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生化危机第三章心战
「保证那个人类的利益，那么谁来保证我的利益？」阿戈神王的金属腔音在殿宇内激荡。
「大人，将我扣押在大人这里，高先生自然会遵从与大人的协定。」
苏珊自信地说。
王座上的阿戈神王浑身电光激闪，「人类真是难以捉摸，说吧，你的底牌是什么？你的自信到底来自哪里？」
「是啊，苏珊小姐，大副也同样好奇。」水晶中传来另一个声音。
「七天前，高先生与我发生了一次性行为，现在受精卵已经落胎，在联邦历十个月后，我就会生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将会拥有高先生的基因和血脉。
「按我的理解，这个孩子将成为高先生未来事业的第一继任者，也就是说，他将是最好的人质，这样说，大人您明白了吗？」
苏珊清冷自若地说着，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苏珊小姐，这是真的？」大副欣喜若狂，跟着又自言自语地说：「想不到船长这么快就会有后代了，太可惜了！真可惜这个孩子将在冷冰冰的沙星长大……」
「大副阁下，您的夸张，并不会让我抬高这个孩子的价值，也并不会认为这个孩子足以对高先生构成要胁。
「不过，关于合作，我确实心动了，但有一个前提，就是高先生找到这里，并有勇气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一切谈判都不会启动。」
阿戈神王说罢，一阵风沙刮过般消失在王座上。
过了好久，空旷的大殿内再次响起大副的声音，「苏珊小姐，请您靠近水晶，将手放在水晶上，我想见见这个还未成形的小生命。」
「大副先生，恐怕事情跟您想像的有所不同，高先生必须答应我一些条件，否则我随时会处理掉这个还未形成胚胎的生命。」苏珊嫋嫋婷婷地来到水晶当前，目闪冰晶一样的光芒。
大副立即暴跳如雷，「你这是威胁！你跟漂浮大陆的人类一样，都是被拯救者，你竟然忘恩负义威胁船长……等等！别冲动，有话好说，一切都可以谈……」
「大副先生，您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换成姓高的那个冷血，恐怕会觉得无所谓呢。」
苏珊浅笑着，一手轻抚在小腹上。身为圣域祭司，对原力的基础掌握，就足以让她处理掉刚刚才开始萌芽的生命。
「船长若要实现未来的目标，必定会建立一个家族，以家族为根基，他的事业在未来才有延续性和保障，这也是星际殖民时代各大家族和财阀的生存法则。
「苏珊小姐如果愿意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未来必然属于这个大家庭，船长现在也许不会考虑，但大副必须为他考虑。」
「是这样吗？我居然变成了一个繁殖工具，没有选择权的工具。」苏珊冷笑。
「我知道，苏珊小姐是在怪船长那天对您做的事，但您并不清楚，当时船长是身不由己的……」
「够了！我有这样的自觉，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甚至连漂浮大陆那些人在你们眼里，恐怕也跟蝼蚁差不多，只是利用价值的多寡。」
「苏珊小姐，您太极端了，我们需要多多沟通。」
大副开始头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人类的文艺作品中，柔弱的女性总是被称为一种可怕且不可理喻的生物。
「等你们有能耐脱身再说吧。」苏珊扬长而去。
「苏珊小姐等等，让我看看那个小东西……」大副大急。
急走的苏珊闻言，险些没有跌上一跤，一脸羞得通红，快步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
被封印在水晶当中的大副，焦虑、叹息，却毫无办法。
沙星神族拥有远较人类悠久的历史。可以说，俯瞰人类整个文明进程，身为沙星神族顶端存在的阿戈神王，放下一贯的种族优越感，与一个小小人类合作，甚至妥协，这是一件很难让他接受的事。
抹杀对手，掠夺对手的一切，才是沙星神族的文明法则。
但就是这个小小人类的顽强，却让他毫无办法，就像大象与蚊子作战，谁也奈何不了谁。
似乎妥协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但他仍旧不甘心，坚持给高登设下最后一道考验。
他的居所并不在神城当中，而是与神城平行的一个独立亚空间，若是高登找不到这里，那么大副和高登都可能永久被禁锢在沙星囚笼，失去的远比自由还要可怕。
这是一个属于双方的心理赌博。
时间又匆匆过去七、八天，不断被派出巡视的神仆们，仍旧没有传来阿戈神王想要的消息。
他只能每天例行性地与大副围绕着水晶，进行一次攻防战。
「大副先生，水晶里的十多万人类没有食物和水，他们的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你忍心坐等他们死亡？」
「神王阁下请放心，目前他们已经处于冷冻休眠状态，可以存活一百万年。不过因为我们的交锋，他们当中有一部分的意识遭到波及，受损严重，若没有火种修复，恐怕永远也无法醒来了。当然，这并不是我的错，牺牲，有时候是必要的。」
「好吧，我很想知道，你布置的封印法则为什么让我觉得很陌生，似乎不是这个宇宙的法则。」
「哈哈哈！沙星神族虽然伟大，但并不代表着全知。想知道，你击败我就可以了。」大副得意的狂笑，这些天被封禁在水晶中不得动弹，他已经憋足了怒气。
「我也让你见识见识沙星神族的伟大。」
阿戈神王话音刚落，王座前的地板上升起一个偌大的水晶球，「在这个水晶球内，封印了我千万年征战中俘虏的生命烙印。
「所有神仆也有一份生命烙印在里面，因此他们永远不会死亡，只要通过吾意志的考验，就可以复活。现在要复活的是，最近一批被那个人类消灭肉体的神仆。」
在水晶球中，五个微小光点被一道闪电提取了出来，紧跟着，一道粗大的白色光华从穹顶射下，茫茫白光令整个阴暗的大殿一窒。
数分钟后，阿戈神王座下跪伏了三个四翼神仆，「很好，你们当中有三个人经过考验，得到复活。戈麦斯，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完成这个任务，你们将有机会提升为六翼神仆，永远凌驾于现在的力量之上。」
「伟大的阿戈神王，请赐下您的命令。」领头的戈麦斯将头垂得更低了。
「找到杀死你们的人类，告诉他，我将在二十四地球时内杀死朵拉和苏珊。」阿戈神王冷酷地下令。
「大人，作为您最卑微的奴仆，我们将竭力完成任务。」三名神仆面无表情地进入传送门，消失在大殿上。
「我亲爱的神王阁下，您的内心已经在倾斜了。」水晶内再次传来大副的得意狂笑。
回答大副的只有一道粗大雷霆，电光劈在水晶上，一阵波光流溢，毫无声息地分解了。
漂浮大陆在人类消失后，只剩下一群飞禽走兽，空寂而清冷，天空不时有流光划破长空，那是来回巡逻的神仆。
「大人，这里有人迹。」在一名下级神仆的指引下，戈麦斯和数名下级神仆降落在一个峡谷里。
「刚灭掉不久的柴火还有动物骨头，看来就是他了。」戈麦斯目光如炬。他扭头问：「神王大人的话，你们转达了吗？」
「大人，我们已经遵从您的命令，在大陆各个角落进行了通告。」一名神仆恭敬地回答。
「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他依然没有出现，真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类。」戈麦斯不屑地说。
「大人……根据情报，这个人类受了重伤，也许在哪里养伤也未必。」
一名神仆小心说道。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你们要记住，我们当初作出抉择，就等于放弃了人类的身分，我们现在是神族的附庸种族，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将来未必没有独立的一天，这是神王大人给我们的承诺，所以我们必须争气。」
「是的，大人。」众神仆彷佛也找到了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闷的大笑声从山野中传来。
戈麦斯等人纷纷四望，但他们远比人类敏锐的感知，却无法发现声音的来源。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没有灵魂的，但现在我认为我错了，你们的顽强、你们的奴性，依然铭刻着人类的印记。」
山谷一面石壁轰然炸碎，一个巨大圆石沿着坎坷不平的谷底滚了出来，隆隆碾向众神仆。
领教过高登厉害的戈麦斯立即冲天而起，而其他几名神仆却不知天高地厚的打出一道道光球，试图拦截直径数十米的滚石。雪白的光球接连炸开，但澎湃的冲击波却丝毫没有延缓滚石的冲击速度。
眼看滚石逼近，大地震颤，神仆们才慌忙升空。
就在这个时候，石球轰然爆炸了。
无数碎石爆向四面八方，七、八名神仆惨叫着被击落，在漫天落石中翻滚哀嚎。
落石中有一个人影破空而起，而刚刚升空的戈麦斯似乎知道了对手的目标，化作一道流光极速飙射出去。
「即便你们是鸟人，也没有办法跟我比拼速度。」高登不急不缓地追在后面，一直到戈麦斯闯出漂浮大陆，追进神城区域。
「神王大人给你定了时间期限，你找我们撒气没有任何意义。」戈麦斯左冲右突，既然无法逃脱高登的追击，索性停了下来。
高登抱臂冷望着那个扇动羽翼的鸟人，「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游戏，看起来你们的主人等不及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很抱歉，高先生，没有大人的许可，我们也无法进入那个地方，更别说告诉你那个地方在哪里。」
戈麦斯阴沉的面孔含了一丝冷峻的笑意。
事实上，高登在数天前就重组完成了新躯体，一具更适合运转小宇宙的躯体。
但他对这个独立空间的法则认知有限，根本无法在短期内寻找到可能存在的平行空间。如果给他个一年半载也许不难办到，但现在那个沙星人只留给他十多个小时。
不管将面临什么危险和境地，他都没有了选择。
他还远远没有冷血到可以不顾朵拉的地步，对他来说，亲人永远是第一重要的，而事业更像是命运驱策的副产品。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复活的，但你的记忆里会有我想知道的一切。」
高登瞬步踏出，虽然他不会空间冻结，但简单锁定一个并不太强的鸟人，还是可以办到的，没有任何意外，戈麦斯落入了他手中。
「带路。」
被捏住脖子的戈麦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不会屈服你的。」
「我可以让你获得自由并重新变成*人类，回到联邦。」高登开出了条件，「你只需要告诉我，前往那个地方的途径。」
戈麦斯没有答话，以沉默来抗拒高登。
「你很有勇气。」高登忽然放开了戈麦斯，「你走吧。」
戈麦斯虽然有些诧异，但他二话不说，展开双翅就掠了出去。
也在这个时候，高登出手了。
戈麦斯发现一柄漆黑的光剑破胸而出，而他浑身澎湃的力量彷佛被这一剑给抽空了。
「为什么？」
「忠诚是一种可贵的品质，可惜你的忠诚奉献错了对象。」
「你永远也无法想像神族有多么强大，人类就像那井底的青蛙……」
戈麦斯哈哈大笑起来，身体抽搐着，一对翅膀极力展了开去。
在这个时候，他只来得及作出一次反击││他选择了自爆。
贴近他身体的高登，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只来得及将小宇宙外放。
给戈麦斯自爆搞得灰头土脸的高登，用了将近半小时才恢复元气。
虽然没能让戈麦斯屈服，但戈麦斯自爆后，生命烙印产生的一种莫名共鸣，让他找到那个可能的平行空间。
而面对那个可怕的对手，他不管做什么准备都没有太大意义。
他只能寄望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缓慢调整身体的能量频率，慢慢与周遭的空间力场产生共振。身为空间操控者的他，并没有耗费太多工夫，就找到了进入那个空间的途径。
「大人，我让您失望了。」
再度复活的戈麦斯匍匐在大殿中央，声音无比低落。
「你的复活启示了他，你的自爆刚好让他寻找到你生命烙印的最后共鸣，也找到了这里。」
阿戈神王平静无波地说：「这个人类干脆果决，果然好对手。」
「大人，我有罪。」
戈麦斯立即被无边的恐惧笼罩。他知道阿戈神王动念之间，他就会飞灰烟灭。
「我再次复活你，是对你的奖赏，你的忠诚将令你获得成为第一个六翼神仆的机会。」阿戈神王浑身雷霆一炸，飘离了王座，「去！将那个人类领进来。」
「是，大人。」戈麦斯起身，飞入了传送门。
「看来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大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属于胜利者的笑声。
「谈判才刚刚开始，你们还没有听过我的条件呢。」阿戈神王冷森森地说。
在戈麦斯的带领下，高登很快出现在阿戈神王的座下，双方的距离仅有数十米。
然而，此时座上的已经不是阿戈神王的本体，而是他的人类分身卡马乔。一个长桌在大殿地板上直直升起，只有两个席位。
「看来神王阁下并不愿意见到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类。」高登毫不客气地坐到卡马乔对席。
卡马乔露出一个绅士笑容，「这个人类分身，有益于我们的谈判顺利。」
「如果一开始你就找我谈判，怎会发生这样多的不愉快？沙星神族是一个伟大的种族，你们应该有一个强族的尊严和气度。」高登毫不客气地指责谈判对手。
卡马乔耸肩，「这非我所愿，我也是中了缪斯小姐的圈套，我并不习惯于按人类的思维模式行动，但这一次破例，发展到后来，全然失去了控制。」
「好，那么我要问，你，或者是沙星神族，到底想得到什么？」高登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缪斯跟沙星人勾结出乎他的意料。
「每个生命都可以藉助文明之星提升力量，也可以藉助文明之星开创一个独立的宇宙，甚至是创造生命，对我来说，这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卡马乔张开双臂，无限憧憬地说。
「提升力量？」高登露出奇怪的神色，「你已经足够强大了，难道你背后还有更强大的竞争对手？」
「还有你无法想像的强大存在。」
卡马乔放下双臂，用近乎蔑视的语气对高登说。
高登笑了起来，「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并不是沙星神族的最高统治者，根据人类的分析，你们应该是一个阶级森严的文明，个体的力量是地位的决定性因素，那么你想提升力量，就很好理解了。」
「你不必去了解沙星神族的伟大，你只需要知道，我掌握的力量足以毁灭人类就可以了。」卡马乔冷硬的回答。
「好吧，好吧！你不必在这里威胁我，真正的盟友，应该建立在利益合作的关系之上。」
高登知道阿戈神王肯坐下来与他谈判，无非是他和大副都表现出不可征服性和不可替代性。
「大副先生注定会成为文明之星的一级主宰，我的要求是，获得二级主宰的第一席位。」卡马乔开出了条件。
「什么是一级主宰，什么是二级主宰？」高登还没开口，仍在水晶封印中的大副抢先开口了。
卡马乔笑了起来，「每一颗文明之星在未遇到合适的生命前，都是一颗死星。但当它活过来的时候，那个文明之星选定的生命就是一级主宰，而二级主宰是一级主宰选定的治权人选。」
「不对！光明圣堂那颗文明之星的第一任主人，应该是探险先驱卡萨博士，为什么卡萨博士在我进入圣域前就早已死亡，而且还产生了继任者斯坦利长老？
「我想知道一级主宰一旦死亡，如何确认新主宰？」高登或多或少掌握了圣域一些秘闻，但总觉得眼前这家伙所言不尽不实。
「文明之星拥有我们无法想像的神威，它会从二级主宰中自择最适合的继任主宰。」卡马乔有所选择地回答。
「一级主宰应该拥有操控文明之星的力量，为什么会轻易死亡？」大副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二级主宰拥有杀死一级主宰的能力？」高登也问道。
「只要在文明之星的独立宇宙内，没有谁可以杀死一级主宰，即便沙星开启的历史要远远早于人类发现的两颗，但文明之星有太多的奥秘是我也无法接触到的，也许是文明之星会自主放弃主宰。」
卡马乔摊手解释。
「按照你的意思，我和你都只能成为二级主宰之一，让你获得一个席位也未必不可以。」
高登沉吟了一下，始终想不到阿戈神王的话哪里有空可钻。
「不，我要获得二级主宰的第一顺位席位。」卡马乔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不行！」
高登和大副几乎同时出声拒绝。开什么玩笑，圣域发生的事已经成为前车之鉴，他们哪敢掉以轻心。
「大副先生身为一级主宰，高登先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是我的谈判先决条件，如果这点不答应，那么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卡马乔眯眼透着冷酷锐芒，异常的坚决和强硬，「也许你们还不够清楚，加索尔星域目前被虫族一支大部族控制。
「就凭藉你们的那点实力，要夺取最后一颗文明之星，一点机会也没有。没有我，你们将一事无成。」
「就算是蚍蜉撼大树，我们也会试上一试。如果没有我们，你就算击败了其他沙星人，也没有一点机会。」高登不退任何一步。
卡马乔大笑起来，「人类往往会莫名的自大。你们知道虫族的第一颗文明之星，是怎样得来的吗？
「它们并没有得到文明之星的认可，但它们发现当时还是死星的文明之星，拥有让它们进化的奥妙。
「于是它们发动了亿万族人，用数百年时光强行攻破文明之星的防御结界，成功取得控制权。
「在加索尔，它们也在这样干，也许再要不了多少时间，那颗文明之星就会落入它们手中。」
「你是在吓唬我们吗？虫族虽然很丑陋，看起来也不够聪明，但它们有自己的种族优越性，文明之星没有理由会抗拒接受这样一个强大的种族。」
高登认为对方在欺骗他，以换取更大的筹码。
卡马乔连连摇头，「说实话，虫族虽然强大，但我沙星神族从来都瞧不起它们。如果说，特洛伊史前文明留给我们的遗传会挑选继承人，那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