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意弄人
作者:想飞的蓝水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03

内容简介:天意,又是谁的意思?谁在作弄我们?谁在操控着我们的生死离别?

一骑快马自街角飞奔而来,至宅前停下。马上跌跌撞撞下来一人,满面风尘,疲累不堪,似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到此。见到李溱他们,先是一呆,接着神情激动起来。

“你们见到她了?她当真在里面?”说着,竟等不及李溱等人回答,疾步向内行去。

萧萧叫住他,“哎――你是不是要找那个会唱歌的姐姐?你别进去了,你见不到她的。”

男人面容一紧,既而放宽神色。“现在是白天,我当然见不到她。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在里面等她。”

“你不会等到她了,她已经――”

李溱隐隐约约猜出了此人身分,抢在萧萧前头说道:“她昨天晚上已经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去了。”

就这样夺去一个人希望会不会太残忍?从来不知道人可以在一瞬间苍老十年。

“怎么会?她怎么会就去投胎了?我一听说她还在宅子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赶来了,我两天两夜没合眼,怎么会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婉娘,你莫非还在怪我冤枉你?我全查清了,一切都是秋容那个贱人在捣鬼,她根本没有怀孩子,是她设了局陷害你,我已经把她赶出梁家。婉娘,这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等我?”

男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继续往宅子里走去。或者心中仍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或者她并没有走,她还在里面等着他。就像曾经的无数个黄昏,她坐在窗前刺绣,回向他温婉一笑道:“相公,你回来啦。”

心头仿佛压了块大石沉甸甸的,自有记忆以来萧萧第一次体会到人间还有一种情绪叫做无可奈何。“溱哥哥,那个人是鬼姐姐的相公吧。他们好可怜,如果他能早一刻到,也许鬼姐姐就不会被太阳给晒没了。”

李溱感叹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

“天意?”萧萧茫然地看向天空,“天意,又是谁的意思?谁在作弄我们?谁在操控着我们的生死离别?”

李溱被她问得怔住了,一时心潮起伏无言以对。孙淼接道:“相传,天帝住在三十三重天外的天宫之内,掌管三界众生,手下群仙各司其职。人间种种,皆出自于天上神仙的安排。”

萧萧嫌恶地拧起两条好看的秀眉,“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被神仙安排。我讨厌神仙,我讨厌神仙!”

来凤郡,彭城县。

在彭城,你可以不知道县官是谁、郡守是谁甚至皇帝老子是哪个,但你绝不会不知道醉仙楼,不知道醉仙楼里的那香飘十里的桂花酿。据说,此酒曾引来天上的神仙下凡,在此豪饮三百杯。结果,醉倒在了城外的通月河边,呼出的酒气醺醉了一湖的鱼虾。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彭城人饭桌上的红烧鲤鱼尽皆带着一股芬芳浓郁的酒香。醉仙楼因此而得名。

午时,醉仙楼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然而今天,在二楼雅座,却安静得十分异样,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千万不要以为醉仙楼的老板生意做到了头,门庭冷落,再无客人肯光顾。事实上,放眼望去,二楼十几张桌子几乎座无虚席。执着酒壶的,举着杯子的,筷子伸盘子里的,一个个仿佛在一刹那间着了魔,喝酒的忘了喝酒,挟菜的忘了挟菜,大家一齐调头望着楼梯的方向,目瞪口呆。

楼梯口,最先上来一个年青的小道士,弯眉细眼,甚是机灵。当今朝廷尊崇道教,这种道士满大街随处可见,不足为奇。看来他并不是导致众人失神的原因。跟着的是一眉清目秀的英俊少年,白白净净的面孔在女人眼中是极好看的,但还不至于令一大票大老爷们惊掉了眼珠子。谁说过,重头戏总要放在压轴。当最后一名女子上得楼来,美目那么四下一扫,像被点了**了的人群猛地清醒,该倒酒的倒酒,该吃菜的吃菜,呼朋唤友高谈阔论,一切如常。只不过无数道有意无意的目光好似受磁石吸引一般悄悄飘向那名女子身上。于是,斜着眼睛倒酒的这位倒完了一看,杯子依然是空的,酒却已洒了一桌。斜着眼睛挟菜的那位本想吃鱼,送进嘴里嚼两下,苦着脸呸呸呸吐出块生姜。美女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对于醉仙楼上的这一番动静,那一行三人看在眼里反应各异。孙淼有美同行志得意满,在心中暗暗嘲笑这些个凡夫俗子的丑态百出,完全不记得自己初见萧萧时那一副媲美呆头鹅的矬样。李溱则尽可能地挡在萧萧身前,为她遮去许多登徒子的视线。而萧萧浑然不知自己正是这一场风波的始作俑者,饶有兴趣地东看看西看看。然后,东边“咣啷――”杯子砸了,西边“扑通――”摔椅子底下去了。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并非所有人都买萧萧的帐,起码墙角那一桌就自始至终保持了目不斜视。不过,那两位,一个是须皆银的老头,年纪大到了美人对他再没任何吸引力,一口酒含在口里,似舍不得太快咽下去,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神情享受之极。一个是梳着俩抓髻的小丫头,年纪小得还不太懂得美丽是个啥概念,就着盘子里的一只烤鸡大块朵颐,吃得满嘴流油,根本没工夫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