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破雪
作者:Noodle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92

当他用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纤秀的躯体的时候,他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他却开始笑起来,带着他的泪水慢慢,却无可抑止地笑着。

他知道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会是脆弱的,无助,并且需要依靠,甚至也会变成伤痛的。

只是他还是觉得总打算让他挨饿,又总喜欢踩着他的脚咬他的鼻子的枫如画,在这个时候如此的不知所措,是多么让他想要笑的事情。

多么让他去怜惜,去心痛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就在他的笑容里,继续流淌着他的泪水。

枫如画的哭泣,却止住了,她身体的抖动,也渐渐平息。

她是**的,和他一样。

她在紧抱着他的躯体,也和他一样。

在她平息的时候,他却已经再一次焕发起来。

于是他开始寻找着她温润的嘴唇,固执,急切的吻住了。

他的躯体再一次开始热起来,在彼此的泪水里,他们在留恋的亲吻着对方。

他依然还是有些狂暴的。

她依然柔弱,却还是在迎合着他的渴求,在尽力开放着。

开放的就像在风里的一朵痛楚的花。

这座屋子失修已久。

在雨季里,一定会有雨漏进来。

如今却有风在屋顶掠过,如同掠过了笛子的孔。

到处都弥漫着烟尘的味道。

围墙倒塌的烟尘仿佛还没有散尽,决命的激战已经顷刻再起。

衣涧扉手里的白巾忽然飞了出来,在激烈的风声里向着风二疾射过去。

就像一把锋利而坚硬的刀。

这一刀飞向风二的咽喉,这一刀的力道,可以穿破他的咽喉,穿过他的颈项,把他的头切在夜空里。

风二不得不用他的刀来抵挡这一刀。

他所有的志意,都已经凝聚到了他的刀上,他无从闪躲,他本已消失。

只是在衣涧扉这一刀出手的时候,他的脖子就立刻显现了出来。

因为衣涧扉的目标,就是他的脖子。

所以他的脖子就只好等待着这把雪白的刀,等的很耐心。

所以他只能用他的厚背刀来抵挡。

风声四射,厚背刀已经震碎了毛巾,在金属锐利的尖啸中,这把刀忽然向着衣涧扉的头颅飞去。

风二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衣涧扉。

孙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衣涧扉。

显然这一点,风二从来没有忘记过,风云帮里的每一个人,也都没有忘记过。

他本想用这一刀的声势,逼退孙平,他就能有宝贵的瞬间,他就可以在孙平退守的意念刚刚萌生的时候,忽然把这一刀转向衣涧扉,刀意动作都可以很流畅,天衣无缝,一气呵成。

他计算得很准,他也很有信心能把这两刀转接成突兀的一刀,本就是一刀。

所以这一刀气意迫人,杀气四溅。

只是就在他要转,要天衣无缝的时候,衣涧扉的毛巾却忽然飞了出来,毛巾出手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的把风二的这一刀,转成了两刀,把这条毛巾插入了风二本来无缝的缝隙里。

所以风二的第一刀提前夭折,第二刀匆忙出手,先天已经不足。

风二的已经失败,败在衣涧扉刚擦过手的毛巾里,只是他的后面,还有风老大,风弃天。

风弃天也已经出手,他的目标同样是衣涧扉,他用还沾着他自己口水的筷子出的手。

只是他立刻就发觉,有一滴晶莹的珠子,正在飞向他的面门,在这个深夜里晶莹剔透,泛着圆润的光泽。

衣涧扉手上残留的一滴酒液,在毛巾飞出的时候,也同时激射向咫尺之外的风弃天。

于是风弃天用筷子刺向了这一滴空中的酒,筷子轻巧而纤细。

风弃天的动作,却像是在挥动他的厚背砍刀。

筷子刺中了酒滴的中心,酒滴未散,却像珠子一般串了上来,串了一寸,忽然蒸发,消弭不见。

孙平的刀,在这个瞬间已经精致的翻卷过来。

酒滴蒸发的时候,风弃天的筷子顿了顿,这一顿,孙平的刀就已过中途,风弃天用筷子向着孙平的刀尖点了过去。

筷子即将击中刀尖的时候,风二的刀,也即将命中衣涧扉的头颅。

衣涧扉的剑,忽然横掠出来,掠出一片水声。

风二的刀,就在这水声里迟缓,缓了缓,却没有停。

星火迸射中,孙平的刀已经震退,风弃天的筷子又停了停。

衣涧扉的剑却已经急闪而至,剑气溅射如涧。

这一剑的目标,却是风弃天桌前酒杯碎成的齑粉,齑粉已欲扬起。

筷子和刀撞击出来的星火,还依然在空中逶迤着余烟,孙平的刀,已经随着震退之势,横击在风二的刀背上。

风弃天出掌。

齑粉爆射而起,要笼罩他的上半身。

他知道这些齑粉如果击中的话,他的上半身不会比他的酒杯好多少,所以他出掌,因为筷子已经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有些事可以用筷子去做,显然有些事却只能用手。

他的手掌横掠,齑粉刚刚爆射出桌面,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衣涧扉的剑,却已经收了回去。

同时收回去的还有风二的刀,刀被孙平震退,正不可抑止地向后收拢。

在风弃天正把齑粉收在掌心的时候,衣涧扉的剑,已经再一次掠过了风二的刀。

风二的刀正在退,没有威胁,也正如此时孙平的刀一样。

衣涧扉的剑却不同,在水声里,风二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如同洗热水澡的时候,一缩身子,热水漫上胸膛的那个瞬间的感受。

风二在感受着暖意的同时,已经开始后退,退了两步。

他是被孙平震退的。

孙平也在后退,也同样退了两步。

在孙平和风二同时又站上来的时候,风弃天的手掌已经顿止,张开,一块石头从他的手掌里落下来,咚的一声击在桌面上,弹跳了几下,安定了。

这一声仿佛令鼓。

同时止住了孙平和风二的脚步,每个人现在依然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衣涧扉的剑已经入鞘。

鲜血却从风二的右胸渗出来,不断渗出。

风二依然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样子,依然是漠不关心的,仿佛在流淌着的,是别人的血,仿佛他从来就没有移动过。

孙平依然看着远方。

只不过他的怀里,却少了一条毛巾。

这条毛巾正在夜风里,悠闲的飘到四面八方。

仿佛雪花。

破雪岭上当年的一战,并没有雪。

如今这里也没有。

飘扬的大雪,却下在燕碧城和枫如画的小木屋外面。

积雪在酷寒里不会融化,所以不需要担心这间破旧的木屋会漏水。

燕碧城正在看着屋顶。

他有点担心这个屋顶会被积雪压的塌下来。

他的神情是非常心满意足的,他现在也已经清闲下来,不那么忙了,所以他有时间开始为屋顶担心。

屋子里并不寒冷,屋子很小,土炕也很温暖,枫如画说的没错,她让他多找一些柴禾回来实在是对的,所以现在外面炉膛里的火还能继续烧的很旺。

积雪实际上可以让漏风的屋顶重新密封起来。

枫如画很安静,她没有睡着,但是她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她的样子就像一片枫叶,疲惫的枫叶,因为疲惫而愈加艳丽。

就像一幅画一样宁静。

她精致的额头,因着汗水,还是湿润的。

她轻轻,慢慢呼出了一口气息,带出一声轻轻的,娇弱的呻吟。

她的心,是不是也已经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