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仿佛利刃插进肌肉，又仿佛竹竿笔直插入池水的声音响起后，那湿润又坚韧的泥墙再次出现了一个儿臂大小的原型小洞。

楚戈眨眨眼，随即沉默的摊开手掌，在心底呼唤后，干将缓缓在黑雾中显出长剑形态。

夜凝雪眼神连闪，显然是尽了相当大的努力才稳定住情绪。她看着楚戈将干将插进两个小洞，其间剑锋划过泥土，竟然有如切割豆腐一般毫无阻力。

数秒后，楚戈收回干将，细心的擦拭去剑身沾上的砂砾，他看着夜凝雪，点点头道：“很强。”

“你这个剑是？”夜凝雪却指着楚戈手中漆黑长剑，她看看楚戈的胸前，又指向自己的胸口。

“嗯。这把剑……”楚戈嘴角升起一抹笑意，凝视着干将的眼神就仿佛凝视着情人一般神情：“名字说出来要吓死你。”

夜凝雪眉毛一挑，表达了一个很明显的不信表情。

楚戈轻抚剑身，中指轻轻一弹，欢快的龙吟声久久不绝。“干将。”

“干将？”夜凝雪一愣，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字让她思索了片刻才将其和那柄传说中的剑名联系起来，她表情顿时凝固了，试探的吐出了另外一个名字：“莫邪？”

楚戈点点头，看向夜凝雪的眼中闪着像小朋友炫耀玩具一般的得意。

饶是夜凝雪再沉稳持重，当确定长剑名字的时候，她果然如同楚戈说的那样……虽然没被吓死，却被震撼至无言。

干将，莫邪。传说中的上古神兵，但对于身为女子的夜凝雪来说，她更多的却是为那铸造了两柄长剑的夫妻的情意而感动。她凝视着墨一般的剑身，足足十秒后才回过神，轻声道：“干将，莫邪。据说两剑从来不离不弃，为什么干将会在你这里？”说着，她抬起头：“或者说，为什么会在你父亲手中？”

干将就是楚戈一直戴在胸口不离的吊坠，这点已经被楚戈承认，那么……冰雪聪明的夜凝雪，自然而然的会想到……这吊坠的来处。所以，她问出了楚戈一直不敢去触碰的问题。

楚戈脸上的笑容消失，很快恢复了平常似霜一般的冷漠，他并没有回答——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凝视着长剑。

夜凝雪眼神连闪，轻声道：“对不起。”

沉默片刻后，楚戈摇摇头：“没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父亲那里——如果不是他碰巧捡来的话……我想，或者我的身世就有点舞台剧味道了。”

夜凝雪点点头，也不再问下去，不过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凝视着长剑道：“我……能不能看看？”

“你不怕？”虽然如此说着，但楚戈还是掉转长剑，将剑柄一方递给夜凝雪。后者接过后，也学着楚戈的样子，她轻轻的抚过长剑，芊芊玉手在墨一样的剑身上留下一道道丽影。

凝视着剑身和剑锋，夜凝雪突然捡起一丝头发放在剑锋上。接着她轻轻吹气。

只见剑锋处波纹荡漾，片刻后，那一缕头发随风飘散。

朱唇亲启，夜凝雪眼中闪过折服，她轻声道：“好剑。”随即将剑递回给楚戈。

“你会那天那个……男子用的招式吗？”见楚戈接过长剑，夜凝雪的眼神依然没有离开剑身。

“你是说魂器技？”楚戈自信的一笑，亲昵的抚摸着干将，点点头道：“会的，但是威力太大——昨天在练习的时候将前面的田埂都劈开了。”

“……”

夜凝雪很理智的克制了好奇心，她并没有要求楚戈露一手给她看，而楚戈则想到今天没有人给他收拾残局，所以也不敢再用那一招——刚才他特意看了，昨天留下的恐怖裂缝已经完好如初。想来是那两人修复好的。

更何况，用了魂器技后的虚弱和疲惫，让楚戈可是睡了整整一晚才恢复元气。

接下来，夜凝雪便恢复了平日的冷漠平静，冰雪聪明的她几乎只看一眼，便学会了楚戈仅会的三个道术。

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在夜凝雪掌握道术后，两人便直接赶往码头，准备返回学校。

“没想到这么简单吧？”上了渡船后，楚戈和夜凝雪坐在靠近船舷边的位置。他看着夜凝雪被江风微微吹散的发丝下那张平静的美丽无暇的脸，轻声道。

“嗯。”夜凝雪轻哼了一声，有些厌恶的避开面前一个微腆着肚子的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微眯的含笑眼神，将头扭向江心，露出颈项处光洁似玉的肌肤。

虽然只是高中生，但夜凝雪的发育却完全得足以匹配她绝世的美丽容颜。而江城的三月底，早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加之夜凝雪的体质，是以，她穿得并不多。内衫是一件宽松的心形领长袖纯棉衫，外面则很随便的套着一件白色带帽兜的运动服。

随着她的坐姿，她衣衫的胸口处不可避免的会露出一丝缝隙。

楚戈视觉流转，发现一个男子的视线正贪婪的射向夜凝雪的胸部。

“被人意淫了啊……”楚戈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就在他伸了个懒腰，想要提醒一下夜凝雪的时候，渡船开动了。

男子刚刚掏出手机，随着渡船启动的微微荡漾，他将身子挤到了楚戈和夜凝雪的面前，而手机的摄像头，就仿佛一只贪婪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扫向夜凝雪的衣衫内。

楚戈微笑。下一秒，他闪电般的伸手，便看到，一件亮晶晶的午间便自他手中飞向江心。

再接着，他左手一抓一握，右腿紧接着抬起，就在男子刚刚露出惊恐眼神，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刻，他一脚重重的踢到了男子的小腹上。

此刻，渡船上的人并不多。是以，男子在将两人撞得一阵趔趄后，他的身躯重重的跌落在甲板的中央。

楚戈伸了个懒腰，看也不看男子一眼，声音却懒洋洋的道：“要不要将他眼珠挖出来？”

夜凝雪回头瞥了楚戈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但眼神中，却明显是有些嘲讽——那意思楚戈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了——那就是，装，你继续装。

楚戈笑。他比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在江城这地儿，有时候一步到位的恐吓和装B，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如果不能给这个拿个手机到处偷拍的家伙足够的威胁，指不定他还会弄出什么麻烦来——譬如打电话报警说楚戈无缘无故的抢了他的手机之类。

然而，楚戈的笑很快就变成了苦笑。因为他看到，三男两女，至少有五人起身去扶起了那个男子。而他眼角的余光，则分明感受到了来自另外一个方向的强烈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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