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山日薄(七-全)
作者:空桑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84

第一章西山日薄(七)

音叉其实就是一个金属制成的叉子形状的器具用以测试音波、调音、测试、也做一些探查之用总的来说是一种非常之专业的测量工具。生活中是很难得见到这个东西的而且事实上这东西在生活中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用途。

这样一个合金制的叉子没有任何的音源设备它自己当然是不能够自动出声音的但是由于形状、材质、质量、构成等等一些列特别的构造原因它对于声波有着极其灵敏的感知力对声波振动有着极其敏感的反应。只要在一定范围的环境中生出某一波段的声波就会触动音叉生出共振。

而这共振的震荡波却带着极其明显的吸纳性!

所谓“吸纳”或者说“吸收”是所有以“波”为表现形式的能量的一种共性。无论是声波也好、光波也罢、还是各种其他特性的电磁波它们都有着各自特定的运动节律有着各自不同的“节奏”——“周波数”、各自不同的“力”——“幔幅”、以及各自不同的“形状”——“波形”。

当两个完全不同的振动体相互接近、相互作用的时候两者的“幔幅”就会相互吸引“周波数”就会逐渐靠近“波形”也会随之而趋同从而就形成所谓的“共鸣”或者“共振”“共鸣”、“共振”的结果就是两个振动体之间实现“周波数”、“幔幅”、“波形”的高度同步甚至交融互换。

这相互间吸引的作用大约就是“吸纳性”而如果这一作用出现变化由一方单独完全同化吸取了他方的所有能量震荡那大概就是“吸收”了。

那猜虽然仓促之间凝集的能量并不算很强但如果受实了也足够任何一个人受的可是窗口那人却只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金属叉子就这么轻轻巧巧地化解了去!

声音始终都是无影无形、无可捉摸的所以虽然那猜的能力水平在“阿路斯计划”生产出来的所有“人造人”中无论怎么排都排不到前列去但是他这种以声波为主要攻击手段的方式虽然不是最诡异莫测却也无疑算是最为难以防御和抵挡的。他也一直以此自诩。

但是只要是能量形式又怎么可能全无脉络可寻、全无手段可御呢?

显然窗口的那个人无疑对于那猜的手段相当的熟悉而且显然本身的反应能力、处变能力也是相当高明并且毫无疑问也一定是交过手的!

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才知道那猜的拿手手段是什么也只有曾经交过手才晓得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措施最有效、最能挥作用。

那猜的声波攻击毫无疑问正是典型的“波”而这种纯震荡波的直接攻击挡是挡不住的要破解这种比较特殊的纯震荡波直接攻击的最好方法无疑就是利用它的“吸纳性”制造“共振”来“吸收”!如果运用得当就算“吸收”不了至少也可以中和、弱化从而达到化解的目的。

但是这种操作声音的能力却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纵然窗口那人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仓促之间却根本无法计算得那么精确催出相契合的振荡。何况显然那人的能力也不是这一类型的。

可这人却凭空弄出了一支音叉!

这东西虽然同样不能够制造振荡但是却能够解读、分析、反射、模拟根本不需要自己制造就能够直接与那猜的音攻产生共鸣!虽然不可能起到“吸收”的作用但干扰、中和却已经足够了。

水刃上附带的作为最主要攻击手段的声波攻击瞬间失去效用自己拿手的能力攻击手段被人轻易化解那猜又如何能够不心惊?心下一凛他的身体已然扑过了水池四米多的距离趁势转身后背紧紧靠上了墙壁半蹲着身子浸在水里双手护胸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紧随着那片水刃期盼着这水刃的物理攻击还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但是他心里其实也明白人家既然能够找到破解他音杀的方法这实在算不上如何强力的水刃只怕也要多半无功了。

果然就在那猜紧紧跟随的目光中只见那人影空着的左手自左下斜斜向右上、然后再转回左侧轻轻巧巧划了一个大大的圆而那手臂划过的轨迹之内似乎有一线微光微微闪过隐隐约约间似是张起了一面闪烁着淡淡银芒的薄盾!

就在那水刃将将要划上咽喉之前那面银盾间不容地及时张起裹挟着锋锐大力的水刃“啪”地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狠狠地撞在了这面似是金属般质感的银盾上一时间水珠四溅、劲气流散周遭的水雾都为之翻滚激荡蓦然流散排开一个一身黑衣、身材几乎跟那猜有得一拼的身影终于显露了出来!

那猜的双目一瞬顶着这个人影瞳孔就是一缩重重吐了一口粗气咬牙切齿狠狠地沉声道:“原来是你!”

水刃和银盾撞击的劲气散尽滚滚的水雾又再缓缓回流重新在整个房间里舒缓地飘荡、充斥着那仿佛一层薄得完全透明的金属薄膜似的银盾似乎也随着这缓缓流转的水雾渐渐扭曲、分解最终消散无痕似乎这张前一刻还银光闪烁的金属膜眨眼间居然就已经全然融入了周遭的水雾里去了。

滚滚的水雾又让那人的形象朦、模糊起来那人依旧没有挪动仍是隐身在那说浓不浓、说淡不淡的水雾之后似乎他却是早已习惯了这样有意地保持距离而他这样刻意为之的隔阂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生硬和别扭仿佛这才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

“嗡——”

悬浮在那人右手上方四、五厘米处的那枚音叉旋转了起来带起了一阵轻微而持久的“嗡嗡”声。

那猜条件反射般地面色一紧身子一震护在胸前的双臂差点儿就再次做出动作来!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那人只是在把玩着自己手里那枚小小的金属叉子而已。

“那猜你……你的情况似乎不大好啊……”终于那人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柔和但是却显得那么模糊、浑浊倒好像是说话的人被闷在一个密封的罐子里声似的虽然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是那么清楚明了可是却始终无法听得明白这个声音原本该是一个什么样子。

“哼!”那猜微微放松了一点放下了双手“哗啦”一声猛地拨了一下池水坐在了池里的台阶上闷声道:“那又怎么样?老子要完了老子这就要完了!不是正好省了你们的事么?”

体内的能量再次波动那猜的话声当场戛然而断咬牙切齿、屏息瞠目拼命地压下了胸中的气血翻涌恨恨地“呸”了一声道:“哼!我就说嘛那帮混蛋怎么可能放心只让买和苏木那个蠢货一个人到这里来捣乱?嘿嘿你也来了你也来捉我们么?”

一直从容淡然的那人听到那猜这句话似乎微微一震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问道:“买合苏木?你说……你昨晚见到了买合苏木?”

那猜带着点儿不屑却又非常恼火地回道:“别装蒜了!如果不是见到他老子现在的状况会这么遭?如果不是因为跟那个疯子打了一仗老子会使这个样子?嘿不过……”

没有理会那人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那猜双目中泛起了幸灾乐祸的戏谑的眼神有些神经质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老子现在很爽知道吗?老子开心得不得了啊!这个地方可他妈不是阿富汗不是伊拉克也不是什么狗屁刚果金、刚果布!你们想要下手?还是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好!”

那猜狂笑着精神显得莫名其妙地亢奋了起来:“嘿嘿……你们再厉害又如何?你们狠又能怎么样?买合苏木那个疯子、那个蠢货奈何不了老子你他妈也一样!告诉你吧老子不怕你们!这里始终是人家的地头儿!你们厉害是不是?可你们别忘了这儿可是以‘神秘’和‘功夫’著称于世的国度!虽然我也一向认为那不过是这里这些狂妄自大的蠢人们欺骗世界的痴心妄想可是就算确实不是百分之百真实的至少也是有点儿根据的吧?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比这个庞大的国家、人口众多的国家、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了五千多年的国家能够产生出来的无数能力者还要有优势么?你以为你们就能够在那些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执法者的眼皮子底下轻松得手么?”

听着那猜的嘲讽讥诮窗口那人却似乎全无脾气一点儿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任由他那么泄着。直到那猜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了神经质的狂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人才淡然开口道:“那猜你的情况看来真的很不乐观啊。你的状态已经到了临界了吧?你现在迫切需要大剂量的‘中和剂’。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那猜不屑地打断了那人淡淡然的话轻蔑地问道:“哼!我不知道我的状况么?‘中和剂’、‘中和剂’老子受够了!!你是不是想说让我跟你走?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只要我跟你走你就能给我‘中和剂’延缓我的崩溃?”

那人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那枚音叉静静地等待着那猜还没有说完的后话。

那猜大大地喘了好几口气这才以一种嗤之以鼻的口吻续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聪明是不是?你以为就你脑袋瓜子好使是不是?告诉你你也别把老子们都当是傻瓜!哼!当我真的不知道么?这次任务砸了身份露了而且还是露在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上面那些王八蛋还会让我继续在这个世界上逍遥?他们***剿灭我们、抹除我们都来不及还会好心地让你们来接应?开什么玩笑?骗什么鬼啊?”

越说下去那猜的精神越显亢奋光是这几句话居然就说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停下了语气大口呼吸了几下这才接着道:“嘿嘿嘿嘿告诉你老子要完了老子这就要崩溃了可是老子一点儿都不害怕老子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知道为什么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猜目光所不及的水雾之后那个始终只是随意地把玩着手里那枚音叉、连一步都没有移动、甚至连一晃都没有多晃一下的静穆的人影悄悄皱起了眉头。

是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了却一点儿都不害怕、一点儿都不惶恐反而表现得一副舒心畅快的模样?

嘿……

不明白么?

自己真的不明白么?

真的就不明白这个可怜的……不或者说是令人羡慕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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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前……

“嘎吱——嗤——”

身广体胖的公交车笨拙而显得有些吃力地停在了站牌下气动车门缓缓地折叠、打开。

大上午的既不是上下班的高峰也不是节假日人们逛街消闲的时候宽敞的车厢里显得空落落的二十多个鲜艳的橘红色塑钢座椅上只是稀稀拉拉地做了五六个人。车门开处司机大姐拿起了话麦有些没精打采地例行公事敷衍着报站顺便迎接站牌下两三个等着上车的乘客:“殷家堡到了下车请慢走。您好欢迎乘车投币一元。”

徐起凤懒洋洋地站起了身子一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车后从后门下了公车。

公交车徐徐启动驶里了站台继续它那周而复始的单调旅程。站台上车子带起的烟尘散尽只留下徐起凤那臃肿而邋遢的身影孤零零地独自站在站牌之下炽白的阳光照耀轻柔的海风吹拂那身影多少显得有那么些萧索、多少显得又那么些迷惘。

徐起凤抬起手来在自己的额头搭起凉棚遮着日光另一只手托着眼镜眯眼盯着站牌仔细研究着线路嘴里喃喃地嘟囔着:“殷家堡怎么跑这儿来了?咳咳难道……难道是刚刚坐错了车?靠不会这么离谱吧?这个……呃这个玩笑可开得太大了点儿。嗯……对了对了昨天好像看到一个巷子口的路牌写的是‘西羊市’什么的我可是特意看了地图的怎么会坐错了车子的?他***……”

这倒霉的胖子拼命地搔抓着他那一头乱哄哄的鸡窝嘴里叨咕着一堆又一堆明显没什么营养的淡话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懊悔和不满。

冲着自己了会子牢骚仔细地在五六块站牌上寻找、琢磨了半天盘算好了补救的路线左右看看前面并不是很宽阔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轿车、面包车连一辆公交车的影子都没有。徐起凤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走到一旁路边的座椅前重重地坐了下去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仰天出了一声泄似的怪叫。

努力地舒展着自己的肢体也努力地梳理着自己的精神徐起凤的情绪渐渐地从懊恼中平复下来。摘下了眼镜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脑袋就那么枕着椅背仰着头直勾勾地瞪着半天上的那轮炽日呆。

现在那火辣辣的炽烈日光是伤不到徐起凤那双娇嫩的眼睛的徐起凤直视着白炽般的太阳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不适和刺激。

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从亘古以来从这个星球诞生以来甚至在这个星球诞生以前这个太阳就在那里自得其乐地旋转、自我陶醉地散着自己的光和热。太阳就是太阳虽然祂也有自己的新陈代谢但是对于地球来说太阳却永远都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用强大的引力俘虏了自己的宗主同时也利用自己的能量影响着自己育的泉源。

对于地球来说或许太阳是不变的但是现在的徐起凤却觉得今天眼前的这个太阳与昨天正午自己第一次毫无窒碍地直视的那一个太阳却显然是不一样的!

那一团炽烈烈的大火球同样是那么活泼泼地跳跃着、燃烧着白炽的光芒遮盖着这火球的表面。无论是徐起凤的视力也好还是那神秘玄妙的触感也罢都是无法穿透这光芒触及到那火球的表面的。毕竟距离太过遥远了。

虽然这火球依旧是那么一副模样但是徐起凤却觉得眼前这个太阳比之昨天正午来说明显地沉静了不少如果说昨天正午的太阳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头暴怒中的公牛的话那现在这个却像是一位娉婷袅娜的飘飘仙子!

安静而且肃穆。

但是在这静穆的表象下徐起凤同样能够感受得到祂那不变的炽热和激烈!

眼前似乎微微一花徐起凤忽地生出了一丝错觉仿佛眼前这个活泼泼、红彤彤、**辣的大火球逐渐逐渐正与他脑海里悄然闪现的那晚在茫茫大海中看到的那幅神秘的蜃景中那一群宽袍缓带的人群团团围绕着的三层祭台上那团青白清冷如九幽寒冰的光焰渐渐重合……

脑海中轰然一震!

蛰伏在徐起凤体内不知何处的那丝古怪能量倏然一闪掠过了一个神秘的轨迹然后再次消失无踪自体和天地宇宙间自然呼吸般的能量交换明显地成倍加强随着徐胖子的精神瞬间又再晋入了那种混混融融、浑浑沌沌、似梦似醒、亦真亦幻却又无比平衡、无比和谐的境界中去他那神秘的“触感”立时又再飞地扩散开去!

灵机触动徐起凤那半生不熟的“逆虚迴无幛”再次自行勃!

玄妙神秘的“触感”犹如触手般四散延伸出去所过之处林林总总的印象纷至沓来各种模糊的、清晰的奇妙感受如清泉般流过他的心田然后又再悄然流走风过水无痕除了一片清凉明晰再不留下任何半点多余的痕迹。

忽然间徐起凤的心里一动!

“触感”范围穷尽的边缘距他处身之处不远的地方似乎正有两团明显不同的能量聚集正在活泼泼地跳跃着、鼓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