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者:无处觅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71

我坐上了南下的列车,这感觉实在是棒,人有些时候就得有点运气,而我的运气是母亲告诉我我的运气在南方,车站里刚好有一班到深圳的火车要走,而更为幸运的是我从未谋面的师兄答应我让我进他的公司。

我飘飘然起来,让幸运之神垂青于我吧!上帝,阿门!

坐在火车上,我越来越远离我的家乡,远离我心爱的张晓,此刻的张晓在家里也许正在辛苦地帮她的父母做着农活,张晓是一个好孩子,她的勤劳和善良是每一个中国应该具有的优良品格。而这个女人终究不是属于我,她属于她的世界,或者几年后,在那个县城里,张晓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而我注定要离开张晓了。

火车是寂寞的,它从未落脚到任何一个城市,总是来来往往,和每一个地方都熟悉,也和每一个地方都那么地陌生。而我坐的这列火车,载着无数和我一样有着致富梦想的人们前往钱多人傻的地方――深圳。

对面坐着一个青年妇女,其实她是一个少*妇,也许是三级片a片看多的缘故,我们总是形容**的女人是少*妇,所以我一般对看上去比较周正的女人称呼为青年妇女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孩,青年妇女的对面坐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很瘦很精神。

不多久我们就熟悉了,青年妇女是要去深圳进一些衣服回来卖,女孩是要去深圳打工,她的哥哥在深圳一个厂里上班,老太太却让人惊诧,她是一个道姑,正云游四方。她们都惊讶于我是一个大学生,却要独自一个人去深圳闯荡,对于她们来说,大学毕业生是应该坐国家机关的,而她们有所不知的是,党的后代正觊觎着机关里的每个职位,甚至于扫厕所的,都要是局长大人的岳母才行,而我这个大学毕业生却连扫厕所的机会都没有。

火车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让人好生新鲜。我和青年妇女聊的很开心,难怪很多人都说我是少*妇的偶像,也许是我看上去沧桑的脸和冷酷的表情。这一切都要感谢张晓的恩赐,而这列火车却要载着我一步步离开张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当然也都有他们心中的苦。

正如这位道姑,年轻时也许是因为感情的纠葛,让她放弃了尘世,放弃了尘世,不代表苟延残喘地活着,更不代表生活得没有意义。

晚上睡觉时,车厢内很闷热,老太太害怕我冻着了,把她的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我感动得想落泪。也许在我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任何一个人为我遮风避雨,也没有了任何一个人能够感动着我的感动,悲伤着我的悲伤,一切都从头开始,我的未来和未知,只有我自己去掌控。我没有理由退缩,也没有退缩的勇气,父母的敦敦教诲,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永远不再有懈怠的机会。

想起张晓,此刻的她是否为我担心,是否也在默默的祝福我。也许吧,一切不过过眼云烟,一切不过是人生的小插曲,而未知的深圳,是否会有我的一席之地,或者说是否会有我生存的空间,我们是被社会抛弃的一代,多少人需要经历大浪淘沙的过程,而我是否是剩余的那些闪闪光的金子?

火车驶过一座座山丘,驶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终于到达了终点――深圳,一个祖国的宠儿,一个坐着火箭上天的卫星,终于踏在了我的脚下。

临下车时,给师兄打了个电话,师兄告诉我他现在很忙,让我等他下班后来接我,但我已感激不尽了,索性现在离下班还有很长时间,我侧面打量起这座城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回回,街边的小摊仍旧是那样的熟悉,操着不同语言的各路神仙开心的交谈着,火车站扩音喇叭里,用白话和普通话分别介绍着出站或者入站的列车,这里仍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除了人多,和内地的省城没有任何区别。中国的城市永远不是一个值得安居的城市,在中国的城市里居住和生活,很难会有一颗健康的心灵,当然更别提会有很长的寿命。

深圳依旧脱离不了中国,就像一个穷小子突然中了五百万,他依旧不具备享受五百万生活的习惯。记得村里有一座新建的两层小楼,于是便去看稀奇,进入楼房内,房间里只是简单的抹了白,摆设乱七八糟,孩子的鞋子和衣服满世界丢着,看到这一幕,我摇摇头,他依旧是个农民,给他一座皇宫,他也会整成猪圈。

深圳就是如此,各个地域的人来到这里,都是冲着这里钱多人傻而来的,事实上这里的人们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精明,因为他们经常上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形形色色骗子的洗礼,大浪淘沙下的傻蛋成了半仙一类,这类人就构成了深圳的精英,他们再去变着法子去欺骗新来者,或者去变着法子剥削新来者。这里完全是蜕化变质的资本主义国度,而可怕的是山南地北的人来到这里,又离开这里,有多少人还记得自己还是社会主义的子民。

我冷酷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冷漠地看着周围的各色人种,对,我要蜕化成蝉。

在街头溜达了很久很久,各式各样的人群出没在我的身旁,他们中是否有母亲所说的骗子,我不得而知。其实骗子本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具备排斥陌生人的能力。而我四年内在和张晓交往的过程中,让我变得如此的冷峻,周围的一切都不能让我起丝毫的表情变化。记得一次去逛商场,刚好路过一个卖童衣的摊位,就稍微犹豫停留了片刻,服务员立刻过来,问我和张晓,是给女儿还是儿子买衣服?我摇摇头,没说什么。也许我的面孔显得过分苍老,而张晓明显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我无法理解服务员的眼光。

师兄依旧没有过来,而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我又不太方面催促他,毕竟我和王树不太熟,而且现在是在求人,没有办法,匆匆吃了一点街边小摊上的食品,就蜷缩在火车站出站口的台阶上,这时晒得黑黑的大妈们一个个过来,问我:“住店吗?有小姐。”

我一惊,很快的摇摇头,大妈失望的离开了。那时的我还很惊奇这样明目张胆的拉皮条,而几年后,在熟悉了深圳以后,才明白,这里就是特区,有的公安局对面就是正规的卖淫场所,甚至公安局内部人员还有股份在里面,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