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愚人节惨案
作者:作家水上漂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32

这天正好是4月1日,愚人节。午饭时分,木匠在餐厅里收电话费。见付涛进来了,遂说:“付涛,你发了一条信息,快拿两块钱来!”

付涛听后,怒不可遏:“明明在发信息之前我就付了钱,你他妈的还想要,真是贪得无厌!”

因当天借用木匠手机的人太多,木匠根本记不清楚。可他偏偏记得付涛没有付账,而且认准付涛想赖账,于是理直气壮:“你他妈的没钱买大哥大,也没钱打电话啊?”

“我他妈的就算买不起大哥大,两块钱的电话费老子还是付得起。你这狗日的昧着良心赚弟兄们的钱,以后生儿子不长屁眼!不就两块钱嘛,老子再多给你几块,看你好不好意思要?”骂毕,付涛将一张五元钱的纸币扔到地上,接着又在纸币上面狠狠踩了两脚,然后扬长而去。

木匠捡起纸币,掸去上面的灰尘,洋洋得意地说:“打电话,就得付钱,天经地义。婊子都知道要钱,难道老子比婊子还孬?”

在公共场合大吵一架后,俩人形同陌路。

第二天早上醒来,付涛还在为自己和木匠吵架的事情耿耿于怀。洪七公跌跌撞撞地跑来报讯,说有人杀人了。付涛希望是可恶的木匠被杀,然而结果出人意料——一夜之间,政委和船长双双被杀。上天仿佛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这个玩笑开得太大太可怕,让被“玩”的人始终“笑”不出来。

一年之中,最容易出事的就是4月1日——愚人节。愚人节,顾名思义,就是愚弄他人的节日。在这一天,你可以尽情愚弄那些容易受骗上当的人。为了营造节日气氛,很多老实人破例撒下弥天大谎;许多玩命之徒故意犯下杀人之罪;更有很多歌星影星殉情自杀……总之,他们想方设法肆无忌惮地乱开玩笑,尽可能将你愚弄得团团转。

众所周知,船上的政委是个婆婆妈妈、爱管闲事、好吃懒做、气焰嚣张的人,他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这种像母亲一样唠唠叨叨、像父亲一样蛮横专制的人,可恶是可恶,但怎么说也罪不致死啊。再说,老船长是大家公认的好好先生,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人。究竟是谁向他们狠下毒手?而眼前的局面又该如何收场?在凶手落网以前,流血事件是否还会发生……一连串的问号堆积眼前,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实习生陈小兵自幼爱养宠物。几个月前,他在温哥华买回一条哈巴狗,将狗养在房间里。在中国,宠物是那些既有钱又有闲的人用来象征身份的名片。试想:在一个普通职工家庭,夫妻二人的收入往往入不敷出,又何来心情饲养宠物?聪明的人,很快就能据此作出准确判断:陈小兵决不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

但是,很多人看不出陈小兵的“与众不同”,并且认准一个死理:要养宠物,回家养去。他们说这话也不是没有依据。中国海关就有一项明文规定:对船员私自携带未检疫动植物入境的违法行为,海关有权视情节轻重对当事人处以数额不等的罚款,甚至是刑事拘留。所谓数额不等的罚款,究竟是多少,谁也说不准。反正,只要你具备罚款的条件,就只能像妓女一样媚笑着张开双腿,任人宰割,由不得你心不甘情不愿。一旦你拒罚,性质就变了,附带的刑事责任也就跟着来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上次付涛就是因为卖了几只鸽子而被海关冠以莫须有的“走私罪”,结果被关押了整整十天。

想当年,中国的穷苦百姓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前仆后继,勇往直前,最终创下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千古神话。这一方面得益于毛主席的“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雄才韬略,另一方面归功于中国共产党坚持“思想工作常抓不懈”的正确路线。和共产党行军打仗需要政委一样,船上也同样需要政委。

作为船上的政委,他所要做的工作,无非就是在召开全员大会的时候让自己的唾沫横飞,让听众的耳朵起茧。诸如“不要偷渡,不要吸毒,不要走私,不要嫖娼”之类的话题,老生常谈。除此之外,政委无所事事。政委月薪过万,相当于好几个水手的总收入。他不管点闲事,就有点对不住公司给他的优厚待遇。但是,应该看到的是,这些长期漂泊在海上的船员,大多心理不健康——确切的是,是不正常。作为政委,应该明白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该追查到底,什么又该点到为止。总之,管理要讲究艺术,对下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海上幽灵号”上的政委,是一位年逾知命的老人,平时像女人一样喜欢唠叨。比方说:看见别人用洗洁精洗碗,他总免不了数落一番,说这顿吃了,下顿还得吃,把碗洗得那么干净干嘛;看见别人饭前用开水烫碗,他的牢骚又来了,说这碗干干净净的,有什么好烫的,真是浪费开水……碍于情面,别人不敢和他顶嘴,但他那本该威严而光辉的形象也因此大打折扣。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拿他当一回事了。

通过明察暗访,政委很快掌握到陈小兵偷养宠物的确凿证据。这天中午,陈小兵正在餐厅里就餐。政委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揪住陈小兵劈头盖脸一阵谩骂,最后责令陈小兵在天黑以前将宠物处理掉。当时,所有的普通船员都在场。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实习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摄住了,即将通过咽喉进入胃腔的饭菜,当场被政委的嚣张气焰堵在了喉间。陈小兵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顿时恨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缕仇恨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详的预兆,从陈小兵眼前一闪即逝,谁也没有察觉。

事后,大喇叭安慰陈小兵说,老百姓就是官老爷的枪靶子,官老爷的枪口不对准你,还能对准谁?陈小兵表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愤愤不平。陈小兵心想:虽说你政委是领导,但领导也得尊重老百姓啊。有道是,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就连国家主席,也得让百姓三分。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政委,在船上还算得上是个芝麻大的官,其实比不得农村的村委书记。有啥好牛屄的……

且说就在愚人节这天晚饭时间,陈小兵照例用开水烫碗,照例又被政委数落一番。吃罢晚饭,陈小兵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联想起上次饲养庞物的事,越发觉得政委有意跟自己过不去,心里感到特别委屈。

大约晚上十点钟,陈小兵敲开了政委的房门,打算找政委理论一番。政委,身为领导,自有一副领导才有的自命不凡的臭架子。见陈小兵来势汹汹,政委想有意杀杀他的威风。于是,从抽屉里抽出一支手枪,用枪口对准陈小兵喝道:“别动,否则我崩了你!”出身于军人家庭的陈小兵,自幼在部队里土生土长,而眼前政委所使用的这款54式手枪只不过是他儿时的玩具而已。陈小兵断定政委不敢开枪,所以并没有将政委和他手中的枪放在眼里。陈小兵被激怒了,说:“开枪啊,有种你就开枪,对准太阳穴,一发子弹就OK了……”陈小兵歪着脑袋,边说边迎着枪口向政委逼近。无意中,陈小兵发现桌上放有一把水果刀,于是以迅雷及掩耳之势将刀一把夺在手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政委扣动扳机的同时,陈小兵手中的尖刀迅速划过政委的颈动脉。政委来不及呻吟,便稳稳地倒在椅背上。枪从他手中滑落,当的一声落在地板上。鲜血从他颈部喷涌而出,很快将地面染得一片通红。

原来,政委的枪膛内并没有安装子弹。政委本来只想用枪吓唬吓唬陈小兵,没想到不仅没有将他吓退,反而激怒了他,令他起了杀心。凭直觉,陈小兵意识到自己杀人了。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很糟糕,但又似乎在预料之中。陈小兵很快镇定下来,脸上的紧张表情随之消失殆尽。

小时候,陈小兵最喜欢玩警察抓逃犯的游戏。扮演逃犯的小伙伴在前面跑,饰演警察的陈小兵就跟在后面追。追不上就开枪。陈小兵的枪法百发百中,逃犯总是应声而倒。逃犯倒下的时候,顺手捏一下藏在口袋里的方便袋,袋里鲜血般的红色液体随即喷涌而出,染红身上的衣服。陈小兵导演的这一幕绝对精彩,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扮演逃犯的小伙伴,在陈小兵满意地说一声“pass”后将获得一定的片酬。所谓的片酬,通常只是让小伙伴们摸摸他手中的铁壳枪。小伙伴们接过枪,放在手心里掂量一番,而后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口气尖叫着:哇塞,这真家伙好沉!

陈小兵心想:既然杀人了,杀一个是杀,杀俩个也是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老船长一道干掉,谁叫他偏心眼儿,提拔吴鑫,不提拔我。想到这里,他便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手枪。打开枪膛一看,发现里面没有子弹,遂将枪扔下。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重新拾起那把黑壳枪,用布擦掉上面的指纹,并将枪放回政委手中。紧接着,他脱下染有血迹的外套,将凶器包好,放在一旁。然后,又将拖把淋湿,擦掉地上的脚印。最后,拾起包裹凶器的外套,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陈小兵将外套和凶器扔到海里后,又换上一身一模一样的外套,来到船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打麻将的声音。根据口音判断,轮机长和电报员夫妇都在里面。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船员们老乡观念特别强——南方人,喜欢和南方人凑在一起;东北人,喜欢和东北人在聚在一块;香港人,则喜欢和澳门人、台湾人玩成一堆。陈小兵见人多不好下手,只好悻悻离去。

陈小兵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来到餐厅。餐厅里,船员们正在打扑克,正好实习生黄一鸣想回去睡觉,就拉陈小兵做替补,陈小兵并不推辞。玩了一会,陈小兵推说要上厕所,转身离开。事实上,陈小兵并没有上厕所,而是来到了船长门口。见里面依旧亮着灯,陈小兵遂竖起耳朵贴在房门上聆听一番,在确信打麻将的人已经解散后才开始敲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老船长,老船手里还拿着一本《进港指南》。

要是在平时,老船长早早就睡下了,但是,自从提拔吴鑫后,他心里一直不踏实。加上这天船正航行于中国沿海,渔船较多,老船长放心不下,一直守在驾驶台坐阵指挥,直到二副上驾驶台接替三副后,他才回到房间。这会儿,阿玉刚刚打完牌,关着门在卫生间里洗屁股。没办法,这是女人每晚的必修课。每当阿玉打麻将赢了钱心情不错的时候,或是在洗下身时不小心触碰到某根与欲望相连的神经,她就会在卫生间里大喊:“老公,我洗好了,你也洗一洗吧!”阿玉之所以叫老船长洗下身,无非是给老船长一个暗示:她想亲亲老船长那个地方。

从前,在阿玉的潜意识里,嘴巴只可以被可口的饭菜填满;或者是在和别人吵架吵到理屈词穷的时候,被别人的嚣张气焰堵住;后来,看了A片才知道,嘴巴还可以装进男人的肉棍,而后像活塞一样做往返运动。当然,这种机械运动,获益的只是男方。运动过头,女方会感觉恶心,甚至呕吐。起先,老船长并没有要求阿玉这么做,而是先一同观摩A片。待漏*点涨潮后,老船长发扬身先士卒的一贯作风,抢先亲吻阿玉,一连亲了半个小时,直亲得阿玉欲仙欲死,水漫金山。阿玉终于尝到了甜头,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觉,并且开始有意无意去寻找这种感觉。阿玉喜欢老船长像羊羔一样,将头深埋在她的两腿之间乱啃乱舔。有好多次,老船长欲举无力,或是举而不坚,阿玉也尝试着以羊羔的姿态抱着老船长的“小树”乱啃一气。顷刻间,奇迹出现了——那棵“小树”越长越长,越长越粗,越粗越硬,越硬越久。阿玉终于发现:年纪大的人喜欢并且需要一些新花样、新刺激。

这时候,阿玉一声充满暗示的召唤,必将引来老船长用京腔高兴地哼上一句“亲爱的,我来了”。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听到老船长那久违的抑扬顿挫的回应。自从被海盗**后,阿玉一直情绪低落,自然也就没有兴趣做那些只有A片里才有的动作。这天晚上,她狠狠地赢了一把,心情不错,于是想乱性。原来,男人喜欢在酒后乱性,女人则喜欢在心情好的时候乱性。然而,她再也无法和老船长乱性了。当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老船长已经躺在血泊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霎时,她的双腿好似灌满了铅,原本只有几米的距离忽然间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作“咫尺天涯”。她凝聚所有力气,终于扑倒在老船长身旁。她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擦拭老船长头部的鲜血,接着将沾有鲜血的双手慢慢靠近放大的瞳孔。“血……血……”如梦初醒的阿玉,开始以头抢地,大放悲声。

阿玉的哭声惊动了住在同一层楼的轮机长和电报员夫妇。等他们闻讯赶来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毫无疑问,凶手就在船上。可是,谁是凶手呢?看上去,谁都像,谁又都不像。

原来,陈小兵是趁老船长转身的一刹那,举起锤头猛击老船长脑袋致其死亡的。老船长见陈小兵深夜到访,猜测他有事相求,于是一边招呼他落座,一边为他倒茶。老船长念及提拔吴鑫的事,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小兵和黄一鸣,思忖着要趁机向他们说声“对不起”。等到老船长倒好茶,准备转身将茶递给陈小兵的时候,一道无穷的力量如同闪电从脑后碾过,老船长来不及哼一声就不明不白地丢下阿玉撒手人寰了。

陈小兵干掉老船长后,又镇定自若地回到餐厅,和工友们继续玩扑克牌。从陈小兵离开餐厅到他回到餐厅的整个过程,前后只用了四五分钟。谁也不会料到这四五分钟能派上什么用场,会给他人给社会带来怎样的伤害。

这天晚上,陈小兵的牌运特别好,加上大喇叭配合密切,俩人连赢数局。散场后,已是凌晨一点。陈小兵回到房间,竟感到意外的轻松和解脱。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于这一点,陈小兵也不是不懂。一个正常人,杀人后能够做到方寸不乱的又能有几个?陈小兵犯了死罪,竟然还能酣然入睡,不是因为他脑子有问题,而是他觉得天塌下来有人为他撑着,所以才会有侍无恐。在陈小兵看来,法律不外乎关系和人情。陈小兵的爷爷就曾先后犯下强*奸罪和杀人罪,但因他爷爷位居某军区总司令,大权在握,谁也奈何不了他。陈小兵每每提及此事,总免不了无奈而又自豪地叹道:“唉!这年头,权能通神!”不过,稍有头脑的人都不难发现:陈小兵所说的是国民党时期的陈年旧事了。如今,时代不同了,一切自当别论。

政委和老船长死后,电报员迅速向G市公安机关报了案。第二天,船一靠上码头,早已守候在码头上的武警官兵迅速将整个一条船围得水泄不通。公安干警兵分两路,一路由年轻的武警官兵组成,负责看管全体船员,以防凶手逃脱;另一路由知深破案专家组成,负责勘察案发现场,寻找破案线索。因凶手当天没有与死者发生搏斗,且在离开前清理过现场,所以没有在现场发现凶手的毛发和指纹以及其它可疑的线索。在现场找线索的计划失败后,破案专家当即决定实施第二步计划:使用测谎仪。由于凶手心理素质极佳,测谎仪也难以测出破绽。此后,破案专家又使用了一系列破案技巧和心理战术,但都以失败而告终。这样连续折腾了好几天,最终一无所获,此案只好暂时搁置下来。

不久,当地警方从北京请来一批老公安。这批老公安曾是叱咤风云的警界精英,破案无数。他们的到来,使案情很快有了转机。通过明察暗访,结合现场勘察,他们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那几个身材魁梧且和政委发生过磨擦的水手与实习生身上。这天,老公安将所有船员和家属召集在餐厅里,当众宣布:“昨天,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两个可疑的脚印,深浅不一。经过分析,我们断定凶手左脚有点问题……”陈小兵听后,不经意地斜乜了一下自己的左脚。这个细微的动作,正好被守在一旁察言观色的破案专家看在眼里。

接下来的侦破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老公安随即提审陈小兵,而陈小兵竟然对自己杀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很快在审问记录上画押。审讯过程中,陈小兵理直气壮的说:“政委是过年的猪,早晚得杀!”当时,水手长也在现场旁听。付涛趁机指冬瓜骂葫芦:“少吃咸鱼少口干,何必多管闲事?管闲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水手长听出了付涛的弦外之音,气得呲牙裂嘴,但又不好说什么。

自始至终,陈小兵沉着冷静,露不出一丁点破绽,令破案专家束手无策。最后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使他露出马脚。当时,陈小兵异想天开: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如坦白交待了。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那个做军区司令的爸爸撑着。就算我杀了人,别人又能把我怎么样?正是基于这种思想的支配,命案才得以顺利告破。

这天中午,陈小兵被押上警车。上车前,陈小兵要求打个电话,老公安念在他坦白交待的份上,答应了他的请求。原来,陈小兵打电话的目的是向他爸爸求助。放下电话,陈小兵微笑着回过头来,朝甲板上的人群扫了一眼。陈小兵的目光里写满了内容,但谁也无法读懂其中的内涵:是留恋,是怨恨,还是快慰?不得而知。

像陈小兵这样的官宦子弟,之所以选择跑船,纯粹只是为了体验生活,玩玩而已。这回,陈小兵玩大了,他所体验到的又将是什么呢?酸甜苦辣,抑或什么感觉都没有。与陈小兵不同的是,绝大多数船员跑船的目的其实非常单纯,即挣钱用以养家糊口。不同的心态,支配着不同的思想和行为,从而决定了各自的前途与命运。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终于落网,政委和老船长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当天下午,政委和老船长的尸体被送往当地殡仪馆火化。晚上,阿玉捧回了两盒骨灰。众人随即簇拥着阿玉来到船长室进行吊唁。墙壁上,老船长和蔼可亲的笑容依旧绽放着慈详的光芒,光芒照进每个人的心田,心便碎了。多好的一位船长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在场的每个人无不黯然落泪。

到了午夜,众人一一和阿玉握手告别,并劝阿玉节哀顺变,而后渐次散去。付涛不想走,留下来帮阿玉收拾行李。阿玉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他的骨灰。”说罢,再一次泣不成声。付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站在窗前,任窗外的风景被自己的泪水模糊。后来,阿玉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付涛只好一步三回首地离开船长室,回到自己房间。

天刚蒙蒙亮时,阿玉带着老船长的骨灰,悄悄离开了“海上幽灵号”。临行前,阿玉没有向任何人道别。谁也不知道她将去向何方。阿玉走后,付涛的心好似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忍不住大放悲声。付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眼泪为谁而流,反正就这么流了,不问清红皂白地流了,流了好久好久,一直沿着阿玉离去的方向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