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石磨豆腐(推荐,推荐)
作者:权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478

农村,夜里实在没有什么娱乐,(读者不要乱想,那种事肯定会有,但不写)能听听唢呐曲也不错,也算个消遣,人们仔细倾听欣赏的同时,嘴上还会说着风凉话:“穷欢乐,穷欢乐,越穷越欢乐!”

张言小神仙似的拖着二姐再次来到大队部。

大队部右手三间大房子分别是向阳大队的三个集体作坊,豆腐房,铁匠炉和木匠铺。

豆腐房当然就是做豆腐的了,向阳与古新煤矿关系不错,就开办了这个豆腐房,销售给煤矿的食堂和商店,只有农忙会战的时候连夜加餐,社员们才能吃到豆腐房的豆腐,平时要花钱买,或拿粮食换,饭都吃不饱,谁还会有心思吃豆腐啊。

不过大队的干部们就不一定了。任何时候都少不了一些特权阶层。

铁匠炉主要是为大队的生产服务,给牲口挂铁掌,所以那个时候农村的铁匠铺门前,都埋有两根立木,上面横着一根铁管,那是给牲口挂掌用的。闲暇时做点小型农具镰刀,锄头,菜刀什么的卖给社员。

木匠铺也是主要以服务为主,生产队的农具一般都是铁,木结合,有了铁匠怎么少的了木匠,载重两三吨的大马车车架都是全木制的,平时也给社员们打点家具,小物件,擀面杖,刀把,罗帮,这个年代罗(过滤流质或筛细粉末用的器具)几乎是家家必备的工具,除非你吃整个的玉米粒麦粒,碾子把米麦碾碎,还要用罗筛一遍,把玉米皮,麦麸筛出去才能吃,除了罗底,当然要有罗帮。

木匠铺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为去世的人做棺材。一般木匠铺总是做好一两口棺材存放在那预备着,有人忽然去世可以直接购买。

前世张言开始记事基本上已经分产到户,几个村办作坊也都倒闭的倒闭,承包的承包,只剩空落落的屋子,没有什么印象。

张言把脑袋探进豆腐房的时候,豆腐坊里烟气弥漫,能见度不足一米,只能听见鼓风机微弱的呻吟声。

二姐这样的地方和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怕怕,趴在张言耳边“咱们还是别进去了,什么都看不见。”

张言点点头,退几步出来,“咱们等一会”,张言不是怕,他大致了解做豆腐的流程,觉得里面的视线太不好,做豆腐需要大量的水,里面大人提着水桶来回走,看不见自己,撞倒了,踩坏了,谁能赔得起呀。

等了一会,鼓风机声音停了,热气渐渐散去,张言牵着姐姐的手再次走进屋里,屋子果然够宽敞,中间一口直径近一米五的石磨,一头黑驴子正蒙着眼睛拉着它转,仍不显拥挤。一个人随着驴子的步伐也围着石磨走,不时的向石磨上方的小孔里填进一勺勺泡好的黄豆。

边上一口大锅,具体多大张言不知道,但肯定二十印朝外。房顶吊下一根铁丝,拴住一个月一米见方的十字架,十字架四角挂着浆布(也叫豆腐包),一个人正在过浆。

边上几口大缸,热气不断从缸口涌出,再边上就是豆腐案子了,豆腐最终压制成型的地方。

在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豆腐的制作过程:

正宗的石磨豆腐大概有以下几个步骤:一是泡,即用清水把黄豆泡好,一般要泡到黄豆膨胀;

二是磨,用石磨把浸泡过的黄豆磨成粗浆,驴拉磨,一个人投料,放多了不行,磨出的豆渣过粗,放少了也不行,速度慢,坏石磨;

三是沥,用两条厚厚的木片交叉固定好(十字架形),用一根绳子或铁丝吊在屋梁上,把一块白纱布(浆布,豆腐包)的四角系在竹片头上,再把磨好的粗浆倒进沙布里,不停地摇动,豆汁就沥到下面的锅里。留在纱布上面的是豆腐渣,是做豆腐的副产品。

豆腐渣及其没有筋骨,散得很,即使一米厚你单掌不费力也能插到底,所以后面才会有所谓的‘豆腐渣工程’,很形象。

豆腐渣可以炒了吃,农村里自己做大酱也可以放进去,他即使是再豆腐渣,但他毕竟也是从黄豆里出来的,有一定价值。据说还有“霉豆渣”这道名菜,可惜我没吃过。

四是煮,把豆汁煮熟,便成了豆浆。豆浆可以直接喝,加糖味道更好,十分有营养,估计现在还是很多读者早餐的不二选择。据统计自从X种品牌的牛奶出现三聚氰胺以来,家庭用豆浆机销量增加50%。

五是点,即在豆浆中加入卤水,现在多用石膏,其实作者认为卤水才是正宗,要不怎么会有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点过后让其凝固成“豆腐膏子”,也就是大家在城里喝的豆腐花、豆腐脑;

六是压,把“豆腐膏子”用比较细密的纱布包好,放在豆腐案板上,上面放一片秫秸帘子,帘子的大小要等同于案板,上面再压一层木板,用石头,砖头等重物压下去,豆腐膏子的水分慢慢被挤出来,再打开,就成了豆腐成品。

张言直接赞叹一句:“呵——正宗的石磨豆腐。”

由不得他不赞叹,后世城里人吃的豆腐都是用机器砂轮来磨豆浆,做出的豆腐无论从观感还是口感上都没法和石磨豆腐相媲美。

随着技术的进步,不知谁发明了一种豆腐机,直接把黄豆和水放进机器,直接出豆腐了,连豆腐渣都没有,那,还能叫豆腐吗?

听到他的说话声,忙碌的几个人都回过头来看他,那个往石磨里填豆子的,一愣神的功夫差点被黑驴追尾。

大缸旁边正忙活的秃头转过身来,“谁家的小孩呀,有事吗?”

张言一看他,乐了,果然不出所料,熟人,孟瞎子,小学的时候,街上传来“豆腐,豆腐。”的喊声,母亲偶尔会递个碗给他,塞给他五毛钱,“瞎子来卖豆腐了,买八块,剩下的一毛你和妹妹每人买一根冰棍。”

张言还是昨天一样的回答:“没啥事,我和姐姐走过路过,随便踩踩。”

孟瞎子并不瞎,他的左眼玻璃花,人们习惯了叫他瞎子,前世分产到户后一直做豆腐,小本生意,细水长流,也算提前进入小康,他死后他儿子继承他的遗志,继续做豆腐,保持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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