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生化危机第二章协定

高登大怒，漫天火焰刀交错盘旋着掠过苏珊身后，轰击在广场的各个角落，而原本就被划拉成两半的广场，瞬间支离破碎，彷佛被巨锤敲成了无数片。

「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刚才有数百名人类死在你手里，拯救者变成了恶魔，真是讽刺啊！」

卡马乔大笑，引动双手，布满棱刺的千百块巨大锥岩轰然脱离，漫天飞舞着，一部分正面抵挡着高登的火焰刀攻击，而更多锥岩则沿着一定的轨迹，将那些逃亡山下的人类一一截杀。

高登并没有发现，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冷酷了。

与他不相干的同胞死亡，并不会给他带来痛苦，死亡人口只是一组数字，他甚至学会用上位者的角度，去审视自己的同伴。

「正是这样矛盾的人类，才会让虫族和沙星人惊慌失措，恐惧不已。

我的仆人们，醒来，该你们战斗了。」

「是的，神王大人。」卡马乔话音刚落，一直飘浮在神殿上空的六名神仆似乎恢复了神智，登时四散开来。

「这些罪人试图反抗吾族的统治，你们说，该怎么办？」

「用神赐光明之剑，对罪人进行正义的裁决！」

领头的神仆戈麦斯高声回应。

在他的领头下，一道道圣洁的白色光束从天际降下，截击在广场上快速移动、跟卡马乔激战中的高登。

紧跟着，他们集体召唤出能量风暴，数道小型龙卷风在神山的山顶刮起，疯狂撕碎着一切，天空混杂着尸体、血浆、岩石、沙尘，如同末日降临。

此刻，高登和卡马乔的交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真是令人厌恶的鸟人！」

又一个空间冻结的刹那，高登被数道白色光束击中，在空间解冻之后，又被一道龙卷风锋锐擦中，跌个七荤八素。

「看到了吗？这是我培育的神仆，渺小的人类，怎么懂得吾族的伟大？」

一旁，苏珊挟持着朵拉，站立在风暴中心的那块水晶外，而卡马乔就屹立在那块水晶的顶端上。

「别躲在人类的躯壳里耀武扬威了，出来跟我堂堂正正一战！」高登终于察觉到不妥，他的思感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阿戈神王与大副的主战场已转移到水晶城市内，他们分成千万份，进入人类的躯体进行交锋。

这种最本源的直接交锋，凶险自然不必多说。失败者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彻底消灭，一是被彻底征服，这也是当初他仗着巴托收服大副的手段。

如今，阿戈神王也试图以这样的手段，收服高登的最大助力和搭档。

「看来你也发现了，本源的交锋，原本是沙星神族和虫族顶端生命的手段，现在终于有第三类生命掌握了。他是一个稀世珍宝，他不应该属于渺小卑微的人类阵营。」卡马乔继续漫不经心地打击高登。

信仰力是大副最新掌握的战斗手段，对此高登充满信心，但他也明白，沙星人对本源的掌握丝毫不在大副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在别人的地盘上，他无法对大副产生过多的信心。

命运已然不在他掌握之中，大副的胜负关系到最后胜局，而被挟持的朵拉则成了他无法摆脱的命门和噩梦。

杀！

高登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克制内心的那头野兽，他从间层中再次出来，已经到了六名神仆之间。他手中出现一柄毁灭光剑，剑光抖擞间，六名长着翅膀的鸟人几乎没有多少抵抗，就被斩成了残肢碎片。

「吾族的仆人拥有不死之身。你该明白，欺凌弱者并不荣耀。」

卡马乔肆意笑着，随手一扬，乌云滚滚的天际陡然破出一团光芒，五道光华从天际激射而下。

刚才被高登击杀的鸟人，在五道光束的照耀下重新凝聚成形，并更为凝实，散发的能量波动整整提升了一个等级，都变成有两对羽翼。

六名鸟人这次有了防备，浑身都包裹在耀眼的光华中，恍若轻烟一样移动，在虚空中产生了无数残影。

高登再次荡起毁灭光剑，尽管这些鸟人速度极快，却仍然逃不过他瞬步的速度和截击，但他很快发现每个被他斩杀切碎的鸟人，虽然被分解成数十片，却会在转瞬间就重组成新的躯体，继续对他反攻。

通过思感的锁定，他发现这些鸟人是完全可分解重组的特殊能量产物，除非彻底湮灭能量因数中隐藏的生命烙印，否则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供应，他们就会不断的重生。

「真是无法杀死吗？」高登不惜耗费原力，再次激发空间操控之力，连拍五掌，而这五掌恰好分别笼罩了六名沙星神仆，空间层层塌陷破碎。

六名惊恐尖叫、试图逃逸的鸟人，被彻底还原成宇宙基本粒子。

「很好，很好！你的空间操控能力居然能在战斗中提升，我冻结你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千分之一秒。

「这没理由啊！我是这个空间的主宰，这里的空间法则已经独立于宇宙之外，你没道理领悟这里的空间法则。」

「这也许就是你们恐惧人类的原因。」

高登毫不谦逊地说着。他自然不会告诉眼前这个对手，他曾在另一个宇宙掌握空间法则的过往历史。

「恐惧人类？」卡马乔冷笑，「若非游戏规则，人类这样弱小的族类早就消失在银河系之中了。」

高登正要反击，却听到大副传来急切的呼叫，「船长，快拖住他，如果再战下去，水晶城市里的十多万人会意识崩溃，变成行尸走肉！」

「这片空间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们怎么跟他斗？大副，放弃那些人吧，寻找机会突围。」

「不，船长，这场战斗是大副选择的，大副在跟他的较量中领悟了很多东西，甚至可以让大副突破，大副即便不能赢得胜利，也要赢得尊严。

船长，也许我们还有其他选择。」

「你是说妥协或臣服？」

「不，船长，你要相信我……」

大副情况紧急，高登顾不得危险，全力启动瞬步，直扑屹立水晶上那个高傲的存在。

「终于敢跟我正面交手了吗？」卡马乔这样说着，却凭空将朵拉摄入手中，扼住她的脖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不起，朵拉！」

「人类，果然是无法用简单逻辑来衡量的生物。」卡马乔第一时间感受到高登与敌同归于尽的决心。

「魔鬼大三角之九极归一。」高登体内本源全力运转，原力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出来，九个超时空微型黑洞，一个接一个地横空拍出，庞大的拉扯吞噬力道，让方圆数千米的空间坍陷扭曲起来。

卡马乔终于明白，再也无法用朵拉要胁眼前这个人类，但他却不能放弃这个人质，权衡过后，他将朵拉和苏珊一起拍入水晶当中。

如果再迟片刻，只怕这两个女人都会在可怕的吞噬引力下香消玉殒。

而高登见到这个情形，再没有半分犹豫，九个微型黑洞重叠在他的掌心，完成九极归一。

依然是巴掌大小的黑洞，但是却让整个神山山巅的殿落群，立刻在引力下分崩离析。

这具卡马乔的人类躯体上，并没有寄托阿戈神王的主体本源，硬接这样一招，他并没有十足把握，但他作为这个空间的主人，却另有手段。

这次的空间冻结发挥了百倍于前的威力，与高登的九极归一不断对撞，使得空间一片光怪陆离。

在毁灭性的力场震荡下，海拔八百米的神山整个被削了去大半，恐怖至极。

「真是一个疯狂的人类，虽然你的本源层次，比我见识过的两个人类强者还差上太多，但你这招力量却没有差他们太远。能让我感觉到吃力，你很了不起。」

「你说的一个是穆长老，另一个……是谁？」

高登死抵着几乎让他崩溃的反噬力。

「另一个，那是真正让我承认人类这个种族的强者。」卡马乔似乎并不愿意多提，「好了，让你见识见识吾族的真正力量。」

他话音未落，一道粗黑雷霆撕开了苍穹，在虚空中连环炸开，短短一瞬间，整个疯狂激荡的空间彷佛被引爆了一般，翻滚起来。

在九极归一的反噬和黑色雷霆的双重打击下，高登被轰出了百里之外。

直到数分钟后，空间彻底恢复平静。

那片天崩地裂后的废墟之上，只剩下一块漂浮的水晶散发着晶莹光芒，不时劈啪闪烁着电光。

而卡马乔却不见了。

就在水晶内，藉助高登分散阿戈神王的力量之际，大副成功地召唤出超时空信仰力，战斗力陡然直线攀升，跟阿戈神王展开了大决战。

而此刻，高登的处境却不太妙。

他轰出超越他目前所能承受的九极归一，再加上黑色雷霆的毁灭力量，尽管他拥有超强的小宇宙防御，躯体仍旧崩溃掉了，只剩下一个勉强维持的本源。

为了避免阿戈神王追击，他藉着抛飞之势，遁入漂浮大陆的深处潜伏着，静候大副的最后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高登勉强将本源稳固下来，准备重组肉体，却感受到一股阴冷强大的思感探入大地，令他不得不立即钻入间层。

那道强大的思感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紧跟着追进间层。高登只得在间层和漂浮大陆之间不断跳跃，跟阿戈神王的思感打起游击战。

难道大副失败了？

他禁不住地胡思乱想，他与大副的契约烙印极其微弱，似乎随时会被掐灭。

在千百次追逐后，阿戈神王终于无声无息地退走了。

高登偷偷重返漂浮大陆，却发现那块水晶已然消失不见。

此刻，这块大陆上死气沉沉一片，再没有活着的人类，只有零星的飞禽走兽。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漂浮大陆与外界的屏障已经消失了，但次元召唤不管在哪个方位都失去了效力。而大陆之外的神域，在上次他与大副的探测中，发现这根本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仅有可能的出路在那些神仆的掌握中。

没有大副的支援，高登知道，自己完全没办法避开那些鸟人的侦测手段。

眼下，他只有恢复肉体才能考虑其他。

在一处幽暗的绝地，浑浊的未明天地间，屹立了一座孤绝的尖耸塔楼，整座建筑浑然一体，建材非金非石，通体华美至极，不似人间所能拥有。

若是高登看到，自然知晓这是一座典型的哥德式风格的建筑，但塔楼耸立达数千米的恢宏格局，在人类世界绝然无法见到。

只有最忠心的神仆们才知道这样一个地方，这是他们的主人││阿戈神王的居所。

在塔楼无数个大露台当中，某个起眼的露台上，一名身材颀长和一名娇小的女人，正并肩眺望着幽暗的云深处。

「那个沙星怪物说了，要是我弟弟再有十个地球日不出现，就把我们改造成神仆。呸，呸！是改造成那种永生不死的鸟人，虽然那对翅膀很漂亮，可是人家才不要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要那臭小子出现，那个沙星怪物说不定还会出尔反尔。我们都要死定了，怎么办呀？愁死了，谁也救不了我们。」

朵拉趴在露台上，脚后跟勾来勾去，有气无力地说。

「胡思乱想无益改变现状，除了等待命运的审判，我们别无选择。」

苏珊冷冰冰的说。

「摔死了也好，也不用看姐姐这张冷脸，更不用被那个怪物要胁……」朵拉不经意俯瞰一眼深不见底的深渊，吓得心肝差点从肺腑中蹦出来，收回视线，捧着胸连连呼吸，「要死了，要死了！」

「摔死？」苏珊目中闪过一丝幽光，「你可以试着跳下去看看。」

「呜呜……苏珊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快还我善解人意、温柔可爱、人见人爱的苏珊姐姐。」

朵拉拽住苏珊的手臂摇来摇去，「姐姐，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你一定是被那个怪物用卑鄙手段控制了，对不对？你不用说出来，点头我就知道了。」

「如果死亡可以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再次跳下去。」苏珊手上骨节捏合，发出清脆的响声。

「姐姐，你在说什么，再次跳下去……」朵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座城堡有无数神仆，他们随时在待命，即使你摔得粉身碎骨，他们也可以将你复活过来。当然，他们甚至连摔死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苏珊挣脱朵拉的手，转身踏入阴暗，只给朵拉留下一头飞旋的瀑发和有节奏的幽深步伐声。

「苏珊姐姐自杀过？」良久，朵拉一脸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

「放弃吧，就算我短期内无法攻破你的防线，你也将被困守在水晶里，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我可以为你提供更广阔的舞台和起点，你应该明白我可以办到，你还犹豫什么……」

「你并不是一个好说客，你并没有掌握到人类语言技巧的精髓。我想说的是，只要时间足够，船长一定会赢你。」

「那个弱小的人类？你哪里来的信心？虽然这个人类确实很特别，似乎掌握了很多连我都感兴趣的秘密。」

「信心？不，那是信念，信念的力量，相信你已经领教过了。」

「能够突破一切的超时空信念力？这确实是一种有趣的力量，跟那些虫子的力量有些相似。好吧，我必须承认，这是你能够跟我谈判的条件。

那么，你究竟要我付出怎样条件才肯合作？」

「不，不是你与我合作，是你与船长合作。」

「这让我很为难……」

在天花穹顶与地板落差达百米的幽暗殿堂内，一个抑扬顿挫和一个沙哑粗粝的声音在交替回荡着。

深红的华丽帷幕下，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王座，那上面盘踞一个由黑色雷霆环绕和人形光雾为核心构成的生命。

他讲话的对象，则在大厅中央，那里竖立了一座巨大的菱形水晶。不用说，王座上那个生命自然是阿戈神王，而在水晶内的自然是大副。

大副被封印在水晶中，无法脱困，而阿戈神王也无法奈何拥有信念力的大副，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在双方沉默了好一阵之后，大副又开口说道：「人类有句话，所有东西都是有一个价格的，而我们的谈判也是如此。你开出可接受的条件，或许我可以代船长答应你。」

「他放弃你们之间的主从契约，你臣服于我，我放他一条生路。」

「神王阁下，你缺乏诚意。」

「第五文明之星，我志在必得，你这把生命钥匙只有掌握在吾手心，才是安全的。」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第五文明之星是属于你自己的野心？」

不像人类能把说谎当饭吃的阿戈神王，就此哑然。

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巨大的殿堂中由远及近。

一身素色长裙的苏珊来到大厅中央那块水晶附近，屈膝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神王大人，我愿意成为您最忠诚的仆人，但苏珊有一个要求，希望大人释放那块水晶中的人类。」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你应该懂得，你没有任何与我谈判的资格和条件，你的生命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苏珊只有忠诚可以奉献给神王大人。」

「忠诚？我神族从来没有忠诚这个辞汇，所有下位神族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上位神族，不过就人类的文化里，这个词倒是一个很有价值、很有色彩的辞汇。

「你的受造天赋甚至在戈麦斯之上，可惜神仆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价值，只是一堆试验品或玩物。」

「苏珊可以说服高登先生与神王大人合作。」

「为什么你也认为我一定会跟那个人类合作？很奇怪的思维，难道你们不懂沙星神族除了臣服以外，再没有其他关系吗？」

「这些年来，大人一直在跟苏珊进行人类文明的研究，而大人也十分赞美人类文明，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这样的异族合作关系呢。

「通过侧面了解所知，大人并不甘心目前在神族中的地位。只要您能达到最终目标，过程也许并不那么重要，难道不是吗？」

「你的胆子变大了……」

「当一个人不再畏惧死亡，就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人类的文化里，似乎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是的，我已经从大人这里体会到了。」

「按人类语言的诠释，你这是在讽刺我，对吗？看来我们之间的资讯交换有一些错误，让你产生了一些错觉，不该存在像你这样一个对我过于了解的异族生命。」

「如果可以选择死亡，那么我接受。」

「不，你还不能死，你跟那个人类有那么一点关系，留下你，可以加强我手中的砝码。很不好，很糟糕……我现在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使用人类的思考模式，这是个可怕的坏习惯……好吧，你说说，你要怎么说服那个顽固的人类？」

「大人，通过跟您还有大副先生接触所了解的资讯，您想拥有第五文明之星，从而得到力量突破的机会，成为沙星神族的主宰，而大副先生又是开启第五文明之星的钥匙，但这把钥匙偏偏又掌握在高登先生的手里。

「您现在的打算是取得这把钥匙，而我可以帮助您，让您与高登先生共同支配这把钥匙。」

「你的力量微不足道，恐怕你高估了自己对那名人类的影响力。」

阿戈神王为了取得进展，这些天，他用尽了办法，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一些意图暴露给大副，还有苏珊和朵拉。

「大人，您对人类仍旧缺乏了解。」苏珊不慌不忙地说。

「吾对人类的研究已经有几百年，你胆敢说我对人类缺乏了解？」阿戈神王有些愠怒。

「大人，我相信只要您保证高先生的自由与利益，那么他一定可以在眼前情势下，达成与大人的合作关系。

「大人，您要知道，臣服这个辞汇在人类的文明已经消失很久了，对高先生这样的人类强者而言，他是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