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和他完全不像！”

先生的语气有些欣慰，微微一笑。

“那你得需要很强的修为。”

“什么修为可以？”叶语问道。

先生有些留恋“高山仰止之时。”

“师傅可以吗？”

先生坦然承认“对那个伟大的人来说，我还不够。或者说在整个历史长河之中，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可以和他媲美。”

叶语有些惊讶，他和先生朝夕相处十多年，没有摸清先生的深浅就算了。就连让他仰望的九叔，以他遗世之境的修为，都不看不清先生的修为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更不用提二爷了，在这个圣人不存于世的天下，世间最强者只剩下圣贤。而于先贤之境都堪称无敌的赵氏二爷，在这个圣贤不出，就无人可挡的人的眼里，先生仅仅只是一个毫无灵气，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而先生可能是普通人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先生可能有很多身份，其中最不可能的就是普通人。

“师傅还差多少？”叶语紧皱眉头。

“临门一脚”先生突然笑了笑。

叶语一怔，反应有些慢。

叶语知道先生很强，但叶语不知道的是在很久以前，先生就已经差临门一脚了，而如今还是临门一脚，甚至以后仍是临门一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代价，高如圣贤也避免不了，而这就是代价，作为这座灵山的主人，作为默默守护大陆的“守夜人”的代价。

“嘭”赵邪快步走来，一把推开院子的竹门。

赵邪大步跨过门槛，走到叶语旁边站立，双手抱拳恭敬的行礼道“先生。”

先生向赵邪微微点头。

“九叔”叶语无奈的小声的打了声招呼。

赵邪无视叶语，朗声道“先生，我将下山，特来告别。”

先生没有看向赵邪，而是看向叶语的眼睛，一阵沉吟。

“你要知道，此山不现于世，经此一别再无登山之路。”

先生又转眼盯着赵邪，久久不语。

赵邪苦着脸道。

“虽然山上环境优越，灵气十足，又有二爷和先生亲自指点，让我受益匪浅，但是我心存牵挂，不得不重返人间。”

“心存牵挂是假，继续寻找“临”字决是真吧，而你真当道祖的‘九秘’是如此轻易的就能学习的么？”

先生并没有生气，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变化，仍不怒自威。

“但必须有人学会。”赵邪语气变得有点沉重。

先生摆摆手“好了，好了都十几年了仍没修出‘临’的秘术种子，已然无缘，就无须强求。”

“而且九秘这种，连道祖这种道究天人的圣人，都需要皓首穷经去参悟的秘术神通，你真认为自己的有希望？”先生语气很平静，一如既往。先生一直不看好赵邪修炼道祖的‘九秘’，你一个胸无墨点的武将，连兵书都没有参悟明白，现在要参悟道教的无上神通。

“兵祖也是拥有的大智慧的人，他也曾经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你如今……”

先生摇摇头，赵邪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自知，也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而且赵邪本就不是他徒弟，他能指点到这个程度已经仁至义尽了。

但叶语知道赵邪并非是不自知，而是太想要救那个人了，因为以他的修为，学会‘临’字诀是唯一的机会。

“九叔，师傅！”叶语一声呼唤，打断两人的谈话。

两人停止争论，都静静的看着叶语。

叶语看着两人的眼睛，一人的眼睛充满失望，一人的眼睛深邃的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动。

叶语缓缓把手伸到前方，慢慢张开右拳，一颗小巧精致的火苗浮现在掌心，火苗的中心是一个种子，火苗包裹着种子缓缓跳动，火苗微弱而坚强，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微弱的火苗一眨一眨的，像那天边的繁星，随时可能会消失一样。

黑色的种子神秘异常，其上已经开始冒出小芽，小芽已渐有绿意，种子正中间刻着象形的临字。种子一出，就夺走了所有视线，屋子里的光都稍显昏暗了一些。

“我在幼时曾有幸看到先生给九叔和二师傅的那份种子，曾在心间留下巨大的印象，本以为早已消逝于心间，后来又念念不忘，直到前些日子，我通读道藏，三千道藏，几近烂熟于心，自然而然，它就出现了。”

叶语语气前所未有之认真。

先生看着叶语掌心的黑色种子，欣慰的笑了。

“很好！”先生夸奖道，对于叶语他一直很满意，先生又想了想叶语在山上生活的十几年。

先生从来都没有夸奖过叶语，是为了防止叶语生出骄傲之心。所以不论叶语做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事情，他都没有称赞过。

而这一句‘很好’已经是这么多年，先生对叶语做出的最高评价了。

“谢先生夸奖！”叶语笑着回答道。只是一句夸奖，就足以让叶语开心了很长的时间了。

“真的很好，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跨过那一步。天分，悟性，你都不缺少，而且最稀有的是，你还具有慧根，只要你能突破身体的缺陷，通天之途，或许可期。”

“师傅！”叶语很激动。他相信先生的话，先生说能，就一定能。

“嘿嘿”赵邪站在一边傻笑。转过身去，偷偷摸去了眼角的晶莹。

“大哥！终于有希望了。”

“既然先生说叶子可以，他就真的可以。”

赵邪目的已经达成了，向先生行了一个大礼，把叶语让到中间。

这个世间，任何接触到先生的人都会被他的才情，他的实力，他的无所不知所折服。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完美的人，他相信先生一定是。

赵邪知道，这座不可见的山，不属于这个世界。别人没有办法，但赵邪相信先生一定有办法。

叶语站在厅堂中央，先生位于首座两人相互对视，像是在默默的告别。

“还…会相见么？”叶语抬头望向窗外，先生的竹屋本就在山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周围常年云气笼罩，叶语的心情就像缥缈的烟云一样，充满了迷茫，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