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失意的巴兹
作者:木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24

八月是菲林德尔南部平原温度最高的季节,但温和湿润的气候依然让人感到舒适无比。尤其是经过了清晨的一场小雨,空气中荡漾着原野里特有的清爽气息。即使是闭上双眼,那绿色的小草和粉红色的花朵,也会藉由着气味在头脑之中被映画出来。

菲林德尔是王国中的一个边陲省份,南部临海,西部与查顿帝国接壤,东部是‘禁忌的帝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除了特别军事款项外,从来没有得到过王国的任何财政支持。在‘十骑士战争’结束之后,前线的部队6续回调使边境驻军大幅减少,这让菲林德尔的战争经济也随之崩溃。菲林德尔人体会了一番畸形的繁华之后,再次回到了狩猎,捕鱼,耕种的生活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拥有肥沃土地的平原一直没有被真正的开出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菲林德尔’在王国中成为了蛮荒落后的代名词。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几十年前,直至‘游侠菲尔’的到来才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游侠菲尔’是菲林德尔人民对战后第二十六位省督卡索-斯特林的昵称。在一场众所周知的政治斗争中,斯特林家族站错了队伍。政治风暴之后,卡索就被委任成为了边疆‘野蛮平原’菲林德尔的省督。这种明显的政治放逐,并没有让作为家主的卡索一蹶不振。

在到达菲林德尔之后,卡索立刻动用了斯特林家族的所有资源,开始大力展这里的旅游资源。为了实现他的计划,大量的政令被颁布出来。为了保护自然资源不被人为破坏,政令限制了省内居民的狩猎,捕鱼,和耕种的区域。为了并不丰富的人力资源利用起来,政令要求将大量散居的村庄人口集中到城市四周。同时一条连接王国内6的四车级大道也开始动工,这使丧失了传统谋生手段的猎人,渔夫和农民都找到了新的出路。

菲林德尔一系列的改造持续了近三年,全部费用都由斯特林家族自行承担。这三年间,卡索在家族内部被质疑,在行省内他被居民们当做私下谩骂的对象,在贵族中他也成了著名的‘傻瓜’。在巨大的压力下,他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道路铺设完工,危险的大型野兽被驱逐猎杀,各种设施6续建成,一切都按照卡索的预想顺利地进行着。

这里有山,有海,有草原,有森林,有便利的道路,有格调高雅的度假别墅。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贵族们,可以安全地展示自己的勇气。又过了五年,这个最大程度保持了自然原始风貌的地区,慢慢地成为了和平时期贵族们探险游猎的乐园。拥有巨额财富的商人们,也将这里当成了聚宝盆和结交权贵的宝地。被上层阶级影响,王国中越来越多的民众,将一游菲林德尔当成了一大人生梦想。

菲林德尔通过旅游业获得了大量的资金,依靠旅游相关产业行省内的居民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而斯特林家族不但收回了前期的全部投资,并且每年都会从遍布行省的旅游项目中赚取无数金币。但最让卡索感到自傲的是,通过展旅游业他结交了大量政治强援。

卡索-斯特林在贵族中一扫‘傻瓜’的风评,他的执政能力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肯定。而在菲林德尔民间,由于他给民众带来了大量工作机会和更加开阔的眼界,所以他也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在展旅游业之初,为了利用省督的身份带动本省贵族游猎的风气,他长年身穿一套仿游侠套装出现在省内各处,人们给了他‘游侠’的称呼。同时为了表彰他对这个边境行省所做出的贡献,国王在他名字前面赐予了象征菲林德尔省的‘菲尔’前缀。菲尔-卡索-斯特林。在被政治放逐的第十个年头上,他终于强势地回归到了王国的统治中枢。

在‘游侠菲尔’如愿地升迁到了权力核心之后,历任的菲林德尔省督都忠诚地延续着‘加强旅游业’的政策。期间随着与差顿帝国关系大为改善,这里又成为了两国贸易的起始地。这个绿色的行省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而且之后的每一任总督都会受到嘉奖,被吸纳到王国的高层。

以前的‘蛮荒’之地,现在已经变成了‘奇迹’之地。这里不但演绎了从贫穷到富足的变化,而且这里也上演了失败者重新崛起的戏码。因此菲林德尔更是成为了所有失意人士心中的圣地,不论是感官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们在这广阔原野中释放抑郁的同时,还期望可以学会‘游侠菲尔’的不屈精神,获得和他一样的成功。

巴兹就是众多失意朝圣者中的一员,虽然在其他人眼中他是一名掌握了魔法本质的幸运儿。但是巴兹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神圣法师公会在压制着他,王国的权利体系在桎梏着他,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耀被人强行地夺走了。

是的,巴兹是一名神圣法师,同时他也是一名贵族子弟。作为一名家族次子的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各种基础教育。就在那时年幼的巴兹,对魔法知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这令他的父亲很不快。这位古板的贵族更希望巴兹成为一名政客,或者是成为精通经济学的管家。

父亲的阻挠让巴兹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在完成正常的数学课程后,他会把所有的时间和金钱花费在对法术知识的学习上。在十八岁的时候,他隐瞒所有人成功考取了博格神圣工程大学的神圣魔法学院。就在他接到入学通知书的当天,勃然大怒的老贵族上诉到了王国贵族管理委员会。通过裁决巴兹获得了一百枚金币,但他脱离了与家族的一切关系,并且剥夺了他使用‘菲尔德’这个姓氏的权利。

被家族抛弃,剥夺姓氏对贵族来说是一种极端的耻辱。背负这个心理阴影,让巴兹养成了凡事争先的个性,他要用自己的优秀表现来遮盖那心灵上的创伤。用惨重代价换来的学习机会,让巴兹加倍珍惜。在六年的学习中,他包揽的是全年级的数个第一个,第一个成功地施展出了零级戏法,第一个完整无错地绘画出所有已知一级法术的立体模型,等等。他如干渴的海绵般吸取着各种魔法知识,他始终是学院中的最努力最引人注目的学生。

在六年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时,他的毕业论文《论魔法体系中信仰的地位》引起了神圣法师公会中卢森**师的关注。免去了进入军队或者实用法术机构的实习,巴兹被卢森**师破格提拔为公会的法术研究员。从此在这个王国法术研究的最高机构中,他一直作为卢森的助手,从事一项又一项魔法课题的攻坚。

在巴兹三十六岁的时候,他迎来了二个让他无比兴奋的事。年初,公会成立了一个新的课题组,专门研究信仰与魔法之间的关系。因为巴兹的那篇毕业论文,卢森将他推荐为了课题组的组长,而副组长则是同时拥有牧师资格的布朗神圣法师。

年尾,到了容易伤感岁数的父亲,顶着午夜的风雪来到了巴兹面前。几年的社会生活,巴兹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幼稚,他很清楚贵族身份代表着什么。第二天,老菲尔德在向贵族委员会交了五千枚金币的罚款后,恢复了巴兹的家族身份。

之后的三年中巴兹一帆风顺,不但课题研究取得了解决了许多难题,而且按照贵族传统他还被王国授予了男爵爵位。在第四年,课题组的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通过大量的实验数据他们得出了“信仰在法术中起着收集能量的作用”这一重要结果。原本许多无法解释的魔法现象,在这个结论面前迎刃而解。整个魔法学术界,都认为这是一项划时代的现。

作为课题组组长的巴兹愤怒了,神圣法师公会在上报研究成果时居然将布朗作为了课题攻坚的组织者,而将巴兹说成了协助者。所有的荣耀都归于了布朗,而出力最多的巴兹成为了巨大光环下的绿叶。

深层次上,巴兹与布朗即是合作者,也是对手。巴兹主张放弃信仰对魔法阻力,寻求更加自主的施法方式。而布朗则主张完善信仰对魔法的作用,让魔法的施放完全至于神的监督之下。

“巴兹,我的学生,你的才华大家都知道。这么做是对你的保护。你们的结论已经直指神明,布朗是一名牧师由他出面会减少很多麻烦。而且你的一些主张也过于,恩,过于激进。”卢森曾经就此单独和巴兹长谈过,“为了补偿你,国王已经决定授予你伯爵爵位,这和你父亲一样。”

“我不要爵位,我宁可去上火刑架,我只要属于我的荣誉。”巴兹很想大喊出来,但最终他向现实低下了头。

从此巴兹伯爵一蹶不振,他成天躲在父亲的城堡中日夜酗酒,而他的行为也越来越暴躁。在一次神圣法师公会的年会上,他甚至打了质疑“信仰收集能量理论”的年轻法师一个耳光。

就在卢森**师为了巴兹的颓态惋惜不已时,菲林德尔行省上报有类似恶魔的生物袭击了一个村庄,上百人被一夜间杀死。虽然驻扎在菲林德尔省会的助教牺牲自己,施展神术消灭了那个蜘蛛形恶魔,但他们担心还会有其他恶魔落网。要知道千年前的史料中,记载过一场恐怖的恶魔入侵。这件事引起了王国高层的注意,他们委托神圣法师公会派人去菲林德尔,协助教会彻查这一事件。

卢森**师想到了巴兹,这趟菲林德尔之旅有可能会使这个天才重新振奋起来。而巴兹也毫无意外地接受了这项对他来说算是失意朝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