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英雄救美
作者:醉亲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378

“窑哥儿,这么早就要上工啊,先吃个热包子吧,刚出笼的哦,今儿个这馅足的很呐。”看见隔壁屋出来的壮实青年,虽然走路时还有些摇晃的不扎实,可贞嫂却瞧着眼前一亮,只觉着前日里被那恶大妇留下的伤痛都轻了许多。

又偷瞧了一眼即将从眼前走过的意中人,贞嫂心中一阵乱跳,只觉着这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想到自己前日被那恶大妇毒打时,正是眼前这位看似面黄肌瘦的好看男子出手救了自己,贞嫂心里顿时忍不住闪过几分绮念:“若是自己嫁的是他那该多好,跟着他便是吃再多的苦我也乐意呀。”

又想到自己虽还未与那老冯同过房,可却已经担了人妇的名分,便是连头上的发髻都挽上了妇人髻,贞嫂顿时又觉着一阵失落,只觉着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这么偷偷在心里痴想了,若是想做那人的妻妾怕是也只有在梦里才行。

“八个菜肉包子,贞嫂你好。”

身边突然有人唤了自己一声,贞嫂心里猛地就是一跳,待回过神发现出声的只是个正眉开眼笑的小乞儿时,贞嫂这心眼才又放了回去。

这小乞儿虽然是脸青唇肿的,可嘴角却仍带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便是连长相也是不俗的很,透着股精灵味儿,若不是脸上着实太多油污兼且衣衫褴褛,贞嫂觉着只怕便是那江都张知守的公子都比不过他。

偷眼看了一会正在内进厨房忙个不停的恶大妇与老冯头,觉着他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贞嫂立即趁着混乱快手包了四个包子,犹豫了片刻又多包了四个,顺手便塞到那小乞儿手上,又低骂道:“唉,看你给人打成了什么样子,这可是最后一趟了!对了,记得分四个给窑哥儿。”再偷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意中人,贞嫂心里闪过一阵温暖,只觉着能这么天天给意中人偷偷着送包子那也是一份美事。

“窑哥儿,贞嫂送你的包子,你若是不要可归我了。”小乞儿跑到那王哥儿面前,将解开了包的包子一一举给窑哥儿看了半晌,见这窑哥儿没有想要的意思便想收回去,却不料被一双大手给挡着了。

感受到空腹里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饥饿,陈窑又看了一眼那正泛着蒸汽的热肉包,虽然上面满是这小乞儿留下的油污指印,可陈舀还是忍不住蠕动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已经饿了一整天的他,此刻竟觉着这以前喂宠物狗都嫌弃的包子是如此的美味,便是光这么闻上一闻嘴里都已经是一腔的唾液了。

“拿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得分我一半。”抢过小乞儿手上的包子,陈窑左挑右拣的在那比了许久,这才从八个包子里选出四个看起来个头更大一些的,也不管那包子上还留着碍眼的污滓,便这么张嘴咬了下去。感受着包子里菜肉馅的美味,陈窑心里突地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能回去,我一定要买个包子铺下来天天给我做包子吃!”

“窑哥儿,你这嘴可真大,一口便咬了一大半。”小乞儿见陈窑两口便是一个包子下肚,脸上便笑嘻嘻的,显是瞧着有趣:“便是连我那一天到晚说大嘴吃四方的兄弟都不如你嘴大。”

“去去去,笑个什么劲,若是你不饿,不如把这包子都送我好了。”陈窑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异样的肚子,知道这是太久空腹而现在又一口气吃了四个大包子引起的,便也不去在意,只是盯着眼前这随自己向前走的小乞儿手里捧着的包子,不觉中嘴里又蓄满了一腔唾沫。

“得,那你走好,我可回去了。”见陈窑有要动手开抢的迹象,小乞儿哪还会留下来,一哧溜便钻进了身边的小巷子,转眼便没了踪影。

“哎。”陈窑见那小乞儿跑的远了,便摇头叹了口气,蹒跚着步子随人流出了南门,又在郊外沿着小道走了半晌,这才随便找了颗大树靠着坐了下来。

“我这是招了哪路神仙了,竟然给我玩这么大一阵仗!”碎碎念了几句,陈窑忍不住又想到前日自己在那透着风的小破屋子里醒来时的情景,只觉着自己便是被父母赶出了家门也没这么凄惨。

“睡觉前我还跟人在迪吧里把妹妹呢,他妈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随手拔起身边半寸长的绿草,陈窑拿眼前看了半晌,却是越看越觉着不对眼,那鲜嫩嫩的草尖儿似是化作了那尖尖儿的细针通通扎在了心口上,直让陈窑透不过气来。

“你便是当真想让我玩穿越,也给我找个好人家呀,找这么一个连半点钱财都没的穷鬼,那不如直接要我命得了。”陈窑起身又猛踹了身后大树几脚,却发觉这树没摇上半摇,自己这脚却开始泛疼了,顿时又忍不住开口大骂一阵,直骂的连口水都干了才罢休。

“哐……哐哐!”

“城守大人有令,午时三刻起全城封城,请住城里的众位乡亲父老速速回城,住城外的父老乡亲速速回家,莫要耽误了时辰!”

看着那穿着一身皂色官服的衙役从视线里消失,陈窑还真怕自己一不注意误了进城的时间,到时候便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了,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不想适才那一番发泄却把那四个菜肉包子补充的能量都耗尽了,便是站起来那双腿也是打着颤的。

便这么一路打着摆子走回城里,陈窑一路走过来见着的都是各家各店关铺子的景象,待快走到自己那小破屋子前时,便看见了那美丽的贞嫂正在包子铺门口收摊子。

对于这贞嫂,陈窑那是打心眼里的喜欢,除了他本性就喜好这美色外,更多的却是被这已为人妇的善良与温柔给打动的。只是陈窑现在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是一穷二白啥都没有的穷丁,可别人却算是小康家庭里的小妾,虽然有时会受些欺负,可吃穿却是不愁的。

因此他对贞嫂这美人儿的态度当真是奇怪的紧,有心摘花却又不敢真个下手,其实也是为这贞嫂着想的:若是当真用上了风流手段将人勾搭了过来,自己拿什么养活人家!

而且陈窑虽然也是个好色的,可也是个惜花的主,最见不得的便是那美女在自己眼前受欺负,因此便有了前晚上陈窑刚从这小破屋子醒来那会,翻墙而过帮这贞嫂挡了那老冯头与那恶大妇一顿打的事。

只是他却不知,自己这一番逞英雄的行径早已经换来了美人儿的一颗真心。

想到贞嫂,陈窑又拿眼看了一眼那老冯包子铺,这才发现来来往往搬东西的竟全是这可怜的美人儿一人,那老冯头却是抽了袋旱烟在和隔壁铺子的伙计闲嗑,而那恶大妇则更是可恶,竟是光在那指手划脚的,便是连那掉在地上的包子笼的蒸盖都不帮拿一把,只在那指着贞嫂骂个不停。

“我说你骂够没有,这还有完没完呐!”皱着眉头将地上已经沾了灰的蒸笼盖拾起来,陈窑真有拿这斗磨大的竹制品扇那恶大妇的冲动。若不是怕贞嫂会受牵连,以陈窑的性格还真就这么干了,打上高中那会儿他就是有名的刺头,三言两语不合就动手那是他的专利,只是到后来上了大学了,那才稍微收敛了点,可那也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个性!

“我管着我家的丫鬟,你管的着么你!”恶大妇见陈窑走到面前,不禁有些害怕,脸上也是微微有些火热,似是前天晚上的那一巴掌还没消肿一般。只是退得半步才想起这会儿是大街上,若是退让了半步,只怕日后怕也是抬不起头来见人了,因此心里一横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嘴里也嚷开了:“怎么着,怎么着,你还敢打我不成?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这恶大妇都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因此这声音嚷起来便如破锣一般,顿时将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儿两人身边便围上了一圈人。只是不知怎的,那老冯头却是连声都不吭一声,直蹲那抽着旱烟,即使在那刺眼的太阳下,这烟头上的火星也是亮的吓人。

见这恶大妇嘴硬,陈窑眼中凶光一闪,右手便带着呼呼的风声朝那恶大妇脸上扇去,瞧这风声若是这一巴掌扇实了,保不准要打出几颗门牙来!

“哼!”陈窑手停在了半空,却是想起若是自己当真打下去了,只怕那贞嫂晚上又得受欺负了,因此这一巴掌便没敢打实。不过适才势子着实太猛,陈窑这一猛停,力气便有些跟不上,这身上也是忍不住地晃了几晃,差点便跌倒在地上了。

“哦,原来是个银枪腊洋头,只怕你三天没吃饭了吧,怕是将我家这小婊子送你你都动不了呢!”说罢,又将畏缩在一边不敢上前的贞嫂拉了过来:“小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这小子有意思,我可告诉你,若是你敢背着我们在外面偷人,小心我不打断你狗腿!”

恶大妇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便响起一阵喧闹声,俱是说这恶大妇不地道的。贞嫂平素的为人大伙都是看在了眼里,而这恶大妇平时也是没少得罪人,因此她这话一出,顿时便有几个年轻人忍不住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俱是恶狠狠地盯着她。看这架势,若是有人敢先动手,只怕立马便是群殴的局面。

“哼,瞧什么瞧,我教训我家的丫鬟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恶大妇有那陈窑做先例,哪还将这些愣头青放在眼里,嘴里立即便嚷嚷开了,直嚷着若是谁动手,谁就是贞嫂的姘头。这话一出,那些个年轻小伙顿时都不敢动了,毕竟谁也不愿无故就担了这偷人的大罪,那可是直接会被衙门拉去砍头的!

“得了,你闹得还不够啊,非要街坊邻居看你把我冯家的脸都丢光了才成是不!”或许是怕真动起手来,老冯头这时候倒是站了出来,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又把没卖完剩下的包子尽数送了出去,便是连陈窑都分了满满一包,足有七、八个。

这老冯头做了和事老,众人自然闹不下去,便是连陈窑都只得忍着一口气回了自己那小破屋子,最后只好拿那包子撒气,没几口就被他吞了个干净。

陈窑先前料想的果真没错,在自己屋子里呆得半晌,眼看着就到了午时了,街上便开始有那衙门里的官差在巡逻了,挨家挨户的敲门警告不许出门,陈窑自然也没落下。

又过了一会,那街上便响过一阵马蹄声,陈窑好奇心重,便小心地趴在那门缝里偷看,却见着一队队的骑兵从北向南的驰过。陈窑虽然对古代的这些骑兵配备不清楚,可见这些骑兵各个人高马壮的,又是精神十足,便连那斜挎在马背上的箭壶里都放着满满的羽箭,心里便猜想这或许是哪支正规部队,甚至是皇家部队来了。

又看得片刻,这骑兵来回奔跑的频率越来越大,陈窑便觉着怕是有大人物要到了,这心里的好奇心便越发的重。果然,再看得盏茶时分后,一位身形高瘦,面色冷漠的中年人便骑着一匹极其膘壮的红马从陈窑门口经过。

这马上的骑士三十许模样,面容古挫,双手修长,端坐在马上时,不管这马跑动如何厉害也是纹丝不动,浑身上下更是充斥着一股傲天的霸气,更兼且那骑士生有一双鹰眼,便是随意一眼望过去也给人以狠辣绝情印象。即便是趴在门后偷看,可陈窑仍然被这人看似无意的一眼给吓的浑身冒汗不止。

那骑士身后,陈窑紧接着便见着了那掌旗手,一幅绣着金边的锦旗被这掌旗手执的老高,上面貌似歪斜地写着两个繁体大字,陈窑在那琢磨了半晌才想明白:宇文!

宇文一姓本是胡人姓氏所化,乃是晋后南北朝时期胡人南下后被汉族文化同化后的产物,再加上那骑士的鹰眼,陈窑立时便想到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马上骑士怕是个胡人将军。

只是宇文这姓氏即使是在古代那也是少见的很,而有姓宇文的将军在陈窑印象中便只有隋朝一朝而已,因此陈窑很简单的便将自己所处的朝代判断了出来。至于那历史上最为混乱的南北朝,陈窑打开始便将他排除掉了,以那时的战乱程度来说,自己所处的这个江边城市是决计不可能如此平静的。

“他妈的,我真笨,要知道朝代问人不就成了。不过,我要知道这东西干嘛,又不能当饭吃!”看了一眼算的上是家徒四壁的小破屋子,陈窑脸上顿时闪过几分颓然神色,只觉着自己还不如自杀死了算了,也免的以后饿死。

便这么趴在那草床上瞎想了半天,隐隐约约间陈窑似乎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有些压抑的哭泣声,心里顿时便是一紧,这哭声他熟悉的很,可不是隔壁那贞嫂的声音么!想到中午时的事,陈窑哪还忍的住,新仇旧恨一上头,立时便推开门跑了出去。

幸亏中午吃了那老冯头送的包子,陈窑此时也恢复了几分力气,势大力沉的一脚,那包子铺的大门顿时应声而开。

屋子里的情况正和陈窑想的一般,那恶大妇手上正拿着一根一尺多的木条儿往那贞嫂背上抽。虽然贞嫂穿着衣服,可那一条又一条的血棱子却仍然被陈窑看的清楚,心急之下,陈窑连忙急走了几步将那木条儿夺了过来。

那恶大妇见着陈窑原本是愣住了的,可此刻被夺了木条儿后顿时便醒了过来,嗓门也就嚷嚷开了:“老冯头,快来呀,这小婊子的姘头来啦!”

那贞嫂原本正自怨自哀呢,此刻见意中人再一次现身救了自己,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只是想到那偷人之罪着实过大,贞嫂便又是难过,深恐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将陈窑害了,因此便出声劝道:“窑哥儿,你还是快走吧,若是官爷来了怕就走不了了。”

那恶大妇见贞嫂出言劝陈窑离开,初始还有些高兴,可再看那贞嫂眼角含泪似是对陈窑动了真情,心里顿时就是一亮!

她早便瞧这貌美如花的贞嫂不惯,惟恐这年轻的小女人会使手段从那老冯头手里夺了自己正房的位置,因此早就有心要折磨死这心腹大患。此刻见这小女子当真对陈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心里顿时便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更是想到了这大隋律里有一条“偷人”的重罪,因此随手抄起身旁日常剁肉用的切肉刀挡在了门前:“哼,想走!怕没那么容易,只等官差来了,我定要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告上衙门去,到时候即便不是砍头那也是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