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狗女的绝情
作者:奥丁般虚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59

黑天鹅堡、书房时间是凌晨五点一刻。

福兰盯着姑娘仔细地端详从外表看她并无异常的地方。

几天前那个离奇的意味不明的吻令人疑惑他可没傻到相信是凭借自己的魅力让这个美丽狡猾的仇人突然间春心荡漾。

有种微妙的认知在心底萌动他突然现自己对佩姬更好的形容是“女仇人”而并非“仇人”。

但这点小小的不同并没有实际上的意义也不能减损福兰深入骨髓的恨。

姑娘不耐烦地声音“你在听么?”

“当然请继续。”福兰回答他已被磨练得能够隐瞒真实的心理活动不露声色连眼都不眨一下男人将疑虑不解压在心底收回思绪凝听着大小姐的话语。

佩姬正坐在旧核桃木书桌后这是安易二世时期(拜伦第四位大君)的古董整体框架上雕刻着玲珑起伏的涡卷纹桌腿略带外弧底衬被妙手雕琢成兽爪握球的造型委婉的描金花纹加上裂纹棕红色底漆让它看上去奢靡极了。

两条曲线优美的腿互叠着搭在桌面上座椅的前两支脚微微离开地板大小姐将银汤匙在咖啡杯里搅来搅去非常不雅地朝后倾斜红唇轻启露出白森森的整齐牙齿。

她朝桌子上一封裁开的信笺仰仰下巴“一亿凯撒可以由等值的珠宝支付但拒绝期权股票和债卷绑匪提出的新要求。这笔钱甚至可以在一些国家买下个小诸侯国让他成为世袭公爵。”

福兰举着一根划着的火柴在叼着的雪茄下轻轻转动清淡的烟雾缘绕飘逸散出一股烟草的芬芳他耸动鼻翼深吸一口烟气摇摇头。“相当于一间中等规模银行的所有流动资金如果单从金钱的立场皇太子殿下可真值钱。”

“简直是笑柄当年教会势力最强盛地时期葡荷的爱玛六世因为拒绝派兵参加十字军的圣战被安诺以神喻剥夺皇位最后他付了价值七千万的黄金。才取得了宽恕的诏书而那个贪婪的匪徒显然想越高峰拿到史上最巨额的赎金。”佩姬将遮在脸颊上的头甩到一边笑出声来声音冷冷地。

“你能支付得起吗?”

“我又不是掌控着国库的人。”佩姬回答“虽然能想法子筹到但这么做必须和银行家们打交道那些金融上的投机分子。嘴是最不牢靠的。等于是让所有人都猜侧:一个女人在丈夫被绑架时突然需要一大笔钱其中定有缘由。”

“无论是金雀花。还是皇室都出得起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私下单干。”福兰故意说“莫非你有什么苦衷?”

朱利尔斯那个愚笨懦弱的男人居然疯了!导致我无退路可言。佩姬想着嘴里却回答“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胁迫实在令我难以忍受那绑匪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要答应他五个要求!我能想象。接下来他的胃口会更大。“这话表现得如同佩姬之所以向皇室隐瞒内幕想独自解决麻烦是出于私人的倔傲和不认输。

福兰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别傻了你不能掌控所有事。”

“傻?你倒像在形容一个家庭主妇那些只会围着丈夫孩子转悠的小妇人都是愚蠢无脑地。”

“从某种意味而言。王妃也同样是个尊贵地家庭主妇如果你能冷静地思索一番就应当明白将自己度身于事外是最妥善的法子。”

福兰说“可能是你对皇子殿下的爱让你无法保持清醒。”

佩姬抿着嘴她可没爱过朱利尔斯不过这话不能当着别人地面讲出来。

她询问福兰“你能不为旁人察觉的拿出一千万么?我明面上的财产都不能动。”

“勉强能够毕竟我也和国库没关系。”福兰回答“不过对方是要一亿。”

“就算是商人间的买卖也会有缴付订金和验货的步骤如果绑匪真有意图与我交易也得拿出诚意。”佩姬解释“一千万我得见丈夫一面确认他真的仍活着光靠言辞就能拿到一亿?简直是天方夜谆。”

“对方有可能会答应但你却得注意安全。”

“当然我会和敌人协商选择妥当的地点。”

福兰微闭着眼似乎盘算了一阵然后说“如果凑出一千万现款这得结束我在葡荷的几笔大额投资必须亲自去趟估计来回需要大半个月。”“时间拖得太久了。“佩姬颦着略微朝上挑的眉角。

“如果通过银行转帐时间上来得急你需要提供一个安全而隐蔽的户头。”

大小姐考虑了几分钟觉得只能如此“那么我天明时就出。”福兰站直身体微微鞠躬然后走向门侧地衣架取下灰色的宽檐帽和外套。

“喂……”佩姬低声喊道。

“还有什么吩咐?”

“……为何要竭尽全力地帮我?在我对人的理解中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援助权利、金钱、美人甚至只为了满足自身无聊的为别人的成功而觉得高兴的所谓道德感你属于哪种?”

佩姬最大的猜疑便是她想不通这个男人究竟想得到什么她的价值观让大小姐从不相信不求回报地付出。

隔了片刻福兰回答“我是个曾周游列国的旅行家是个英格玛的低阶贵族同时因你的缘故得到拜伦伯爵的头衔但在本质上我是个商人。

东方曾有段古老的记载如果用我们的话来理解便是投资普通商品能有百金的收获;投资贵重商品能取得千金万金的利润但投资一个国家则获利无穷”我只是在投资罢了如果你能记得这份友谊。就算我本人不需要什么但也许我会有儿子会在拜伦建立家族他们能得到回报就行了。”

“哈你把我当成了一件奇货?”佩姬对东方的文化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那则典故她观察着男人的神情觉得对方所说的是肺腑之言。于是轻笑“你想贻泽后人?我会满足你地。”

房门开了又关了男人魁梧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

姑娘将双手放在平坦的小腹眸子中散着诡异的光“会满足你的比如让你的儿子成为拜伦的皇帝。”

她已经觉得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是件极其危险的事。要摆脱困境。

有条捷径。

但在那之前她得制造个孩子并且。让某个名义上地丈夫永远消失。

“到头来还是得依靠男人好吧希望过程能够愉悦点。”姑娘想“听闻第一次的感觉像被一把锥子扎肉般的痛苦而且从体型上来看那家伙的锥子估计是特大号的。”

不过计划实施起来还有相当的阻力。

在怀孕后。她不能让孩子的真实父亲继续活下去。

这点很容易伯骑士宫廷伯爵虽体格雄壮精通魔药据说是一位炼金法师的学徒但不难对付。

“抱歉我会给你选择个无痛安详的死法。”大小姐难得地产生一丝愧意。

贵族们会怀疑肚子里的胎儿是否为皇室血亲而安诺拥有能检测血脉渊源地神术。为取信于世人她得借助教廷地力量。

佩姬早考虑到这点安诺驻拜伦的使节费怡·李莉斯阁下已是她的人而且还有永恒之柜这个诱惑地道具。

父亲也肯定会趁势而为企图通过她完全掌控皇室开始时得虚以委蛇等地位稳固后她不会放过将自己当成政治交易品的家族。

还有皇帝陛下那个老人始终是最大的麻烦他毕竟是拜伦的主人她的小动作以及和安诺的交易很难瞒过皇家的眼线。

在第二天佩姬起床时一封由王都传来的特急情报让大小姐悚然动容她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止不住地露出笑容。

黄金角某处偏僻无人的滩涂。

福兰在预先约定的地点登上了黑王号。

劳薇塔扑进他怀里用奔放地热吻来倾诉离别的思念。

男人感受着臂弯里女人温暖的身子他想起了安玫一股偷欢带来的负罪感让他的身躯变得僵硬福兰轻轻推开劳薇塔。

姑娘敏感地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灰眸子中闪过一丝黯淡。

两人很快恢复了正常福兰平静地说“由葡荷的银行准备一千万现款然后通过私密的渠道让钱流入拜伦并存入某个户头。还有通知卓尔法开始计划好的下个步骤。”

“如您所愿。”劳薇塔同样平静地回答。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今年地初秋这个本象征着丰饶和收获的时节因为一系列稀奇古怪、异乎常规的事变得阴森惨淡在有心人静候着事态的变化时拜伦又生了一件重要的大事仿佛暗灰色的云团终于破开口子落下霏霏淫雨让一切都加了。

王都坦丁、黄金狮鹫宫。

约安八世漫步于御庭拱廊他忧心忡忡削瘦面容上不知又增添了多少衰败的褶皱不时咳嗽着如每个步入暮年的老者活力已然从身体里消失殆尽但久掌权柄的生涯让皇帝那双眼眸依旧顾盼生威。

随从劝他回寝宫休息被他粗暴地打断。

“难道联在自家内廷里也得被你们管制么?”他泄似地吼道。

柔弱的宫廷人敬畏地纷纷跪下请求宽恕他们都清楚储君的遭遇已让陛下的情绪很不稳定。

“罢了卿等退下让联独自走走。”皇帝叹了口气惟有卑贱的弱者才会将怒气施加于更弱小的人身上他暗竹着自己过于失态了。

阶梯花园里点缀着大量雕像、喷泉、亭台和鲜花圃台在中央的草坪上挖桩着氛围典雅的人工湖皇帝是个务实的人没意愿将金钱投入内廷的重新修缮中除去花草灌木这些能生长的活物大部分景观上都被岁月留下淡淡的痕迹。显得古朴沧桑。

他沿着弯弯曲曲地鹅卵石小道前行缓慢地行走至湖畔坐在精致的小亭台里将银色的狐皮大瓷囊紧天并不十分冷但他仍然感到深深的寒意。

老人微微探出头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水中倒影着一张苍老的脸。

“我毕竟是老了。”皇帝想。他即将渡过六十岁整的生辰宫廷礼仪厅在年前已开始忙碌地准备盛大庆典的仪式。

六十岁离真正地暮年还有段距离约安八世的头脑仍保持着理性和智慧不过这具该死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在几年前就考虑着继承王座的事情。

但孩子实在不够争气如果他只是个亲王想必能沉醉于艺术的世界中。当个鉴赏家或者二流诗人。幸福地安渡余生可一位储君日后的朱利尔斯九世。这尊贵无比的头衔已然注定了沉重的责任和压力。

约安八世算个合格的君主拜伦的御座经过数代地传承早已充满腐朽和懒恃地气息导致了如金雀花这种豪门家族越了皇室的掌控他用了一辈子的精力扶植新贵族压制老世家在初继位时。拜伦地顶级贵族不在少数到现在曾飞扬跋扈一时的克莱门辛公爵家分裂成不具影响力的两个伯爵家三个男爵家;掌控着全国金融大权的林赛公爵兼帝国承相被他以读职罪关进了巴伦比帝国监狱并在两年后暗中赐死顺便还废黜了丞相这个过于强势的职务。

唯有莱因施曼号称永不凋谢的金雀花。在族长巧妙地指挥下越来越茁壮皇帝甚至怀疑他倒帮着萨玛公爵那只老狐狸扫平了所有竞争对手。

如果再给他十年约安八世深信能和他斗上一斗但哪怕是至高的皇帝也终究是凡人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禁锢。

“永恒之柜的研究毫无进展我莫非是因年老而昏庸了为了虚无飘渺的传说宁愿和教廷翻脸。”皇帝想他思索着既然拿着也没用不如送归教会抚平裂纹至少别给皇室带来另一个敌人。

还有朱利尔斯得想法子将那孩子平安地救出来如果不是为了安抚局势皇帝此刻恨不得罢免黄金角海湾地所有高层官员。

帝国的继承人在帝国的领土上被绑架?他们百罪难恕!

“我现在还不能倒下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处理谋划。”约安八世疲惫地昏昏欲睡现在可不是休闲的时候他想站起来去安慰方才受到叱责的随仆去催促库泊亲王用心办事去关注上议院最近的动静……

麻痹感席卷着全身皇帝惊骇地现自己的躯体不再接受大脑的指挥他想喊叫却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谕令地缘故宫廷扈从只能远远追随在远处他们瞟到陛下在湖畔亭台休息于是停下脚步等待着皇帝平息怒火召唤他们上前。

可等待的时间也太久了皇帝靠在亭台的围栏上背朝来路身体略微佝偻已枯坐了大半个小时。

如果陛下因风寒而感冒所有人都会受到宫廷大臣严厉的惩罚终于一位平日颇受信赖的扈从壮着胆走进亭子慌忙地跪下呼唤着“陛下……”

没有回应。

他偷偷抬起头却惶恐地望见皇帝的半侧脸扭曲着嘴鼻歪斜湿濡的口水将衣领染得透湿表情宛若滑稽的怪笑。

傍晚时无数装饰得典雅奢华的马车糜集于行宫门前宽阔的大广场上荆棘围绕的双剑、展翅的狼头鹰、造型雄伟的熊、轻盈的天鹅……每辆马车上都能现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贵族家徽车门轻轻打开一个个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面容慎重地走了下来。

宫廷大臣虽然封锁了消息但瞒不过有心人的眼。

“御座上的那位拜伦的大皇帝陛下在今天下午四点钟昏倒于内廷的花园。御医已经确诊陛下中风了。”这则噩耗传遍了坦丁的大贵族圈子。

他们接头议论交换着各自得到的听闻庄穆的行宫广场喧哗得如同粗鄙的夜市。

一辆相比较起来显得简陋的马车缓缓驶进广场众人纷纷退避用各自不同的表情注视着车厢上那朵小小的金雀花。

萨玛公爵端坐在毛皮座椅上他比旁人率先得到了详情。

大公爵嘴角凝固着淡淡的笑意等他走下马车时那丝淤涡已经消失无踪。

他扫视着人群沉重地说“天佑吾皇天佑拜伦。”

虽没明说但这番话等于是宣告了传闻的真实。

“天佑吾皇天佑拜伦。”人们念颂。

对坦丁的许多人而言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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