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吱呀呀”地合上，就像梅蓁蓁对他紧闭的心门，杜修远黯然。
“少爷，走吧。”顺子小声提醒他，忍不住埋怨起梅蓁蓁，“梅二小姐也真是的！少爷您都亲自登门道歉了，她怎么还……”
杜修远倏地瞪向她，目光里的寒意是顺子从所未见的！
“少爷，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说梅二小姐的不是了！”顺子摸摸自己受惊的小心脏，举起右手发誓，“否则，不得善终！”
誓言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大焱百姓中还是比较有地位的，这毒誓更是十个人里有九个半都是不敢轻易许下的。不巧，杜修远和顺子都是这九个半里的一员。
杜修远并不想理会顺子，虽然很想骂他一顿，但是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别说道歉了，他现在连见蓁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哎……
“小姐，是杜少爷。”
杜修远和顺子闻声看去，正是载着梅雪霁回来的梅家的马车。
“杜少爷。”红叶先跳下马车，向他行了礼，“小姐。”
葱白的手指挑起车帘，梅雪霁并不意外在家门口遇见杜修远。
“梅、梅学姐。”
杜修远不知不觉就恭顺起来，放佛面对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见过梅大小姐。”顺子亦行礼。
“可见了蓁蓁？”
杜修远摇头。梅雪霁了然，他这副沉重的模样，不外乎两种原因，一蓁蓁不见他，二道歉失败。好像归总下，是一个原因……失败！
“梅、梅学姐，我、我先回、回家了，明、明日见！”
“明日见。”
杜修远的马车渐行渐远，红叶眺望着，喃喃，“小姐，我怎么觉得杜少爷的结巴好像变严重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哦……”
结巴变严重了？
梅雪霁对比几次见他的对话，好像是有点儿，不过她才见他几面，也不了解真实病情。
“小姐，怎么不等等我——”
红叶转身，梅雪霁已经敲开了大门准备进去了。
“小姐，大小姐回来了！”青璎被派出去盯着素心阁，见梅雪霁回来便第一时间来报，“大小姐和红叶姐姐刚进院子呢！”
“嗯，知道了！”梅蓁蓁摆摆手让她下去，“红衣，更衣，去姐姐那儿！”
“好的，小姐。”
换了衣服，梅蓁蓁坐在镜台前，看红衣替她梳妆。
未出阁的姑娘一般会梳两种发髻，一种是将所有头发全部绾起，另一种则是绾起一半披散一半。梅蓁蓁和梅雪霁常梳的，是后者。
红衣心灵手巧，现在是梅蓁蓁身边的第一大丫头，青珊稍小一些，还做不到像她这般熟练。
“红衣。”
“在，小姐。”
“昨日下午我回来时绾的发髻，你可还记得？”
红衣不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想想，只记得起是全部绾起的一种发髻，记不起是什么花样儿了，拆的时候很容易，只用一根簪子固定着，簪子一取，头发就全部散开了。
“小姐，红衣没注意那个样式。小姐是想还梳那个吗？”
她想梳！只是……那不再是姐姐给她梳的了！
“没有，只是问问。梳好了吗？好了，我们就走吧！”
“还差个簪花，好了，小姐，可以出门了！”
“嗯。”梅蓁蓁站起身，有些可惜，什么时候姐姐会再给她绾发呢？
﹉
素心阁。
“小姐，回来了，累吗？梅姨去准备一份核桃酥来，核桃补脑！”
“好，谢谢梅姨。”
梅姨笑盈盈地去了厨房，看着她的背影，梅雪霁想起府里的闲言碎语。
“姐姐！”
梅蓁蓁一进来便扑向梅雪霁，她想着事情入了迷，自然没能躲过她的“毒手”。
“姐姐，下午选修有趣吗？”
“嗯。”
“姐姐，我想告诉你件事儿！”
“嗯。”
“是小秘密呢！红叶、红衣你们都出去，不许听！”梅蓁蓁一瞬间又变回那个蛮横的小姑奶奶，赶着一众丫头出去，“没我和姐姐的传唤，谁也不许进来！”
见梅雪霁不反对，红叶她们也就退了出去，“再远一点儿，离门口至少一丈。”
丫头们被梅蓁蓁一赶再赶纷纷猜测着她的用意。
“二小姐该不会又要和大小姐吵架吧？”
“不会吧，二小姐现在对大小姐也蛮好的！刚刚进门还高高兴兴的！”
“这哪里说得准！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二小姐闹得还少？”
“也是，也有可能……”
“说什么呢！”红菱低呵一声，众人立刻闭上嘴。
“姐姐，梅姨呢？”梅蓁蓁东张西望地找梅姨的身影，“她不在吗？”
“厨房呢！”
“哦～”
“哦”字的尾巴拖得很长，显得意味深长。
“姐姐，乳娘说爹爹会纳了梅姨，是真的吗？”梅蓁蓁歪着头，好奇地问，“姐姐怎么看？”
“顺其自然。”她倒是更意外蓁蓁会说起这件事。
梅蓁蓁点点头，她并不反对梅姨作继母，只是……
“姐姐，还有件事。乳娘……她也想……”
梅雪霁心里一跳，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对婉嬷嬷的反感第一次反应在脸上。
见了她这个脸色，梅蓁蓁便知她的意思了，说实话她自己也不同意。虽然她不觉得婉嬷嬷是个寡妇配不上梅林甫，但是一想到秦书那个败家子成为梅家的继子，她就浑身不舒服，恐怕会变成梅家的蛀虫！
“婉嬷嬷亲口说的？”
“嗯，乳娘说得很委婉，但是，蓁蓁觉得她就是那个意思。”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见梅雪霁露出赞赏之意，梅蓁蓁有些不好意思，“我假装没听懂，正好红衣她们进来了，她就没再说了。”
“嗯。”望着袅袅的熏香，梅雪霁回忆起母亲病逝时候的那两年，眼神渐渐变冷。
“姐姐？”
“不管婉嬷嬷再说什么，你都不能答应！有什么事，就过来和我商量！”
梅蓁蓁被梅雪霁严肃的神情弄得立刻紧张起来，难不成婉嬷嬷婉嬷嬷背后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姐姐，我知道了，乳娘……婉嬷嬷是不是……”
“别胡思乱想，回去休息吧。姐姐还有些事情。”
“哦，好……”梅蓁蓁第一次觉得好像梅雪霁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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