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 第四章 有关招赘
作者:烂人一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52

嗯,我还在这儿回忆往昔——

上门女婿,即“倒插门”女婿,学名“入赘”,是一种民间的婚配习俗,通常指男女双方成婚后男方入住女方家,更重要的婚前协议是:将来生下孩子跟女方姓。

那么,是谁规定孩子一定要跟父姓?

为了这个貌似深奥的问题,我特意上网查找资料,最后不但查出许多社会学依据,还查到了生物学依据,原来这玩意含义深远,咱们中华民族的起源和迁徙、族群关系、繁衍传承等等一系列学问都能从这儿找到根据。

这玩意跟染色体有关,男性精子内有X、Y两个染色体,女性卵子内两个染色体则都是X,各取一个结合起来,就成为原始胚胎,如果男的那个是Y,女的是X,那么生下的孩子就是男孩,如果两人都是X,生下的就是女孩。所以道理很明显,男人的Y染色体只能来自父亲,除非出现变异,一般没有别的可能性。女人的X染色体一个来自父亲、一个来自母亲,所以这孩子体内的X染色体有一半的可能性来自外公。

这么一说就很清楚了,为什么中国古代男权父权至高无上,因为男的就比女的重要,连染色体都重男轻女,要研究一个姓史或族群的传承,最好的办法就是研究这一血脉的Y染色体。

看完这些再回头想想上门女婿,就明白这个问题有多严重,简直就是家族的罪人!

还没等我开口拒绝,我弟媳妇就说出一大堆诱人的条件来:这位陈月萍小姐来自我市最富裕的城中村,村民实际人均年收入二十万以上,陈家有两座五层农居房,每座月租金收入两万左右,女方父亲是本村排名前三的富翁,母亲是村干部,专管村民户口。入赘陈家可落户本村,享受高福利和年终分红,男方可得别克君威小轿车一辆,家中亲人可得彩礼二十万。——当然一切都建立在生下孩子跟女方姓的基础上。

上门女婿这个名词以前只存在于我的笑谈中,近几年有很多品学兼优的外地男人入赘到本市周边的富裕农家,经过新闻媒体的宣传,这事就成了全国人民的笑谈。以前我没放在心上,如今在郑虹的百般强调之下,又有如此诱人的条件,我就开始认真考虑。

这事也不是没有好处,尤其对于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来说……

弟弟已经生下儿子,王家的Y染色体得到传承,既然如此,我的儿子跟别人姓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谁知道生的是不是儿子,要是生个女儿,跟别人姓就更无伤大雅。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也是弟媳妇尤其强调的一点:我穷啊,没车没房没存款,工作也不稳定,老妈需要我照顾,现在这种机会找上门来,再不抓住就是傻帽。

请兄弟们出去潇洒一回能花光我一月工资,朋友同事一个接一个地结婚办酒,我送个红包能送完所有奖金,还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年纪越来越大,昔日的俊美少年即将被生活折磨成小老头……

上回老妈生病住院,巨额医药费把我愁得差点跑去夜总会做牛郎,要不是几个兄弟帮忙接济,现在我可能就躺在某个肥婆的身下……

一个男人没本事不要紧、混得差也没关系,关键是他要认清自己,知道自己没本事、明白自己混得差,然后做出相应的调整,让自己慢慢转运,如果老在那死要面子强撑,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我个人吃亏还就罢了,可我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老妈,我不能让老妈跟我一起受苦。

所以必须有所改变,何谓命运?有命才有运、同时有运才有命,这是个很宿命的观点,我也不是宣传迷信思想,只是正好被我遇见,就有了这个念想。现在该是转运的时候了。

我想起令我念念不忘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第一坐标点刘月琴,一个是第二坐标点杨月秋,在她们之外我还有过很多女人,可是现在除了陶桃一个也记不起来了,记住的只有一些破碎凌乱的片断,只有这两个“月”和我之间的点点滴滴至今仍深深烙在我脑海里。

每次遇见一个坐标级女人,我的生活就会出现转折,而且一定是极大的转折。

我很自然地把那种宿命论加以延伸,心里缓缓升起一个盼头:陈月萍……这第三个“月”会不会成为我的坐标点?

我决定去相亲。

见面时我吓了一跳,这位陈月萍……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她小我五岁,照理说二十二岁的女人基本还是个孩子,喜欢做一些看似挺成熟其实特幼稚的事,比如谈自己对未来的设想、对事业的追求、对自由的向往、对真爱的憧憬,等等,我本来也做好应付这类小孩的准备,反正就是一个“虚”字,她们从来没有现实方面的体会,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幻想。

没想到陈月萍却是个特别“实”的女孩,不止外貌长相,还有思维方式,都远远超出小女孩的范畴,感觉就像我的同龄人,看问题甚至比我还通透。

她身高达到一米七八,身材皮肤特别好,属于那种高大丰满又雪白粉嫩的类型,脸蛋长得不算太漂亮,但线条清晰轮廓分明,眼眶比较深、鼻梁很高、嘴唇厚而性感、双眼深邃,还有一头披肩长发……怎么说呢,她会让你产生某种压力,尤其是坐在你面前深深注视你的时候,那种震慑力几乎透体而出,令你暗自紧张。

和我前两个女人比起来,陈月萍长相不如月琴,气质不如月秋,却同时拥有月琴和月秋两种特质,月琴的神秘感和月秋的震慑力在她一人身上体现出来,加上她极富特色的外表,给我带来的深刻感受丝毫不逊月琴和月秋。于是我在心里又一次肯定自己的判断:名里带个“月”字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我没有使用任何演技,老老实实地对陈月萍说:我想和你结婚,其它不是问题。

陈月萍说:我正在考虑。

后来我才知道,陈月萍的老爸——也就是那位在村里位列三甲的富翁陈文贤,其实早有女婿人选,对方是一个外地人,学历是硕士,这人身材没我高、长相没我好、来自外省贫困山区、更不如我机灵,可是除去这四个方面,他任何方面都远胜于我。陈文贤对他相当满意,认为这才是最佳上门女婿,希望陈月萍考虑这个人,不要和我这种“没前途的男人”接近。

所以这事除了个人魅力和机缘巧合外,还有一个恩人不得不提,就是陈月萍的妈妈李玉桂,正是这位英明睿智的母亲大人一眼看中了我,任凭陈文贤怎样表态都没用,就只喜欢我一个——我和陈月萍相亲的时候她就坐在隔壁桌上观察我,把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得不用尽一切赞美之辞来感谢我最爱的妈妈,要不是我妈长得美丽动人,生下我这个拥有优等外表的儿子,我也不会得到李玉桂的青睐,更不可能令李玉桂在陈文贤面前振振有辞地说:他和月萍结婚至少有一点好处,他们的儿女一定很漂亮,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富农家里啥也不缺,只有健康漂亮最重要,我占了优生学的便宜。

于是这次相亲就算成功了,我和陈月萍正式交往,并且顺理成章地进入婚姻程序。

许多朋友对我说,就这样匆匆走进围墙,难道不觉得遗憾?

我不遗憾,别人的精彩总在婚前,我的精彩却在婚后,老天爷安排第三个“月”出现在我生命中——我总是如此宿命——一定有它的道理,我必须在这个坐标点上给自己找到转机,就像月琴对我的启蒙和月秋对我的提携一样,月萍也有她存在的意义。

当然选择这样的生活必须舍弃很多东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叫我好吃懒做贪图捷径,又没本事又没出息,只能在这种生活中寻找另外的乐趣。

这只是开头,我这块煤球正式浸入水中,开始污染身边的一切,让大家跟我一起发黑。

多么习惯性的理由,我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主旋律,生活对我来说只是越洗越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