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慕容华风鉴识英物 …
作者:秦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343

且说韩通扶了柴荣,牵了马匹,出了后门,上了大路。那彭家寨的大火正烧得毕毕卜卜,火光烛天,照得四周一片光亮。回头看时,只见柴荣伤口仍在流血,脸色苍白,气弱声低,忙扶他就地坐下。问道:“大哥,怎么样?还能走吗?”

柴荣喘吁吁地说:“此地不宜久留。走得要走。走不得也要走。”

说罢,抽出佩剑交与韩通,说:“三弟,你先切断箭杆,替为兄包?伤口再走。”

韩通听了,接过佩剑,切断了柴荣身上的箭杆,又扯下衣袖包?好伤口,扶柴荣上马坐好,自己牵着两匹马,缓缓前行。走了两个时辰,前面已是汾西。这时,天已大亮。柴荣箭伤甚重,一路上也只是伏在马背上,再经不断颠簸,已是昏昏沉沉,神识模糊。找了几家客店,店家见韩通相貌凶暴,性格粗鲁,已是畏了五分。更见柴荣浑身血迹,奄奄一息,更怕一但死在店中惹来是非,因而都不敢接纳。韩通十分焦躁,擂桌子敲板凳的,正与那店家争吵起来。招来街坊围观。

柴荣昏迷中听了,勉强抬起身子,对韩通说:“三弟,莫要为难这家主人了。且到城外找个郊野地方安歇也罢。”

正在这时,一位面貌清秀,三绺微胡,身穿苎衣布冠,读书人模样的人,排开众人,来到前面,话道:“人有急难,正当出手救援。尔等为何都推之门外,无半点恻隐之心……”

那店家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拉着那人的手,请到跟前,说:“教授来得正好,也要请你说句公道话。你说的恻隐之心,难道小的就没有么。只是小店是待客的店家,你看这客人伤重病危,小人若把他接待进来,一但死在小店之内,不但难免招惹口舌官非,恐怕其他客人也不敢来住,这岂不是砸了小人的饭碗么?”

那些围观的街坊议论说:“救人危难,那是要的……”

也有说:“店家不敢接待,也说得有理……”

也有人说:“慕容教授,你学问渊博,见多识广,您就出个主意,救他一救吧。”

这位慕容教授是怎等样人?倒是说来话长,且待慢慢说来……

……他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华字。乃西燕慕容氏之后人。早年就学嵩山书院,九经三史,无所不精。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晓。自负有管、乐之才,萧、曹之智。只叹是生不逢时,适逢乱世,无人赏识。只好沦落民间,招了十来个小学生,以教书糊口,大家送他个称他教授。由于道德文章,受人敬重,所以市井民庶偶有纷争,也都常去求他主持公道。是个极有民望的人。

这一日,慕容华授课完毕,安排那些学童自己?诵,他便自背着双手上街散步。因见一个黑汉牵着两匹马,那青骢马上伏着一位遍体血污的锦衣公子,走了几家客舍,都不肯接纳。便在后尾随,要看个究竟……

要知这位教授早年曾得异人传授,掌握了一套秘宗星相风鉴,观人贵贱荣辱,兴衰成败,真是十中###,极有准绳的。今日一见韩通,虽然容颜丑陋,面带晦煞,但隐隐约约之中,却蕴藏着一股富贵福泽。实属异相异人。此时又值柴公子抬头说话之际,那慕容教授举目一看。只见这位公子虽是满脸乌云,却盖不住祥瑞光彩:浑身血污,掩不了龙凤资质,暗下里大吃一惊。心想:看此人眼下虽临困境,伤患不轻,但从他气色光华来看,危而未殆,衰而不绝。龙腾虎跃,看来也就在眼前。自己的风云际会,一生富贵,也许就在此人身上。想到这里,便拱手向柴公子道:

“这位公子不必惶恐,店家恐影响生意,不敢接纳,也是情理之事。在下茅舍简陋,略可容留歇息,无须去至郊野之外。”

柴荣听得有人接纳,抬头看时,见是个读书人,心中自是欣慰。在马上勉强支撑作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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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蒙相救接纳,没齿不忘。”回头便向韩通道:“三弟,如今这位教授先生仗义相救,你我就到他那里安歇吧。”

韩通那里正焦躁,忽听有人接纳,又听柴大哥话,便忙忙的牵着马匹,催促着慕容华领路,直往城东而去。那教授在路上问了韩通,这才得知两位的姓氏。

来至慕容华的住所,便知他刚才自称“茅舍”并非谦词。他住的确实是茅舍。正中一栋瓦房,是当地乡正拨给他作教学课堂的,里面有十多个小童正在高声朗读。东边厢一排两间茅屋,便是他的住房。西边厢一排两间房屋,是堆放杂物和厨房之用。听得慕容教授带着两人两马归家,他的妻子王氏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儿迎了出来。

慕容华忙领着王氏,收拾西边厢房以安置客人。等到收拾妥当,安置柴荣躺下时,只见他已精力耗尽,昏死过去了。

慕容华见了,忙吩咐王氏下厨做饭以待韩通,自己上街找大夫替柴荣疗伤。不一会,领来了一位姓安的外科大夫。那安大夫一见柴荣满身血污,昏迷不醒,把了一下脉搏,先自皱起了眉头。对慕容华说:“教授,你这位朋友伤得不轻呢。”

说罢,从药囊中取出一颗丹药,先?柴荣服下。回头又吩咐:“备热汤。”

慕容华忙唤王氏端来一盆热水。安大夫剪开柴荣的衣服,露出两处箭伤。由于是近距离中箭,伤入肌理,血肉模糊,委实伤得不轻。

慕容华忙问:“安大夫,看这创伤之处,没伤及脏腑吧?”

安大夫一面替柴荣洗涤伤口,一面说:“医者父母心。不管伤势如何,老夫都是应当尽力而为的。”

那韩通正听不出个子午卯酉,焦躁地说:“什么尽力不尽力的,你就说那一天治好就得了。”

柴荣已被折腾醒了过来,正疼得满头大汗。听得韩通鲁莽,忙说:“三弟……大夫正替愚兄疗伤……你……你就别……别说话了……”

慕容华忙做手势叫韩通别再说话。又对柴荣说:“柴公子无须费神,安大夫是不会介意的……”

安大夫仔仔细细的替柴公子清洗好伤口,取出了两个箭头,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柴荣也疼得昏死几次。

待大夫料理完毕,柴荣向慕容华说:“在下那行囊之中有银?的,请教授代为取出交付诊疗费用……”说完,又昏迷过去。

大夫替柴公子敷药包?后,慕容华遵嘱在柴荣的行囊内去出银子付了给大夫,送了出门,并叮嘱明早前来复诊。回到室内,见柴荣仍昏睡不醒,不敢离开,便静坐一旁守候。

那韩通见柴荣昏迷,与慕容华又话不投机,吃饭时又无酒无肉,甚是无聊。知道柴荣囊中有银子,便自去取了,到街上吃喝赌博去了。

慕容华是局外人,本来不知底细,也不知柴、韩之间的关系,因而不敢说话。自己既把柴荣带了回家,这好人就要做到底。一心要把柴荣的伤治好,送他上路,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连几日,安大夫都是绝早便来看治,无奈柴荣体质素弱,此前在白虎岗已受毒害,稷王山又遭枪伤。这次身中两箭,更是大损元气,病情日重,一连几日只都是昏昏沉沉,毫无起色。安大夫看着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到了第四日,柴荣已是奄奄一息,命如悬丝。安大夫见了,自量已无良方,未免心中惶恐,便对慕容华说:

“……贵友伤势严重,老夫多日诊治仍无起色,已是黔驴技穷矣。为了免诒误病机,请教授另请高明,老夫明日不再来了。”

慕容华虽然再三恳留,无奈安大夫去意已决,也只好作罢。要说这歧黄之术,慕容华也非门外汉。但知柴荣所受之伤,已伤肌理,非自己能力所能及。安大夫医术在自己之上,故一开始即便请他来医疗。如今柴荣病况日渐加沉,安大夫又撒手而去,正烦恼之际。谁知那韩通又平地掀起风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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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韩通本是个愚鲁之人。路上听柴荣说到哪个去了关中的老二就是在汴京跑泥马,后来当

了皇帝的赵大郎,当时就懊悔没跟他上关中,跟错了柴荣来晋阳。兼之一路之上见柴荣屡次受伤,认为他没一点本事,更没把他放在眼里。如今看这老头不再为他医病,料想这柴荣是必死无疑的了。心想:“既然他是死定了的,我呆在这儿也是白呆,不如赶早去找赵大郎,他当了皇帝俺也好讨个皇帝当当。”主意已定,取过柴荣的行囊,掏出几锭银子,交给慕容华。说:

“你这个教书的听了:俺这大哥治不好了,这银子你就买口棺材埋他算了,俺去找二哥。”说完,背上行囊,坐上青骢马,出门走了。

慕容华原来就不知他们二人的底细,见他那狰狞面貌,粗暴性格,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去就是了。至于柴荣的伤势,慕容华倒并不十分担心。他的医术虽不算高明,但他却相信自己卜筮是绝不会有错的。柴荣来到家中那天,日值癸亥,他占得是支六爻皆动的否之泰卦。本卦虽然两见官鬼,看似大凶。但之卦又是两现子孙爻。这子孙爻既是本宫乾卦所生,又得日神癸亥之助,是必能克制官鬼,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但是,怎样才能让这位柴公子逢凶化吉,病体痊愈呢?慕容教授却心里没底了。第一:凭自己的医术是救不了他的。

第二:在汾西也找不到一个比安大夫医术更高明的人。

那么,这个应卦的子孙爻在那里?能解救柴荣的吉星是谁?从卦象看,子孙二爻子、亥属水,位应北方。他想:既然卦象吉星应在北方,那就不宜守株待兔,应主动寻访才是。主意已定,次日一早,便与浑家商议。

王氏原来见柴荣伤势严重,心内已有几分不安。后见韩通又撒手不管,突然离去,已是十分惶恐了。如今自己丈夫又说要出门去找人来替柴荣医治,未免更是恐慌了,忙说:“这位柴公子连日来昏迷,他那个兄弟又走了。如今相公又要出去,扔下妾身一人在家,这柴公子一但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妾身如何处置?”

慕容华道:“夫人不必恐慌。这柴公子的伤势虽重,但为夫已算定,是有惊无险,必有从北方来的能人打救,绝处逢生的……”

王氏说:“相公既说有能人相救,那就更应该在家中静候,无须出去寻找了。”

慕容华说:“为夫虽知有人相救,但也只知其事,不知其时。眼看柴公子伤病越来越沉,也是心神不安。与其在家守候,纵有华陀再世,人家也不知到咱们家里有病人需要求医的。因而想到大街之上走走,看能不能遇上公子的吉星。”

那王氏乃是贤良淑德之人,听丈夫说了,也就不好再劝。只说:“哪相公可就不要走远了,只在街上走走便好。不管找到找不到,也要快快回来,只恐柴公子伤病一但有个好歹,妾身是作不了主的呢。”

慕容华说:“这个自然,我到街上也不敢拖延时间的。不管找到找不到,差不多也是要回来看一下的。夫人只管安心就是。”

说罢,便来到课堂,对那些学童说:先生今天有事,放假一日,尔等明日再来上课。那些孩子们正巴不得呢,听先生说是放假,各各收拾书本,一哄而走了。

回头又叮嘱王氏,领着孩子看着家,安心等候,便匆匆出门去了。

且说这王氏终究是个妇道人家,胆子是小的。关上大门在草堂等了半晌,心里又急又怕,便又开门出来张望,看丈夫可曾回来。正顾盼间,忽见对面一前一后,来了两位女冠,背着竹笥,手摇响铃,口中唱道:“三十六天天上天,九天云外有神仙。神仙乃是凡人变,只怕凡人心不坚……济世度人,专治奇难杂症……”正向这边走来。王氏一见,忙迎了过去。说:“两位师傅请了。你们专医奇难杂症,那刀枪之伤也能治吗?”

后面那位年纪小一点的道姑抢着答道:“都能治,都能治。别说是刀枪之伤,只要他是与太上有缘,就算是雷轰电击,也保管能起死回生,药到病除。”

王氏听了,心中大喜,忙把二位请进草堂。也来不及寒喧叙话,便领她们先看病人。那年纪大一点的道姑走近坑旁,揭开被褥一看,心内早已明白,暗暗点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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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忙问:“这位仙姑,你看他伤得那么重,妨事吗?”

那道姑说:“伤势虽然不轻,但不妨事的。”一面说,一面解下背上的竹笥,一面说:“贫道这里有祖师留下的灵丹妙药,拿一颗与他外敷,一颗内服,包管药到病除,霍然而愈。”

王氏听了,满心欢喜,这才想起应该款待人家。一面忙忙的请她们坐下敬茶,一面又说:“两位谅必尚未用膳,且请稍候片时,待奴家到后面准备饭菜,吃饱了再说。”

那两位女冠也没客气,说:“如此甚好,我等也就讨扰了。”

王氏听了,知到她们定必是饿着肚子上路的,俗话说:有功无功,莫让肚子空。何况还是自己请了人家来看病的,岂有让人家饿肚子之理。便带着孩子,忙忙的进去准备饭菜去了。

本是贫寒人家,不外是窝头,葱蒜,萝卜青菜而已。好在两位是出家人,是用不着鸡鸭鱼肉的。王氏忙忙碌碌的弄妥,急急的端了出来,抬眼一看,这两位道姑连同她们的竹笥都不见了。大吃一惊,一时竟愣在哪里。

正在这时,恰见那慕容华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进来,看见愣着的王氏,急忙迎了过来,安慰她道:“为夫一时虽未找到良医,但夫人无须焦急……”

他却不知道王氏愣的不是他,而是不见了那两位道姑。那王氏把刚才两位道姑的事,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

慕容华一面听着,一面接过王氏手中的饭菜,搁置桌上。低头看时,却见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字条上放着两颗丹药。慕容华拿起来看,只见字条上写着:

“仙缘正巧合,千里送灵丹。灾星将退尽,鹏程入云端。”

字迹纤秀,正是闺人笔墨。忙问王氏:“这是谁人搁置的东西和字条?”

王氏见说,忙取过字条看了,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这是刚才两位女仙留下的字条,这丸子必定是她们留下的灵丹了。”

慕容华以手拍着头笑着说:“是了!为夫原来算出柴公子有吉星相救,今日果然救星临门。我看那卦象是不宜守株待兔,因此就跑到街上去寻访。不料只要走出门外就可以遇上了,这真是玄机难测。看来也是夫人与这两位仙姑有缘……”

王氏说:“相公别说这什么有缘无缘的了,救人如救火,妾身也不知这二位女冠的来历,也不知到这两颗药丸是否能对得上柴公子的病。相公作个主,看该不该给柴公子服用。”

慕容华说:“公子的病已是垂危,别无他法,现在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恰恰的灵丹又是两位女仙送来的,也容不得我等犹疑的了,先让公子服下再说。”说罢,便吩咐王氏取出两碗温茶,先调化一颗丹药,缓缓灌柴荣服下。随又调化另一颗丹药,细细的替柴荣涂敷伤处。然后依旧替他盖上被褥,自己便只有一旁静坐以观后果了。

……那两位女冠来自何方?她们是何方神圣?那两颗药丸又能否治得了柴荣的伤患?这些,都是要在这里细细说清的。

……且说那日柴荣,赵匡胤路过华山,与华山道长赌棋之时,道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已知柴荣此去虽是踏上龙飞之路,但灾星未退,一路之上仍要承受劫难重重,因为这段路近华山,万一有个闪失,自己便难免有个失职之过。故便请值日功曹常加关照,若有急难之事,来报。

这日,这值日功曹正巡经晋南上空,忽见吕梁山畔,汾河之滨,有一条小白龙在天壤之际飘游晃荡。上前察看时,原来是柴荣病情沉重,魂不守舍,元神脱离躯体,在外游离浪荡。便急忙回禀道长。

道长得报,心下着忙。这是宗麻烦事:上面没有委派这项差事,你去做了不一定对。但这又是在你华山附近生的事,一但出了问题又会说你失职。左右为难,便忙到大殿焚香顶礼,拜告元始天尊太上老君。

这日,太上老君正在兜率宫八卦炉前看着徒儿炼丹。蓦地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原来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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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陈抟禀报,柴世宗有难。想起数年前赵匡胤汴京跑泥马之时,是宣了金铃子去解救的,如今

柴荣之事,与她相距路近,不如也就召她去办好了。于是,便向她了一道?令黄符。

那金铃子当日正在王屋山房入定静修,忽然接到太上下的黄符,知到是柴世宗晋阳路上有难,命她前去解救。金铃子即便告知银铃子,两人一同前往。

那银铃子曾经下过一次山,在汴京驱赶了那群邪魔野妖,胆子也大了,凡心也动了,如今听说要下山救人,又是师姐领着一块儿去,更是十分高兴,立即随着师姐,喜孜孜地驾起云头,来到汾西。果见重重阴气,罩着一道微弱的金光,那金光势衰力微,不绝如缕,知到便是这里了。便按下云头,依旧是道姑妆扮,背着个竹笥,手摇铜铃,来到慕容华草堂前走动。惊动了王氏,请了她们进屋,看过柴荣的病况,那金铃子支开王氏,留下丹药和字条,便不告而别,回山去了。

……再说那柴荣服下灵丹之后,依旧昏昏入睡。过了半个时辰,忽觉浑身热气蒸腾,遍体冒汗,被褥皆湿。汗过之后,只觉得神气清爽得多,伤痛亦消失,便要欠身起坐。慕容华见了大喜,忙按着他说:“公子伤患多时,一但痊愈,暂且不宜劳动,还是静养几日才好。”

柴荣道:“不妨事的,小弟此时已不觉疼痛。”说罢,便挣扎着坐了起来,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脚,虽然觉得头昏目眩,但已伤痛全消。慕容华忙拉过一把椅子扶他坐下。只因公子这一活动,那肚子里便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公子皱着眉头说:“不瞒教授说,在下这阵子腹痛得紧,有劳带到茅坑方便方便。”

慕容华欣喜道:“恭喜,恭喜。这是公子病退身安了。”说罢,一面吩咐浑家准备稀粥,自己扶着公子前去解手。果然是排清腹内病毒,伤痛霍然尽失。王氏忙忙的端上稀粥,这柴荣腹内空空如也,正饿得紧呢,狼吞虎咽的,一口气连喝了数大碗,这才缓过气来。

慕容华见了,自是欢欣,王氏见了,这才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柴荣却左右顾盼,忽然想起,怎么不见韩通呢?便问慕容教授。教授见问,便把前事一一说出。

正是: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

未知这韩通究竟去了哪里,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