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女教父马蒂达?(二)
作者:奥丁般虚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17

深夜十点二十五分。

马蒂达面容平静地走着她穿过城中心的贸易广场避开广场临侧的市区教堂礼貌地朝两位站在街头的巡警笑了笑从幸福大街的十字路口西转周围的建筑群慢慢由商业店铺、剧院、百货大楼和精装公寓变为有些年头墙皮已然黑的楼房。

艾茜趾高气昂地跟在后面她崇拜和迷信姐姐的力量在旅途上她们经过一片荒芜丘陵地时曾遇见了狼小丫头怕得要命但嗜血的饥饿野兽在察觉到猎物爆出的巍巍神力后哀鸣地四下散开。

在孩子的世界观中狼远远比人可怕艾茜气呼呼地在心底想“偷了我的钱还打翻我的蛋糕有姐姐在一定能逮住你们。”

人是种喜爱划分等级的生物这从聚居点的分布就能尽显无遗富翁、声望显赫的大人物、新贵族们不会和普通市民混居在一起而小市民们也对穷人、乞丐皱眉不己。

新莫良区坐落在城市西边是全市最阴暗贫穷的角落官方统计中这里居住着三万七千名公民大多是生计穷困燎倒的苦力工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老妓女、被主流社会不容的渣漳就像是肮脏沟渠中淌过的人形污水覆盖着沉腐的泥。

经常能看到全副武装的警探冲进某栋破烂小楼的房间里拧出几个胳膊上有刺青的男人让他们交待不久前生的罪案是谁干的而另一家不惹眼的酒吧顶楼又有一梆子流里流气的混混议论着有人捞过界了得给点教训。

但新莫良区也是城市治安最稳定的地方黑帮份子视这儿为家有号召力的头目们绝不准许有人在家里胡乱闹事惹了麻烦出了纠纷。去外面解决。

两个生人在夜幕下闯入了家中一大一小两位标致的美人儿。

深夜十一点。

金手指地巢穴位于新莫良区东大街转角的巷子里远离马路门前砌着简陋的围墙墙顶钉着一排带刺的铁丝。

唐文敦是个戴着眼镜打领带穿礼服个头削瘦的中年人从外表来看。像个正经商人多过扒手头子。

不过此刻他亮晶晶的额头上正冒着枯稠的汗球钢框眼镜的镜片不停蒙上一层雾让他反复取下眼镜擦个没完。

在圣武士姑娘找上门来之前他遭遇了一场更大地麻烦面临着关乎生命的大危机:教父在今晚亲自带人来查他的帐事先没有半点风吹草动他来不及准备妥当。

按规矩扒手团伙每月的收入。有七成要上缴给这位黑道大佬。

但唐文敦心知肚明其中至少有三成被自己暗中扣下。

这活计本就没有帐薄可言是多是少完全由嘴说了算。他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原以为绝不会出砒漏。

六名大汉面容阴沉地站在房间里其中一个穿着花呢上衣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伙计别担心例行公事罢了我并非怀疑你的忠诚。”

“皮尔先生这是理所当然的。”唐文敦笑得比哭还难看。

皮尔是教父的名字这位大佬生平最恨被手下欺骗唐文敦还记得有个小头目也是卷了笔钱。结果被现他不希望自己去海底和那个身上有五个弹孔的可怜虫相聚。

“保险柜地密码。”

“165674。”唐文敦尽力掩埋住不安地表情。

柜门被打开里面的三层格板上分别放着一堆现金和即付债卷最底层是唐文敦私人的财产一小袋金条和几张匿名地存折单据。

大佬估算了下数额在合理的范围内符合一个小头目的收入于是笑着说道“加起来差不多有八千块。你很让我满意。”唐文敦松了口气他暗中在衣服上擦掉手掌里的湿汗献媚地回答“当然我可不敢对头儿有所欺瞒。大伙好不容易来趟不如来几场牌局或者找几个姑娘来服侍您和兄弟们。”

他想找方法来讨好对方这次的突然检查让他觉得教父对自己起了疑心这可不是好现象。

“等等。”皮尔突然说他在卧室里转了转敲了敲墙壁听着回音然后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一副装饰风景画。

画框背后的墙皮上露出一个砌在砖中的小暗柜。

“嗯哼意外之喜让我检查下。”

唐文敦的血液快要凝固了他眼睛瞟向窗外的巷道还有那扇半敞地门。

汉子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手放在腰侧。

深夜十一点零七分。

橡树果不会离橡树太远找到了小混混就能找到他们的头子。

马蒂达想着她选择了一家小酒馆招牌的灯熄了一半屋里烟雾弥漫有九张桌子坐满了穿皮茄克腰间藏着匕的男人。

小艾茜胆怯地躲在她身后偷偷探出头张望一屋子外表凶狠的陌生人满嘴淫词秽语笑声粗鲁。

“听说了么南街的那帮小子刚弄了批硬货。”

在黑道的行话上将赃物分为浮货和硬货前者是指容易销赃的珠宝饰后者则是当局禁止私下交易的违禁品。

“最近风声紧货压在仓库里迟迟脱不了手迟早惹出麻烦可别连累到别人得有谁去和他们谈谈大局为重。”

“有人瞧见皮尔大佬了带着好几个人。”

“住嘴大人物地事儿轮不到咱们操心。”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便是堕落的真实写照么?马蒂达暗暗啐道。

我不该歧视鄙夷的主不会放弃任何迷途的羔羊。马蒂达又谴责着自己的偏见。

引导罪人远离地狱不是迷茫的我有资格做的。马蒂达在胸口划着十字。

烟和酒混合的臭味让圣武士紧定着眉姑娘微微鞠躬优雅地做了个最苛刻的礼仪老师都无法挑剔的问候礼她轻声说“抱歉打扰了。请问我该怎么联系到唐文敦先生?”

无人理会甚至没人注意到马蒂达地询问。

一个酒吧女招待突然尖叫道“该死谁摸了老娘的屁股!”她显然被哪个色迷迷的混蛋偷袭了臀部。

有人揶揄地举起酒杯“为女士的屁股干杯!”

又一阵粗俗的聒噪淹没了马蒂达再度提出的疑问。

“你应该大点声也别文绉绉的。否则再问十遍也是白费力。“艾茜提醒。

马蒂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儿不是上流阶级的社交界没有衣香鬓影地淑女和风度翩翩的绅士待人处事的方式得随着环境的转变而有所不同。

她吸了几口气模仿着方才吧女的口吻用最大的音量吼道“唐文敦在哪里?老娘要找他!”

效果相当明显喧哗的声浪哑然而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门。

马蒂达却有些脸红“老娘”是个粗俗的俚语。她为自己口吐脏话的行径感到羞愧。

俗世是坛五颜六色的大染缸。待得越久越会在洁白无暇地心灵上涂抹出各种色泽。

酒馆里很有几个下班地金手指他们疑惑地交换了下眼神。

“仇家?”

“眼生得很。不像本地人。”

扒手们最会察言观色但眼前的两位姑娘看起来毫无威胁力就如两只误入巢穴的小羊羔他们放松了警惕一个看起来是小头子地人上前问道“你是谁?”

“先生您认识唐文敦?”马蒂达很高兴有人来解答她的疑问。

对方装着迷惑不解的声音说“唐文敦?似乎有这个人你找他干什么?”

“我想拿回失窃的钱袋里面有一张五十块整钞。七十二块的零钱合计一百二十二块。”马蒂达诚实地回答说脏话尚可理解但欺骗就绝对违背了圣武士的信条“还有一盒蛋糕值三块钱我希望能得到赔偿。”哄堂大笑有几个外帮的小子吹着口哨调你道。“唐文敦怎么混的连女人都敢独自找上门来。”

“哪里来的笨妞!”金手指哭笑不得他没见过这种蠢得要命的姑娘以为自己正在警察局里报案么?他回头朝同僚挤了下眼让他们出去查探下外面是否有灰佬地便衣。

手下很快转回来做了个手势表明没有异常不是警察故意布下的陷阱。

小头子安心了下来他想掏匕又觉得对付两个小姑娘实在是大题小做于是凶狠地吼道“滚你***该庆幸自己还没受到伤害。”

他转身想走一只手铁钳似地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剧烈的疼痛让小头子以为骨头都断了。

“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马蒂达充满歉意地说。

混混们围了上来有人握着小刀有人敲破了酒瓶两个小妞也胆敢来新莫良区闹事这简直是羞辱了所有的帮派。

“愿天国拯救你们犯罪的人都将在地狱受到审判祈祷和行善能减轻罪过。”马蒂达想劝导这群走在歧路上的无知羔羊。

回答她地是一个毫不怜香惜玉的拳头。

苍白的火在圣武士身上隐隐欲现又在主人的意志下熄灭了。

他们罪不至死宽恕比惩罚更伟大。

然后马蒂达的鼻子上狠狠挨了一下脚下又被一绊趔趔趄趄地摔倒在地。

“别过来!”小艾茜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她没料到姐姐这么脆弱但还是惨白着脸举着张椅子挡在马蒂达身前。

“嘿这两小妞可算漂亮别打坏了。”一个混混舔了舔嘴唇露出猥琐地表情他刚想伸手去抓艾萏整个人却飞了出去。

马蒂达捂着鼻子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来脸上红肿了一大块圣武士姑娘悲戚地呢喃“为什么暴力要比善意更容易解决问题呢?

这世界真荒谬。“深夜十一点半。

不到半个小时唐文敦就知道了正在生的另一个灾难。

一个鼻青脸肿模样狼狈的金手指猛地推开门嚷道。“头儿有个悍妞正在找你她……”

几把戳在脑门上的枪让报信的扒手打了个冷颤他这才现整个房间混乱不堪桌柜四脚朝天破碎的花瓶残片满地都是而唐文敦满脸是血。呻吟地瘫坐在扶手椅上双手反背戴着手铐赤身**胯下的毛被人拔光那东东血迹斑斑在寒气和恐惧中畏缩得比拇指还小。

一个男人将倒霉的扒手拖出了门唐文敦随后听到了一声沉闷地枪响他的脸比纸还白。

皮尔满面嘲弄。“瞧瞧。你的私人保险柜里放了足足六万块我想知道。你还在哪儿藏了本属于我的票子?”

“在……在我的情妇那里!”唐文敦拼命喊着。

“情妇?”

“就是找上门来的女人她快到了别杀我!”唐文敦胡乱扯道能拖延点时间是一点。

大佬点点头决定等等在实行帮派的私刑。

晚上十二点。

马蒂达观察着面前的院墙她让艾茜在门口等着“我拿回钱袋咱们就离开。”

小丫头还处于兴奋状态刚才姐姐神勇极了近二十个拿着武器地男人都不是对手。如果不是开始时挨了一记冷拳简直是完胜。

她的眼眸中都冒着崇拜的星光。

圣武士姑娘安置好艾茜轻盈地跃过围墙试着推门走进铺着浅棕色地毯的大厅。

她的身形猛然停住皱起眉空气中隐约飘着血腥的气味。

“律令:侦测人型”马蒂达闭着眼。施展神术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七个人的身影五个正潜藏在厅门后两个在楼上的房间中。

她认为是宅楼里的私人保镖于是喊道“唐文敦先生请把我的失物交还承认犯下地过错并不值得羞耻。而且请别让你地人躲在门后我已经现了。”厅门突然被拉开一个持枪的男人出现在姑娘眼前枪的呼啸点燃了圣焰。

“为何非让我使用暴力呢?为何逼着我朝深渊越来越近呢?”黑帮枪手们畏惧地看到一个行走于白色火焰之中地姑娘气愤和苦恼地跺着脚。

火焰的长鞭恰到好处地卷走枪将敌人狠狠掀飞墙壁和地板的坚硬使他们昏迷了过去。

深夜十二点零五分。

楼下连续不断的枪响和手下们惊讶慌乱的惨叫让皮尔觉得不对劲。

“杰瑞?泰勒?班?”大佬喊着下属的名字没人回答他举起枪厉声喝问着半死不活的扒手头子“你隐瞒了什么?来的是谁?”

唐文敦哑口无言天知道来的是谁?一只军队么?

嘈杂很快平息整栋宅楼安静了下来这诡异的情形让两个男人出着冷汗一时间忘记了彼此地立场。

有人正由楼梯拾级而上走廊处传来木板和鞋子的摩擦声越来越近。

汗如雨下。

鬼怪?幽魂?非人的存在?

然后他们听到了颇有礼貌的敲门声一个短头衣着简陋鼻头红肿但仍很漂亮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姑娘出低低地叫声慌张地半别过身体脸羞涩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你你们在干干干什什么?”

臆想和现实的反差让男人惊诧而马蒂达同样目瞪口呆她的大脑无法处理眼前的场景。

拿着枪的男人、被捆绑地男人、光溜溜的男人、手铐、斑驳的血、圣武士敏锐的眼神还让她瞟到了某个邪恶的东东。

这简直是心灵上的鸡汤……呃震荡波。

在马蒂达的记忆里她只见过一次裸男那是在黎明堡的镇外河畔她喊着“爸爸”主动扑入怪汉**的怀抱而且那巨人还长着个尺寸“更好更强大”的狰狞邪物。

那亵渎和不洁让马蒂达光想想就恶心欲呕手脚冰凉。

虽然“触碰”和“插入”是两码事但我们不能要求神学院的讲义会传授健康向上的生理知识。

并且光从宗教的洁癖意识来考虑她奉献给神的清白身子不再贞洁。

马蒂达努力抛开浮现出的悲惨事儿想谴责面前正在进行中的罪恶无论是俗世的道德观。还是教廷地圣典都不允许自渎、兽交、同**这可是淫邪的大罪。

莫非眼前的这一幕就是所谓的同**?缺乏生理常识的马蒂达想。

还加上了手铐带着血着实重口味。

姑娘生气地喊道话到嘴边又结巴了起来“hhh是不不不行的。

你们们会下下下地地狱的……”

皮尔先冷静了下来他眯着眼虽然想不通这个莫名其妙的姑娘是如何解决掉自己地部下但现在对方侧着身体不敢望过来是个绝妙的好机会。

他偷偷抬起枪欲扣动扳机。

唐文敦双脚猛地力连人带椅子撞到皮尔身上两人滚为一团。

响声惊动了马蒂达。她咬着小白牙。在心底呐喊着“神佑的战士要勇于面对一切肮脏的邪恶”回过身。

她看到裸男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两人怒目相视地挣扎着。

马蒂达出奇愤怒了圣焰沸腾地嘶叫她忘了羞涩庄重地宣告“卑微的罪人立即停止亵渎的行径!否则我给于审判!”

“谁来告诉我这女人是谁?脑子怎么长的?”唐文敦突然想哭。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马车停驻在林地旁两匹卸了鞍的矮腿驮马静静地啃食着马蒂达掌心里的豆子。

“祝福你们。”姑娘爱怜地拍着马儿的脑袋。然后朝正在附近用餐地同伴们走去。

铁皮罐头中地糖腌苹果甜得腻虽比新鲜的稍嫌逊色但艾茜很满意她吮吸着手指上的蜜糖余汁用期盼地眼神望向满脸献媚的中年男人。

小丫头对新跟班满意极了这人态度恭敬口袋里装满用不光的钞票而且大方豪爽她像带着仆人的千金小姐。痛痛快快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在车行买了一辆小马车在旅行用品店采购了行途上的用具在百货商场买了新衣裳、洋娃娃在糕点作坊买了奶酪蛋糕和蟹膏果冻……

马蒂达从背包中翻出便宜的黑面包用小刀切成薄片。

“天您太亏待自个了!”唐文敦痛心疾地喊道“请来试试我的熏肉肠。”圣武士姑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蓝眼珠试探着男人的神情良久她摇摇头“先生你不必跟着我只要真心忏悔天国会原谅你的罪。”

怎能不跟着你!唐文敦暗想。圣武士都是群单纯的家伙不允许随意杀戮地行为马蒂达放过了皮尔和枪手们的性命。如果没她的关照自己落单的话唯有死路一条。

在找到安身地点之前就算死皮赖脸他也得紧紧跟着这天赐的护身符。

“救命的恩情我终身难忘。”唐文敦严肃地说“您给了我新的生命让我为过往的罪恶而悔恨尊贵的女士呵请为我洗礼让我追随于您寻找那天国仁慈地大道。”

枯黄的叶在空中飘扬云彩在苍穹缓缓变幻着形状男人宛若优雅的骑士曲膝半跪将手放在胸口眼眶里充盈着因救赎而感激的泪水。

身为圣武士马蒂达不能拒绝一位新生信徒的虔诚请求。

她纤细的手指在唐文敦的头顶划着十字低声念颂着语调优美神圣的析告词风吹拂树梢那沙沙的惠率声响如同合唱的赞美歌。

“我并没资格为信徒洗礼只能给你祝福。而且我只是个迷茫不知未来的人怎能接受您的追随。”

“不您错了每个人都是迷茫的否则天国的父为何要怜悯世人呢?”唐文敦表现得如最虔诚的资深教徒他推了推眼镜沧桑的目光投向蔚蓝的天空“瞧上主正在云层凝视着子民请带领我共同寻找信仰的真谛!”

马蒂达感动地做着弥撒礼她为这个男人在精神上的醒悟和升华感到高兴。

她真应该施展个侦测谎言那光晕的颜色肯定黑得深沉。

唐文敦正在心里想“靠***我总算过关了!女人加圣武士真是世上最好骗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