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千钧一发
作者:想飞的蓝水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80

丝丝话音刚落,孙氏便知自己阴沟里翻船,上了这小狐狸的当。丝丝是在故意激怒她,好将她引到一边,为宋方海破阵制造机会。也亏得那孙氏变招迅,当即撇下丝丝,猛地旋身,灌注真力的一掌拍在左侧的一座假山石壁之上。假山轰然炸开,碎石满天。孙氏仿佛点水蜻蜓,虚踩脚下碎石,再突然劲,借那一蹬之力,如一只滑翔的大鸟,向宋方海而来。然人未到近前,身形已停滞在空中,却是丝丝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左足。

孙氏暗骂一句该死,强提一口气,双臂一振,如大鹏展翅,身子由前倾转为直立,左足已然挣脱丝丝的掌握。但是丹田真力已尽新力不继,只得落回地面。丝丝便趁她喘息的这一刻工夫,抢占先机拦在其身前。

孙氏一番努力皆化作泡影,胸中恶气难抒,脚跟才定即如老鹰扑食毒龙出洞,掌风凌厉冲向丝丝,直奔其面门。丝丝见其来者不善,连忙一招“风摆杨柳”,下腰后仰。然孙氏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双脚好像装了簧似的立时弹起,整个人越过丝丝头顶仍去势不减,纵身往上,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她聪明丝丝也不傻,下腰同时一只袖子蓄满柔力,如顺风的船帆,鼓鼓涨涨无限伸长,像长了眼睛一般击向孙氏小腹。

那边厢宋方海业已调匀气息,仗剑指天,缓缓升向半空。孙氏心知已到生死悬于一线的紧要关头,情急之下使出压箱底的本事――“裂骨吸髓”,右手再次屈指成爪,指甲盖却由邪门的乌紫变成骇人的血紫,往下凌空一抓,指风所到,长袖撕拉一下断开。

在孙氏出爪的刹那丝丝陡然拔身而起,而孙氏却是在袖子断开之时才猛然间醒悟丝丝用的也是她的看家本领,那套“流云水袖”中最为得意的一式“笼袖香奇”。在“笼袖香奇”一招中,可怕的不是那只袖子,而是藏在袖子里的那一掌,名曰“奇香”。所谓“奇香掌出,香飘十里,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孙氏悔之晚矣,索性把心一横,直线下坠,沉下真力灌入双足,径直踹向丝丝那只在风中犹自张得老大的断袖之口。原来那孙氏存的竟是破釜沉舟之念,打算拼着受伤的危险,硬接丝丝一掌,再利用奇香掌“香飘十里”的掌风将自己送上更高处的天空,于千钧一之际阻止宋方海。可是即将短兵相接时,丝丝并非从袖口中伸掌而出,却是手握一柄通体透白的匕。

孙氏大惊,失声道:“寒玉刃!”

丝丝笑道:“不错,没想到吧,此次我袖中的杀手锏不是奇香掌,而是我们狐族至宝寒玉刃。”说着便挺匕刺向孙氏足底。

孙氏知道寒玉刃乃极度阴寒之物,别说刺破皮肉,一旦碰触即冰彻全身。那阴寒之气或许她自己还能扛得住,但腹中胎儿绝对会因承受不了而夭折。无奈之下再顾不得其他,左足蹬右足,一个侧翻,狼狈落地。尚未站稳,忽地气血一滞,腹部毫无预警地凸起,恢复了原状。原本孙氏的凝气收腹之法能维持一个时辰,可她与丝丝连番争斗,又使出极耗真元的“裂骨吸髓”,再加上刚才一折腾,腹内凝结的真气就提前涣散了。

吴德朔在底下早看得是胆战心惊,这会子忙跑过去搀孙氏,后怕地一迭声道:“娘子,你们别斗了,别斗了!”

丝丝亦跟着飘然落下,悠然立于孙氏对面,并没有乘胜追击。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宋方海已然在空中俯对听雨轩,蓄势即。

孙氏知大势已去,面如死灰,继而将满腹怨毒一骨脑撒到丝丝头上,“都是你这骚狐狸从中作梗。”接着连说三个“好”字,一回比一回狠厉,“我反正是活不成了,黄泉路上你就跟我做个伴吧。”未及言毕,已左爪在前、右爪在后,又是一招“裂骨吸髓”,左右开弓,朝丝丝扑来。

“娘子――”吴德朔本想拽住她,却慢了一步,拽了个空。

丝丝没料到孙氏竟全然不顾妄动真气会影响到胎儿狗急跳墙,事起仓促赶紧运力招架,谁知忽然体内血气翻涌,面上阵红阵白,身子摇摇欲坠。其实她的情况比孙氏还要糟糕,在破魅音阵时早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只不过她用了一种极为霸道的手段暂时压制住不令其当场作。然而支持到现在,却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时,孙氏的阴爪已近至面门,唯一能做的,就是瞑目待死。耳旁听得宋方海清啸出声――

“雷鸣――之雷霆一击!”

生死之间闪过丝丝脑海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糟了,这个呆子还是忘了我说的话,用雷霆一击如何能同时破除四只金铃。灭不了魅音阵,那我不是白死了吗?”

“轰――”振聋聩之声忽在咫尺响起,中间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惨叫。

睁眼一看,孙氏跌坐在一边,而丝丝面前趴着的却是吴德朔,他的后背穿了个洞,鲜血恍如泉涌汩汩流出。不仅后背,连五官七窍一齐血流不止,甚是可怖。

“相公!”孙氏回过神来,等不及站起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爬向吴德朔,扳过他身子死命搂在怀中。吴德朔见娘子安然无恙,勉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右手艰难地抬起似想触摸孙氏的脸,最终没能成功,胳膊无力垂下,魂归离恨天。

这是怎么一回事?目光下意识地寻找宋方海的身影,却见他立于不远处默默地望着这一切,神情内疚之极。丝丝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宋方海在最后关键时刻竟舍弃了破阵的大好良机,选择先救自己的性命,以雷霆一击劈向孙氏。不想吴德朔眼疾手快一把将孙氏推离险地,自己代受了这一剑一命呜呼。

“想不到这呆子还晓得顾着我的安危,不枉我帮了他一场。”这样想着丝丝不由心中一暖,口里却朝宋方海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破阵救人要紧!”

可是被她提醒的却不只宋方海一人,还有一直痛哭不止的孙氏。放下吴德朔的尸身,面容化哀戚为悲愤,因悲愤而森冷,如同索命冤魂附体,对宋方海恨不得生啖其肉,“我要杀了你,为我相公报仇!”

她那里状若疯犬,一上来便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不要命打法,而宋方海这边正因误杀了一个凡人心中有愧,又见她挺着个大肚子,更加手下留情。如此一来,本处优势的宋方海反倒落在了下风。

看在眼里的丝丝在一旁干着急,几次欲上前帮忙,奈何四肢酸软力不从心,只得高声道:“你再这般谦让下去,不只你自己,还有你师弟的性命也会一并谦让没了。”

这个丝丝算是把宋方海的脾气给摸透,知道唯有提起6星雨才会让他狠下心尽全力。果然此话一出,宋方海出招立刻果断了许多,不再瞻前顾后畏畏尾。不过局面已被孙氏主导,若要一时半刻挽回败势仍是不易。

孙氏神色癫狂,仰天长笑。虽说是笑,却听起来凄厉刺耳之极。“哈,来不及了,里面的三个人,还有你们两个,我要你们统统都给我相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