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难以脱身的香郁花茶
作者:喻林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20

在咸丰四年七月初一上午时分的慈宁宫里,绫太贵人带着性挑逗的语气对潭林念的诗句是南朝梁刘遵的《繁华诗》,诗中描述的“周小童”,乃是晋朝著名的美男子周小史。周小史年少时便以男色而名冠四海,在魏晋那个纵欲为尚的时代,文人墨客都竞相拜访这位美男子,所以咏颂之诗传遍天下。

当然,在崇尚男权的封建社会里,美男子之所以能够流传于诗书之间,当然不可避免地与当权者崇尚男风有关,周小史这位美男子,和历史上的弥子瑕、董贤一样,他们的生平履历里都伴随着“断袖”、“分桃”的“美丽”传说,不过这个“美丽”总是流传在那个特殊的人群内。

绫太贵人久居深宫,一见到潭林,便燃起了内心深处那个理想情人的形象,她难掩激动之情地用“周小史”作比潭林,诗中的“鲜肤胜粉”、“曼脸若桃”、“腕动飘香”、“衣轻好风”的近乎完美的独特气质都在潭林身上一一展现,这让绫太贵人顿时感觉如在梦中,不禁怀着捕获梦中人的激动心情,向潭林示好。

不过,听到对方以一个“娈童”来比喻自己的潭林,心中却感到十分不快,他依旧闭着双目,恢复他那狂放高傲地神情和语调,冷冷地说道:“绫太贵人觉得潭某是有‘剪袖’、‘残桃’之好的人吗?”

“不不不,”绫太贵人感到自己的失语,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见到先生,便脱口而出,诗文若有不当之处,先生还要见谅才是!”

这时,潭林也已号准了脉息,其实这位深宫寡居的太贵人并没有什么病症,无非是思梦过多、**过盛而已,所以潭林说道:“脉象平和,绫太贵人圣躬大安!”说罢,便抽手回来。

不料,绫太贵人竟然反抓住了潭林的手,这让潭林一惊,慌忙站起,睁开眼见面前这个女人风情万种、媚眼含波的望着自己,便忙回头去找太监米玉山和宫女湘儿。不想,这两个侍从却像是和他们主子商量好的,不仅躲得远远的,并且还把屋门紧闭、帷帘垂下,这让潭林更加不知所措。

“别看了,”绫太贵人柔声道,“那些奴才都很知趣地退下了!”

这番话和这些动作表情出自一位先帝遗孀接见臣下的场景里,要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潭林在此时完全明白了太医于景莲所说的“每去一次慈宁宫,就要掉一次脑袋”的话,但此时明白似乎为时已晚。

不过,以潭林沉稳的性格,他对于复杂的事物往往有着高于常人的解析方法,所以在他情绪方程式里,面对的困境和压力越大,他就会越冷静。

于是,潭林没有挣脱对方的手,而是顺势静静地坐了下来,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道:“绫太贵人此时没有想起先帝吗?”

这句话在此时说出,无非是要提醒绫太贵人,作为先帝的遗孀,她要对自己的行为时时警醒。

但是,这些足以杀头的森规戒律已经抵挡不住这位太贵人那炽热的**,她缠绕着潭林的手指,昵声道:“先帝哪有先生惊为天人一般的容貌和气魄!”说着,便要把脸贴向潭林的手掌。

潭林突然一笑,说道:“相见不过须臾,相谈不过数语,这时肌肤相亲,会有鱼水之欢吗?”

这句话让绫太贵人停止了她那忘情的动作,她惊疑放开潭林的手,怔怔地望着他,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潭林站起身,整了整衣袖,说道:“香馥满园、花木弄情,风流景与风流人,虽相得益彰,但颟顸交欢、挥汗如雨,与田间挥锄何异?”

“好!”绫太贵人拍掌道,“不愧是湖北解元,有才学,也懂风月!那于景莲与你相比,真可谓是黄雀白鹤!既然潭先生这样说了,我倒也不想让先生觉得我只是个水性杨花的浅薄女人,诗文词赋,独居多年倒也未曾荒废。以先生解元之才,必然无意于鱼水之欢,那我们便以心相诉,若能神交心合,到时先生可不要害怕了这些世俗的规矩!”

潭林刚才贬斥满足**的**是低等的交欢,是想摆脱对方这种直白的性挑逗,但这位绫太贵人似乎也不只是一个没有廉耻的荡妇,她的一席话,表明她要尝试与潭林心交神往,以图渐入佳境,这让潭林感到既可笑又无奈。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收回,所以潭林便道:“好啊,不过,孔孟的书里可没教过我怎么去读懂女人啊!”说罢,望了绫太贵人一眼。

绫太贵人笑道:“《论语》不是说过,‘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有怨’,不远不近,若即若离,方是善处之道。不过,古人也说过,若不能与之善处,则是君子取祸之端!先生可要小心了!”

这是告诫潭林,如果不能与她“善处”,那将会有祸事临头,这其实是在给潭林施压。潭林自然不会因此而就范,他明白与之“善处”就意味着与先帝的女人私通,这已经是死一百次都不止的大祸了,所以他所做的只是要首先离开这个环境。只不过,在此时,一旦和她撕破脸皮,恐怕会节外生枝,以致破坏了自己的逃宫计划,所以潭林只得与她慢慢周旋。

潭林笑道:“好吧,那绫太贵人想怎么善处啊?”

“先生请稍等,”绫太贵人起身下床,在柜子上取下已泡好的凉茶,为潭林斟上,说道:“先生既然看得上我这香馥满园的景色,那便品尝品尝我这花瓣香茶吧!”又把语气转为温柔,“既要善处,总要有些情调为宜啊!”

既然对方如此盛情,潭林也不好推辞,只是他怕绫太贵人在茶中放些迷药之类的东西,使自己就范。依照她的习性,之前勾引于景莲,并让于景莲吓得不敢再入慈宁宫,这无疑可以证明这个女人在**面前极为大胆,所以下迷药这种事她也一定能干得出来。

潭林稍有迟疑,只见绫太贵人也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缓缓饮下,并向潭林亮了杯底,说道:“先生既然要谈论风月,我总不会在茶里做手脚吧!”

女人风情不可怕,就怕既风情又聪明,潭林笑了笑,举杯浅尝,说道:“花香四溢,必是精心调制!”

绫太贵人又给他斟上,说道:“那先生便在此慢慢品尝,我这儿有小厨房,午间在此用膳如何?”

潭林见她要这样耗着自己,心中不免着急,他此次代班入宫,其实是要见到悦珺,不想竟然被面前这个女人缠住,所以他一边饮茶,一边想着脱身的办法,听到她问自己,便顾而言他的说道:“茶香与园中花香不同,园中都栽了些什么花种?”潭林有意把话题引到屋外。

绫太贵人察觉到潭林要避开话题,所以紧盯着潭林,说道:“先生既然要品论花草,那便请教先生何为‘花中十友’?”

话题不仅没有绕开,反而又绕了回来,潭林忙定下神来,仔细想着脱身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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