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兵马司软硬兼施
作者:喻林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61

当日午后时分,即清咸丰四年七月初二(公元1854年7月26日)下午,咸丰皇帝移宫的仪仗队伍早已结束,皇帝和后宫嫔妃们此刻已经用过午膳,在圆明园里休息了。

安排完所有事情后,恭亲王奕訢才从圆明园里的军机处官署里出来,这时站在远处等着他的听差匆匆迎了上来,恭王见他脸色急焦,忙问道:“什么事?”

听差凑在恭王耳边,轻声道:“都察院的周祖培老爷传过话来,他已经和宝鋆挂上线儿,请王爷您放心。不过,周老爷说,还有一件棘手的事不得不向您禀报。”

恭王问道:“什么事?”

听差道:“北城兵马司抓住了几个长毛的探子,从他们口中得知,昨儿晚上他们也在火灾现场!”

“哦?”恭王一惊,“那,他们知道了什么吗?”

听差道:“兵马司的副指挥贵海正在用刑逼供,还没问出结果来!周老爷说,一有信儿,就立马跟您回话儿!”

恭王点点头,说道:“好,你盯着这件事!”

“嗻!”听差答道,“奴才明白!”

※※※※※※

北城兵马司的签押房内,黑暗幽深的通道最深处是一间刑房,这里燃着火盆,摆放着各种刑具,几名挥汗如雨的刽子手袒露着上身,胸前浓密的护心毛沾着汗水,油油腻腻的又黑又亮,在火苗的映衬下,如同铁丝一般,和他们脸上的虬髯一样,使面部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三履脚行的两名伙计被绑在木架上,头发披散着,全身上下遍体鳞伤,一人在痛苦地呻吟着,一人已经昏厥,显然他们刚刚被上过刑。

坐在火盆旁边的一名司官把火中和烙铁翻转了一下,对那个正在呻吟地犯人道:“仔细说说,昨儿晚上你们都看见什么了?还有,为什么昨儿晚上去那里啊?”

那名脚行的伙计全身抽搐着,只是呻吟,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名司官看了看身旁的刽子手们,有些不满地说道:“审了六个,只有一个招供的,招供的这个还被你们给打昏了,怎么弄都醒不过来,这趟差使办成这样,怎么跟上头交待?”

一名刽子手忙道:“大人先别急,这六个人都是会功夫的,其中有几个功夫还不低呢,招供的那个内功不行,所以受不了皮肉之苦。咱们已经两个一拨,把三拨人都给上了一遍刑了,所以即便是这几个内功再高,咱们轮番上刑,他们必然受不住,运气靠的是什么?得调匀呼吸,咱们按照酷刑册一样一样的来,再用一个时辰,一准儿叫他们全开口!”

那名司官用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道:“好吧,你们几个费点力气,这案子是都察院交待下来的,你们好好儿审,弄好了上面儿一准有赏!”

“得嘞,”刽子手道,“您擎好儿吧!”

说罢,几名刽子手垫着布,把火中的烙铁抄了起来。

在签押房另一侧的暗室内,北城兵马司副指挥贵海在小桌案上摆着酒菜,和陆世远对坐着。

贵海用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你手下那几名伙计此刻恐怕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有几个嘴挺硬,什么也不肯说,不过,再厉害的团伙也总有些不够义气的。《水浒传》里七星聚义劫生辰冈之后,本来相安无事,可是那个白日鼠白胜最终还是招了,所以说有时候,江湖上的兄弟也不可靠,是吧?”

陆世远坐在那里,酒菜不动,身体僵立,听到贵海的话,只是看了看他,没有做声。

贵海又饮下一杯酒,然后对陆世远道:“吃啊,我不是吃着呢吗?你还怕有毒啊?”

陆世远道:“背上有伤,不食腥荤!”手机访问:wàp.①⑹k.cn

“哦,”贵海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等下午伙房开伙了,到时我特别关照,专门给你下面条儿!”

“我手下不是已经有人招了吗?”陆世远平静地道,“你还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贵海说道:“招是招了,不过,没说清楚就被我们的人给打昏了,待会儿等他醒了我们再问,这会儿咱们随便聊聊,聊聊你们长毛的事,我对这个挺有兴趣的!”

陆世远冷冷地道:“他们既然招了,你问他们不是一样吗?”

贵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长毛,他们不是!”

陆世远见对方眼光如此敏锐,不免一惊,当下忙警惕地道:“何以见得呢?”

贵海嚼着花生米,说道:“我跟黑道乱党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在没有你们长毛之前,我主要是对付白莲教、天地会洪门、漕帮船伕、私盐贩子这些人,其中白莲教因为是以教惑人,所以不易对付,其余的几种人都和明里暗里的生意有关,我只要盯着他们的生意,就能掌握他们情报。漕帮的人都靠着朝廷的漕运吃饭,漕运衙门对他们也有所约束,所以在我这儿,立刻就能查到谁以前在漕船上当过差。像那几个三履脚行的脚伕,看脚上的茧子就是看出来,行船的当脚力和庄稼汉当脚力的脚是不一样的!”

陆世远赞道:“果然是个高手!”

贵海摆了摆手,说道:“甭说这话!你们长毛里的人大略是什么级别,说实话,我们现在也不是太清楚。我记得,两年前,大学士赛尚阿赛中堂奉旨为钦差大臣,前往南方平长毛,结果抓了一个叫洪大全的人向朝廷报功,说是洪秀全的弟弟,结果被揭穿,说是冒充的,结果被拉到菜市口给杀了。你想,就连赛中堂那么大的人物都能把你们的人给搞错,也别说我这样的小官了!”

陆世远见他扯来扯去没有重点,心里不免多生警惕,当下说道:“如果招供的那个脚伕和洪大全一样,只是想随便招供一个,以求免死的话,那你抓我去领功,不也和赛尚阿一样了?”

贵海笑了,他放下筷子,翘起大拇指,说道:“被你看透了,我在这儿跟你废了半天话,其实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长毛,哈哈!”

陆世远道:“那么,现在看出来了吗?”

贵海道:“你只要给我说说那幅画是怎么回事,或许我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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