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尾巴的萌芽
作者:权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52

房子不怕住,怕的是不住人,不住人的房子反而坏的快,新房旧房每天烟熏火燎的反而延长它们的寿命,这个道理大家伙都懂。

天暖了之后,无论婶子心里愿不愿意,他们都要搬到新房子去住了。

领弟妹妹依然不适应她的新家,新家冷清,没有老宅热闹,母亲说“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领弟还是不搬了,就家里养着吧。”大家对此都没什么意见,领弟妹妹多半还需要张言来照顾,婶子也乐得如此,找到随时回来的借口。

叔叔婶子所谓的搬家,不过是每天回去烧个炕,睡个觉而已,多半时间还在老宅这边。

春起母亲在院子里种菜,张言热心的给母亲帮忙,悉心的向母亲学习,每一样蔬菜什么时间,什么季节翻地,泡种子催芽,刨坑还是种垄沟,幼苗多打开始间苗,多大施头遍肥,二遍肥,可以浇水等等。一一记录下来。

“世事洞察皆学问”,不细心研究不知道,前两年觉得母亲婶子种菜是件很简单的事,不过是春种夏收而已。当自己参与进去,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其过程这么繁琐,这么多技巧,这么多注意事项,不同种类蔬菜,种植方法和过程不同。

总算上了一课,学会了很多种菜知识,比如种黄瓜要浸种催芽,以保证出苗率,西红柿、茄子、辣椒,可以统一育苗,最后分散移植秧苗,什么时间给蔬菜授粉。包括浇水也要在地表温度较低时再进行。

不得不感叹这个年代,没有古怪的蔬菜病害,连蔬菜的虫子也是大人耳熟能详的那几种。

到了夏天,张言也算小半个专家了,当吃上自己亲自参与种植的第一根黄瓜,虽然有些少,一根黄瓜四个人分。张言格外满足。也格.电脑看小说访问WWW.16K.CN外觉得来之不易。

张晗比领弟小几个月,但两个人学会走路地时间却差不多,尤其是张晗,走还走的不牢靠,居然总是想着跑,没少摔跟头,无疑增大了梧桐的运动量。

资本主义尾巴是割之不尽的,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生存下去的需求,张言耐心的等待老中医的到来。老中医暂时地没等来。事隔多年人们又听见了久违地、熟悉的声音“锔锅,锔盆,锔大缸喽-

声音喊得绵远又悠长,炎炎夏日,大中午的,人们并没有因为被打扰了清梦而懊恼,反而是一窝蜂似的走出家门。

锔锅锔缸是靠手艺吃饭的,被人们俗称咕噜将,据考证最早出现在周朝。在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

至少在九十年代之前。家里用的容器,估计城市和农村于此事上差别不大。多半是陶瓷器皿,除了洗脸的铜盆之外,几乎都是陶瓷地,大件的像盆、碗、缸、坛子、尿罐,小件地比如茶壶茶碗、酒壶酒盅,文雅点地笔洗、笔筒等,瓷器成了人们必须的生活资料。

但是这些陶瓷器皿一旦出现破损怎么办呢?像尿罐、茶壶之类我们可以丢弃了另外再买,但是像缸、坛子、盆这些大一点的东西,就不能说随随便便的扔掉了。

如果是坏的彻底倒也罢了,恁大一口好缸,恁大一个泥盆,无论什么原因,出现一条裂纹,直接就扔掉,生活困难的人们是舍不得的,买这样的一个大件需要好几块钱,尤其是一口大铁锅,差不多算得上家里的几大件之一,裂了一条纹就扔掉,实在不上算。

再者随便丢弃说也不利于“节约闹革命”地口号。于是,就有了咕噜匠这个职业。

文革之前,这个行当与走街串巷地货郎一样,盛极一时,极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后因隶属于资本主义尾巴被割掉,然而人们对此仍有需求,有些大胆的咕噜将也会偷偷摸摸地出来做一些事,但是像今天这样大声的喊出来,还是几年以来的第一次。

有些事情像种子,浇点水就能发芽,或者通俗点说给点阳光就灿烂。尾巴的萌芽要复苏了。

张言穿着裤衩,趿拉着鞋跟在母亲后面去看.手机看小说访问WAP.16K.CN锔锅锔缸的。

咕噜将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到来,其他时间都要到队里劳动,只有中午妇女们才在家,而关注锅碗瓢盆的通常都是家里的主妇。

看来有坏缸坏盆的人家很多,不一会时间,妇女们已经把咕噜将围满了。如张言之流看热闹的小孩子,围着咕噜将和大人跑来跑去,难得的新奇事物。

“一个锔子多少钱?”“看锔子大小。”

“泥盆两瓣了还能锔上吗?”“能”。

“也不知道锔的好不好?”“不好不要钱”。

妇女们七嘴八舌的已经在打听情况了,咕噜将一一作答。

妇女们有的已经转身回家拿取损坏的碗盆,或招呼男人们抬大缸。不一会,拿了东西又聚集起来。

张言顺着缝隙钻进去,对锔锅锔缸的咕噜将怎么工作前世不太熟悉,想见识见识。

咕噜匠的工具很简单,一个小挑子,一边挑着工具箱子,里面装有工具和“钜子”,另一头挑着一个小泥炉,上面一只坩埚,一只吹火用的皮老虎,

工具主要是拉钻,有一句民谚叫做“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这是说的咕噜匠的主要工具“金刚钻”。两条木棍呈十字形状,竖的通到底,在底部装有一个钻头,钻头的顶尖上,是一粒非常值钱的金刚石。

小孩子们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金刚钻,都小声猜测着钻头到底是什么铁,能那么硬。

张言听着他们幼稚又故作神秘的探讨。心里暗笑,金刚石是在所有地金属元素中最硬的物质实体,而瓷器一般的需要一千甚至几千度的高温烧制,质地非常坚硬,,没有金刚石根本就无法将其钻透。

金刚钻横的则是一根拉杆,缠着麻绳。用麻绳做为拉力运动的主要支力。通过快速的拉动拉杆,带动起麻绳地运动力,使连接在竖杆上地钻头转动。

这个东西已经很原始了,相传还是鲁班老祖先发明的,一直被咕噜匠沿用。

张言仔细看着金刚钻的结构和使用方法,虽然原始,但确实有一定的使用价值。

妇女将破损的缸、盆、坛子等器皿拿来,由咕噜匠按照不同的伤残。确定要在上面打几个钜子。钜子和钉子一样,是由一般的熟铁铁制成。形状是把工子由中间劈开。像后来使用的订书针,但是个头要比订书针大很多,两头略尖,中间有一个漂亮地弧形。钜子的尺寸也大小不同,根据修补器皿地大小来决定钜子地大小。再由锔子的大小决定锔子的价钱。

较小的盆,罐,咕噜匠在腿上铺一块粗布,把器皿拿过来倒扣在腿上,根据已经确定下的钜子数目。先用拉钻在表体上钻上眼。眼不钻透,只钻到物件表面的一半深度。能挂住钜子就可以了。

一个钜子需要钻俩眼,也许是孰能生巧,也许他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咕噜匠根本就不用去量,目测一下就可以,所钻出的眼保证和钜子分毫不差,插上钜子,然后用一把小锤轻轻的将钜子钉入眼地深处,最后再在裂痕处嵌入石膏和成地膏泥,这样一个重新修复的器皿就可以重新使用。

大缸之类地器皿大概过程也是这样,不过钻孔的时候就需要咕噜将站起来了。

难得咕噜将来一次,下午到了去生产队劳动的时间,还没轮到的妇女嘴里嘀咕着“干一下午活,还不如修个盆子省的钱多,不去了。”

“队长愿意着急自己急去,关我啥事。”

大家心里都有个算计,修好一个盆罐,省出的钱要比劳动一下午挣的那几个公分多的多。

这大概也是发泄她们心中不满情绪的绝好机会。

不得不说,今年的庄稼较往年更差了,地荒的不得了,庄稼小的时候还不明显,庄稼小荒草也笑,现在天热了,荒草疯长的季节,现在妇女的主要工作就是到庄稼地里拔草,大家心知肚明的就是混那几个公分,拔草也通常是马马虎虎,无论是从早晨到中午,还是从中午到晚上,拔的草都是有选择性的猪草,而且到收工时间拔完的量恰好是一个人可以抗回家,喂猪。

与其相反的是每家自己的自留地,一早一晚的空闲时间全都奉献给了它们,仔细的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几棵野草。

一种怠慢的情绪在不自觉的滋生,蔓延。

可以说普通劳动人民的反应是迟钝的,直到慢慢的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过程人们才警醒过来,经过这么多年,心里渐渐明白什么是一平二调”,就是将若干个经济条件、贫富水平不同的合作社合并后,成立公社,每年收成的粮食,上交公社,多者不退,少者不补,在全社范围内统一核算,统一分配,实行部分的供给制,造成各个大队小队之间、社员与社员之间严重的平均主义。

最终表现为,张三懒懒散散一年下来,是每天一斤粮,天天满公分,李四勤勤恳恳,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并不会比张三多分一斤粮,多几个公分,那我为什么要学张三,不学李四呢,自己还落了清闲,何乐而不为。

随着学习张三的人越来越多,庄稼地荒的越来越厉害,队长石富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又拿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老家的亲戚,我终于可以自豪的说,两年里我第十一次爬上了雄伟的万里长城,走进故宫怀旧,第二十次逛遍天安门广场,为此,我骄傲。也为此我没有更新,但我仍然无耻的求月票。)

(忙啊,思路全无)<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