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漳水晚舟
作者:龙★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39

漳南江,人称漳水。

漳水过建林时,江面宽达四千步。而出了琅琬后受地势影响,有一段近三百里长的江面仅宽四百余步,人称云峡。而有江口之称的捧月峡江面更是只有三百步宽,是故捧月峡又称三百峡。漳水出了三百峡十里后江面瞬间落差达三里之多,那便是云格大陆第二大瀑布漳南瀑布的所在了。在漳南瀑布下游二十里外江面又扩展为四千余步。

龙羽此时正漂浮在琅琬到云峡之间的江水中。

由于云峡的阻挡,江水流速很缓,龙羽感觉就象睡在最柔软的床上一样,醉酒后能有这样的享受,真是美妙无比。

最后龙羽干脆埋头睡去,任由江水将他带向远方。

阳光刺眼,不觉龙羽在江水里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了。

龙羽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吞了口吐沫,心想:算了,再找到其他的美酒前,就这么半瓶好东西了,还是先留着吧。

龙羽收好了酒瓶,双手枕着头,在江面上翘起了二郎腿,开始思考去哪里给李寒亭和孙月婉找转世的所在了。

就在龙羽胡思乱想,顺着江流开始进入云峡范围的时候,江水里一股微弱到马上要消失的气息惊动了龙羽。

龙羽仙念探出,发现在自己前方三里处,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孩正逐渐松开了他抱着的一小段浮木。

“水遁!”龙羽法随心动,瞬间来到了小孩的下方,双手一举将小孩举出了水面。接着龙羽护住小孩,又是一个水遁来到了过路的一条小渔船旁边。

那渔夫看见水里伸出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船梆,先是吓了一大跳,但又马上明白是有人落水了,急忙把夹着小孩的龙羽拉上了船。

原来龙羽不想就这么离开水面,二来是试试以前武侠小说里的桥段。上船后对渔夫一抱拳说:“多谢大哥相救,我们兄弟二人被人追杀,不敢连累大哥,”那渔夫的脸色已经全白了,龙羽心中好笑,接着说,“想买下大哥船只一用,不知大哥的家离这里远吗?”

那渔夫怕是被吓过了头,木然的点了下头。

龙羽故意绷着脸,掏出一锭金子塞给渔夫,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将他远远的向江边扔去。

那渔夫到了空中才反映过来,一阵大呼小叫,末了平安落地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人凭空扔出了二百多步的距离,心中一阵咋舌,更加坚信了抢船的那个儒生是武功高强的武林中人。

想到船只被抢,渔夫心中一阵哀伤,低头看了手中一眼,当时就呆住了。

良久,他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哎呀!”

“发了,发了,俺可以娶媳妇了!”

龙羽给他“买”来的渔船施了个法决,那船就稳稳当当的自己顺流飘动了。

很快,龙羽有些懊恼了起来。

因为他在刚才的戏段里不觉中出了个大笑话。

他对渔夫说他和兄弟被人追杀,可等他仔细看时,那小孩却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女,身材极其瘦弱,衣衫褴褛,双唇干裂,下半身已经被江水泡得发肿了,右手里居然还死抓着已经被江水泡化了一半的黑馍。

龙羽摸了下那块黑馍,没有泡化的部分居然还是硬的,可见这块黑馍本来有多坚硬。

这么可怜的孩子!龙羽心有点发酸。

在救治孩子前,他跑到船尾捧了把水,给孩子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垢。

还没等他给孩子洗完脸,龙羽就楞住了。

天!小琴!

这活脱脱的不就是十岁时的龙琴吗?

怎么这么象!

龙羽此时变得非常激动,这个女孩和他妹妹龙琴起码有八分相似!

龙琴比龙羽小四岁,是龙家的掌上明珠。

龙羽极其宠溺她,据不完全统计,小时侯的龙羽为龙琴出头揍过起码超过两位数的小屁孩。

龙羽离开地球的那天,正好是龙琴的生日。

“小妹,大哥对不起你,那天出门前居然没来得及和你说声:生日快乐。”龙羽恍惚的摸上了小姑娘的脸,当手指接触到几颗留在她脸上的沙砾时,龙羽清醒了过来。

小姑娘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有我在,谁也带不走你!”龙羽少有的一脸严肃。

他轻轻的将小姑娘摆正放好,然后盘坐在小姑娘的身前,心神一沉,澎湃的仙力开始从身上不断涌出。

“道法玄因,阴阳生化!”龙羽双目一闭,一掌拍在小姑娘的头顶。

本来正在前进的小船忽然诡异的停在了江流当中。

龙羽一连七个法决打出,引来天地间最阴柔的力量——太阴玄气,用自己的仙力中和后,源源不断的输入了小姑娘的身体。

龙羽也是关心则乱,浑然不管小姑娘还是个虚弱的凡人的事实,仗着自己仙力的保护,硬生生的将小姑娘的魂魄牵出体外接受太阴玄气的滋补,然后引着更多的太阴玄气,用仙家妙法《太玄阴经》中的法门来加强小姑娘的身体。

此时,龙羽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谁也不能伤害到这个小姑娘分毫,谁也不行!

…………………………分隔线来了……………………………

如意抱着双膝,坐在船头,身上披着一件肥大的儒衫,忽闪闪的大眼睛找寻着江里鱼儿的身影。

“如意!抓到鱼儿了吗?”船后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如意懊恼的抓抓头,嘟哝着:“对不起,羽哥哥,如意没看到鱼……。”

“天啊,那我们晚上吃什么?”那个声音忽然变得夸张了起来,“天已经黑了啊!”

如意带着哭腔说:“可惜我的馍掉了,不然我会分羽哥哥一半的,不!一大半!”

后面的那个声音一下子沉默了。

不一会,后面那个声音突然叫了起来。

“哎呀,这鱼怎么会跳上船来咬人啊!救命~~啊~~。”

正在小声抽泣着的如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急急忙忙的向船尾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羽哥哥,不要怕,如意来救你了。”

“哇,好大鱼!一、二、三,有三条!”

“它们还真的咬你啊,羽哥哥!”

………

月光下。

“咯~~~,”如意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油,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的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龙羽:“哥哥,你怎么不吃啊!”

“哥哥我拉肚子。”

“拉的厉害吗?”

“快好了。”

“羽哥哥,真的我以后就跟着你?”

“恩!”龙羽开始大口喝酒。

“羽哥哥,你不是把我当小媳妇养吧~~?”如意声音怯怯的。

“噗~~,”龙羽一口酒全贡献给了漳水。

“不,不是。”

“哦,真的啊,就知道羽哥哥是好人。”

“我会给你穿好看的衣服,好看的手饰,还教你读书,也就是琴棋书画啦。”

“好啊,好啊。哦!哦!羽哥哥,我会写字的,原来外公教过我写过几百个的,羽哥哥真的会教我那么多么?”

“当然拉,教好你了,就把你卖给那些老鸨子,可以换很多很多钱哦!”

“恩?!如意,你要干什么?不要跳水啊。站住!”

“哎呀!如意,你怎么咬人!?松口,松口!”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我都说了是逗你玩的嘛?”

“怎么和琴儿一样小家子气?哎~~~。”

………….

“呜~~~,呜~~~,我、我不哭~~~不~~哭。”如意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自我安慰着,时不时还带着哭音的笑几下。

而龙羽则在一边,一会学小猫叫,一会狗爬,再不就是做一个夸张的鬼脸,最后还扯着耳朵学了两声驴叫,才总算把如意给哄笑了。

龙羽事后心想:老子可是把大罗金仙的脸面全给扔在漳水上了。

不哭了的如意又开始活泼起来,居然要学学掌舵。

龙羽这时候不敢驳她的兴头,乖乖的让出了船长的宝座。

反正他掌舵也就是装装样子,船在仙法的控制下,如意想怎么玩都没问题。

龙羽背靠着船仓门坐在船头,听着船后如意玩的开心的笑声,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满足,如意的到来,让孤独了七千多年的龙羽再次有亲人的感觉。

一阵悠扬的箫声从船头飘起,在安抚了漳水上几道夹杂着月光的波涛后,整个漳南江都悄悄的安静了下来,仿佛这漳水在梦一般月光里睡着了似的,只留下江面上无边的月光在箫声中流淌。

箫声忽然变得如泣如述起来,一种莫明的哀伤的感觉随着箫声飘向了天上的月亮。

这是一曲《西游记》的主题曲,幽婉的旋律在低沉的箫声中漂浮在这异世界的天地里,久久不能消散。

曲中那淡淡的无奈、对前途的忧思、不畏艰难的信念和对家的渴望,把此时龙羽的心境表露无遗。

一曲终了,龙羽满含这泪光的眼睛看见了如意那张流满了眼泪的小脸。

“羽哥哥,你以后教我学这个曲子好么?呜~。”

“好的,别哭。”

“但是我学好了,你不许卖掉人家。”

“……,说了开始是说笑啦,你这小鬼!”

“呜~~~~,”

“不打你啊!乖、乖,别哭啊。”

“人家是听你的曲子才想哭的啊!”

“哎~~~。你这丫头片子。”

“呜~~,羽哥哥,你~你不是说~~呜~~我已后不叫~~丫头,叫~~呜~~叫如意么~,呜~。”

月色下,一帆小小的黑影带着一些杂乱的声音,在漳水那无边的月光中划出了一道淡淡的水纹,向远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