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八茅塞顿开

第二天醒来，李向东虚脱得周身乏力，却见表妹像是一夜未睡，呆坐在沙发上，心里便好一阵内疚，想你还是人吗？你真就是一条公狗！事做完了，自己平安了，倒下就睡，却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想人家为了你，女儿身都给你了，你这情这债欠得大了。

他躺在床上不敢动，不知该怎么面对表妹。

表妹却说：“你醒了？”

李向东装下去了，只好坐起来。

说表妹坐在沙发上，倒不如说，她是蜷缩在沙发上，双腿弯曲着，屁股便坐在自己的腿上。她说：“不要让表姐知道。”

李向东点点头，她提出的要求，他还能不答应吗？何况，这种事他又怎么会让杨晓丽知道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尽管与枝子那次的性质不一样。

她说“还像以前一样，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向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这却是说，他们到此为止，以后她还是他的表妹，他还是她的表姐夫。虽然，以前他也这么劝过她，但这次不一样，毕竟事情大小不一样。然而，你李向东又希望怎么样？还想要继续？还想像和枝子那样瞒着杨晓丽暗渡陈仓？

她说，我很内疚，觉得很对不起表姐。

她说，其实，我那么做，也就只是想帮帮你，只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方法很特别。你也知道，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我是不会那么做的，你也不会那么做的。但是，没人理解，谁也不会理解。

她说，这是我们永远的秘密，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李向东觉得，这的确是一个永远的秘密，只要他们就此为止，只要他们不说。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表妹还是女儿身，一个是那死去的海员，一个就是他李向东了。他想，他这辈子欠女人的太多了，总遇到一个个好女人。当然，枝子除外。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秘书，突然莫明其妙地想，表妹是因为她才牺牲了自己，想如果不能揭露甄总和石市长的阴谋，表妹的牺牲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表妹说：“你去忙吧！”

说着，她身子动了一下，感觉下面还隐隐地痛，便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举动还是被李向东发现了，其实，一开始见表妹那么蜷缩地坐在沙发上，他就有些猜到了，昨晚，他的粗暴他的蹂躏一定会给她留下疼痛，她那么蜷缩着，或许，能减轻一点他带给她的疼痛，然而，就只是身体的疼痛吗？心灵的创伤是永远也抹擦不掉的。

表妹真的就那么释怀？

离开别墅的时候，李向东很有些狼狈，就像一个在酒店吃了饭逃单的无赖，就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小人。他想，他这一辈子，那么努力地工作，那么努力地为某一个地方的发展废寝忘食，不就是想证明自己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吗？然而，他却总在他身边的女人面前屡屡表现出一种不负责任。

他想，如果，这世界是公平的，每一个人给予这个世界的责任感都是相同的，那么，他李向东便是把所有的责任感都留给了他的事业，而把不负责任的一面留给了他的女人。对于他的女人来说，他是一个极度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想起了表妹说的一句话，说如果她是白虎女人的话，那他就是青龙，就是专门克她的青龙。他想，他还不只是克她的青龙，他是克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的青龙。他对自己说，不是吗？这么些年来，哪一个走近他的女人不被他克得面目全非？他想，貌似只有杨晓丽还能逃脱恶运。这也就更证明了杨晓丽才是他的女人，他想，以后，除了杨晓丽，他再不能碰其他女人了。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一点了，昨晚他一直闹到后半夜才睡下，且是筋疲力尽地睡下，所以，醒来时，已经很晚了。别墅离市政府大院不远，只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在路上，他曾打电话给那个女秘书，然而，她的手机还处在关机状态。这让李向东多少有些放心，想她或许还没上班，想她昨晚被甄总算计了，或许正在考虑应该怎么面对？这会儿，他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在这犹豫间，能看到他昨晚发给她的短信息。

快到市政府大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显示屏，竟是台商老板打进来的。他说，你好！他问，你在办公室吗？他说，他和太太儿子要来拜访他。台商老板曾说过，他要带他的家人来青山市感谢李向东。

李向东问：“你们现在在哪？”

如果，他们还没启程，他便找些理由推掉他，如果，已经启程了，或者已经到青山市区了，他当然就不好拒绝人家的一片好意。

台商老板说：“我们已经进市区了。”

李向东说：“你太客气了。”

这会儿，他一点没有意识到，台商老板的到来会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会让他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怎么让水电站再创辉煌。

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当你有许多各种各样的想法，纠结着，怎么也理不开，一句话，一件小事，或许就能让你一下把那些乱纷纷的思路一下子都理顺了。

台商老板一家对李向东说了许多感激话。按台商老板的话说，他搞这么个形式，除了感谢李向东，还要让儿子知道，人要懂得感恩，人不能忘恩负义，受了别人的恩惠当要涌泉相报。

李向东只能配合台商老板进行青少年教育，只能坐立不安地接受他们的感谢。这会儿，他心里想，他又该怎么感恩呢？怎么感谢表妹给予他的恩呢？许多事，虽可以说当什么都没发生，但真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他想，他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更不知自己应该怎么涌泉相报？

程序化的东西走完了，坐下来谈其他事的时候，台商的太太和儿子就显得有点多余了。因此，台商老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也不知该怎么感谢李常务市长，因此，思前想后，觉得最能感激李常务市长的办法，就是好好把企业做大，就是多通过自己的关系，向熟悉的老板推荐二河市的投资环境，把他们带到二河市，想方设法要他们的企业在二河市落户。

他谈到了认识的一个朋友老板。说他也像他一样，早些年就回大陆投资了，说他办的是轧钢行业，就是把收集的废铁铸成建筑钢材。他说，他那朋友老板的轧钢厂极具规模，因此，每年耗电非常大，由于珠三角地区比较排斥这种企业，他也有意要把企业向内陆转移。如果，二河市能在电的问题上给予他足够的优惠，那么，二河市便是他那企业转移的首选。

李向东先是感谢他对二河市，乃至于青山市招商引资工作的支持，称他不愧是二河市台商协会的会长，不愧是二河市的荣誉市民。后便说，这事你应该跟老董书记商量，争取老董书记的支持。他说，那朋友老板的要求不高的话，相信老董书记是会答应的。

台商老板说：“我跟老董书记谈过这事，他似乎很为难。”

他说，他的理由是，他可以在用地上给予一定的优惠，但很难在用电上给更多豁免。

他说，二河市对引进企业的用地优惠是众所周知的。其实，各地都在采用这种策略，有的地方甚至于实行“零土地”价招徕企业投资。因此，感觉如果二河市也采用这种优惠，还不足于招徕更多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