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丈人归天死无憾,女婿征途进退难(上)
作者:面不改色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707

第十辑:南风正急(12回)

第八十五回丈人归天死无憾,女婿征途进退难

第八十六回劲草任凭风飘摇,猛士临危气愈高

第八十七回先入城廷尉有幸,后遇赦大公虚惊

第八十八回连城曲抒解悲切,安汉远思归中原

第八十九回龙骧遭困高山下,伏波抢滩黑海边

第九十回金石约盟皆可破,何况并无一纸文

第九十一回大司徒令旗一挥,小校尉横刀立马

第九十二回新国王誓死抵抗,老山贼重操本行

第九十三回神圣罗马退兵去,北俄列国卷土来

第九十四回埃及起兵出西奈,印度联军度甘河

第九十五回未预料东方战友,已熟知西面叛徒

第九十六回谁怕谁时局纷乱,自顾自伊汉罢兵

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八十五回:丈人归天死无憾,女婿征途进退难(上)

林宓所部报马飞驰进入汉军主力营中,将士们原本正为一连串捷报而欣喜,如今得知萧銎战死,三军耸动!

赵矜呆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李荼这个硬汉亦于坛椅上颓然坐倒,眼睛不禁红了起来。不一会儿,君臣二人相对泪下。其余将佐,咬牙的咬牙,垂泪的垂泪。外面有几名京营校尉原是二十二骑之一,都奔来向主公请战,誓要将那无毛死鸡千刀万剐,为萧銎报仇。

李荼哭过一阵,拜请主公宽心,勿要悲伤。赵矜将他扶起,就见大司马其实自己也不能一下子收住眼泪。

半晌,赵矜想起香芷,又叹道:“我可怜的御妹,难道一辈子竟注定如此?不,不……”

随驾群臣心知主公乃真性情,悲哀时不嚎不叫,忧郁之情内藏比外露更多,于是皆拜倒,请主公节哀顺变。赵矜默坐了良久,才道:“你们都退去吧。今日我很疲惫,须一个人静静。你们给我备办黑旗、白巾,明日移营!”

纵使发丧,战机不失!不枉费费萧銎拼着牺牲换来的进军良机。流血牺牲乃是中华武将的光荣传统,赵矜来到这里,闲来听近臣读史,一数历代名将,几乎无不陷阵,而且战死的相当不少,不禁叹道:“原来‘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是真实的写照!我们的同学呀,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反而都以为大将要保命为重了。不过我之前也爱读史书,倒是知道的,将军奋勇当先,例如明朝开国众将封公的,倒有一半是在艰难的创业中阵亡,后来才追以封号。又如明末李氏五杰,大哥李如松乃是抗日援朝大军主帅呀!结果他阵亡了,兄弟们继承遗志将日军打回了海边。最后一战,朝鲜主将李舜臣与明朝老将邓子龙双双战死,换来的是日军船只烟焰竟天、浮尸遍海!”

那天说到这里,众臣愕然,既不知先头“同学”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古代倒有,只不知主公与何等样人同学),更不晓得李如松、李舜臣、邓子龙等乃是何方神圣。赵矜出神一阵,方才察觉不慎之下又搬出明朝来了,慌忙转了话题,改为追述前朝:“以前我还只当演义中的陷阵、单挑是夸张,如今听了你们读史,原来唐太宗也曾率十余骑当先冲向王世充、窦建德的联军大众,宋太祖也曾十万军前单挑斩了南唐军主帅皇甫晖、生擒将军姚凤。壮哉!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拦住朕不让冲锋?朕的地盘,不如那时的唐太宗;兵力,不如那时的宋太祖;形势,自开国以来便是岌岌可危;如此之下,怎可只凭将士拚命,自己作壁上观!”

此话传开,文武大臣们免不得轮番进谏,宫中妃嫔们也听说了,又在枕席之上相劝不已。故此赵矜无奈,称帝以后已经少有出阵——与萧若璎那是个例外,若不瞧她标致,也未必自己出马。还倒好那次是自己上阵,否则换了个别人去撞她的胸脯……现在就没她在身边小鸟依人了。

那是前话,如今萧銎阵亡,赵矜出乎意料,不能不痛。虽如此,次日点兵拔营之时,并不畏怯丧气,振臂高声道:“各位将士!古语云:‘哀兵必胜’,真正的军队是不怕牺牲的,是能够前仆后继的!又云:‘将军本应阵上亡’,上观史书无数篇章,千万个名将,不陷阵者甚寡,牺牲者甚众,从春秋到元朝都是这般,而我们炎汉白手起家,四周局面险恶,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斗争将比以往任何朝代都要严酷!萧驸马一死,朕痛失心腹爱将,我军殁了神箭将军,但大家切不要气馁!我国正在崛起,没有任何敌人能够阻挡!……悲哉!朕与大司马二十二骑起家,就曾高歌长叹,叹到功成名就之时,能有几人生还。痛哉!如今二十二骑,已殒其七。哀哉!芸芸众生,乱世不易,妇孺泣血伫望,猛士奋命前驱,怎可留行。吁嘘!想我国邦,百姓未宁,想我健儿,百战调零。”

讲到这里,赵矜潸然泪下,众军触动衷情,挥泪如雨。

何磐吼叫道:“某不才,不识文字,只不怕死!呜呼!呜呼!!呜呼!!”众人一愣,只听他大嚎三声,痛哭已毕,便紫涨着脸号召道:“婆娘价啼哭,值得甚用!三军听某一言,只约在长毛城下,待某第一个登上城去,你等是好汉的都来!定要取那无毛死鸡,碎碎剐了,供在灵前,再哭不迟!你等可敢?”

下面喊声大作:“敢不追随!”

李荼见何磐打断了主公,上前将其拉下。

赵矜被这粗人一搅,先前的话接不下去了,顺其自然,想了一想重新开口道:“诸君,志士不畏捐躯,男子保家卫国。我是国主,不敢落在大家后面,让我借用岳元帅的名言,说一声:‘直捣黄龙府,方与诸君痛饮耳!’——诸君努力!到得北顿涅茨克城中,我们再庆功祭灵,一醉方休!”

众将士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应,齐操兵刃,便即上路。

众志成城!以如此士气,北顿涅茨克就算是固若金汤,须臾也必将化为齑粉。不料就在这个关头,一封急报飞到,使得赵矜再度吃惊,手拽着驰骋的缰绳,半晌没跨上去。

报马惶恐伏地,只等主公说话。前面群情鼎沸的汉军,已经先后上了路去。当先的却不是何磐,而是萧若璎与许妤。不过这次两人并非为了抢功,一个是心疼情郎,要给他出气;一个是敬重萧銎驸马与同情香芷公主,不甘落在何磐之后,失去手刃乌莫斯基的机会。

如此时刻,李荼仍慎重约束队伍,不允许全军混乱。何磐无奈,不能超越到两名女将前面去,只得跟在李荼身边。廉钧押后,监护辎重。至于苎玉贞,因先前赵矜欲求一将增援李庆熙,将扎波洛翰夫驱退以免骚扰后路,她自告奋勇接了任务,此刻便不在主力大军之中。

赵矜这边呆了好一阵子,呆过之后细细思索,先吩咐报马道:“追上大司马,唤他回来,却不要惊动别人。”

报马应声站起,就要腾跨马背,赵矜又赶紧补充道:“何磐也唤回来!”

召李荼自然是为了商量,为何连何磐也唤回?原来赵矜是怕他怒气难耐,冲动起来没人管束。

报马赶去,赵矜坐在石上等候,过了一会儿,李荼、何磐来到。

赵矜先问一声:“可曾惊动军中?”

李荼拱手道:“不曾。主公有令,怎敢造次。”

赵矜松口气道:“那就好,我们现在……”正要讲出事情缘由,见何磐瞪着眼睛在看,便要差他走:“威猛伯,你去帮廉将军押运辎重,那是大事,马虎不得。”

何磐受封威猛伯,现下赵矜以爵位相称,提醒他别忘记自己身为伯爵的地位。可是何磐并没有领悟到这一层,怒气冲冲之下便胡乱应道:“主公!先锋使我,押后莫使我。”

赵矜气不打一处来,待要责骂,想了想只摇摇头,直视何磐说道:“好好好,你也来一起听罢,只是看在国家之面,不可向人言语——只要外传一人,我立时将你悬头军门!可知晓?”

何磐瞠目道:“恁地要紧,是何事情?”

赵矜转向李荼,沉重地说道:“出师之前,我们君臣穷竭心力,自谓事情必成。不料途中生出枝节,而且接二连三。先是来不及救乌比留季卡,接着就是折损大将,不料还有另一件严重的事情……”说到这里看了看何磐:“我们的岳丈——阿塞拜疆国主阿格加姆,前些时候……”便不再说,只是摇头。

何磐愣得一愣,才明白是阿格加姆去世的意思,慌忙叫道:“那是该去奔丧!不过,且取了顿巴斯,再去不迟。”

赵矜苦笑道:“如果仅仅是奔丧问题,我就不须伤脑筋了!李圭文书之中急报道,亚美尼亚国王贼心不死,准备趁火打劫!”

李荼道:“莫非意欲趁丧伐取?”

赵矜道:“正是,那天杀的沃科塞万,暴君!昏君!不知道他自己的国家已经危如累卵,不思谨慎行事,反而还想要吞并阿塞拜疆!”

李荼道:“若是亚美尼亚来伐,阿塞拜疆加上我军驻防部队,当足以抵敌。有李圭将军代替乌达都督镇守,又有车臣外援,主公不须多虑。”

赵矜道:“敌人正恐怕不止亚美尼亚。”

李荼惊道:“莫非伊儿利作主?!”

赵矜点头道:“正有此忧。而且,李圭文书说道,车臣新王全无分晓,刚得了国家,便要侵犯印古什,已打了起来,搞不好一时不能脱身了。格鲁吉亚国主查尔卡里宁新娶了阿巴孩的侄女,也就是帖克笛的女儿都蓝,这次如果伊儿利出兵,必然会当马前卒。沃科塞万利令智昏,与伊儿利、格鲁吉亚联手打阿塞拜疆的话,必定会倾尽全力。”

李荼听如此说,免不得心下一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果然不可轻视,别说阿塞拜疆,连炎汉本土都有危险。

赵矜叹道:“只怪拜占庭不及早嫁公主过来。米海尔皇帝年老多病,几番说要送过来,却又终究舍不得小女儿离开,想来也是命不长久了,不堪离别,故此缓嫁。这样的话,对于他们国家来说自然不利,拜占庭骑士团出兵巴尔干的计划难免受到影响。另一方面对于我们来说,亦是不利!最起码阿巴孩跟我还不是连襟,他要翻脸打阿塞拜疆,少了点儿顾忌。这点儿顾忌,其实还是很重要的啊……”

李荼点头,何磐听不太懂,愣愣地,不过看着主公和大司马这样严肃,不敢说什么“管它恁多作甚,一古脑儿打过去”的傻话。

他怎知在这个乱世上纵横捭阖的许多关窍?就象蒙古人何等强横,都还要争取做到:一、师出有名。象当年打花剌子模、打俄罗斯、打匈牙利,都不是凭借强力不分青红皂白地打过去,至少还要宣布一个比较合适的借口。二、分化瓦解。就象对付金、宋、西夏、西辽,使它们不得照应,反而着了套儿帮衬。三、量力而行。力量再强也不能过高估计自己,打仗要打有把握的仗。

如今炎汉想要吞并顿巴斯,费了许多曲折,便是根据以上三点。原本是很妙的,不料弄出诸多枝节来,反而成了危局,可见世事难料!

(待续本回下)

版本:7.0、7.1

日期:2004-09-21、2004-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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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读者回应:(于“风雪山头”)

看面相:打仗真复杂,还要名正言顺。像美国打伊拉克,就说它和恐怖组织有关。本来打顿巴斯已经没借口了,现在萧銎战死,这可是个好借口。

面不改色:有一定道理,但不必以这个理由了,房勉之先前已有补救之策。

牛头马面:原文“倒有一半是在艰难的创作中阵亡”,“创作”疑为“创业”。

面不改色:啊哈哈!看到这帖我不由得失笑!这个不是疑为,是确然明显的。将军是在创业中阵亡,我不慎弄成了自己的写照,快要在创作中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