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爹爹无忧花园行
作者:灯芯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87

天方亮,睡在大床中间的白无忧小手小脚划拉几下,睁开眼睛。眨眨眼看见的不是绘制花草的仰尘,是锦帐。小脑袋左右一转,右边她娘亲面对她侧睡在床沿上,左边她爹半个身子贴在墙上。面对身处的场景,白无忧发育中的脑瓜子也没能力进行什么深刻思考,只是调动全身每一处力量往左边扭,‘啪唧’一声从仰卧翻成俯卧,然后抬起头认准她爹的方向……蠕行。肚子和胸都没离开床,手和脚的动作像是不标准的蛙泳,小屁股随着手脚的动作一翘一翘,以缓慢的速度接近她爹。

感到有人戳他眼睛,竟然还拽着他嘴唇往前拉,周晓蓓醒了。昨晚上他坚决地拒绝白玉满那抱人的睡法,更是在半夜热醒迷迷糊糊的时候出脚猛踹,自己贴到墙上感觉隔着锦帐墙面传来的丝丝凉意再次入睡。睁开眼没一秒就赶紧闭上,眼皮阻挡住袭击的手指。根据脸上的感觉,周晓蓓抓住在他脸上肆虐的小手,才睁眼看清戳他眼睛的罪魁祸首白无忧。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差点弄瞎了亲爹,她看着他的脸试图抽出拳头,一副要继续探索的样子。

周晓蓓怎么也不可能把脸贡献出去给她当玩具,管自己坐起身,后把肉团子扶成坐的姿势。白无忧维持坐姿的背部肌肉力量不够,没有几秒两只小手自动撑到身体前方,动作像坐着的小猫小狗,只不过两条腿不是曲着的,而是伸向身体前方两边。

先检查白无忧身后的痱子,苦瓜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水泡明显少了不少。然后周晓蓓用手掌心贴在肉团子两颊一阵乱揉,换来她撅嘴扭头到一边,摆出‘不要理你’的样子。顾忌边上的白玉满,张嘴无声大笑周晓蓓抱起白无忧跨过她下床。

白无忧的衣服主屋和东厢两边都有。而周晓蓓的衣服工整的放在桌子上,不用问都知道是玉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送来的。

端过昨天没用完的苦瓜浆放桌上,坐上凳子,调整白无忧的姿势让她在他腿上坐稳。学白玉满昨夜的样子,涂上苦瓜浆。挑一套单薄的衣裤给她穿上,送她到摇篮里,周晓蓓把拨浪鼓放她手边,才自己去穿衣。

白玉满是在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伴奏中醒来的,迷糊中身体自然转平,想仰身起床。各位记得她睡的的位置吗?转身的后果是下一秒她就从床沿滚落砰的一声摔在床踏板上,短短的摔落过程中,还扯下了半幅锦帐。

耳边拨浪鼓的声音停歇,回过神的白家主转头看,自家夫人衣带系到一半小臂压在腰上,双眼瞪圆,抿紧的嘴巴连唇都看不见,脸颊一鼓一鼓,身体不自然的抖动,女儿坐在摇篮里,露出上半张脸,小眼睛和她爹一样瞪地滚圆。

看着一大一小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白玉满发泄的捏捏掉在身上的锦帐,然后跳起来一把甩掉,扯过外衣随手披在身上头也不回的走出右室,大喊:“风铃。找人来把床帐换了。”

右室里传出周晓蓓的大笑声和白无忧咯咯的笑声。白无忧不明白不要紧,她只是跟着她爹在笑。

白家三口欢乐的一天在笑声中展开。说一句,大家在前面提到的节气里发现没,之前内容跳跃半个多月,所以宝宝其实已经长到五个月大,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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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忧的玩具很少,她娘亲担心她还小不知道轻重,所有硬的,有棱角的都不敢拿给她玩,所以泥偶,陶偶,木偶,木枪,木剑全到不了她手上。算算她只有带铃铛的沙包和拨浪鼓两样玩具,这里要郑重的感谢提供者爹爹。但从另一个角度讲她玩具也很多,只要她表现出有兴趣,她爹啥都敢让她去碰,比如现在。

每天都在玖藏楼的罗汉榻上玩,玩不出多少花样,白无忧看起来对老三样也提不起兴致,周晓蓓干脆和白玉满说一声抱着她去楼下园子里玩。在水池边上周晓蓓盘腿席地而坐,用盘腿的间隙夹住白无忧的脚,双手前伸托在她的腋下,让她看水中的自己的倒影。白无忧对水里的小朋友似乎很好奇,不断对它摇摆双臂,叽里咕噜说不停,发现自己笑它也笑后更是扭动的厉害。这么一来周晓蓓的手臂吃不消了,维持平举的姿势本来就困难,偏偏举的小家伙还乱动,要是不小心失手把肉团子丢进水池里,白玉满十成会把他掐死一百遍呀一百遍。赶紧把肉团子收回怀里抱好。

他手酸白无忧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还想和水里的小朋友玩。白无忧不断的扭身手脚并用地往水池的方向探。周晓蓓见状抱起她离开水池说:“肉团子乖,爹爹找镜子给你,咱别玩水哦~”

路上举着她来了两次‘飞飞’转移她注意力,对自己这具身体的臂力也有了新的认识。肉团子怎么也就十斤吧,举两次他的手竟然肌肉微酸,比穿前还不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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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里有许多能引起宝宝兴趣的东西,虽然白无忧只是呆在白家花园里,但不妨碍她其间花花草草的热情。周晓蓓抱着她在院子间的花园里来回转,也不怕迷路,从白家各个地方都能看到玖藏楼,只要到玖藏楼,回松壑院的路他已经很熟悉了。

父女俩走走停停,只要白无忧对什么东西咿咿呀呀叫,周晓蓓就会停下脚步凑上去,让她触摸。

穿行在花草间,白无忧看着几株开满大红花的植物,边叫边用手拍打周晓蓓的肩膀,催促他带她过去。走进看,那植物高过两米,没有分支,直挺挺一根主干上坠出无数大大的叶片和花朵,叶子和茎杆上全是细毛。花挨着花开,开花那一段主干几乎被花瓣遮掩至完全看不见。白无忧伸手去够比她脸都大的花,小手在花瓣上摸摸碰碰,然后一把抓住中间浅黄色和她拇指差不多大小椭圆形的花柱往怀里拽,整株植物随着她的力道摇摆,后弹回原位,花柱头断在白无忧的手心里,指头上沾染了些许花粉。

好奇的看看手里的东西,像所有小孩子会做的一样,白无忧抬手想把新鲜玩意儿往嘴巴里送,而周晓蓓在看出她意图后,当机立断捂住女儿的嘴巴,任她涂了他一手掌的口水。然后拨掉她手里的东西。

白无忧对亲爹阻止自己对新事物尝试的行为表示抗议,“呀呀哞哞咿呀咿呀哞……”

一串叫声进入周晓蓓耳朵里,意义完全走样,他双眼发亮的注视抱着的白无忧‘嗯嘛嗯嘛’亲两口,喜笑颜开,兴奋地在原地走圈。他的肉团子真是天才都没教过就知道叫妈妈~

两眼猛眨,全力对孩子释放亲和力,周晓蓓对白无忧哄到:“再来一声,肉团子。来,妈---妈。”

气愤呀,白无忧瞪着莫明其妙的亲爹,搞不清状况的继续“呀呀哞呀咿呀……”

他嘴巴一撅,“乖,就一声,一声。妈---妈。”周晓蓓你丢不丢人对怀里的孩子装可怜。

最后白无忧模仿着亲爹最后的重音吐出‘哞哞’两个字,惹得周晓蓓连应好几声,给她糊上半脸颊的口水。

白无忧真的在叫‘妈妈’吗?周晓蓓同学是不会在意的。就算孩子嘴巴里发出不是‘哞哞’,而是‘咪、么、门、唛、咩’之类的音,他也会认定她就是在叫‘妈妈’。好像很多父亲,宝宝发出的明明是‘大大’的音,他们却会坚决认定是在叫爸爸。爹妈对宝宝发出的特定称呼,执着无限。

周晓蓓恨不能大声喊出来向全世界宣告,可惜他的快乐除尚不懂事的肉团子是没人可以分享的。他在这个世界叫得出名字的人,没一个能了解‘妈妈’这个称呼对他的意义。白无忧一声发音不清,语义不详的貌似‘妈妈’,使得周晓蓓有种全身笼罩在名为幸福的光芒下的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在心底潜伏等待下一次发作的对异界的彷徨全被暂时遮蔽,好像穿越后所有的一切回忆起来都是美好。

要是有DV或者录音笔之类的东西该多好,他能录下肉团子的‘妈妈’,然后饭前饭后睡前醒来随时随地的听上几遍。什么磁性、清脆、洪亮、柔嗲的声音,在此刻的周晓蓓听来都比不上肉团子模糊的小嗓门。

无处宣泄喜悦的周晓蓓只是面上带笑不停叫着‘肉团子’,白无忧黑溜溜的圆眼睛转转,伸手往之前的花够去。上前两步,看着白无忧扯着花瓣在手里揉捏,小手染上花汁的红色,还把颜色染到袖口上,对红红的颜色笑咯咯笑不停,甚至更加把劲扯另一朵的花瓣往袖子上涂。

周晓蓓看白无忧玩得开心,试探性地对她说:“肉团子,再一次。妈妈。”

白无忧看他一眼,继续蹂躏无辜的花朵没有理他。

周晓蓓有点失望,抱着肉团子思考一会儿,摘下一朵还没遭孩子毒手完整的花,再接再厉。

他手里拿着花在白无忧面前摇摆,拧着花萼转动花瓣吸引白无忧注意。等孩子视线跟着花移动后,把花慢慢靠近自己的脸对她说:“肉团子,妈---妈。”

白无忧眨巴两下眼睛,嘴里说着“呀呀呀。”伸手去要花。

举高手里拿着的花,不让白无忧拿到它。周晓蓓对孩子继续教道:“妈---妈。”

几次下来,没发出相近的音,白无忧一直盯着亲爹手里高举的花,小脸上已经没有高兴的表情了,急躁地‘咿哩哇啦’不断,就是没有周晓蓓期待的音节。

他也急,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看不出孩子明显的不耐烦,只是他真想再听听,“妈---妈,肉团子叫妈妈,妈---妈。”

总算白无忧再次发出‘哞哞’的音,周晓蓓没抬高手。她拽紧拿到的花,像以前的不开心都没发生过,自个儿直乐呵。直到听到抽噎声,不明所以地安静下来趴在他爹身上。

本该开心笑出声的周晓蓓,眼泪却给胸膛里不知名的感动挤落下来,边哭边笑,紧紧抱着白无忧。

“肉团子,快些长大呀。”他想听一声清清楚楚的‘妈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