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有阳光照进了屋里，梅雪霁睁开眼，望着头顶的纱帐出神，她竟然睡到这会儿才醒，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
没人来叫她再正常不过了，平时都巴不得她多睡会儿呢！她侧过头去看梅蓁蓁，安静地依在她的肩头，唇角有可疑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梅蓁蓁咂咂嘴，依旧睡得很香。
“小姐、小姐！不好了！梅姨、梅姨要回乡下去了！”
红叶“嗵”地撞开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嘘——”
“唔～好吵～”梅蓁蓁不满地拧起眉，抱紧梅雪霁的被子，又翻个身继续睡。
“呼——呼呼——小姐，那梅姨……”
“你先去拦着，我这就过去。”
“嗯。”红叶转头就往回跑，甚至忘记带上门。
梅雪霁穿好了衣裳，又给梅蓁蓁盖了被子，这才向着梅姨的厢房而去。
主子可以起得晚，但是下人永远要按时起床。天蒙蒙亮，红菱已经起床，准备早早赶去书院替梅雪霁和梅蓁蓁递交假条。
只是刚出门，却见梅姨跌跌拌拌地从外面回来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径直进了屋。红菱想起昨晚听到的声音，脸有些热，小姐自有主张。
没一盏茶的时间，梅姨背着一个小包袱就出来了。
“梅姨？”
“嗯？”梅姨像是吓了一大跳，眼神有些躲闪，“红、红菱丫头啊……”
“梅姨这是去干嘛？”
“我……我去买些东西，嗯……小姐怕是快醒了，你快去准备早饭，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梅姨攥紧了包袱，看着梅雪霁的厢房露出一丝不舍，怕给红菱看出来，又很快地掩饰了过去。
红菱见她走路姿势与以往略有不同，买东西还需要包袱？这个时间出门除了买个菜和早饭还能有什么店子开了门，不是应该提个菜篮子？
“梅姨，小姐知道你昨晚没回来。”
梅姨背影一僵，面露难堪，她怎么会想到发生昨晚那样的事……老都老了，最后竟然……这是不是也算晚节不保？如此，她就更得要走了！
“红菱丫头，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小姐也不懂，我……”
“梅姨，你怎么背了包袱？”红叶一开门，便大叫道，险些将一院子的人都叫来，“梅姨，你要走？”
“红叶丫头，小声点儿！”梅姨知道，有红叶丫头，她怕是很难马上脱身了。“我回乡下老家看看，过几日就回来了……”
“梅姨，你不是说要去买东西，马上回来？”红菱道。
梅姨：“……”红菱丫头平日里看着也挺伶俐的，今儿个怎么变笨了？
“梅姨，你要走了？不回来了？那小姐怎么办？我和红菱还不会给小姐梳头呢！我还有好多糕点没学呢！你别走啊！”红叶立马反应过来红菱的眼色，“梅姨，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叫小姐，小姐，不好了——”
红菱偷偷笑笑，红叶还没傻透。
“红叶丫头，回来……”梅姨表示很头疼，她只想悄悄地离开。
得幸于红叶的大嗓门，好多下人都看见了梅姨背着包袱要走的情形，加上昨日她留宿时和堂，有心人一猜，便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红菱拉住梅姨，甚至叫三等丫头堵了素心阁的大门，声势浩大的模样，好像就怕谁不知道似的。
“梅姨。”
“大小姐早安！”众人齐声道。
“小、小姐……”
梅姨脸色红红的，又有些愧疚，她怎么觉得小姐什么都知道似的。眼睛到处飘，就是不敢直视梅雪霁，
眼尾带了些女人的风情，头发不似往日那样齐整，一看就是慌里慌张中随手抓了一下，耳环掉了一个也没发现，耳背有不甚明显的红痕，衣裙还是昨天的，很皱，裙角有细微的撕裂。
梅雪霁忽然有种想笑得冲动，“梅姨，这是做什么？”
“小姐，梅姨要回乡下老家去！”
“是呀，是呀，小姐，怎么劝梅姨都执意要走呢！”
“小姐，您快劝劝梅姨啊！”
丫头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梅姨只想就地消失！这些都是些未出阁的小丫头，她怎么好意思……
“梅姨，你要走？”
“小姐，梅姨……梅姨对不住夫人，对不住小姐，小姐还是让我回乡下去吧！”
梅雪霁沉默片刻，丫头们都不敢吱声了。昨晚婉嬷嬷和秦书被打的惨叫还隐约回荡在耳边，今日梅姨又做了对不住小姐和夫人的事情，莫不是害死夫人的事情梅姨也有参与？
“梅姨，进屋说吧，有些凉。”梅雪霁拢了拢衣袖，好像真得很冷似的。
“小姐，我还是走吧……”
“梅姨，说清了，我就让你走。”
梅雪霁转过身，向梅姨的厢房走去，她赌梅姨不会不跟进来。
红菱、红叶看一眼梅姨，“梅姨，进去说吧！”
梅姨低头思索片刻，咬咬牙，跟着梅雪霁进了屋。
“大家都散了吧！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别围在一起了！”红菱驱散了院里院外围看的下人，和红叶一同进了厢房。
“小姐。”
梅姨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梅雪霁脚边。
“梅姨昨晚和老爷……梅姨没有脸再留在梅家了，请小姐成全！”
红叶大吃一惊，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她都鲜少给小姐下跪，更别说梅姨了。她看向红菱，红菱却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梅姨要辜负我娘的嘱托？”
梅姨露出几分挣扎，“小姐和二小姐都已经大了，梅姨也不算辜负夫人的嘱托。只是觉得对不住夫人，竟……也对不住小姐……”
梅雪霁起身扶起梅姨，“梅姨，若是雪霁做了对不住梅姨的事情，梅姨该当如何？”
“小姐定是无心的，梅姨会原谅小姐的。”
“昨晚的事情，雪霁提前知晓。”
梅姨睁大眼，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雪霁知道婉嬷嬷给爹下了药，所以，故意让梅姨留下来。”
红叶惊讶地在梅姨和梅雪霁之间来回打量，脑子里还补上一个梅林甫，不知怎么，那些公子季的荤段子就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
天啊，梅姨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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