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炼精化气
作者:周云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25

“你所学当是道家玄功,刚才似乎机缘巧合下真气凝练,竟是打通玄关,内力大进。只不过你原有内伤在身,加上根基不稳,境界强行拔高,此刻却是伤上加伤。”吴子矜大是惊奇,当下潜运内力,内视丹田,却是吓了一跳。但觉内气若丝,缕缕游动,宛若一把把小剑在经脉中穿插,所到之处,裂痛难当。吴子矜身子一阵痉挛,张口又是一口紫血喷出,大骇道:“怎,怎么会这样?”

这中间的道理常人自是难以明白,便是李秋水也解释不清楚。吴子矜适才强自抑住满腔欲火,更以逍遥派的轻功身法奔走许久,全身内力激荡,元阳真气无处宣泄,竟自通关过穴,“炼精化气”大成。这“入梦诀”内功颇是奇特,此刻吴子矜丹田中那一缕缕元阳真气已尽数化作剑气,穿行四肢百骸。常人练剑往往于剑尖逼出剑气,或如大理段氏绝技“六脉神剑”那般以手指发出剑气隔空伤人,但那都是真气转至体外化作剑气,在体内运行却仍以真气流转。

吴子矜这门“入梦诀”内功却是不同,他此刻遍体皆是剑气,自是锋锐无比,无坚不摧,正所谓“以点破面”,各处玄关大穴自然一冲即开,神功小成。李秋水适才给他把脉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她见吴子矜眉宇显出一股清气,当是内功大进,一时贪念作祟,竟想将其内力吸为己用,岂知吴子矜剑气盈体,此刻便犹如一个浑身长满利刺的刺猬一般,李秋水方自运功,虎口便似被蜂刺蛰了般疼痛,大惊下忙不迭收手,两下内力冲激,吴子矜便自醒转。

“入梦诀”炼精化气阶段原本便是逐渐固本培源,强化经脉,待经脉锻造得无比坚韧,真气化作剑气后才能绕行体内而不自伤。吴子矜虽进境颇快,要完全练成也当在十年之后,这中间要经历数次阳气上冲之险,内力时有反复,每次捱过都可大有长进,经脉也随之加固。但只要按捺不住冲动,一旦破身,则前功尽弃,是以历代一字慧剑门弟子少有人练成。

这次吴子矜机缘巧合一举练成,虽省去了十年的辛苦与危险,却亦有拔苗助长之嫌。他经脉尚未完全加固,内力已自化作剑气,所到之处,虽冲开玄关,却也令吴子矜脆弱的脉络伤上加伤。

李秋水将其中的道理稍稍细说,吴子矜虽仍不甚明白,却也明了眼下自己体内的景况。赫连知秋大惊道:“师父,那可怎么办?吴公子救了徒儿的清白,还望师父救他一命。”李秋水瞪视吴子矜半晌,忽道:“小子,你可愿拜我为师?”吴子矜却是吓了一跳,讶道:“甚么?为,为什么?”李秋水道:“你如今体内正犹如无数把锋利小剑在经络中刺来穿去,可谓千疮百孔,如此下去,不出一月,你将全身经脉寸寸断裂而死。要救你一命,便只能靠习练我逍遥派的‘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赫连知秋大喜道:“吴公子,还不快答应拜师?这可是旷世奇缘,几辈子求不来的福分。”李秋水冷冷道:“我的小无相功亦是道家一脉,可谓包罗万象,能融天下各家内力。你习练了它,便好似给你体内那无数的锋利小剑配上了剑鞘,亦有加固经脉之效,如此方可遏制你的伤势。”

吴子矜心下大是犹疑,李秋水已经说得颇是明白,要学她的“小无相功”,自然要拜入她的门下。可是当日在马营镇客栈之中吴子矜听得清楚,李秋水虽与童姥大打出手,却叫天山童姥为“师姐”,想必天山童姥也是逍遥派门下。吴子矜虽与卓不凡相处时日不多,却已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师父下落不明,师门与童姥有不共戴天的血仇,自己如何能投入仇人门下?

要换作旁人当先应允投身,日后再图复仇,只是吴子矜却是不屑为之。他自幼在西北长大,西北民风淳朴,性子梗直,决不屑去使什么阴谋诡计。吴子矜性子中自然也带了几分西北人光明磊落的胸怀,想到此处,摇头道:“我已有师门,实不愿弃师他投,还望前辈见谅。”

李秋水面色一变,她武功绝顶,江湖中堪舆匹敌之人寥寥,在西夏又极是尊贵,常人便是磕破了头,跪断了膝,也难得她一句许诺,想不到今日开口收徒却是碰了个钉子。李秋水道:“你那什么师门有我逍遥派尊贵么?退了便是。”吴子矜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晚辈师门虽在武林中地位不显,却也不能说退便退。”

李秋水双眉渐渐竖起,森然道:“你可知道我逍遥派之名不得入外人之耳,你若不加入本派,便是死路一条。”赫连知秋大急,忙用力拉扯吴子矜衣袖道:“吴公子,师父眼界甚高,我虽蒙她老人家青睐,学了几套功夫,也只是记名弟子。如今她要收你为徒,正是天大的机缘,万万不可推却。”李秋水冷哼道:“小子,我且问你,你既不愿入我门墙,为何又偷学我派武功?”吴子矜讶道:“我偷学了逍遥派的武功?”李秋水嘿嘿冷笑两声,道:“你适才晕倒前在大殿上环绕奔驰,用的不是我逍遥派的轻功么?”吴子矜瞠目结舌,这才想起这轻功是跟赫连知秋学的。李秋水道:“我逍遥派的轻功与他派不同,于纵跑步伐之中运息全身,对内功大有裨益。如此可兼有习练轻功、内功之长,你适才能真气冲破关隘,内功大进也是拜它之功。你如今学了我派的轻功,难不成我要将你双足剁去不成?”

吴子矜心中大是恼怒,这婆娘适才定是躲在一旁瞧热闹,却不早出手将他二人分开,却不知安的什么心。见李秋水眼中透出一股杀气,心知这人喜怒无常,今日只怕难逃一死,不顾一旁赫连知秋连使眼色,将心一横,昂头道:“我一字慧剑门与你逍遥派仇深似海,当日在马营镇我师父又被你和那童姥联手打伤,如今生死不明,我怎可投入仇人门下?你要杀便杀,不必罗嗦。”

吴子矜言毕闭目等死,岂知过了半晌,料想中的裂脑掌拍并未落下。睁开眼来,却见李秋水饶有兴致的瞧着自己,笑道:“一字慧剑门?原来你便是当日客栈中的那个少年。我曾听说过二十几年前师姐亲自前往福建,诛杀几十口人,为的便是一本剑经。当时我还笑她小题大做,为了一个小门派竟要亲自出手,今日看来,你这内功果然有独到之处。不过我看能修成此功的,只怕贵门只有你一人罢?”吴子矜道:“是又怎样?”李秋水道:“看不出你小子脾气倒挺倔,你师父应该没事,当日那老贼婆只顾着追我,哪里还顾得上令师。”

吴子矜闻言大喜,他一直忧心师父安危,此刻方才放下心来。忽觉后领一紧,竟是被人一把提起,身子若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大骇道:“干甚么?”耳边听得有人冷冷道:“叫唤什么?追兵便要到了。”原来是李秋水。

耽搁了这许久,赫连知秋体力已复,当下紧随李秋水步出庙外。天色微微发白,晨曦中吴子矜看得清楚,牌匾上书的是“河伯庙”,远处大河奔腾不息,原来是黄河岸边。

二人展开轻功奔走,沿着黄河一路南下,待天明后寻处渡口过了黄河,转而向东。吴子矜被李秋水拿住背后腰间衣带,脸孔朝下,奔走间地上沙石、泥土不住溅入口鼻,甚是难过。加上身上伤势未愈,每日真气游走,全身经脉欲裂,更是痛楚难当。李秋水用意便是折磨他一番,令其改变主意拜自己为师。她执意收他为徒,也不是什么看上他资质,而是见他内功独特,意欲从他口中套取心法,也可兼得帮手对付童姥。只是吴子矜却偏偏有着一股仞劲,不管李秋水软硬兼施,总是不松口。

二人避开大道,专拣偏僻之处行去,不上两日,但见前面人烟稠密,来到了一座大城。吴子矜讶道:“这是什么地方?”赫连知秋道:“这里是师父的住处,我大夏西京灵州。”灵州地处要冲,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向来乃兵家必争之地,西夏太祖李继迁曾定为都城,实是西夏第一大城。

眼瞧着人多了,再提着吴子矜进城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李秋水这才雇了一辆马车,三人坐进车厢,由马夫赶着入城去。车厢内空间狭小,吴子矜坐在赫连知秋身旁,但觉一缕幽香送鼻,斜目望去,却正迎上伊人秋水,二人忙自移开,心底却是有些异样。

行了许久,忽地马车停下,车帘掀起,一群人迎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三人搀下车去,早有人搬来一架抬轿,将吴子矜抬入座椅,二人肩起而行。不多时转入一处高楼,但见层层琼宇,金壁辉煌,吴子矜瞠目结舌,这里竟是皇城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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