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在等陈坚通知的这两天，正式接手万亩良田的申报工作。他只是在电话里通知钟市长，既然争取立项难度那么大，还是由他来抓这项工作，利用他在省城那帮同学的关系争取各方面的支持。他把农业局长、粮食局长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说要他们重视这项工作，要他们像钟市长那样，要有死老虎当活老虎来打的信心。他希望在这两天里，要根据省厅要求，把一切申报材料准备好。当然，李向东负责这事与钟市长不同，他不仅要利用这次机会扩大自己在省城的关系网，也确实希望争取立项成功！这两天中，李向东还做了一件事，带绮红去了那个岩洞，虽然也知道岩洞的水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他想，也算自己尽了一份力吧！他想，接下来忙争取立项，会有好一阵忙，何况，天气也快转凉了，这事拖下去，就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他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天快黑的时候才去的，也没有自己驾车，只是要陈小雨把绮红载到城区交给他，然后，他再和绮红打的去。的士司机把他们载到后，他要了那司机的手机号码，说两个小时后，会给他电话叫他来接他们。进了岩洞，李向东才告诉她，那年，自己和杨晓丽就是从这岩洞从那个通道游出去的。他说，这一年多，他经常和杨晓丽回到这个岩洞，说每一次，杨晓丽从这岩洞出去，都会变得容光焕发。当然，他没有说自己的变化，没有说杨晓丽脸上泛起的玫瑰红。他说，希望绮红出去后，也有所改变。绮红觉得他的想法太可笑，即使这的水真的那么神奇，杨晓丽每一次出去都容光焕发，她也不相信自己泡了这的水能恢复原来的容颜。他说：“试试总无妨吧？总没有坏处吧？”在岩洞的两个小时，他们根本没说什么话。有时候，离得远接触得少，彼此在一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题了。从岩洞出来，绮红果然一点改变也没有，李向东不得不自嘲地说，回去后，如果，你觉得有用，你可以经常来泡泡。绮红笑了笑，说，谢谢！李向东听了很不舒服，一则觉得绮红太客气，一则觉得自己的确干了一件很无知很可笑的事。陈坚要李向东去省城时，李向东不仅让粮食局长和农业局长跟他去，还要黄和陈小雨也一起去了。叫黄去，是希望遇事有个商量的人，叫陈小雨去却是让他认识那些关键人物，替李向东做那些送礼给好处的事。农业厅那位副厅长姓金，年纪与陈坚相仿。没当副厅长时，跟陈坚也有点交情，只是当副厅长后，交往才少了。陈坚说：“他去年才当的副厅长，人倒不会变得太快，有事求他，他能帮忙还是会帮忙的。他说，现在的人，说交情，那只是一种表面东西，只要你李书记够手段，没有攻不破的山头！”在坐各位心里都清楚“够手段”是什么意思。金副厅长没想到陈坚竟带了那么多人去找他，一见那阵势，就知道定是来求他办事的了。陈坚向金副厅长逐一介绍市县的人，介绍到农业局长的时候，金副厅长说，应该见过。农业局长说，金厅长去过我们市县。金副厅长就笑着说，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副处长，跟在别人后面去的。李向东说：“以后希望金厅长经常到我们市县指导工作。”农业局长也说：“我们市县现在已经大变化了。”金副厅长说：“现在到处都日新月异。好多地方以前去过，现在再去，都认不出来了。”黄说：“那就更应该去我们市县走走了。我们市县也是农业市（县），非常希望金厅长去支持我们的工作。”陈坚说：“哪一天，我和你一起去，不带任务的。”金副厅长说：“我倒真想找几天出去好好休息一下，可那有时间啊！”陈小雨很快就拿摸熟了金副厅长办公室里的设摆，很内行地忙冲茶的事。金副厅长忙说，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客人忙这些。陈坚说，小雨干这个很在行，你就让他忙吧！他又对李向东说，说说你们的来意吧？别影响金厅长的时间。李向东便简单地把来意说了。金副厅长笑着问农业局长：“你不知道这事基本上定下来了吗？”农业局长尴尬地笑了笑。陈坚接过话来说：“这不是还没正式定下来吗？”金副厅长说：“这次申报的市（县）很多，所以，才先定了一个初入选名单，以后，就是正式定，也在这个初入选范围里。”陈坚笑着说：“你就不能耍耍特权，搞搞特殊，把市县弄进去？你也知道，市县对这事有多重视，市委书记亲自负责这件事。”金副厅长对李向东笑了笑，说：“我也知道你们市县很重视这个事，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也不是我们农业厅能定的。这件事是由省政府牵头，由七八个部门单位组成组委会，所有的决定都是由组委会决定的。我们农业局长也就是其中一个成员单位。”陈坚说：“主要还是听你们农业厅的吧？”金副厅长说：“如果，初入选名单还没定，我可能还能帮点忙。现在这初选名单都定下来了，我想帮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李向东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心里却暗自庆幸，金副厅长说实话。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老实人，如果，他不说实话，满嘴答应你帮忙，却不帮忙，那才更麻烦。他说：“这主要也是我们的负责，我们没有及时掌握信息，前几天，下面人才向我汇报这件事，我一知道这信息，就要他们争取申报，督促他们连续赶了几个通宵，才把申报材料赶了出来。所以，希望金厅长能考虑我们的实际。”金副厅长说：“我和陈坚总经理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了解我这个人，能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陈坚问：“就一点办法也没有？”金副厅长说：“如果，副省长点头，或许会有转机！”他说的副省长不是枝子父亲，是那位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他说，这事你们还要抓紧，过两天，就要开组委会了，还要在这二十个初入选名单里筛选出五个单位。如果这次定下来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与那位副省长一点交情都没有，在两天内能约他见个面已经很伟大了，要做通他的工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陈坚看一眼李向东，那目光是说，这事只能这样了。李向东说：“金厅长能不能在组委会上提一提我们市县？起不起作用也没关系。”他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不知为什么会脱口而出？第一次见金副厅长，人家又是领导，怎么好意思向人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又仿佛觉得，只要在组委会上提出市县，一定会引起大家的重视，或许还会取得成功。金副厅长为难地摇摇头，说：“这有意义吗？”陈坚说：“如果，你提出来，有几个成员单位支持你，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他兴奋地对李向东说，我们还可以找其他那些成员单位，要他们也支持你们市县，单靠金厅长一个人，势单力薄，也太为难他了。他又对金副厅长说，你说说，都是那些成员单位，我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金副厅长便回到他的办公桌，翻找桌上的文件。很意外的，那七八个成员单位名单中，竟有两位是陈坚和李向东的老同学。陈坚“哈哈”笑了起来，说：“这两个家伙也在名单里。”李向东也兴奋不已，说：“今晚，把这两个家伙找出来。”陈坚说：“你打电话，你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他们不会不出来见你。”李向东便打电话约那两个同学出来吃晚饭。他说，我李向东这么老远的来一趟省城不容易，你们不会不见我吧？他说，我李向东要你们来救火，你们不会不来吧？他们问，你遇着什么麻烦事了？李向东说，也没什么麻烦事，就是申报万亩示范田的事，需要你们帮说几句好话。他们说，说好话容易，但是，我们可不敢保证我们说的话就有用，不敢保证你能申报成功！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想刚才自己那无意识的一句话，虽然引出了陈坚的想法，使申报出现一丝希望，然而，那话里应该还有一层意思，还潜在着某种自己没琢磨透的东西。如果琢磨透了，对这次申报一定能起决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