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八节 冰蝉
作者:唐忧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50

第七节 冰蝉

刘陛心说:“哦,原来这黑丑小孩名叫朱重八,是那庄稼汉子的儿子。不知是这农家一人就生了八个小孩呢还是几兄弟生子轮八?”原来当时贫苦的人家花不起钱请先生为自己孩子取名,就胡乱给挂一个。一般多是什么一呀,二呀,三呀的排。生到几个就排几个,也有加上自己兄弟之间生的小孩,按出生顺序一一排来。比如有人叫朱十四,并不代表他自己就是父母生的第十四个孩子。

待那三人离去,刘陛把孟明义抱上马背,自己牵了马不紧不慢坠在几人马车后。他听了店老板的话,顺道跟在刘二老爷身后,免走错路。

马车出得南门,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其时正值盛夏六月,到得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直晒头顶。地皮被烈日一烤,蒸腾腾的直冒热气,蒸得人大汗淋漓。马车走了约莫三四里路,因为天太热,实在熬不住了,见前面林边搭有一间茶寮,便把马车停在林荫下,人都下车喝口水,歇歇脚。

刘陛走近茶寮,把马栓在林边,抱下孟明义。那黑丑小孩子朱重八始见孟明义,一惊后咧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孟明义也向他回笑。两边大人不知两人已然相识,还只道小孩子见小孩子,向来友善,也不以为意。双方各坐一桌吃茶,并不答理。

孟明义坐在刘陛身旁,不言不动。朱重八却是甚不安份,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想来是欲厮机偷出去玩耍。这时,路旁林子中忽然传来两声古怪的鸣声,似虫似鸟,声音宏亮刺耳,震人耳膜。众人皆惊,听得声音传自对面大树上,一起扭头寻声望去,却无人能瞧见是何怪东西,反倒在树下见了一人。这人是个衣衫褴褛的跌足乞丐。他左手持一根黝黑拐杖,杖头挂了个大红葫芦,正蹲身在树旁,向树干上一树洞中放着什么东西,随后又拿布团塞上那树洞子。

那跌足乞丐伏身树上,贴耳在树干上细听。片刻,他一跃上了树干,向树顶爬去。他跌了一条腿,度却是比二条腿尚好的人来得快捷。朱重八看得有趣,心中大是好奇,奔出茶寮,向大树下奔去。父亲朱五四喝了二声,哪里喝止得住?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说:“这孩子,也太过顽皮了些。”也不怎在意,自顾吃茶了。

朱重八来到树旁,仰头一望,见那乞丐正攀缘在树上。那老乞丐见有小孩过来,回头向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便又轻轻向上攀援。朱重八一看那人,心道:“人们都说这世上再没有我这般生得丑的人了,我瞧不对。今日我见这老乞丐就长得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低头瞧见那布团塞住的树洞,好奇心起,欲看个研究,一伸手,便拔下了布团来。

树上跌足乞丐猛见朱重八伸手去拔那布塞,大声喝道:“不可。”但阻止已来不及。树洞一开,但见金光一闪,朱重八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手指一痛,一声低呼,向后一跤摔倒在地。众人眼前一花,那跌足乞丐已从树上跃下,后复又跃上树去。忙揉揉眼睛,疑心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茶寮中有两人却是把那跌足乞丐在这一瞬间所做瞧得清清楚楚。这二人一人是刘二老爷刘德,另一人是刘陛。刘陛听见老乞丐喝声出口,便见他人从树上一闪而下,落地时右手轻捞,抓住了从树洞中飞出来的一只金色小雀儿。同时左手运拐如风,连点朱重八手上几处大**,遥空一抓,那布团子已经飞到他手上。他把金色雀儿放入树洞中塞好,再飞身跃上了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犹如电火石光,难免会让人看得眼花。

刘陛仔细打量那跌足乞丐。见他身形高大威猛,但相貌却甚是丑恶,心中一惊,想道:“这人莫不是跌足怪丐吴挽狂吴老前辈?”刘二老爷心中一般道:“看这跌足乞丐的模样和身形,应是跌足怪丐不假了。”

二人猜得没错,这跌足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孟长风新婚之日送来神机珠的那跌足怪乞吴挽狂。吴挽狂一生疾恶如仇,最好行侠义之事,乃是一位上代前辈高人。只是他性子太过怪癖,是故得了个“跌足怪丐”的名号。江湖宵小在背地里却喜欢唤他吴疯子。

吴挽狂在江湖中行踪神秘,向来神龙见不见尾。刘陛心中奇怪,不知他忽然现踪此处,到底所为何事?这时朱五四关心儿子安危,忙奔过去。茶寮中还另有二桌客人,大伙儿一般的好奇,均围到那树下。刘陛拉了孟明义也跟在众人身后过去,见朱五四正拿了儿子的手在瞧。他扫眼一望,却见朱重八右手中指上有一道小伤口,周围肌肤尽呈黑色,浸出的血丝也是墨黑,心中一惊:“那金色雀儿好生厉害,瞧这毒性,只怕不输与砒霜。不过吴老前辈及时封了**道,毒素还不至于上窜。这雀儿是吴老前辈所养,他自有解毒的法子,倒不用担心。”

刘陛抬头上望,见吴挽狂正取下杖头的大红葫芦,拔了塞口,把葫芦嘴对了树干上一处孔洞。

吴挽狂把头凑近葫芦,贴耳细听。过得片刻,他目现喜色,小心的把葫芦取离树洞,飞塞了葫芦嘴,用力晃得二晃,哈哈一笑,自语道:“成了,成了。”

他一跃下树,刘陛见他手中那大红上凝有一层密密的水珠,正自奇怪,却见那水珠已然化作一层白霜。他心中一凛,寻思道:“曾听闻贾师弟说过这世间有一种奇异昆虫名叫‘雪翼冰蝉’。据说这‘雪翼冰蝉’甚是珍稀难寻,遇酒即化为冰水。这‘学翼冰蝉’所化之水有一桩奇特之处便是能解百毒。莫非吴老前辈适才捉的便是那物事了?”

刘陛正欲上前拜见,心中闪过讨一口药水解毒的念头。这时只见吴挽狂对了朱重八笑道:“你这小孩子太过顽皮,险些闯了大祸。我俩也算有缘了,今日就送你一口酒罢。”说时拔开塞口,自己饮一口酒在口中包了,捏开朱重八的嘴巴,一股酒箭自口中射出。朱五四还未来得及阻止,酒水已经入了朱重八的肚府。

吴挽狂留了小半口酒在口中,伸手拉起朱重八受伤的手臂,把残留的酒水喷在那伤口处。但见那黑血遇酒而红,一个乌黑的手指头也渐渐转为常色。这‘雪翼冰蝉’当真厉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毒性尽解。他一笑转身,拔了洞中布塞,一金一白二只小雀儿飞出来。吴挽狂一一捉了放入腰上一皮囊中,毫不停留,大笑着飞身而去。

刘陛回神过来,开口欲呼,眼睛一花,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朱重八又生龙活虎起来,四下里窜着一刻也不能停歇。众人回到茶寮,话题自然离不开先前所见之怪人怪事。刘德也不怎把朱重八的死活放在眼里,见他无恙,付过茶钱,吩咐朱五四赶车上路。刘陛结账随行,走不多远,到了孤村。

孤村并不孤,老远就能看见炊烟缭绕,听见鸡鸣狗吠,是个有好几百户人家的大村子。来到村口,刘陛上前一步,向刘德抱拳道:“这位大爷请了。”刘德先见他一直坠在自己身后,心中起疑,便依着江湖人的规矩抱拳回礼:“不知阁下有何贵干?”刘陛道:“在下刘陛,路过贵地,想打听一下皇觉寺在何处?”

刘德一听皇觉寺三字,心中生起一股恨意,面上却微笑道:“刘本家算是问对人了,皇觉寺在下再熟悉不过。寺中主持慧觉禅师,便是在下授业恩师。在下刘德,就住这孤村中,兄台若不嫌弃,便去寒舍一叙如何?”

刘陛听他自称是寺中方丈的高徒,倒是大吃一惊。他婉言谢过刘德好意相邀,问了去路,一大一小二人骑了马朝皇觉寺而去。果如刘德所言,绕过前面独山,皇觉寺就在眼前。

独山虽然有个“山”字,其实只是一个几里方圆的大土堡子,上面长满了野草和稀疏的林木。山脚有一条绕山大路,这路直通皇觉寺。刘陛远眺皇觉寺,只见高墙碧瓦,朱门雕梁,甚是宏伟,心中高兴,双腿一夹马腹,赶马过去。

他来到寺庙前,自有知客僧接待。刘陛报了名号,奉上师弟贾富贵的手书推荐信函,那知客僧片刻即回,合十作礼道:“施主,方丈有请,请随贫僧来。”刘陛带了孟明义,随在那僧人入到寺内,心中感慨:“这皇觉寺建得好生气派!”

几人转过正门的大殿堂,再过和尚念经打坐的经堂,然后是会客的大小厅堂。待客厅两旁是僧人的住宿厢房,再往后就是方丈室和禅房。厨房,澡堂等设在后边偏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