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在温暖既为家
作者:灯芯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91

烈日当头,烘烤难耐,时间无声无息滚到小暑。白家大宅内的一家三口日子在平和友好的氛围中行进,以围绕白无忧小朋友为中心,爹娘按照自己的方式调整步调。

新的一天初始,白无忧醒来不会哭着要娘,而是自己先在摇篮里玩,玩的内容不外乎手指,脚丫之类的自有物资。不用隔多久白玉满一定会醒,给她穿戴衣裤,叫风铃带她去把屎把尿,自己趁这段时间梳洗穿衣。打理好仪容,白玉满会抱嘘嘘完毕的女儿上餐桌一块用早膳,白家主的早膳一向都是以粥为主的,左手揽住女儿的腹部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拿瓷勺喝粥。白无忧目光跟着瓷勺移动,咿咿呀呀的嚷嚷,白玉满兜起一点米粥,小心吹凉,用唇瓣试试温度,再喂给小无忧。白玉满是几天前早膳的时候发现自家女儿会张嘴吃勺子里的东西,对无忧的聪明心里乐开花,完全不了解背后孩子她爹默默做出的努力。

在此时此刻,周晓蓓在做什么呢?他正窝在东厢大架子床上晋见周公。从他大哭一场抱孩子回东厢睡起,玉梳再没叫他起床过,每天赖床到正午,吃过午饭,或上玖藏楼逗着孩子陪白玉满,或干脆出门逛大街,考察异世风土人情。别说把此世的男人当作贫胸女来看待是件挺容易的事,通过脑补性别颠倒,所见所闻便和谐了。就好像那里羞红双颊问女子买画的男子,经典才子佳人剧开场。到晚上三人汇集松壑院用晚膳,周晓蓓抱白无忧到东厢玩游戏喂水,为早日夺取肉团子喂养权而奋斗。然后一起睡觉,到后半夜爬起来,送饿醒的白无忧到主屋去加餐,回东厢睡回笼觉到中午。新的一天再次到来。

周晓蓓最近几天过得很舒心,不愁吃不愁穿,出有银钱傍身回有片瓦遮顶。有孩子可逗有仆从跟随,啧啧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怪不得杜丽娘发场春梦就害相思郁郁而终,封建地主家的孩子成天没事时间多得只有靠钻牛角尖打发了。还好他有肉团子,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瞳仁,小巧的鼻子,粉嫩嫩的嘴,看了就想啃一口的奶白肌肤,他穿越前怎么没去考幼师呢,上班调戏奶娃,下班装伟大园丁,一周休息两天,寒暑有带薪假期,春秋还能领着工资去郊游。今天回来早母女两还没回松壑院,周晓蓓边懊悔过去的失算边摇动手里刚在集市上淘回来的拨浪鼓,蹦蹦跳跳没个正行地往玖藏楼跑。冲上楼,直接从风铃怀里抱过白无忧,一屁股坐上罗汉榻,用拨浪鼓逗女儿玩。

风铃没有阻止他抱走小娘子的举动,只是在怀抱变空后抿嘴看了白玉满一眼,随后转向跟着夫人后面上楼的面无表情瞪着他的玉梳。对视几秒,风铃转头无声的哼一气下楼,玉梳跟着他把楼上留给三口之家。

当年能被现在的白老夫人挑中,放到白玉满身边服侍,风铃即便没惊世绝才也不傻。如果说最初九个月,家主除吩咐用度,召大夫来关心周晓蓓身体外,不去亲自探望一眼,是因为她只关心孩子,对夫人不上心的话。小娘子满月后的两个多月,家主与夫人的相处,彻底打破风铃对夫妻俩关系的定位。周晓蓓不知道,近身服侍的风铃知道,每天晚上白玉满都会去东厢一趟,回来时眉目带浅浅地笑。

划下最后一笔,白玉满将发给庄子管事的信装进信壳点上蜡封。对罗汉榻上开心玩闹地周晓蓓说:“你倒是有心呢,上外面买拨浪鼓给无忧。”

周晓蓓在榻上跪直身子,转上半身,扬起脸翘嘴得意状,“那是~肉团子可是我亲女儿,不买给她买给谁呀。”说完转回去,俯下身子对白无忧说:“对吧,肉团子?”

白无忧回应他的是挥手蹬腿的咿哩哇啦加笑脸,周晓蓓对着她煞有其事地点头,发出一连串认同的“嗯,嗯”,回过头对白玉满说:“看,肉团子也说,我最喜欢她,玩具只给她买,没有你的份。”

“你呀。”白玉满脸上摆出无奈的表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底下的笑意,走到罗汉榻边坐下,伸手去拧周晓蓓的鼻子左右摇两下放手,“无忧根本不会说话。你说什么是什么。”

被白玉满有些亲昵的举动镇住,不讨厌呢,有被人当孩子宠的感觉。周晓蓓不自在的耸耸肩,低头觉得有些许热气向脸上涌。随即继续拿拨浪鼓去逗弄白无忧,只是注意力不自觉分了一点点到身边坐着的人身上。真的是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

白玉满拿过他手里的拨浪鼓递给白无忧,再抓着他一起握住女儿拿拨浪鼓的手。

白无忧的手抓着拨浪鼓,周晓蓓的手包着她的手,外面是白玉满覆在上面,带着他们摇动拨浪鼓的手掌。三只手交叠在一起摇晃拨浪鼓‘咚咚’作响。

白玉满用空闲的手臂,从后面揽住周晓蓓的腰。把头搁在他肩窝闭上眼,面颊能感觉到他垂下那束头发的凉意和颈间的温热,耳朵能听到拨浪鼓的声音和着无忧响亮的笑声。浮上笑容,不由更贴近感受到的温暖,这便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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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只是擦干身体的动作就让周晓蓓身上又腾起粘腻的感觉。刚过大暑没两天,太阳的余威到下山都不放过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天气热得让人直想跳进水塘子里不出来。

像火炉上碳烤的鱿鱼片,边角随着火焰卷曲翘起。周晓蓓也舒展不开身体,整天低头驼背萎靡不振的样子,连带白无忧也奄奄的没精神。

玉梳找出小孩子的衣服放床上,穿着单衣的周晓蓓趴在床上脱白无忧的衣服。他接手给孩子换衣的工作有段时间了,业务水平显著提高,不用玉梳帮忙也能把小衣服裤子扒拉下来。

手滑过白无忧的背,手指感触到凹凸感,周晓蓓扶起她,从上方探头看她后背,背上一片晶莹透亮的小水泡。

周晓蓓紧张的观察白无忧的小脸,看上去很正常,没什么难受的表情。回想上次无忧得痼疮的样子,当时的心疼又袭上心头,周晓蓓觉得还是早处理早好,脱下的衣服裹回去,抱着她往主屋去。

两只手抱着孩子,周晓蓓临门一脚踢开主屋的门,里面风铃端着水盆立在床边,供白玉满洗脸。所以说万恶的地主阶级压迫劳动人民,洗张脸,还要人端着水盆在面前。周晓蓓很幸运他现在也属于万恶的阶层。

看着踢门而入的夫人,白玉满将手里的棉巾丢进盆里,板脸说:“冒冒失失的,当心无忧。”很多方面来说他真是越来越不娴静了。

看多死鱼脸,周晓蓓的脸皮厚度增长速度可观,几个月相处,他已经能分辨白玉满语气的轻重,代表她正怒火中烧还是稍有不满的抱怨。无视死鱼脸,周晓蓓凑到她面前,掀开裹在白无忧身上的衣服,露出那片水亮亮的小包。“肉团子又生病了,你去找大夫。”

白玉满抱过孩子,让她趴在自己手臂上仔细查看她背上的水泡。生水泡的皮肤没有发红,水泡就针头大小,很薄她用指尖轻擦即破,流出清水状的液体。

“你干嘛呢!?”白玉满的举动让周晓蓓炸毛,她竟然拿手去碰肉团子背上的水泡,还碰破了!

“没事的。”她揉揉周晓蓓的头,用的是擦破水泡的那只手。‘这个家伙!’周晓蓓炸毛继续中。

白玉满没去安慰炸毛中的夫人,对候在一边的风铃说:“去拿苦瓜来。”

在风铃去厨房找苦瓜的时间里,白玉满拉周晓蓓到身边坐下,视线以他鼻子为中心上下左右游动,看得周晓蓓背上一串一串地结鸡皮疙瘩,好一会儿开口道:“仔细想想,好几个月没听到晓蓓叫一声妻主了。”

他也回想,貌似穿越至今他压根没叫过,两人对话全靠第二人称带过。周晓蓓干笑,妻主妻主,不是让他每天提醒自己沦为被压迫群体嘛。转移话题,“看上去很严重,真不用请大夫吗?”

拙劣成这样的话题转移,白玉满只看了他一眼,把目光集中的对比之前安静不少的白无忧身上,接下去,“只是痱子罢了。小孩子脾常不足,肝常有余加上天气暑湿当令,内邪外显。少给她穿点,不受风便好。”

周晓蓓听懂了开头结尾,对中间一段脾肝内邪有听没有懂。按照他的理解就是衣服穿太多,捂出来的。

风铃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只青花碗,碗里是青青绿绿的浆状物。看起来很倒胃口。

“这是苦瓜?不是要喂给肉团子吃吧?”他尝试过一次,再也没去碰过这东西,苦哈哈的味道记忆犹新,小孩子不可能吃得下去。

白玉满用行动告诉他,她没打算让白无忧吃碗里的东西。她从碗里挑起一点苦瓜浆,抹在痱子上。“每天涂几次,很快会消下去。回头你让人煮桃叶水给无忧洗澡。”

“今天无忧放我这儿。”确保背上的痱子都涂上苦瓜浆液后,白玉满索性脱掉半裹在她身上的小衣服扔下床,检查白无忧身上其他地方用没有长痱子。大家发现没白家主是个很习惯把衣服往床下扔的主。

分一眼给周晓蓓,白玉满接着说:“你也给我在主屋休息。在自己院子里也不能穿着单衣走来走去。”

“哎。”周晓蓓哀嚎,心底默默的念叨:‘姐姐,天气闷热,两个人睡会互相烤熟的。’</p>