜查也不是难事。

突然,几声犬吠传来,众人面色一变,心头叫糟。谁都知道,他们没可能躲过猎犬的灵鼻。更可况从犬吠声可判断出,猎犬绝对不止一只。

不要以为在丛山峻岭中找出几个人来是件挺容易的事,就算发动上万军队,撒布在广袤的密林中也是稀稀拉拉,根本不可能排成一线手扯手地向前推进。就算人够多,险峻的山势地貌也不允许搜寻者这么做。所以说,只要是隐匿踪迹的高手,躲进丛林里简直比躲在自家菜窖里还安全。而且丛林里溪流遍布,大小野兽成群结队,山珍野菜俯首皆是,就算在这里藏匿数月之久也吃喝不愁,怡然自得。

但是,如果搜寻者携带有经验的猎犬则另当别论。因为猎犬的灵鼻对气味十分敏感,超过人类嗅觉千百倍,在丛林中对藏匿者的威胁绝对超过大队精兵。比方说,藏匿者在搜寻者赶到前爬到枝叶繁茂的树上,搜寻者很可能从树下走过,一无所获。但猎犬却可以嗅出藏匿者爬树时在树干上留下的气味,顺藤摸瓜之下,藏匿者将立刻无所遁形,怎么都跑不掉了。

现在,郭烈等六人就面临着猎犬灵鼻的严重威胁,要命的是,听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就知道猎犬还不止一只。更为不利的因素是,己方人数多气味杂,不管从何处经过,都会给猎犬留下十分明显的气味记号,更使藏匿的难度成倍增加。

犬吠的声音愈来愈近,火把燃烧的烟油味道愈来愈浓,郭烈和高宇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脸上绝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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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史劲携带一日口粮,向西北县县城飞奔而去。

掳走吕伟锁的人当然是中山人,但具体身份是什么,有多少人,实力如何,掳走吕伟锁的目的是什么,全都一概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袍泽们深入密林去展开营救活动真是要多危险有多危险。所以,史劲撒丫子疯跑起来,跑得绝对够使劲!半个时辰之后,史劲路过一家猎户,也来不及解释就骑走了人家拴在门口的马匹,闹得那丢了马的猎户喊了七八个同行骑着快马拎着钢叉在史劲身后契而不舍地猛追。

史劲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回头一看,吓得不轻,心说我要是没等跑到中军大帐就让这帮猎户追上,恐怕立刻就得被七八柄钢叉戳得满身是洞洞。于是史劲挥刀鞘猛拍马臀,马匹吃痛,跑得更加使劲了,四蹄翻飞,风驰电掣,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西北县县城。

中军大帐门外有一队卫兵分列两旁,突然看到一匹健马狂奔而来,在干燥的官道上带起滚滚烟尘。

“马上何人,胆敢冲撞中军大帐!还不速速下马!”卫兵队长大喝一声后,抽出了腰刀,九个卫兵手持腰刀一字排开,挡在大门前。

史劲可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心中惶恐之极,但袍泽性命危在旦夕,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喊着“自己人,有要事禀报,闪开,闪开!”同时双腿一夹马腹,猛提缰绳。那马匹的主人是猎户,常年骑乘着它在山区打猎,蹿高蹦低是家常便饭。此时,那马匹收到临时主人的信号奋力一跃,轻车熟路般从这队卫兵头顶越过,迅疾如风地奔入门内。

卫兵们吓得一缩脖,还以为来劫营了呢,一边高喊着让里面的卫兵截住马匹,一边组织更多卫兵前来增援,以防敌方大部队突然杀至,门里门外一阵大乱。

突然间,前一匹马带起的烟尘中冲出了七八匹快马,马上战士均穿皮装,手持钢叉,嗷嗷吼叫,威猛凌厉!

“劫营啦,劫营啦!”卫兵队长扯开嗓子喊起来。

虽然下军兵士们的素质普遍偏低,但这里毕竟是统领的眼皮下面,中军大帐的卫兵们还算训练有素,听到有人喊劫营,立刻一涌而出,在大门外列开阵势。

猎户们没想到那偷马贼竟然跑进军营里去了,闯不进去,离开又不甘心,只好在大门外打马徘徊,高声叫骂。众卫兵一看,这不是几个猎户吗,哪是什么偷营劫寨啊,把那个谎报军情的当值队长嘲笑一番后,鱼贯而入,返回各自营房。

此时,统领蔡方和副统领甘澜刚刚用完午餐,在大堂喝茶议事。刚刚说到不知六公子夏康辉近况如何,过几日要到冰凌湖去视察一番时,突然听见响亮的马蹄声迅速接近,随后又听到大门外高喊有人偷营劫寨。蔡方心头一震,抽出随身佩剑,大踏步向外走去,正好与快马加鞭的史劲迎面撞见。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

蔡方见只有一骑突入中军,心说必是武功卓绝之辈,手腕一抖,挽出一朵剑花,把来者遥遥罩定,不论他上窜还是下跳,均逃不出他的必杀一剑!

“统领饶命!我是自己人!”

史劲一看统领大人举剑相迎,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翻身下马,但由于马匹奔跑速度过快,他收不住脚,几乎是翻滚着来到蔡方统领脚下的。那马匹失去了主人的操控,没了主心骨,撒蹄子向旁边跑去,一队卫兵迎头拦了过去,把它制服。

“统领大人,我是第一队的兵士史劲,去年秋天您去冰凌湖视察时见过小的。”史劲爬起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

蔡方仔细一看,果然是驻守冰凌湖的兵士,急忙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匆忙慌张?史劲忙把两个半时辰以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一番,当然,把他们列队去冰凌飞瀑撒尿那段稍作更改,只说带着新兵夏康辉去冰凌飞瀑巡查、熟悉地形。蔡方和甘澜分别询问了一些细节,史劲一一作答。随后,甘澜让亲兵带史劲下去喝水、休息,随时等候召见。

甘澜握拳砸桌,怒道:“虽说此事疑点颇多,但中山人掳走我兵士是不争的事实,必须尽速派兵前去营救,顺便让那些忘乎所以的野蛮人清醒清醒。”

蔡方却并不激动,坐回椅子上,抿了一口茶,说道:“此事绝不简单呐。你想过没有,他们掳走一个山地步兵做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他们有更深远的图谋?”

蔡方点头道:“一定有。”思索片刻后,接着说,“我最担心的是中山人威胁到六公子的安全,所以才暗中嘱咐你一定要格外保密才行。”

甘澜摇头道:“知道六公子身份的,都是你我的亲兵,他们绝不会有问题,也不会透露出去半点消息。会不会是第一队的人里出了细作?”

蔡方双眼一亮,想了想,又缓缓摇头:“应该不会。如果第一队里有细作,那完全可以直接掳走六公子,不必先掳走个普通兵士,再引六公子随队追踪。这么大费周章的,很容易横生枝节。”

“也对,如果前来报信的是六公子,中山人的计划就会落空。不过,既然不是冲着六公子去的,那他们掳走一个兵士干嘛?”甘澜双手一摊,“总不会抢过去做压寨夫人吧?”

“我记得那个吕伟锁,人如其名,猥琐得一塌糊涂,白送都送不出去的货色,做个狗屁压寨夫人。”蔡方想起上次去冰凌湖视察的时候,吕伟锁忘记系裤带就跑出来列队却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捧腹大笑。

笑声停歇后,蔡方站起来默默踱步。甘澜虽然心急如焚,但他素知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却高出半级的统领是个心计超群的家伙,斗智谋玩心眼一类的事情,还是让他操心去吧。

片刻之后,蔡方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把握住了整件事情的关键,高声招来了传令队。

“传令兵,火速前往第二旅,向旅战张峰传本统领军令,即刻全旅开拔,前往冰凌湖一带寻找被不明身份之人掳走的帝国第一军兵士吕伟锁和第一队其他兵士,如有必要,越界无妨!”

“传令兵,火速前往第一旅,向旅战董标传本统领军令,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各防区收缩兵力,严防来自中山方向的偷袭,随时准备增援第二旅。”

“传令兵,火速前往第三旅,向旅战黄生传本统领军令,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向西北县县城收缩兵力,严密保护中军和县城安全,随时准备增援第一旅。”

“传令兵,火速前往神武步三军和蓝旗军第四旅,传本统领口信,冰凌湖方向有异常动向,我军已派第二旅前往查看,请他们从旁策应,高度警界。”

蔡方每说出一道命令,传令兵就高喊“得令”,飞奔而出,跨上快马疾驰而去。

“大人,为何搞出这么大动静?”蔡方几道命令就把帝国第一军全部的三个旅都用上了,甘澜不禁吃惊问道。

蔡方挥手让剩下的传令兵退下,忧心忡忡地说:“我有种预感,中山国恐怕有极大的图谋,这件事情只是个开端而已。我掌控六万大军生死,不得不谨慎从事。”

甘澜双目一亮,问道:“大人是说,中山国要向帝国开战?”

“虽然没有足够的佐证,但直觉告诉我,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恐怕很难善终。搞不好,这是中山国精心设下的一个大陷阱。我们不动而已,一动就要全力以赴,雷霆万钧,让他们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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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送欢笑: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不想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