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苦夏》后记

二、关于人物

长孙无忌

在我眼中，这篇的人物是一种载体，用来表达我对恋爱的看法、想要渲染某种感觉。话虽如此，也不是说对人物们完全没有认知、换个名字就是别个朝代。

长孙无忌，我看关于他的资料，在我看来就是把他说成一个很功利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很会打点，至乎自私的水平。我很喜欢这种草根的人格。所以我是卖了力去写无忌是怎样身为一个自私的人去爱世民，他的懦弱当然也是出自自私的。人道爱情是无私的。怎样让无忌为了世民而在自私与无私之间转圈圈，看着他的自私是因对世民无私的爱而来，然后无私又导回了自私，这过程真是相当快乐。

不过，在写作过程中我就已经不断地向读解释，这小说里的无忌是写得比真实历史中的要弱的，完全是为了衬托世民的需要，是剧情的需要，只好把他的形象给牺牲了。在真实历史里，假如世民真的遇上这么个懦弱的无忌，只怕一脚就把他给蹬了，才没有耐性等到他在关键时刻里爆。

李世民

本文采用长孙无忌的视点，因为我觉得，爱情在第一人称的视角时会变得特别自私。于是在无忌眼中的世民，成了个孩子。在无忌眼中，世民比较像个平凡人，不是强人。

一方面是我不大喜欢直接描写世民的伟大，二来是我真的认为爱情是这样的。李世民是个伟大的君主，但在长孙无忌眼中，他的优点会变得很个人化。世民的孩子气会比他的君主气度更让无忌钟爱。常常在无忌脑里的都是世民像阳光一样的笑容，跟他治绩无关。

李世民在爱情的看法是怎样呢？

《千重苦夏》的李世民是比较贴近历史的，或该说比较贴近演义小说。当然不是全部，但至少是某些方面。这篇的李世民刚烈、豪迈，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不会让自己后悔，总之血是热的。对爱情也是死去活来，轰轰烈烈。偏偏无忌是很被动的人，硬生生让世民的刚烈变成了郁闷，让他在文中经常性突然爆。我认为这营造了不错的张力。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这世民能有些缺点。不过这文是长孙无忌的视点，所以不怎么有缺点的世民是很合理的。

虽然这篇有很多关于爱情、很美好的看法，但对它是怎样生，在哪里开始，我是根本没有想过。基本上可以当成是日久生情。虽然没有特地想，但流程一直下去，还真的变得挺自然而然。

如果要问我对这小说中最喜欢的人物是谁，无庸置疑，当然是李世民。虽然是无忌的第一人称，但我主要还是想写世民为第一主角，想写一个在历史意义上是完美的世民，而在男男爱情的意义上是完美的恋人。写世民的小说很多，要把世民写得完美的也很多，但写得好的真不多。好像越是小李粉的，越写不好世民。完美，却缺乏说服力，标志当然是说服不了并非小李粉的读。其实有品味的小李粉的读，恐怕也难以被说服。不怕大言不惭，我自认是品味不错的人，也喜欢世民，但很多把世民写得完美的小说，看了之后我只有一个感觉：完美的是作为小李粉的作的粉丝情结，而不是小说中的那个世民。

我当然是认为这小说中的世民是完美且有说服力的，否则不会摆出来“晒”。神奇地，不是使用通常的第三人称，而是使用其中一个角色的第一人称，好像反而使“完美但缺乏说服力”的问题得以较容易地解决。

长孙无垢等其它人物

其实在我的设想中，这小说的主角不是世民、无忌这一对，而是世民、无忌、无垢这三位一体，他们之间的感情交错纠结，才是这取向于言情的小说的核心。虽然无垢出现的场景很有限，但希望读会觉得这小说里她是无处不在的。对于这小说里的长孙妹妹的形象，我十分地满意。尤其满意的是，诺诺说她看了这小说之后，第一次感到长孙妹妹是个可爱的妹妹。她说她看过很多关于长孙皇后的小说，虽然大都把她写得很完美，但那完美让她感到长孙皇后没有什么人性。她所说的没有人性，是指没有普通人的弱点、缺点，完美得不真实，不像个活生生的人。平心而论，这小说的长孙妹妹也是往完美的方向去写的，形象的要素也很少，并不复杂。诺诺感到这个长孙妹妹可爱，大概是因为不着重写她的政治面，而是着重写她的感情面吧。

另一个让我感到十分满意的角色，是李渊。虽然只在玄武门的部分出场一次，但出乎意料之外地把他写得那么帅，让我大有喜出望外之感。这小说中的李渊，其实应该比真实历史上的李渊更有骨气，更为硬气。

之所以对这比历史更美化了的李渊很感满意，是因为其实在写这小说的过程中，我一直很注意一点，那就是不要为了写出一个完美的世民而丑化任何一个历史人物。这里着重的，其实有两类人物，一类是指曾与世民为敌的历史人物，另一类是在爱情小说中常常涉及到的感情上的“第三”。

先说前一类，主要是包括李建成、李元吉、李渊等人。大凡涉及历史的叙述，我都力争持平地对待每一个人物，不作带有明显倾向性的描写。我希望无论是建成粉、元吉粉、李渊粉，看了这小说都不会觉得我为了世民而贬低了他们喜欢的人。

当然，有些人可能还是会对行文中的某些字眼耿耿于怀，比如玄武门前夜天策府的人促请世民“大义灭亲”。不过，这只是因为当我设计这些角色的话语时，当然要从这些角色的立场出来说话，但这并不能代表我这个作的立场。就好比，无忌会把王世充的势力唤作“郑逆”，李渊气在头上的时候也会把世民骂作“贪权好利的畜生”、“祸胎”等。包括小说中提及前隋公主杨妃及其子李恪时，因为是以长孙无忌的第一人称来写，难免怀有嫉妒怨恨之情，但这在长孙无忌的角度来看是很正常的吧，不能代表我这作的立场，还请杨妃粉、李恪粉的多多体谅了。

另一类是所谓的“第三”，在这小说中当其冲就是长孙妹妹。我的原则是，不要为了美化世民与无忌的这段情而损害任何人的形象，而且也不要任何庸俗的争风喝醋。基于这个原则，我写了完美的长孙妹妹，就是要让任何长孙粉都不会觉得我贬低了他们喜欢的人。还是基于这个原则，当无忌在与世民初夜后与他闹翻之后，我刻意地完全不写任何为表示世民生气而做出伤害、报复无忌的事，只是让世民说一句“我既爱了你，那就无怨无悔”来解释一切。不但是为了遵守不要庸俗的争风吃醋桥段的原则，也为了要把世民写成一个完美的恋人——会生气，但绝不会做任何伤害恋人的事。

这里还有一个小节。诺诺看完无垢逝世的章节后，她说，如果不是我不容许写世民、无忌和无垢三人之间有嫉妒之类的心理，她会觉得无忌嫉妒无垢，因为世民在无垢弥留的最后一刻透露了玄武门的时候，他选择把无垢带在身边跟自己同死，而把无忌遣到安全的地方不让他跟自己同死。其实哪一种选择表示世民更爱哪一人，我自己是没有答案的，所以作这种含糊的处理。前面已经说了，在我的设想中，他们三人是三位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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