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仗义出手
作者:想飞的蓝水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56

但见前方百步之遥,江岸边上一群纤夫正吃力地拉着一艘很大的官船逆流向上。拉纤一事在当时倒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那些拉纤的苦力。他们中间有白皙文弱的书生模样、有须皆银的半百老者、有弱质纤纤的秀美少*妇,更有甚者还包括未及弱冠的瘦小孩童。总而言之,没一个像出卖力气的劳苦命。这样的一群人将纤绳扛在肩上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朝前挣扎,这场景本身就已叫人同情不已,何况旁边还有两名如狼似虎的官差挥舞着皮鞭恶形恶势。

李溱顿感愤愤不平,这当口樱萃已打听完毕洋洋得意地邀功来也,口中兴奋地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我们可算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走了好运了。这条江叫怒江,沿着怒江逆流直上正是去滇城的方向。只是这怒江邪门得紧,水流湍急奇诡过不了船帆浮不了鸿毛,岸边尽是不毛之地寸草未生,听说还经常有鬼魅游走,方圆数十里没人敢靠近。不过,这些对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凭我们俩的本事,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惹我们?”

叽哩呱啦报告了一大通,却得不到预料中的夸奖,不由翘起嘴巴,“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干嘛不理我?那么出神在看什么哪?”顺着李溱的目光瞧过去,先是不明所以,随即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陡然一惊。难得又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仙女樱萃居然也会有面露惧色的时候,拖着李溱胳膊往另一边拽,嘴里催促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我们管不了。别看了,快走,快走!”

忽然,那群人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孩子脚下一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前面的人一来没提防,二来业已筋疲力尽,连带着一个一个都摔趴下了。而那穷凶极恶的官差竟没有半点同情之心,甚至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无情的皮鞭便已抽了过去,“装什么死,快起来,起来!”顿时哀声四起。

李溱再也看不下去了,怒火中烧,热血腾腾地往上涌,一把推开樱萃,大步上前高声道:“住手,住手!”

两名官差却好像没听见,鞭子依旧甩得哗哗响,所到之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李溱一个箭步飞身而起,一手一个抓住了那两条皮鞭,掌中稍一用力,拿鞭的两人不约而同跌了个狗吃屎。那两人身手也是不凡,落地后随即一个“懒驴打滚”站了起来,对视一眼,均目露凶光。不由分说,长鞭扬起,毒蛇吐信般扑向李溱,劲风中似乎还带有玄门真力。

再看李溱长身玉立,不慌不忙,“无焱,出鞘――”

无焱吟啸而出,绿色剑芒,灿烂夺目,犹胜从前。接着,异事生。来势汹汹的鞭子,在接触到无焱剑芒之后,突然幻散既而消失。不仅长鞭,执鞭的官差,江面上的官船,以及那群拉纤的人,统统没了踪影。

――“搞什么东西,不过两个幻影,也值得把我叫出来。你存心不让我消停,是不是?你个坏胚子,臭小子……”无焱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回剑鞘去了,樱萃则开始长吁短叹,“唉,倒霉,倒霉。丝公公果然说得没错,你这人就是个扫把星,如今闯下这样的祸来,搞不好连我都要被你连累了。”

李溱这里正莫名其妙,又挨无焱一顿数落,此刻再来听樱萃重提什么扫把星之说,哪里忍得下去,“你怕连累,大可离我远远的,我又没逼着你跟我走在一起。”说完抬脚就朝前走,把樱萃撇在了后头。

樱萃挺委屈,“哎――你这人,我不过说说而已,干嘛生那么大气?”可不满归不满,埋怨归埋怨,依然加紧脚步追上李溱,与他并肩走着。

李溱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跟着我?我是扫把星,小心克死你。”

樱萃则大而化之地一挥手,“你是扫把星,我也不输你呀。在天界,丝公公他们那班老神仙都管我叫小魔星。”忽地又轻垂螓作羞答答小女儿状,“你看你是扫把星,我是小魔星,我们俩多般配。”

可惜她话中隐含的情意再一次被男主角忽视掉了,一概视为这怪丫头的疯言疯语置之不理。只隐约觉着奇怪,奇怪原本气焰嚣张的樱萃绝缘何变得脾气越来越好,好得快令人毛骨悚然。比如她现在时不时飘来的诡异眼神,还不住捂着嘴闷笑,活像骗了李溱百八十两银子。

樱萃那里偷眼望情郎,越瞧越俊,心里正美呢,冷不防李溱问她:“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我――我――”正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幸亏有人及时出声替她解了围。

――“恩公,请留步!”

李溱、樱萃齐齐转身,只见不知打哪儿冒出个中年文士,流星赶月般大步赶来。到了近前,神情激动,不问三七二十一便双膝着地,却是向李溱行叩拜之礼。

“敖钦代敖氏一族叩谢恩公再造深恩。”

这下可把李溱吓得不轻,慌忙弯腰扶那人起来,“先生要折煞小辈了。如此大礼,后生晚辈怎受得起?”

樱萃却在旁边不以为然地撇嘴,“磕个头就算完事么?”边用手指着李溱边道,“他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解救你的族人,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道这比山高比海深的恩情敖先生要如何报答呢?”听她这口气,倒像认识这位自称“敖钦”的中年文士。

那敖钦接道:“樱姑娘说得极是,敖某此番前来正是诚心邀恩公往舍下一叙。寒舍虽陋,尚有几件不起眼的小玩意。若恩公喜欢,敖某愿悉数相赠,聊表寸心。”

樱萃双眉一挑,喜不自禁道:“你是说真的?”

“纵借敖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哄骗樱姑娘。”

他们俩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却把李溱完全蒙在了鼓里。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先生,你我素昧平生,我何曾有恩于你?”

樱萃瞧李溱那神情仿佛他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敖钦则一迳谦恭地道:“是敖某疏忽了,未向恩公言明。在下敖钦,乃敖氏一族的族长,适才怒江边上拉纤的那些便是我的族人。多蒙恩公搭救,才令他们得脱苦海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