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庙春意
作者:周云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50

吴子矜吓了一跳,惊道:“赫连姑娘,你……”他先前狂奔半宿,一心逃命,此刻方才感受到背上软绵绵的身躯,双手托处,尽是滑腻腻的肌肤,心中为之一荡。

背后喘息声渐重,娇躯轻轻扭动,吴子矜脚下一紧,走得几步,耳边听得水声,似乎到了一条大河边上。眼前黑黝黝的好像是个庙宇,吴子矜顾不上看牌匾,浅一脚深一脚地冲进去。那庙宇也不甚大,只有一个大殿,神像在黑暗中也觑不清楚,好像也没有庙祝,是个无人小庙。

吴子矜便要寻个角落铺垫柴草将赫连知秋放下来,方自弯腰,忽肩头一紧,背上赫连知秋滑落下来,反手攀住吴子矜肩头,将他也顺势拉倒。

黑暗中二人并头而卧,鼻息可闻,吴子矜全身僵硬,不敢稍动。须臾,一缕月光自外映入,但见那赫连知秋面色潮红,双颊如火,说不出的娇艳可爱,吴子矜头脑一昏,随即惊醒:“赫连姑娘向来庄重自持,今日怎地这般反常?难道是叫那贼子下了药?”他赶到得晚,并不知道那梁乙锦给赫连知秋下了“阴阳合和散”。

赫连知秋此刻手足气力渐渐恢复,体内药力却是发作起来,平日里的矜持庄重早抛诸九霄云外,吴子矜身子稍动,她手足已是如八爪鱼般缠将过来抱住。吴子矜大惊,忙用力挣脱,赫连知秋神智不清,武功尚在,她所习的乃是李秋水一脉逍遥派功夫,手上功夫远在吴子矜之上,此刻双手回拢按在吴子矜背心“神道穴”上,吴子矜哪里挣得脱?

吴子矜自幼家教颇严,从未踏足青楼,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此刻美人在怀,甜香扑鼻,肌肤相接,哪里抗拒得了这人之大欲,双手微微用力,已将赫连知秋抱在怀里。赫连知秋体内药力已经行开,身子扭动,二人躯体摩擦,吴子矜更是血脉贲张。

蓦地小腹一动,一股热气自丹田中升将起来,瞬间游走“中极”、“关元”、“气海”、“巨阙”诸穴,原来是吴子矜体内的元阳真气发动。他内功本就已练至“炼精化气”的重大关头,此刻受男女之欲影响,内力下行“精促穴”,更添刺激,吴子矜双目发红,情欲如潮,不可遏止,心性大乱,低首便往姑娘唇上吻去。

二人四唇甫接,赫连知秋浑身酸软,抱住吴子矜的双手也松了,忽地一字剑经上的一段话自吴子矜心中流过:“守精室勿妄泄,闭而宝之可长活。精泄则内气失,前功尽弃也。”吴子矜倏然而惊:“我这是在做甚么?赫连姑娘冰清玉洁,我怎可乘人之危?何况我若是按捺不住任性而为,便终身无望大道,又怎能报仇?”

想到此处,吴子矜强自按捺住沸腾的情欲,挣扎着盘膝坐好,眼观鼻,鼻观心,意图平息胸中已经乱成一团的真气。只是今日不知怎地,丹田中元阳真气奔腾而出,俱都发作起来,吴子矜浑身发烫,眼前脑海,尽是赫连知秋海棠般的面庞和耀眼的身子,数度欲伏下身子,皆以大定力按捺住。

吴子矜闭目道:“赫连姑娘,快将身子靠住石壁,当可清凉些。”赫连知秋迷迷糊糊道:“不,我要你抱我。”吴子矜刚道得个“不”字,腰间一紧,又被抱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尚未消失前,吴子矜用力咬破舌尖,剧痛袭脑,神智立时清醒了些许。睁开眼来,赫连知秋裹在身上的外衫早已敞开,正看见好大一片雪白皮肤。

吴子矜心口一热,不敢再看,极力挣脱,立起身来,发足奔跑。他此刻也已神智半昏,丝毫想不到逃出殿去,只是在庙宇之中贴壁环奔。他此刻脑中仍大半为绮念占据,心道要不犯下大错,只有转而他念,心有专注,便不会去想那男女之事。适才奔逃之际赫连知秋曾出言指点他轻功奔跑运气之术,此刻吴子矜便潜心钻研,将奔腾的元阳真气丝丝运起,足下贯劲,愈奔愈快。

赫连知秋被他挣开,居然也摇摇晃晃站起,旋即追来。吴子矜暗暗叫苦,他除了内功剑术自习外,并未他学,寻常的点穴之术也不会,无法将其点倒,又不舍得伤她,只能足下加力奔跑躲避。

一瞬间,室内衣襟带风,月光投映下,两团黑影衔尾绕圈狂奔。赫连知秋神智未清,只知道尾随而追,丝毫不知只需转身迎头而上便可抓到吴子矜。只是吴子矜轻功不如她,是以屡屡被她欺近身后,后心衣衫给扯去一幅。

渐渐的吴子矜领会到运气之法,他原本奔跑半夜已是体会不少,此时潜心钻研下,真气运转之间,足下逐见轻快。他体内元阳真气深厚,高过赫连知秋,二人轻身功夫一样,比拼的便是内力。吴子矜内息愈转愈快,足下加紧,过不多久竟是反转到赫连知秋身后。他心下吓了一跳,怕赫连知秋察觉转身相迎,忙放慢脚步。

体内躁动的真气随着吴子矜脚步,居然渐渐收束,环流周天,归于丹田,吴子矜心中旖念渐去,精神为之一振,足下更不敢停下。黑暗中二人追尾循环往复,前后距离始终不变。

吴子矜小腹生热,不断积蓄内力,蓦地前后阴间的“会阴穴”一阵刺痛,吴子矜啊哟一声,立时止步,赫连知秋却是脚下不停,兜了半圈,倏然撞将上来,二人齐齐化作滚地葫芦。吴子矜待要再从地上爬起,却见赫连知秋又化作了蛛丝般将他紧紧缠住。

吴子矜暗道糟糕,却发觉自己满腔的欲念尽皆化去,此刻下身一道凉气升起,犹如汪洋大海覆顶,将心火尽数湮灭。内力激荡,丹田中适才已渐渐归束的元阳真气复又激起,极力抵抗,守卫领地。

但听一声娇呼,赫连知秋已被吴子矜身上真气弹开,撞在墙上,立时晕倒。吴子矜虽心下担忧,却是四肢百骸疼痛,动弹不得。凉气逐渐上侵,元阳真气步步败退,吴子矜周身经脉顿成激烈的战场,剧痛不断袭来,吴子矜心中只是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却张口出声不得。终于,交锋上行到了天灵百会,吴子矜脑中轰的一声,已是晕死过去。

朦胧中不知时日长短,似乎方自晕去便又醒转,耳中听得一声讶异惊呼,吴子矜睁开眼来,却见身前隐隐约约站着个白衣蒙面女子,黑暗中一双眸子亮灿灿,精光四射。吴子矜忽地打了个冷噤,赫然想起,这女子正是当日在马营镇客栈中见过的李秋水。

那日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一番激斗,实是让涉世未深的吴子矜眼界大开,见识到武学中从所未有的境地。卓不凡妄自号称“剑神”,在李秋水手下却走不到一招,在吴子矜心中实是印象颇深,是以牢牢记住,此时一眼便认了出来。吴子矜此刻形容大是狼狈,与当日大异,李秋水却没认出来。

李秋水瞪了他半晌,忽展颜笑道:“你练的功夫倒有意思。秋儿,此人行止也算个君子,比梁家那个混蛋好些,我看你不如嫁给他得了。”

“师父!你取笑秋儿!”赫连知秋跺足不依。吴子矜却是吓了一跳,她居然是李秋水的弟子?见她已换了一身白衣,想必所中淫毒已被李秋水解去,吴子矜大喜道:“赫连姑娘,谢天谢地,你没事了罢。”正要双肘撑地起身,忽地四肢百骸一齐疼痛,啊哟了一声。

赫连知秋急道:“吴兄?你怎么了?师父,他……”李秋水道:“这小子眼下全身经脉大半都受了重伤,自然少不了这点疼痛。”赫连知秋大惊道:“什么?他怎会……师父,你可得救救他。”李秋水道:“小子,你所习内功颇是奇特,我适才为你把脉,却险些为你真气所伤,姑姑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