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奈的结论

“是的，3天前，赵彩霞负气出走，遭遇流氓的侵袭。那些流氓，是蔡延的手下。按照陈玉瑛老师的说法，赵彩霞在流氓施暴时，看到指挥和放风的蔡延，虽不认识，却认出他是学校里的人。蔡延本意是，让许如丝能尽快地，成为舞蹈队领队，就安排这件事情，来毁灭赵彩霞的名誉前程，却不小心被赵彩霞看到。为防止被揭破，当然要杀人灭口。按赵彩霞忍辱报案、誓死查凶的刚烈性格，自杀而没有遗书，难以想象。所以，3天前晚上，赵彩霞被蔡延杀死，用的手法，和今天，凶手杀许如丝的手法，是完全一样。同样地，蔡延将现场作成密室，让警方认定为自杀，铩羽而归。”

“原来如此！那今天杀死舞蹈队上吊女孩子、用电钻攻击那个女孩以及在果汁下毒杀死男主持的人，就是现在管灯光的叫蔡延的人？”警官问。

“本来，舞蹈队赵彩霞，是个丑小鸭似的人物，只得到老师欣赏的、不受欢迎的人物，没有朋友。这件事情，在警方离去后，本来应告一段落的。但蔡延得意忘形，自认为这事情很漂亮，还把全部经过都告诉了人，他以为那是他的铁杆哥们，但……这所学校潘朵拉盒子，就这么被打开——那个人，决定在今天行动。所有做过对不起赵彩霞的事——无论大小——的人，通通被列进名单里，他要他们今天——全部——去死。”

“……我知道你说的人了，我们兄弟变成这样，也无话可说，下面的我不想听下去。美神探，谢谢你的到来，不然真相永远无法大白天下。”姜荣升叹息着，拨开警察和穆雨姿，头也不回下楼而去。

“因为那个人，”爱琳继续道，“他折服于赵彩霞的舞技，而爱上赵彩霞，因为赵彩霞是真正舞者。赵彩霞也接受了他，连护身符绸带，也送给了他，作定情礼物，就象许如丝拿的这条，”爱琳取出了许如丝的绸带，“只不过，他和赵彩霞的恋爱，一直是地下的。他看她练习，知道她经常练习的地方，也知道许如丝和她，从前在一起时，找了很多练舞的隐秘地点，清楚她们常去的练舞地点。后来，随着舞技精进，赵彩霞和许如丝，开始暗中较劲，再也不是亲密无间，而今晚的演出《天空的婚礼》，两人都太想当女主角，友谊终于破裂，她们狠狠吵了一架，许如丝在队里人缘较好，赵彩霞负气出走，才生出后面的事。所以，那个人将赵彩霞的死，归咎于许如丝，穆雨姿，作为平日里的、许如丝的支持者，她也不能幸免，蔡延更是不可饶恕，流氓也没办法逃，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这些人，在一个晚上，全部处死。”

“那……攻击我的人是……”穆雨姿快要支持不住了。阳崇宇的表情在说他也知道了答案。

“不错！”爱琳点头，“他被意外中断了复仇之路——就是罗观松。”

“不可能的！他今天就一直呆在音响室里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至多工作期间他只有出去5分钟！”阳崇宇早想好了要抗议，想到罗观松平时待己的好，却将他误伤，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死去的他背上罪名了。

“你忘记了吗，罗观松今天和你们，从网球场出来后，去了趟厕所，10分钟——但这10分钟，对于他来说，够了。现在，请警官帮忙，重现罗观松的手法，可以吗。”

“天台的准备好，”警官向对讲机道，又问爱琳：“怎么做？”

“罗观松从球场一出来，便直奔天台，他很清楚许如丝的习惯，天黑后会在哪里练舞。当许如丝心无旁骛、忘我练习时，罗观松用规格为20米的麻绳，套上了许如丝的脖子。就好比现在，用麻绳捆上那床被单。”

警官向对讲机里下令楼顶部属照办，道：“用这手法将人勒死，至少是用5分钟时间。再把尸体从天台搬到练舞教室，剩余5分钟肯定来不及，也非常容易被人发现。”

“20米的麻绳，可以成为一条捷径，对吧。”

“可这样太冒险了，今晚风不算小，还要带一个尸体从楼顶顺绳子溜下3层，连杂技演员都不敢随便这么干！”

“不是。他甚至不用等许如丝断气，就可以开始了。将绳子套在许如丝脖子上，立即把她悬空到栏杆外。这是一栋8层高建筑，算上天台，相当于9层，假如每层是3米，那么，从天台将许如丝吊到三层，用掉绳长为（8-3+1）*3=18米，他用的是20米绳，算上两头作环扣，以套住栏杆和许如丝的长度，则绳子拉直时，许如丝的身体，应该是正好合适地——吊到练舞教室的窗下。”

“将被单从天台用麻绳放下来，直到绳长到头为止。”警官下令。不久，那床被单在过道外的空中、练舞教室窗外下面一些的地方停了下来。穆、阳、安都诧异得合不上嘴。

“这样就又花掉2分钟了，10分钟还剩3分钟多一点，仍是来不及将尸体运进房间的。”警官道。

“接下来，罗观松可以先去工作了，许如丝则被吊死在栏杆外。在开演20分钟后，穆雨姿一走，罗观松立刻离开5分钟，他先找到了穆雨姿的水瓶，把一瓶‘百草枯’加了进去……”

“报告，中毒身亡的死者检验结果出来了。死因是服用了剧毒强腐蚀性联吡啶类化合物，也就是名百草枯或称对草快的化学药品。”下属将一叠报告纸交到警官手中。

“……然后，他继续去完成手法，将许如丝尸体运进房间，并伪造自杀现场，由我来演示。”爱琳搬起了过道里的梯子，从过道窗里伸了出去，一头架在过道窗台上，一头架在练舞教室窗台上。她跳上了窗子，走上竹梯。“注意安全！”警官提醒。

爱琳到了过道外梯子上，站在练舞教室窗台上抓住那床被单的麻绳削断，弓着腰打开了练舞教室的铝合金窗，在那两个手印旁留下了灰尘里的第三个手印，将被单提了进去绑在窗外的管道上。整个过程都没有触及练舞教室的地面，最后她用脚勾倒窗边那张椅子时，警官听着椅子触地声，恍然大悟。

爱琳关上了窗子，从外面看来，练舞教室里吊着一床被单。若不是看刚才的过程，一定会有人认为被单自己爬到椅子上上吊去了。

“2分半钟。”警官看表。

“但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罗观松险些从梯子上掉下去，”爱琳从过道窗子返回，“穆雨姿今天刚回校，她并不知道，过道因改装电缆而封闭。她想按平时的习惯，从这里经过，去练舞教室。黑暗过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她不小心撞上梯子这一头，延伸进过道的部分。”爱琳走到横搭的梯子旁比了一下，那窗台高度正好是到她腰部上面一点的地方。“罗观松在梯子上晃了一下，知道有人在，马上回头进来，用手电照过去，发现穆雨姿。本来穆雨姿就是他列为目标的，因为穆雨姿对赵彩霞，一向都很恶劣，现在，又险些将他连梯子一起撞下楼，他一时火气上升，抄起地面上电钻，朝穆雨姿砸了过去。因为钻头松掉了，穆雨姿并没有被力道击中，但这电钻机分量，的确不轻，将穆雨姿打晕了。而罗观松则以为她死了，就从容不迫完成手法，回去了。因为他事先从蔡延那知道，阳崇宇要做个了断、蔡延决定带帮手的事情。20分钟后，他就先回来潜伏着，想等蔡延和流氓出现时，与阳崇宇合力，把他们撕成碎片。但他却被阳崇宇冒冒失失地，先误杀了。”爱琳的这番话和演示无懈可击，穆雨姿点了点头，终于不再说话，低头暗自伤心。

“萝卜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给他加罪名都可以！……”阳崇宇话带哭音，“证据呢！”

“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搞清楚这么复杂的手法的？”警官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在天台那里，有罗观松没有处理掉、还捆在栏杆上的绳子，那段绳子，与从许如丝脖子上取到的绳子，加起来长度，应该刚好20米。练舞教室窗台上有些墙皮，是改装电缆打孔时，震落在竹梯里，然后竹梯架上那边窗台时，又倒了出来的；练舞教室铝合金窗上，积了许多灰，从外面开窗的人，都会留下手印。除了我的之外，另两个是罗观松和蔡延留下的。罗观松曾经手持钻头，那时他的手被割破，钻头上，一定可以检测出他的血迹。最后，他在网球场时，并没问许如丝要磁带，天台犯罪现场的录音机里，却是空的。那磁带现在，就在音响室里。”

“……我知道了……白菜那小子……我如果以后还能见到他……我不会……”阳崇宇被带走了，安雪琪回想眼前一幕幕的案情展现与陈述，哀伤地下决心：“七中……我不会再来了，现在我就要回去……我一刻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