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报仇血耻
作者:作家水上漂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79

离开加纳,“海上幽灵号”又靠泊了另外两个西非港口:一个是塞拉利昂的弗里顿,另一个是杜阿拉的喀麦隆。船在这两个港口逗留的时间比较长。

要不是亲眼目睹,船员们真的难以相信世间竟有如此荒凉的地方。这里不是他们想像中的世界。船从锚地进港要走很长一段路程,沿途都是光秃秃的山,没有一丝油油的绿。一路上,船员们没有看见一条像样的渔船或拖轮。据船长介绍,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西非国家都不曾拥有一条远洋船。

“海上幽灵号”快接近码头时,才看见引水乘坐一只又小又破又慢的机动艇姗姗来迟。那深嵌在引水额头的道道皱纹,跟他的操船技术形成极大的反差。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靠泊任务,而他却要历尽千辛万苦,并且急出满头大汗。船对于他来说,也许永远是一个陌生而深奥的课题。他缺乏向别人学习的机会,业务水平也只能一辈子停留在最初的起点。

这天,船一靠上码头,几百个工人像饿汉扑向面包一样蜂拥而上。听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工作了,现在连生计都成了问题。眼看就要开工了,虽然一天只能挣3美元,但他们已感到相当满足。毕竟,还有很多人连工作都找不到。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中间没有休息,饿了就顺手抓把米塞进嘴里借以充饥。船员们见状,于心不忍,纷纷拿出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方便面和零食,分给他们。

斜阳西下,眼看快要下班了,工人们纷纷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蛇皮袋,将舱内的大米装进袋中。接着,将成袋的大米运至甲板上。然后,再将米扔向码头上。码头上,早有一群亲戚朋友前来接应。他们接住米袋后撒腿就跑,转眼跑得无影无踪。船员们埋伏在各舱通向甲板的道门口,和偷米的工人展开一场游击战。那些受聘于船方的watchman(看船人)铁面无私,只见他们挥舞着铁棒左追右赶,迫使那些盗米贼纷纷扔下大米抱头鼠窜。等watchman走开后,贼心不死的盗米贼又返回原地故伎重演。迫不得已,港方只好出动大批警察,将盗米贼一一戴上手铐……

黄昏时分,那几个接受过二副施舍的工人,执意要为二副充当向导,领他们下地一游。盛情难却,二副只好邀上三五知己跟随他们一路闲逛。天空渐渐落下帷幕,街头的地摊上陆续亮起煤油灯。灯火迎着微风在黑暗中翩翩起舞。煤油所散发的刺鼻怪味迅速弥漫了街头的每个角落。街上没有地摊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偶尔有辆破旧的三轮机动车从身旁驶过,眼前的世界才会为之一亮。跑遍了整个小城,船员们没有见过一家像样的商店,也没有见过一只发亮的电灯。在这里,绝大多数人用不起电。只有少数有钱人或是政府官员会在家中开启发电机发电,从而享受到象征现代文明和贵族身份的灯火。

二副回到船上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匆匆换上工作服,又马不停蹄来到甲板上值班。凌晨四点,二副下班回来,因为感觉疲劳倒床便睡。说到睡觉,船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船在海上航行期间,船员们睡觉时不应锁门,主要考虑到一旦发生火灾能及时被他人发现和扑灭,或是在发生海难需要弃船时自己能及时被他人叫醒。也许是因为习惯成自然,无论船在海上或是在码头上,二副睡觉时都从不锁门。凡事有利有弊。这不,麻烦来了。就在这天天快亮的时候,神偷登堂入室,盗走了二副的身份证和一张存有3万元人民币的存折,另外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值得庆幸的是,神偷对二副那台价值万元的手提电脑不感兴趣。也许,神偷压根就不知电脑为何物。

神偷之所以被称为神偷,是因为他作案时不留痕迹。神偷登堂入室,二副竟然一无所知。要不是神偷主动找上门来,二副还被蒙在鼓里。第二天上午大约十点钟,古惑仔敲开二副的房门,说有个黑鬼正在找他。二副随即跟随古惑仔来到甲板上,只见神偷正举着他的存折在公开叫卖。二副二话不说,挥舞着愤怒拳头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那些围观的黑鬼们一哄而上,瞬间在二副与神偷之间砌成一道人墙。眼看来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于是,二副紧压住怒火,试图和神偷讨价还价。如果价格合理,二副准备将存折赎回来。谁知对方心狠手辣,漫天要价。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孔夫子提醒二副:“赶紧打个电话回去,叫你老婆立即到银行挂失,其它的小东西不要也罢,免得跟他纠缠不清!”仔细一想,孔夫子所言极是,二副遂扔下一句“fuckyou(操你)”,转身就走,留下那个可恶的神偷在身后大呼小叫。

一转眼,船在弗里顿靠泊了两个多月,船上的伙食和淡水出现了严重危机。按理说,在西非这些穷困潦倒的国家,什么东西都应该便宜。其实不然。在这里,黑人们将蔬菜当作咸菜,吃得极少。有的人甚至连咸菜也没得吃,更甭提大鱼大肉了。对于这些饥寒交迫的黑人来说,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解决温饱问题。因为吃菜的人少,种菜的人自然不多。物以稀为贵。这样看来,蔬菜价格昂贵也就不足为奇了。总的来说,世界上有两种地方蔬菜价格较高:一个是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另一个则是在西非这些穷国家。

此外,在日益沙漠化的西非,水比粮食和蔬菜更珍贵。一吨淡水,售价高达20美金。由于淡水价格昂贵,船员们无力购买,惟有开源节流,挖潜节支。于是乎,水筏被拧死,洗衣机被光闭,马桶盖也被贴上封条,所有人都被赶到位于生活区底层的公共厕所里大小便。女人们要想上厕所,必须先由自己的男人进入厕所探明情况。只有等厕所空闲时,女人方可进入,并且由男人守在门口把风。

就这样,船员们苦熬苦撑,好歹坚持了半个多月。眼看就快撑不下去了,船长和政委只好号召船员们种菜、钓鱼、接雨水,积极开展生产自救,以便在夹缝中求生存。全体船员和家属众志成城,同舟共济,最终挺过了难关。

期间,船员们三番五次向公司递交休假申请,均未获得批准。公司船员部的答复是:在西非无法办理签证。船员们对此半信半疑。

等船靠泊喀麦隆后,条件更加艰苦。为了改善伙食,船员们主动下地挖野菜。那些下过地的人回来后都在诉说着同一种遭遇。原来,他们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抢劫。船员们被抢了几回,胆子反而大了起来。别看那些穷凶极恶的劫匪们手握长刀张牙舞爪,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他们要钱不要命。只要你给他们两三美元,他们不仅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和你称兄道弟。

有一次,十几名船员结伴下地,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又矮又瘦的黑人打劫,结果每人无偿捐献了一美元。其实,十几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制服不了一个瘦弱的黑鬼?船员们就是这样一群懦夫,宁愿任人宰割,也从不愿反抗。

在缺粮缺水的情况下,船员们发扬“艰苦创业,爱国奉献”的优良传统,与困难作不屈不挠的斗争,最终赢得了胜利。几个月后,“海上幽灵号”终于完货了。船即将告别喀麦隆,告别西非,乘风破浪,开始新的航程。船员们异口同声地骂道:以后再也不要来到这该死的地方!

当初,阿玉被黑人**,受伤的不只是阿玉一个人,还有老船长和付涛,以及船上每一个有同情心的人。除了阿玉和老船长,付涛为阿玉所受的心灵创伤比谁都重。尽管阿玉和他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但付涛还是一厢情愿地将阿玉当成了他的心头肉。在付涛心中,阿玉是神圣不可轻犯的,谁若轻犯,就等于和他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付涛为阿玉复仇的计划正一天天趋向强烈。付涛曾扬言要让全世界的黑人为阿玉付出血的代价。付涛又将话说大了。大话,一般是很难实现的。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向坚持“言出必行”的付涛,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雪恨。终于,机会来了。付涛最终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为阿玉出了一口恶气。

在西非人眼里,外国是天堂,天堂里的月亮总是圆的。偷渡,是他们从地狱走向天堂的惟一出路,而远洋货轮则是地狱通向天堂的阶梯。一直以来,偷渡现象在西非国家蔚然成风。最近一段时间,挂靠西非港口的船舶频频发生偷渡事件。按照国际惯例,发生偷渡事件以后,船公司必须负担起将偷渡客遣返回国的一切费用。正鉴于此,公司曾三令五申,要求船员们切实做好防偷渡检查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船从喀麦隆开航前,船长照例召开动员大会,部署防偷渡措施。船长说:“经历海盗事件后,大家闹点情绪是难免的,但该做的工作最好还得做。考虑到这里偷渡十分严重,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因发生偷渡事件而遭到公司的经济处罚,你们还是按照各自分工分头去查查吧!就算不为公司着想,也得为自己的血汗钱着想!”船长的话,像是命令,又不像是命令,水手们自然也就不拿它当一回事。

以往船员们团结协作,各司其职,防偷渡工作倒也做得天衣无缝。可是,自从发生海盗事件后,船员们心有余悸,纷纷要求休假,但公司考虑到换班费用,对船员们申请休假之事“一推六二五”。船员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情绪十分低落,什么也不想干,干什么都没劲。

根据经验,船上容易藏匿偷渡客的地方不外乎货舱、生活区和克令吊。货舱内卸完货后空空如也,一目了然,根本不适宜偷渡客藏匿。生活区有专人把守,偷渡客一般很难进入。这样看来,偷渡客藏匿的最理想场所是克令吊。克令吊,是船上的吊货设备。上面装有吊杆,下面是一个圆柱体空心底座。底座高达十几米,里面设有起货设备及其附属装置,活动空间极小,且到处布满油污。偷渡客进入克令吊后,通常会沿着管壁攀到最高处,而后躲进位于通风孔附近的凹槽里。船员们大多不愿光顾这种油腻腻的地方。即使勉强进入克令吊,也不可能爬到顶部仔细搜查。

为了明确各自职责,船上实行了承包责任制,即在谁的责任区发生偷渡事件,就由谁来负责。如何负责?当然是实行经济制裁。付涛承包了2号克令吊和2号大舱。这几天,付涛因为休假的事窝火憋气,根本没有心情干活。付涛极不情愿地来到2号克令吊前,将道门打开一道缝隙,而后用汉语朝里面吆喝:“有人吗?”见里面没有回应,遂又自言自语:“哦,没人。”说罢,匆匆锁上道门,扬长而去。众所周知,喀麦隆曾是英国的殖民地,当地人只会讲英语,根本听不懂汉语。即使偷渡客听懂了付涛的话,也绝不可能轻易出声。

船开航后第六天,付涛正在2号克令吊上平台打油漆,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喊。付涛回头看时,见四下无人,感到奇怪,遂缓缓走近克令吊。忽然,一只毛绒绒油腻腻乌亮亮的大手冷不防穿过百叶窗,朝他身上抓过来。付涛大惊失色,朝后一仰身子,从两米高的平台上跌到甲板上,摔了个仰八叉。幸好是胖墩墩的屁股先着地,伤势不算太重。

陈青山见付涛受伤了,赶紧喊来在附近干活的其它水手。付涛一边捂着屁股,一边用手指着克令吊,哆哆嗦嗦地说:“克令吊里有……有……黑……黑鬼。”一听说有人偷渡,水手们都跟着紧张起来。有人迅速将此事报告大副,大副随即赶到现场。按照大副指示,水手们打开克令吊,将黑鬼放了出来,并且仔细搜查现场。后来,在位于克令吊底座最上方的一个凹槽里发现一包粗糙的干粮、一只空空的水壶和一坨硬梆梆的屎。

原来,这个黑鬼携带的干粮充足,但是淡水严重短缺。因为缺水,黑鬼口干舌燥,忍无可忍。这天正好看见有人在克令吊附近干活,遂毫不犹豫地发出了求救信号。

大副随后用英语提审黑鬼,黑鬼倒也十分配合,供出了其它两名同党的藏匿地点。于是,大副责令甲板部所有水手进入其它克令吊仔细搜查,果然在陈青山和古惑仔的责任区分别搜出一个黑鬼。大副将三个黑鬼集中在一起,对他们进行仔细搜查,最后仅搜出一些碎纸片,上面写有一些电话号码。

大副无可奈何地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埋怨已经是多余的了。现在最关键的是,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经过讨论商榷,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将此事告知船长,船长必然要上报公司,而公司也必定要求船长将偷渡客遣送回国。这样一来,势必会耽误船期。船期一旦受损,公司必然要对船员进行经济处罚。如其让公司扣光我们的血汗钱,倒不如想办法将这三个黑鬼处理掉。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行跳海。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事关水手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别无选择。当天夜幕降临时,在水手长的带领下,甲板部水手全部出动。此次偷渡事件是由于付涛、陈青山和古惑仔三人防偷渡不力而造成的,理应由他们三人出面处理。按照计划,先由古惑仔将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黑鬼领至尾甲板,再由付涛和陈青山负责恐吓:“Jumpintosea!Ifnot,Ikillyou!(跳到海里去!否则,我杀了你!)”这时,事先埋伏在四周的水手们各执两根铁棍相互敲击,铮铮作响。水手们一边敲,一边朝黑鬼慢慢逼近。黑鬼心想:如其被活活打死,不如跳进大海,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情急之下,黑鬼朝船尾纵身一跃,扑通一声掉进螺旋桨卷起的漩涡里,半天不见人影。心慈手软的孔夫子,赶紧将事先充满气的塑料垃圾袋当成救生圈朝黑鬼落水的位置抛投过去。紧接着,水手们又用同样的方法成功实施了他们的报仇计划。

处理完三名黑鬼,付涛心里既激动,又恐慌——激动的是,为阿玉报了仇,泄了心头之恨;恐慌的是,自己亲手扼杀了三条活生生的性命,罪大恶极。晚上,付涛心烦意乱,眼皮乱跳,遂喊来陈青山和田艳。田艳一听说付涛和陈青山俩人逼迫黑鬼跳海,顿时心惊肉跳。

付涛理直气壮地说:“这些黑鬼真他妈的可恨,将阿玉都**了,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恨!”

陈青山点头附和:“该杀!该杀!”

田艳气愤难忍,埋怨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会这样?没有一点人性!那些黑鬼可恶是可恶,但也罪不致死啊。你们有没有想过,爹娘生下他们多不容易啊……”

听田艳说得句句在理,陈青山和付涛无言以对。又坐了一会,田艳说她头痛,遂起身告辞。陈青山和田艳走后,付涛心里还是扑通乱跳。折腾到天快亮时,付涛独自灌了半瓶二锅头,终于在酒精的麻醉中睡着了。

且说田艳从付涛房间回去后,一直责怪陈青山遇事不够冷静,没有事先和她商量商量。陈青山说:“没关系,这种事情在日本船上经常发生。小日本更加心狠手辣,经常将偷渡者肢解了再抛到海里去喂鲨鱼。”

“这样做会触犯法律的,难道就没人管吗?”田艳感到不解。

“这种事情又不好调查取证,别人想管也管不了!你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吧!艳,不说这些,咱们睡吧!”陈青山说话的时候,一直从身后抱住田艳,并且用手在田艳胸部不停地揉搓。揉着揉着,陈青山心里升起一团火。于是,急匆匆将田艳放倒在床上,而后爬了上去

“你在揉面团吗?”田艳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情作爱,遂将陈青山一把推开。

“艳,你今天是怎么啦?”陈青山受到了冷落,心里很不痛快。

“你的心肠真够狠毒,说不准哪天将我也杀了!”田艳气咻咻地说。

“艳,你都说些什么话!我知道你是医生,医者父母心,心地善良。可是,你也要想一想,那些黑鬼有多可恨!那天晚上,海盗跑到船上来,幸好我发现得早,将你藏在衣橱里,才勉强躲过一劫。否则,你比阿玉还要惨。”顿了一下,陈青山又说,“别忘了,你比阿玉年轻漂亮千百倍!”

“艳,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有个海盗用枪指着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当时就在想,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死了,谁来照顾你?”见田艳沉默不语,陈青山哭丧着脸,自顾自地哽咽起来。

田艳转过身来,看见陈青山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楚。

甲板部弟兄为阿玉报仇的喜讯不胫而走,阿玉也因此如释重负。尤其是付涛和陈青山,在整个复仇计划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为此,阿玉对他们二人心存感激,曾多次在老船长面前表扬他们。老船长一高兴,当即命管事从烟酒库里取出一些烟酒,犒劳甲板部弟兄。另外,还特地奖给陈青山和付涛每人一瓶人头马、两条万宝路。

就在陈青山还没有将奖品抱回房间的时候,阿玉领着白菜和金莲出现在田艳的面前。田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玉了。阿玉的气色大不如从前,但是看上去春风满面。田艳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三人落座,心里却一直为阿玉的突然来访感到揣揣不安。阿玉似乎猜透了田艳的心思,于是对症下药:“你不用紧张!船长已经知道黑鬼偷渡的事情了。”

听阿玉这么一说,田艳紧张的心情果真一下子松驰下来。田艳说:“瞧他们俩人干的好事,弄不好又要连累船长了。陈青山和付涛总是给船长添乱子,真是不好意思!上船这么久了,船长和你,还有金莲与白菜大姐,对我们一直都很照顾。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们才是啊!”

“不用谢我们,应该谢的是你们。陈青山和付涛为我报了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阿玉想起伤心的往事,忍不住掩面而泣。

接下来,彼此又聊了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等到陈青山抱着奖品回来时,阿玉等人遂起身告辞,约定改天再聊。

田艳将阿玉前来登门拜访并致谢的事情一一说给陈青山听了,陈青山当下喜形于色,搂着田艳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样一件事情,这个说我们做得好,那个说我们做得对,惟独你说我们做得不好也不对!”

田艳知道陈青山指的是黑鬼跳海的事情,不想再和他争辩,只是用手捏住他的鼻子说:“你啊你,就爱臭美!给你点阳光,你就跟着灿烂。得了得了,你是英雄。自古英雄救美人,如今你赢得了阿玉的芳心,人家对你挺有意思。我主动让贤,你跟阿玉过日子去!”田艳说毕,故意推开陈青山,独自坐到床沿上,佯装生气。

陈青山慌忙追过去,搂住田艳,倒在床上,极尽温柔地说:“艳,就算玉皇大帝要招我为驸马,我也不去。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贫嘴!”田艳嗔道。

“贫嘴?我嘴贫吗?我不是贫嘴,是馋嘴,要吃你这可爱的小甜心!”陈青山一边耍贫嘴,一边张牙舞爪,作饥饿状。

田艳忙将双手护在胸前,惊叫着蜷缩成一团。小俩口嬉耍一番,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事后,田艳睡意全消,想和陈青山说说话。说着说着,不觉已到了陈青山上班的时间。陈青山走后,田艳还是睡不着。直到陈青山下班回来后,田艳终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