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者:星汉乘槎可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78

也不知过了多久,是一天、是一年或者是一百年,如果不是鼻中被一阵阵恶臭灌入,贯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在昏迷中清醒过来。贯良费力睁开肿胀的双眼,这才发现天色微明,而自己正自躺在一处奇臭无比的粪池里,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被沈家扔到此处的,所幸的是被扔在粪池的边缘,要不然自己便要活生生淹死在这粪池中。

其时已近六月,天气渐渐炎热,粪池周围到处都是绿头苍蝇在飞舞,而在粪池里一条条的蛆虫更是在其间翻滚。贯良躺在粪池里,但觉浑身无一处不觉疼痛,而更让贯良心惊的是,此时他浑身不听使唤,彷佛整个身子已经被沈家给打散架了,便是想动弹一下手指也不能。虽然鼻中恶臭难以忍受,贯良却是心若死灰,但想躺在这粪池里慢慢死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向前慢慢挪动,如果贯良愿意,一定希望在毫无知觉中死去。只是那身上的剧痛让贯良无比的清醒,而那身体也因此而分外的敏感,便是那苍蝇在脸上稍微一落下,在贯良心中也是被放大到无比的清晰、明了,彷佛能感觉到苍蝇腿上的毫毛。此时那粪池的臭味已经闻起来再也没有以前臭了,但是让贯良无比恐怖的是,那粪池中一条条扭动的蛆虫,正在一条条在他身上向前扭动,他甚至感动有几条蛆虫正越过他的脖子向他的面上爬来。

“不行,我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讨回今日之辱”!贯良在心底里仰天的喊道,原本不能动弹的手,此时也在愤怒中捏成了两个拳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半分退路,如果不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不是在这粪池淹死,便是因为饥饿而饿死,当然也有可能被沈旦派来的人再一次打死。

“爬起来!活下去”!

这六个字此时已经成为贯良心中唯一的信念,哪怕是稍微动弹一下自己的身躯,那都是无比的费力,哪怕是身上的伤痛是那么的让贯良难以忍受,但是只要想起自己能活下去,想起自己家中的老母亲,想起先生期许的眼神,甚至是王惜君的柔情一望,顿时一种无比强大的求生欲念汹涌在贯良的心中。

贯良咬住牙齿、忍住身上剧烈的疼痛,聚集全身力气,终于将自己的手抬动了一下。望着自己的手,贯良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是的,他能活下去了。伴随着那手的抬动,身体的其他部分也都能听贯良的话了,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移动,虽然微小虽然困难,但终于是让贯良从粪池里爬将起来。

贯良趴在粪池的岸边上,一口一口的喘着气,随着自己喘气更是抽动的身上也是一阵阵剧疼,刚才的举动已经让他费尽了全身力气,而现在他只想在这呆会休息下。粪汁一滴滴往地上掉落,随着掉落的还有一条条扭动的蛆虫,贯良努力撑起双臂,在心里对自己喊道:“贯良,你行的,现在赶快离开这,你要活下去”。

贯良强忍着剧疼从地上挣扎爬起,在站将起来的一刹那,他险些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

此时太阳已经在东方露出了一丝红霞,天已经大亮了,该离开这里了,该活下去了。贯良望着这初升的旭日,心中嘭的一声燃起一股烈焰,向北、向北、一直走到开封,只有在那里,自己才能实现梦想,在那里自己才能够登上人间权利的顶峰,才能够将自己受过的屈辱百倍的偿还给人家。

一路向北而行,贯良片刻也没有顾得停留。此时他身上恶臭无比,也让他净挑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走着走着,终于在贯良累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在前方,蜿蜒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看到这条小溪,贯良禁不住一阵激动,几步就跨将上前,“噗通”一声跳将下去。

时近六月的天气,这溪水说凉不凉,开始下水的时候,贯良还觉得冷的难以忍受,但是不到片刻就觉得的自己全身无比的舒坦,似乎全身的疼痛也在这溪水中消失无踪,让他禁不住在小溪里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一下子将全身的恶臭洗干。将全身浸在水里,贯良突然想起自己的头发也沾满了粪汁,连忙用手捏住鼻子,咕噜一下猛的一个猛子扎在水里,任由着这清澈的溪水,将自己的浑身上下冲刷的干干净净。静静浮在溪水中,贯良暂时将身上的伤痛全然忘却。如此在水里冲洗了一番,贯良又将自己的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一把抛在溪水里面,随着衣服在水里舒展开来,一张淡黄色的油布纸漂浮在溪面上。

贯良一阵好奇,一把抓起来,一入眼,便发现这是一张五十两两的汇通银票,银票抓在手里,贯良心中一阵恼怒,揉成一团奋力朝前扔了过去。但是银票刚一扔出手,贯良心中便是一阵后悔,现在自己身无分文,这银票如果没有了,自己如何去得了开封。想到这贯良突然想起,自己的路引等一干资料,还在顺德府的客栈,没有这些东西自己可是完蛋了,要知道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便是到了开封不能参加考试,那又有何用。适才这一番思索,让贯良刚刚火热的心,又一下子堕入了冰窟之中。这顺德府现在便是让贯良去,贯良心中也是不敢,贯良自幼心思细密,对于任何事情总是抱着三分了解七分防御的态度,只要把握住了,他才会放手一做。这方才在沈府已经是九死一生了,而现在又得回到沈府势大的地方去,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贯良思前想后,迟迟决定不下来,他的个性向来很是隐忍,但是面对着现在这般棘手的问题,却也是难以定夺下来。此时被贯良顺手抛出的银票,又顺着溪流慢慢的飘到贯良身边,贯良下意识的一把捞起。

去还是不去,这对贯良来说确确实实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去了可能九死一生,但是那一线生机便能让自己有机会出人头地;不去自己可能逃出生天,不过亦是让自己失去了将来雪耻的机会。

贯良捏紧拳头,终于在心中下定决心,决定便是拼死也要再去顺德府一趟。贯良以前读史书,最欣赏的便是越王勾践,能忍常人所不忍,而终成大业。而此番贯良决定重回顺德府,也不是毫无凭仗,一是他去沈府的时候,沈府并不知道他借宿的客栈在哪,而那马三常年在客栈内也不虞被人发现,而带马三去沈府的那次,马三相距大门甚远,料想沈仲仆也看不清他的长相;二则便是赌那沈家不至于在顺德府中盘查,不过料想沈家亦不敢明目张胆的如此。

一经考虑清楚,贯良便从溪水中起来,又将衣服在溪中浣洗了一番,待到恶臭稍减,这才从水中拿起,又将衣服上的水拧干,这才穿在身上。衣服穿好后,贯良本待就走,忽然想起这衣衫甚是干净,便又顺势往地上一滚,将衣服上沾满污秽,同时又将头发披散,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往头上撒去。待这一切弄好,贯良这才又重新往顺德府走去。

适才来的时候是一路往北,这时回去,贯良只用折转方向便成。其时,太阳渐渐高高挂起,暖暖的阳光照在贯良身上,将贯良身上的寒意尽去。当时一路北行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现在反转行去,才知道自己一路急行,却是已经跑了不少距离,现在走了一阵,浑身的伤口又疼将起来,竟是越走越慢了。

贯良不得已,只好从路上折了一根小树,又将小树的枝桠尽去,树皮拨尽,当成了一拐杖驻在地上,这才觉得省力了好多。不过这样一来,贯良活脱脱看起来便是一乞丐,一路往顺德府行去,路上行人遇到他,都是纷纷遮鼻远遁,便像是与他共路就是玷污了身份一般。

贯良看到这般状况,心中一阵苦笑,知道世人皆是这般嫌贫爱富,当下也不以为然,只是自顾自低头向前走去。

顺德府城终于出现在面前,贯良越往前走,但觉顺德府的城墙在严重便越是高大。待得贯良走到城门外,看着城门上写着的三个大字顺德府,竟是不由自主停原地,身形也是一阵颤动。人来绝域原拼命,事当伤心每怕真,真正到了顺德府的面前,贯良却一下激起心中的义愤来。一旁的路人,看到贯良这样,都是绕身转过,更有人道:“勿那乞丐,你堵在城门前干什么,便要我叫来那守门的士兵驱赶你么”。

听到路人的骂声,贯良心中不由一阵抽搐,抓住小树干的那只手更是捏的紧紧的,只是低着头,一声不作向里面走去。刚到城门口,贯良还待向其他人一样,向里走进城时,突然肩上一重,一把明晃晃的长枪竟是架在自己的肩头上。

被那长枪一压,贯良脚跟一软,要不是手中有小树支撑,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心中更是道:“难道沈家人发现我了,发现我了”,一时间竟是心若死灰,全身也不由的颤抖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贯良忽的听到,那拿枪压在他肩上的士兵,向周围的士兵调笑道:“你们看这乞丐还会害怕。

周围的士兵看着贯良浑身哆嗦的样子,不由得都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些人的神情,贯良虽然低头看不到,但是贯良却能想象出来脸上那种鄙夷的神情,心底更是燃起一种莫名的火焰。

那拿枪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枪往贯良身上用力压了压,大声喝道:“你这乞丐,想进城干甚”?

贯良心中的火焰腾的又是一起,旋即又被他强行压住,只是装作不理。

那士兵咦的一声,道:“莫非是个哑巴”。

贯良依旧不语。

看到贯良这样,那士兵忽的一阵生气,一下抬起手中的长枪,用力砸在贯良肩上,喝道:“勿那哑巴,给大爷过来”!

长枪及体,又是一阵剧疼,贯良强自咬牙忍住,只是不动。

那人见贯良如此更是愤怒,咆哮道:“你这哑巴,是不是想作死,今天你要进城就须得从我胯下钻过去”。说完将自己的跨张开,同时用手做了个爬爬的手势,又一指自己胯,续到:“哑巴,你不钻过去,爷今天就不让你过了”。

贯良心中一阵愤怒,但觉人生受辱,莫过于此,心中但想效那匹夫之怒,与这人血溅三尺拼死相抗。

见自己的头执意不肯让贯良过去,其他士兵有看不过去的,劝道:“赵队长,你就放过这哑巴吧,聋哑畜生,他又怎么知道你的意思呢”。

那赵队长长枪不收,勃然色变道:“今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是看不惯这哑巴,今天要是他不钻,我还真不放过他”。

其时由于这场争执,城门口也围观了不少人,虽然大家同情这个哑巴,却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替这肮脏无比的哑巴说话。

看守城门的一个士兵看不过去,走上前来,也不管贯良听不听得见,道:“哑巴,我也是为你好,你便跪下来,从队长那爬过吧”。说完,双手按在贯良肩头猛然用力压去。

贯良原本受过伤,加之这士兵下压之力甚大,但觉一股大力从肩头传来,竟是将他硬生生的压得跪倒在地。

那士兵见贯良跪倒在地,往那赵队长的胯下一指,示意贯良从那底下爬过。

贯良一手抓着小树干,一边向前默默爬去,其时他心中已经屈辱到极点,要不是思及韩信能有胯下之辱,自己尚有年迈老母还为报答,他早已拼死一搏了。

每往前爬行一步,贯良便觉的自己的尊严被自己击成粉碎,短短的一丈距离,此时便如横贯在贯良面前的一道天堑一般,当贯良从那赵队长的胯下钻去的时候,贯良恨不得猛的一个起身,将这人一下挑到在地。

看着贯良从自己的胯下爬过,那赵队长哈哈一笑,转过身朝着贯良的屁股,大力一脚踹去道:“臭乞丐,死哑巴,给我滚得远远的,免得我看到你一次叫你爬一次”。

贯良被这一脚直接揣倒在地上,他原本伤势便重,这一脚更是让他险些爬不起来,便是贯良的脸也被这一脚而被地上的沙子擦破了。

贯良默默的爬起来,眼中已经满是屈辱的泪水,往昔的书生意气,早已全然消散,这世界原本便不是善良人所能活的,贯良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深的嵌入到自己的掌心。他不敢在这稍做停留,而耳中充斥的那些看他笑话的声音,更是让贯良心中备受煎熬。

“我要活下去,我须得活下去,我须得活的比别人好,我不能死在这顺德府里”,贯良一路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一路在心中对自己道。

顺德府异常的热闹,而五月的艳阳天更是给城中,增加了这无数的魅力,街上到处都是来往穿梭的行人,到处都是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但这所有的一切都与贯良毫无关系,贯良只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头,心中冰凉的毫无半点暖意。

或许是人只有到了绝境中,才会去拼命才会去隐忍罢,又或许是人只有到了绝境,才会伤心到害怕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罢。贯良这两日中的遭遇便让他一下子从这个极点走到了那个极点,现在的他再也不是老师所看重的才子,再也不是母亲所期望的孝子,而是一个钻过他人胯下的乞丐而已。

顺着那日的记忆,贯良一路前行,终于在城中的偏僻之处看到了那间客栈,当看的这间客栈时,贯良一下子便想哭出声来,知道自己的一切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走进店去,还待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贯良便听到那客店的老人大声嚷道:“勿那乞丐,我们店虽小,却也不是让乞丐闯的,马三,马三你还不下来,拦着那乞丐”。

贯良将披散着的头发往上一拨,嘶哑着声音道:“店家、马三你们可还记得昨日来投宿的客人”。

那马三朝贯良上下一阵打量,黑瘦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道:“那客人我当然记得,刚才还有沈府的人来寻过呢,问那公子是否回客栈,说要是回了,便叫我去告诉他们”。

贯良心中一凉,噗通一声,忽的朝那店家拜倒在地道:“老人家,还请你救我一救”。

那店家原本还在疑惑这眼前之人,忽然看到贯良往自己一拜,慌乱间竟是没有避过,硬生生的受了贯良这一拜。

这跪拜之礼,原本不是任何人能受的,这店家受贯良一拜,内心忽的惴惴不安起来,原本还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他,此时睡意全无,叹声道:“客人,你为何要如此,这不是折我寿,我又如何受得了你这一拜”。说罢,上前将贯良扶起。

贯良顺势从地上缓缓爬起,道:“店家,其实我本是昨日投宿到你店里的那位客人,不幸昨日与沈府公子交恶,望店家救我一救,您不需做什么,只需将我没到过此的消息,传语给沈府来搜寻的人,同时让我去那天字一号房间,拿回我的东西即可。

那店家喟叹道:“今日沈府的人来找寻你,我便有疑惑,便将你的东西藏起,不料这中间竟然真有曲直。马三你速将我藏好的东西拿与公子”。

马三应声离去。

那店家看着贯良这番摸样,喟然道:“公子昨日来我店里时,风度翩翩,让我不敢相信公子来住我家客栈。不料一日不见,公子竟然这般摸样,人生真是无常”。

那店家还在感叹,那边马三已将他的竹篓拿了出来,递与了贯良。

贯良接过竹篓,又看了下东西都在,这才又向马三和那店家拜了两拜道:“多谢店家,多谢马三哥”。

那黑瘦的马三见惯了称呼自己为马三哥只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贯良将竹篓背在背上,便待转身离去,忽听得那店家拦阻道:“公子你这番装扮甚为不妥,会引人惊疑,公子何不在我店里梳洗一番,换上昨日那富家公子衣衫呢,公子只需将前面头发披散,料想别人也不敢拦住你看你面貌”。

说罢,那店家不待贯良言语,便叫马三去为贯良准备热水去了,贯良也觉得那店家的话甚为有理,便自应允。

那店家道:“公子但请跟随马三而去,便是那沈府有人来找,我也自会搪塞”。

贯良朝那店家又是一拜道:“那如此多谢店家了”。

那店家侧身躲过贯良的一拜,满是皱纹的脸上,展现出一缕微笑,道:“公子勿需多礼,我承受不起,而况我瞧公子天庭饱满,一幅富贵之相,小老儿也不会轻慢公子半分”。

那马三将热水弄好,又将洗浴用的毛巾准备好,这才跑到厅中来唤贯良,同时将贯良带到房间道:“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公子你慢用,小人出去了”。说罢,便待出门,正自出门间马三忽的看到贯良裸露在外的紫色淤痕,心中生出一股怜悯,知道眼前这公子遭遇到大难,便道:“公子您受伤了,小人这有祖传的治伤灵药,公子可要一用”。

贯良点点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热流,强自忍住心绪道:“那多谢马三哥了”。他此时已经在暗中打定主意,来日必将报答二人。

马三黑瘦的脸上微微一红,他长到这么大来,还从来没有受过人如此尊重,当下道:“公子不要多礼,这是折杀小人了,小人去去便回”。说罢,转身离去,不大会,马三便拿着一个小葫芦来了。

此时贯良已经将上衣脱下,裸露在外的上身,处处都是紫色淤痕,让拿药回来的马三看的是心惊胆颤。

贯良当然知道自家伤势,看到马三面露骇意之色,忙道:“马三哥请将这药递与我吧,我自己来用”。

马三连连摇头,黑瘦的脸上露出一番坚毅,道:“公子身上这么多伤痕,还是让小人来帮忙吧,怎么说小人也是经常受伤的,知道怎么打理这些伤势”。

贯良连连点头,坐在马三跟前。

马三将葫芦里的药水,倒了一点在掌心,便往贯良身上擦去。

这一擦之下,贯良但觉被马三触手之处,猛地一痛,接着便觉一股热力随着散发出来,还没来得及呼痛,便感到马三的手在背上的伤口处揉擦起来,同时一股热气随着马三的揉擦透入体内,让他感到通体舒畅。

这药效极为惊人,马三擦到哪,贯良那的伤便好到哪,随着全身一股股热力透出,贯良但觉自己如同服用了人参果般,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个个大张,真真是通体舒畅。

这药效如此神奇,贯良不由问道:“马三哥,你这药水是何处来的,可是神效”。

那马三摸着自己头,道:“据小人爷爷说,这药水是他救了一人赠送的,那人说他是什么什么太仙,善于治伤,不过要不是被爷爷所救他也死了。所以爷爷治好他后,那人就留给爷爷一葫芦药水,不过小人爷爷始终不相信他是神仙,因为他跟人长得一摸一样,还会受伤。不过这药水倒很奇怪,平常的跌打损伤只要一擦就好,而且从爷爷起用到小人这代,这药水也不曾用完,就像这葫芦是无底似得”。

贯良喟然道:“马三哥,你们一家倒是好人有好报”。

马三又是嘿嘿一笑,神色间显得极为自得道:“公子,小人爷爷说过,凡事只要尽善心,便是那人不助你,天也助你,便如我这次帮你擦药,这也是善事”。

贯良微微一叹,他知道马三一片赤子之心,心中也不愿意打击于他,只是他才遭变故,对鬼神之说尤为不信,当下自语道:“这世间果真如此么,真有上天,真是善恶有报”?

马三正色道:“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爷爷说善就有善报,恶就有恶报”。

贯良一阵沉默不语,半响才道:“马三哥,他日有时间我一定要拜会你爷爷”。

马三呵呵一笑,黑瘦的脸上显得极为高兴,轻轻将贯良的伤口擦拭好,又将葫芦收好,才道:“公子我这药水药力已经透进你的身体,不用怕水,公子尽管梳洗,至于小人爷爷,只要公子以后有空,只要告诉我,公子想见就见”。

贯良点点头道:“希望有机会一见”。

马三闻言看着贯良,好一阵才道:“公子,我知道你得罪沈家了,也知道公子的伤势都是沈家弄成这样的,不过公子,马三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贯良点点头道:“马三哥,谢谢你”。

马三微微一笑道:“公子,我走了,有事再喊我”,说罢,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