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变脸戏法很好看
作者:西部井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19

轲海路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电话声在响。他看看手表,时间是八点过两分。行政楼上几乎形成了一个规矩,除非紧急情况,一般的办公室之间,上下级之间,打电话谈工作一般都在八点一刻以后。谁这么早打电话,一定有紧急事情。轲海路进门接了电话。原来是保卫部部长周森。

周森低声而略显结巴地说:“轲校长,我,我向你汇报一个事情。”

轲海路说:“说吧,什么事?”

“咱们的东门上的校牌被人偷走了。”

轲海路感觉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学校有三个门。南门是正门,校牌是一块竖在地上的巨大的一面墙壁,有五十米长。西门封了,校牌也撤了。只有东门,面对生活区,还挂着这种老式的白色木头校牌。轲校长早上走过校东门的时候,注意到了,发现原来挂在大门旁的校牌没有了影子,他以为是院办拿去清洗了,没有在意。原来是被人偷了!

“你们的值班保安干什么去了?竟然连校牌都看不住,大门没有丢吧?”轲海路很生气。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停了半小时的电。就在这停电的半小时里,牌子就不见了。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还在派出所报了案。”周森说。

“这么说,就是稀里糊涂,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怀疑对象,就是附近城乡结合部的一些村民。可能是那这牌子给他先人做棺材去了。因为咱们这牌子是地道的柏木,又很厚很结实,这里有孙木棺材柏木挡板的说法。”

“好吧,先按这个线索去查吧。”

轲校长刚挂断电话,教务处长欧阳夏雨就急匆匆地敲门进来了。

“轲校长,不好了,咱们的校名被人盗了。”三十九岁的欧阳处长面色凝重。

“我知道了。一块牌子,偷了就偷了,换一块就好了。咱们那块呀,也几十年了,风吹雨打,也该换了。”轲校长一边招呼欧阳处长坐下,一边说。

“轲校长,那怎么成呀?那是咱们的无形资产,说值几十个亿都可以,咱们要是另外换块牌子,那不是把几十个亿拱手让给人家了吗?我不同意!”欧阳处长很激动。

“几十个亿?那偷咱们校牌的人逮住了就得枪毙,太夸张了吧,我的欧阳处长,喝点水,消消气。”轲校长把一杯水递给欧阳。

“轲校长,咱们说的一定不是一回事。你说的是牌子,我说的名字。{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我今天早上一上招生网搜索,发现了一个一个和咱们极为貌似的校名。咱们是‘北方医药科技大学’,简称‘北方医大’;人家是‘北方医学科技大学’,也简称‘北方医大’,不但名字极为相似,校址也本市,要是不仔细,绝对分辨不出来,我一开始都以为是咱们学校。更奇怪的是,人家学校后面明确注明‘公办’。”

“刚才周处长报告说,昨晚咱们的校牌被盗。现在,连咱们的名字也被盗了?真是奇事不断。你有没有查到它的详细情况?那是公办院校吗?”轲校长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我仔细查过了,那个学校的一切资料都说得很含糊。但是,是一个新成立的私立学校是没问题的,因为本省公办学校里没有他们的名字。”

“那他们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欺世盗名,欺骗考生。我们要向省教育厅报告此事。”轲校长说着,拿起电话,就给教育厅办公室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说自己不知情,让轲海路把电话直接打给教育厅办公室主任咨询。轲海路又给教育厅办公室主任打电话,教育厅办公室主任说自己对此事也不知情,让轲海路直接咨询有关领导。转了一圈,没有任何结果,不是不知情,就是有关领导不在,轲海路疲惫地放下电话,对欧阳说:“咱们还是亲自去一下教育厅,看来打电话不行。”

轲海路和欧阳夏雨风驰电掣般来到了省教委,见到了刚才还被告知正在开会的教育厅主管高校的副厅长吕双河。

“竟然还有这等事?有些人真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我要好好查一查,看是谁能的事情。不管是谁,一查到底,严肃处理,拒不姑息,你们就放心吧,先回去,我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吕副厅长听了他们的讲述,显得很生气。

“吕厅长,目前各学校的招生宣传已经开始,为争生源,火枪实弹,你死我活。这个冒牌‘北方医大’的虚假宣传不但严重损害了我们学校的利益,也损害了考生的利益,还造成了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所以,我请求吕厅长能尽快过问此事。”欧阳夏雨有些急躁地说。

“呵呵,欧阳处长,我想我肯定比你更了解情况,因为我在站在更高处。”吕处长把头转向开海路,继续说:“是不是?轲校长,你们这个欧阳处长很年轻呀,比以前的那个老处长年轻。”

轲校长知道吕厅长在话中有话地批评欧阳处长,就故意说:“他虽说比退休的老处长年轻一点,但是,欧阳是博士后,思想很活跃,科研上很有建树,教学管理也做得不错,是我的左右手。”

吕副厅长哈哈哈大笑道:“轲海路,你这就不对了啊,不能嫌他年轻啊,年轻是好事,是本钱。”

轲海路说:“我们中午就不回去了,请你吃顿便饭。”

吕副厅长摆摆手说:“我中午有个饭局,不能陪你们了,就请我们教育厅高教处的美女郝副处长陪你们其吃饭吧,你们就不要破费了,你们的那几个钱,也是我拨给你们的,别这个口袋掏出来装进另一个口袋,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

轲海路和欧阳都笑了。

高教处的郝米副处长带着轲海路和欧阳处长来到一家酒楼吃饭。这郝米和轲海路也熟悉,谈得来,而且,她和欧阳处长还是大学同学,于是,这一顿饭气氛很融洽,很开心。更令人开心的是,席间,酒楼还给食客们表演了精湛绝伦的戏剧变脸,把所有食客们都看呆了。

“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看了,果然神奇无比,不虚此饭。”轲海路赞叹说。

“简直是,是印证这一句话,变脸比脱裤子都快!”欧阳趁着酒劲,说了句俗语。

这句话把郝米说得大笑不止,对欧阳道:“你上去脱裤子和他比比,看谁快。”

欧阳说:“男人脱裤子有什么好看的,这句话里说的是女人脱裤子。还,还是我们的郝米小姐上去表演好看,是不是?轲校长。”

轲海路笑着对郝米说:“欧阳处长最大的缺点是酒量不行,拿不出手,今天见了老同学特别高兴,几杯酒就醉成这样。”

郝米说:“这家伙是借酒耍色,坏得很。你今天回家给她夫人说说,让看管严点,免得进了少管所,当光头。”

刚吃完饭,保卫部长周森打来电话,说校牌找到了,却是被一个农民偷走了。确实像周森预计的,那家伙要用校牌给他死去的老爹做棺材挡板,说咱们这块牌子能辟邪。而且,周森说,公安局已经立案,现在,还要根据这块牌子的价值来确定是否立为重大案件。两千元以上,不足两万元,立为重大案件。两万元以上,立为特大案件。咱们的那块牌子当初是两千多元做的,就看公安局怎么给牌子估价了。

“只要不是恶意的就好了。咱们那牌子,破旧多年了,也不值两千元了。”轲海路说。

校牌很容易地找到了,但是,校名被盗的事情却很麻烦。当轲海路和欧阳下午见到吕副厅长的时候,他不再那样嫉恶如仇,义愤填膺了,而是换了一副菩萨面孔。

“校名的事情,我了解过了,确实有一个民办院校正使用这个名字。但是,人家和你们的名字是有区别的,并不是同名,所以,不好要求人家更名。另外,至于后面缀‘公办’二字,也是有说头的,那个办学的法人,名字就叫刘公,姓刘名公,学校注明公办,也讲得通。”吕副厅长和蔼地给轲海路和欧阳解释着。

轲海路和欧阳一听心里凉了半截。

“且不说名字打擦边球,‘公办’这个字眼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明明白白窃取我们学校的无形资源,是十足的剽窃行为。如果,教育厅不予制止的话,我们要诉诸法律。”轲海路义正词严地说。

“刘公办的的学校就是‘公办’,这解释也太牵强附会了,难掩人耳目。”欧阳夏雨说。

“要是你们不同意,也可以这样办嘛。比如,你轲海路,可以叫‘北方医大(路办)’,或者,用你们健在的老校长党无私老先生的旗号,把校名改做;‘北方医大(私办)’或者叫;‘北方医大(私立)’,这完全是可以的,到教育厅重新注册,不会有什么困难,如果问题,你找我,我帮你们办理。”吕副厅长一本正经地说。

轲海路听了并没有生气,却笑了,道:“吕厅长真有意思,不过这‘北方医大(路办)’,就像是野鸡大学,野鸡就野*,我能接受。但是,‘北方医大(私办)’或者叫‘北方医大(私立)’这名是不敢用的,怕我们的老校长党无私老先生抽我耳光。”

吕副厅长为难地说:“名字事情,只能这样了。如果说让我责令人家把名字改了,那不现实,也是不可能的。你也是正厅级干部,在官场这么多年,应该什么都明白。人家能办这么大的学校,就不是一般人,是很有来头的,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都是官场上人,多担待点,不要把事情做过分了。好比两个人对面过一个很窄的桥,像朋友一样,都能过去;像敌人一样,都得掉下去淹死。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嘛?不明白也得回去想明白。”

回去的路上,夕阳西下,密集的车辆让道路窒息。轲海路小心翼翼地开车,欧阳夏雨在车里醉意朦胧的说话:“我看这个吕厅长,不如我们吃的那条鲶鱼,鲶鱼还有刺,这家伙,滑溜溜的,看不好看,吃不好吃。”

轲海路说:“事情虽然没办成,但是,那场变脸的演出真让人开眼界。”他一踩油门,汽车加速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