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霁心忽地一震，“什么样的果子？”
“奴婢也没见过，只听抓药的小哥说那药是最重要的主药，别的都是辅助它的。果子很漂亮，像颗鎏彩的珠子。”
“对的，对的，这果子极贵，别的要都是一钱一钱的卖，这果子按颗卖，一副药了有三颗，三颗就要十五两呢！”另一个道，“那果子真是好看的紧，就是味道不咋地，有点儿苦！”
“因为这果子，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特别的事？我们第一煎药看到那果子都觉得十分好看，好多丫头小厮都来看，算吗？”
“还有吗？”
“还有？”那人想了又想，“对了，那时候婉嬷嬷带着二小姐从夫人屋里出来，会来帮我们看看火，二小姐那时才三岁，十分好动，奴婢们一个没看住，二小姐就拿了那果子啃起来，苦得二小姐哇哇直哭，但是每次来还是吵着要吃那果子。”
说到这儿，两人都笑起来，好像梅蓁蓁软乎乎得小包子似的皱着小脸哭的模样就在眼前。
“后来，婉嬷嬷没法子，来的时候总带着几颗海棠果，二小姐还不要！说好吃不好看，她要好看的果子。婉嬷嬷不知托谁找了一种酸酸甜甜的小果子，看着和那药果有七八分相似，二小姐才罢休。我们也都吃了那果子，婉嬷嬷说叫什么玲珑果……”
梅雪霁好像想到了什么，身子僵硬。红菱还正奇怪，忽地联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好了！”梅雪霁冷声道，“你们下去吧，后面的人不用进来了！”
“是。”
西厢里偏冷，这会子太阳渐渐落山，屋里就更凉了。
梅雪霁不发一言，起身就直奔素心阁，红菱连忙跟上，想了想又折回去。
“红菱丫头，怎么了？可是落下了什么？”
说话的，正是刚刚十一人里的年纪最大的秀姑。
“秀姑姑，大小姐刚刚忘了说，给老爷的核桃酥要注意保存，还有，刚刚留下还没给夫人侍疾过的人，准备下过几天夫人的忌日，夫人喜欢的饭菜、衣物都准备些。”
“省的，省的！我知道大小姐的意思，这两日老爷也吩咐了。大小姐可真孝顺！”秀姑笑意盈盈，手脚麻利的样子，“核桃酥和春梅姐做的吧，小姐真是有心了！”
红菱点点头，“那秀姑姑，红菱这就走了，大小姐还等着呢！”
“去吧，去吧！”
﹉
素心阁。
梅雪霁心性难静，练书法最养性子，此时她却是废了一堆纸。
“小姐。”红菱小心翼翼地，“您是不是觉得……”
“明日我到了书院，你别直接回府，去回春堂找找李大夫，买一颗那药果来！”
红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猜的八成是对了！那真是……
“把蓁蓁叫来！”
“是。”
梅蓁蓁正窝在床上看公子季的话本子。
“红衣，叫你找人打听公子季，有下落了吗？”
“小姐，红衣托人问了黄金书屋的那些个小童，都说没见过公子季，都是掌柜的每月月初交给他们稿子，他们负责墨印排版，月末上架。”
“掌柜的呢？是什么人？”
“掌柜的是个姓黄的老头儿，就是那个，书屋门口负责收银子那的。”
“什么？”梅蓁蓁抬起头来，“红衣，你确定？”
她想起那个收银子的老爷爷，头发、眉毛花白，眼睛眯成一条小缝，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看见。
“红衣确定。那老者每日就住在书屋，老者的儿子负责墨印排版书籍，只是他们不肯透露墨印的地方，估计是怕同行窃取。”
梅蓁蓁点点头，公子季，公子季，莫不是姓季？
“那行，那你再去打听打听京城里姓季的公子，凡是有些才气的，都去帮我打问打问！”
“全京城？”
“嗯，怎么，有问题？”
梅蓁蓁凉凉地斜睨着红衣，红衣勉强地应着，“没、没问题，就是时间上有些……”
“那你会不会找找京城里贩卖消息的地方？”梅蓁蓁气得无语，红衣可靠是可靠，就是脑筋太死！
红衣眼睛一亮，“小姐，明日我就去打问贩卖消息的地方！”
“小姐，大小姐派红菱姐姐来请你去素心阁。”青璎蹦蹦跳跳地进来。
“姐姐？红衣，看我发髻乱没？衣裳呢？”
“好着呢！”红衣道。
“好，青珊，把书签拿来，话本子帮我放好！红衣跟我去姐姐那儿！”
“是。”
“快抓住她！”
“小姐，小姐！救救红袖，救救红袖！”
梅蓁蓁刚踏出房门，就见一人影扑倒在脚下。她皱眉，这瘦骨嶙峋的丫头是谁？这么没规矩！
“小姐，小姐，奴婢是红袖啊！”红袖将散乱的头发向两边拨开，“小姐，奴婢已经知道错了！请您饶过奴婢吧！”
“小姐！”黄嬷嬷见了礼，喘匀了气，“小姐，怪老奴没看好红袖这丫头，衣裳都没洗完就跑出来了！”
“小姐！红袖是三等丫头啊，洗衣服是粗使丫头的活儿啊！”红袖撸起袖子，“小姐，您看，黄嬷嬷不仅让我干那么多活儿，还打我！这些都是她们打的！”
红袖指着身后一众丫头婆子，恶狠狠地模样教一些小丫头望而生畏。
梅蓁蓁冷漠地瞟了一眼，不过有些青紫罢了，这就是重伤了吗？那她的小产之痛、失子之痛、一剑穿心之痛算些什么！
“知道了！你先回去把衣裳洗了，等我回来就为你主持公道！”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红袖只顾着高兴地磕头，看不到梅蓁蓁的冷笑，黄嬷嬷却是在看了她的脸色后，放下心来，她还以为小姐真的会放过红袖呢！
“走吧，红袖，先把衣裳洗了吧！”黄嬷嬷捏住她纤细的胳膊，拖拽着才不管她疼不疼。
“嬷嬷，小姐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你别太得意！”
“那你就等着小姐为你主持公道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好事归我管！洗！洗不完晚上没饭吃！”
“啊——我的头发！嬷嬷，我错了！放过我吧……”
听着身后红袖的惨叫，梅蓁蓁觉得异常的痛快，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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