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热闹喜宴
作者:路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70

日落时分,郯彬换好衣服蒙上面纱走到门口。装点喜气的马车在外面等候,桑琼和玉棋等人站到门口,等他来了,他们行过礼一一到后面的马车上。桑琼极想跟玉棋坐同一辆,苦于新婚当天,不得不做足场面,只得跟着郯彬上了马车。

“你上来做什么?”郯彬刚坐定,见她也进到四方的空间里,浑身都不自在。“下去,不准进来。”

“是。”桑琼如蒙大赦,喜不自禁地放下帘子跑到后面想跟玉棋坐同一辆。

“娘亲,你应该和父亲同坐。”玉棋认真纠正道。

“是他不让我坐。”桑琼委屈地嘟起嘴,讨好地冲他挑挑眉。

最见不得她没正经的样子,玉棋无奈地板起脸教训道,“那也是娘亲的错。总之娘亲就是要跟要父亲同坐。”

随行的小栋冲桑琼吐吐舌头,笑着放下帘子。桑琼苦着脸,怎么成个亲,她在家里越没地位了,这样下去还了得。车内,郯彬以为真的把她吓跑了,心里有些后悔。听见她回来,嘴角扬了一下,脸上仍是恶狠狠的表情,等她一挑起帘子,郯彬便骂道:“不是不准你进来吗!”

“总得给岳父岳母留着面子不是。”她央求道,不等他答应,便坐到他身边。

“谁让你坐这么近,过去。”他伸手推她,不准她靠近。

“是,是……”她一面应着一面朝外面吩咐,“可以走了。”身子却没有移动。

郯彬懒得理会,转头看向角落。天气渐暖,天黑得晚些,从窗帘逢中漏进来的光给安静的空间增加了律动。相叠在一起的衣袖随着车轮滚动轻颤,他轻吸一口气,屏着呼吸问,“为何你答应娶我呢,是怕了我母亲?”

问出口,他马上后悔了,低下头仿佛感觉她看过来的目光压着他的头顶。他没有意义停顿下来的呼吸憋到极点,轻轻放松呼吸,不敢让她发现他的紧张。

何至于怕成这样,桑琼暗笑,伸手扶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呵气道,“难道夫君想要为妻一一说出你的好吗?”

“你!”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握起拳把靠近身边的她推开,“谁要听你说了。”

“咚”一声,没防备的桑琼被他一推撞到了车壁上,吃痛地捂着后脑袋,她可怜兮兮地说:“好痛,夫君也太热情了些。”

“又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他扑过来伸手要好打。

桑琼连忙拦下,笑着哄道,“夫君要撕也等晚上回房。现在动手乱了妆容,岂不可惜了。”

“可惜什么?”猛地抽回手,他瞪了她一眼,低头按着炙热的手腕。

“可惜了如此美貌,却不得长久。”

“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会要放过你。”他不屑地翻翻白眼,两颊的肉忍笑忍得发酸,哪个男子不喜欢别人称赞他的容貌。

她淡笑着,没有接话,心下回味着“不得长久”几个字。再美的容貌也挡不住时光磨耗,再好的时光也挨不过命运撞击。马车停下,她目光微动,笑着先下了车,再向车中的人伸出手搀扶。郯彬面上微红,见父母都在门口看着,更加不好意思。

“我自己能下。”推开她的手,他负气道。

“彬儿……”晓杉忍不住想教训他,被丹鹃拉了拉衣袖才想到儿子已经嫁为人夫,要教也是别人家的事了。明明住了一个城里,他原想嫁出去也能常见到,现在发现连教训他都不行了,不由感伤地红了眼。

“爹爹……”郯彬不知他为何难过起来,不由收敛性子,不敢放肆。

等桑琼行过礼,晓杉的情绪也平复了,一看从旁边马车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男童,便猜到是桑琼的儿子。她亡夫留下的儿子这么可爱,将来郯彬生的也不会差,他暗想,笑着朝玉棋招招手。

“这孩子真让人喜欢,叫什么?”

“他叫玉棋。”桑琼答道,转头嘱咐道,“快来见过外婆外公。”

“是。”玉棋一直想要爹爹,却没想过爹爹的父母亲属,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好奇打量他,心下慌了起来。“玉棋见过外婆外公。”

恭敬地行了礼,他怯怯地打量了两位长者,下意识地看向桑琼。

“来,让外公抱抱。”晓杉亲热地抱起他,如果郯杉早嫁几年,他的孩子也差不多这么大。

玉棋吓得不敢动,见桑琼温柔笑着,渐渐放宽心,轻靠在陌生却温暖的胸膛前。他有疼他的外公了。

宾客渐渐进屋,四人站在门口也不好,进了屋,角落里用红色的屏风隔开一桌,陪伴新郎的少年和郯彬就坐在里面。桑琼这边没什么客人,也用不着招呼,从晓杉怀里抱过玉棋,她微笑道:“岳母岳父,我先带家人过去坐。”

“好……要不要让他们坐主桌?”晓杉礼貌性地说,既然是合办酒,主桌上就该有女方家长和男方家长合坐。不过桑琼家只有一桌,坐的还是家里的下人,怎么能坐主桌。

“不用,不用,乡下人见不得大场面,让他们坐在角落就行。”她推辞道,带在她们到了最边上。

“唉,我们乡下人呀。”小杏叹了一声,转头跟抱着女婴的小竹欲说还休般对看了一眼。

“怎么,主子都是乡下人了,你难不成还是贵族之后?”桑琼白了她一眼,把玉棋放到小竹旁边的位子,她坐在玉棋另一边,“且让我歇会儿,等会儿连饭都顾不上吃。”

隔了一个位置,小葵夫妇和小柯小栋依次坐下,小杏坐在小竹另一边,望着空荡荡的桌子,又叹了一口气,“也没东西填肚子,等会儿我得陪主子敬酒,连饭都顾不上吃。”

余下的人偷笑,桑琼作势沉下脸,“你这刁奴,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

“奴怎么敢不服,主子说一奴从来不说二,主子喊累奴当然得喊得更累了,这才说明奴没有偷懒。”

“唉,主子我可不敢累着你,等会儿也不用你陪着敬酒,让小葵跟着就行。”

“这可不好,小葵跟在后面一转身,要是不小心碰着什么,岂不是撞坏了一桌东西。还是让我跟着,我人瘦,哪都能钻。”

“就是看到着不体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我不让你吃饭呢。”桑琼笑道,看宾客来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好了,你要跟就跟着吧,回去了可别抱怨。”

“不敢。”小杏笑嘻嘻地跟了过去。

桑琼站在屏风前,等人都来齐了,便跟丹鹃一同商量着上菜。头一碗热菜刚上,媒人扶着郯杉出来一同敬酒。丹鹃这边主桌上坐的都是晓杉家的人,她亲族凋零来得几个都是远亲,安排在另外桌上。晓萝和她的几位姐妹也在主桌上。敬过酒,她们说了些场面话就放两人离开了。桑琼倒觉得为难了她们,得搜索枯肠想话赞扬她这个平常的女子。隔几桌坐着郯杉的表兄弟,大都与他年纪相仿,也都出了嫁同家人一起。

“郯表哥,恭喜了。表嫂一表人材,她的儿子也可爱,你不用生就当了爹爹真是让人羡慕。不像我,生了三个,都是不贴心的女儿。”他作势感慨,眼角分明扬着笑。

郯彬冷下脸,就知道这几个表兄弟会笑他的笑话。隔着面纱,桑琼都能感觉到他的冷意,她笑了笑,顺着对方的话不好意思地说,“贤表弟过奖了,佟某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不过我家儿子倒着实可爱。你也不用气馁,再多生几个,也许能生了儿子来。”

对方脸一跨,倒不知回什么。郯彬先是恼,却又不能怪她乱说,无奈散了怒气,他暗暗拧了她一把,面带笑容地敬完酒。无辜忍着疼,桑琼心下暗叹,她真是做怎么都招罪呀。敬了一圈回来,郯彬重回屏风内坐着,桑琼则坐到主桌。菜都上完了,有些客人上前告辞。她好不容易才坐下,拿着筷子却不能吃,只得说着应酬话。同桌的堂姨和丹鹃已经喝多了,不等桑琼坐了一会儿,就有人大着舌头称赞。

“好,你很好,肯娶彬儿,真是好女子。”

这样就算好女子了?桑琼不明所以,微笑应道,“过奖,是佟某高攀。”

“你知道高攀就好。”丹鹃也喝多了,说话少了把门,“我就彬儿一个儿子,千挑万选最后让你捡了便宜,你要敢对他不好,不用他使鞭子,老娘第一个废了你。”

“不敢,不敢。”桑琼连忙说,怪不得郯彬脾气这么大,原来都是家传。

“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自己想,要是你儿子误了终身,你怎么办,你说,你怎么办……”她用力拍桌子,严肃的盯着桑琼,目光却飘散开了。

“是,您说的有理,咱们都是有儿子的,知道儿子是让人疼的。女儿吗,生出来怎么养活都行,将来给她找门亲事就不用愁了。养儿子才是大事。儿子被欺负了怎么办,嫁不好怎么办,被人看不起了怎么办……这都要自家人顶着。”

“对,就是这个话。”丹鹃豪气地一拍桑琼的肩膀,差点没拍散她的肩,“我活了半辈子,可算找到一个知道养儿子重要的人。把酒满上,我们俩干一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谁都没客气。”

“是。”桑琼接过酒,也不多说,痛快地一饮而尽。

“好。”丹鹃看得爽快,她也喝得不含糊,就连晓杉在旁边使眼色让她少喝点,她也看不见了,抓着桑琼的手跟她聊起了郯彬从小到大的事。旁边的客人想来辞行,也插不进话,只得跟晓杉说一声便离开了。等丹鹃讲完了,客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有同桌的走不得。

“妻主,天晚了……”晓杉从旁提醒。

“什么晚了,没有什么是晚的。”她口齿不清地说道,抓过桑琼的衣领,“我知道你要带彬儿走了,我家彬儿呀,我养这么大,疼得像宝贝似的,怎么就让你拐走了。”

好像不是我拐的,是你们硬塞的,桑琼暗想,带着几分醉意点头,“放心,我会像待宝贝儿子一样待他的。”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她点头又喝了一碗,眼角洒下热泪,嘴里呜咽道:“我的儿呀……”

晓杉看了在一旁暗暗叹气,得,他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被她流去了。“贤媳,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这里就由老身来收拾吧。”

他似笑非笑地说,眼中像闪着凶光。桑琼不敢多呆,起身摇摇晃晃地告辞。回到马车上,郯彬先她一步上来。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什么像儿子一样待他,他有一个儿子奴的娘亲就够了,可不想要另一个。怒目瞪着上了马车的桑琼,她像是喝醉了,上了马车就靠在一边睡着了,根本没觉察到他的目光。他怏怏踹了她一脚,见她没有反应,不经生起闷气了,这个样子,还怎么洞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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